沉溺的爱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至柔竟然会喜欢我！”
  哈哈。
  哈哈。
  哈哈哈哈……
  那个时候，我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那是我从来没有过的心情，这不像赢得比赛时的开心，而是感受到有一种叫做幸福的滋味充溢心头。
  赵杨也是个识趣的人，最后，他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广场。
  爱情这个东西，可不是通过什么决斗、打架来争取来的。在那个血气方刚的年纪，我们这些孩子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至柔跑过来，拿纸巾给我擦鼻血。
  “至柔，你说话算数。”我咧开嘴，笑着问她。
  至柔抹抹眼泪，哭笑不得，只好使劲地点头了。
  经历了一场恶战，我全身酸痛，但仍然很高兴。我躺在草坪上，望着头顶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在蓝天里自由的穿梭……
  “世界原来这么辽阔啊，”我不禁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至柔躺在我身边，使劲掐着我的胳膊，也发表了自己的一番感慨，“林川，真是个大傻瓜啊！”
  那天，我第一次握住了至柔纤细的手。
  那双单薄的手，很温暖，当你握住的时候，似乎不愿意再放下了。
  ?
☆、第5章
?  那时候，老师不允许学生之间谈恋爱，或者有任何亲密的接触。所以，在班里，我和至柔只能偷偷地用纸条交流。
  我写完纸条，折好，把脚伸到前面，碰一下至柔的凳子，至柔将手伸到后面，接过纸条。
  至柔写完后，手伸到在背后，把纸条从我书桌上两摞书的缝隙里传过来。
  这个过程，像是我和至柔之间的特殊游戏。每天重复，但每天都乐在其中。
  至柔，放学后去咖啡店好吗？
  我写的字很大，一直没摆脱孩子的幼稚。有时候，钢笔的墨汁没有了，就换圆珠笔。一张纸条，被我的字弄得面目全非。而至柔的字，像她的样子一样，隽永秀气。至柔还有一个习惯，每次写纸条都带上一个笑脸。
  不好，我不喜欢喝咖啡，不如奶茶店吧。^-^
  因为至柔喜欢喝珍珠奶茶，所以奶茶店是我们俩经常光顾的地方。除了奶茶店以外，图书馆、公园、乒乓球厅，也是我和至柔约会的地方。
  因为至柔的妈妈在电影院工作，我们两个还曾偷偷溜进电影院。那时候没有票，我俩就坐在台阶上，看着忽明忽暗的荧幕。每次都要等到结尾的字幕出完了，人也走光了，两个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那个时候，两个人的爱情大都浅尝辄止。有时候，也会控制不住自己，就拉着至柔躲在角落里，偷偷亲热一阵子。也大都只限于拥抱、接吻。
  那时候中学生的爱情，大抵都是这个样子了。
  
  高二下学期的乒乓球赛，很快就要举行，至柔开始陪我练球。
  至柔对乒乓球完全是个门外汉。无论我怎样纠正她拿拍子的姿势，她打出来的球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至柔每次都信誓旦旦的说，“我不相信，控制不了这个小小的乒乓球。”而每次说完之后，她又把乒乓球像羽毛球一样，打到了天上去。然后还会做出很无辜的表情，请求我原谅她的失误。
  最后，她终于想明白了，还是在一旁看球比较过瘾。
  每次我打出一个漂亮的球的时候，至柔都会惊叹不已。
  “这是怎么做到的，好棒！”
  我认为很轻松的事情，至柔却觉得惊为天人。这大概就是我和至柔的差别，我崇拜成绩优秀的至柔，至柔崇拜我精湛的球技。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很享受至柔崇拜的眼神。他会让一个男孩的心，瞬间变得无比强大，彻底摘掉不自信的帽子。
  比赛日期日渐临近，放学后至柔一直陪我在学校练习。那段时间，广场的跑步计划也取消了。
  因为这是我高中最后一次比赛，到了高三要忙着复习，就没有机会参加了。所以，我很珍惜这次比赛。
  
  几天后，在这场对我来说意义重大的球赛上，我的发挥却连连失利。
  我一下子找不到手感，乒乓球也好像故意跟我作对一样，失去控制。
  焦急如焚的至柔，在一旁一直为我加油鼓劲儿。
  而我，却越打越糟，手心额头都已经开始冒汗了。
  我已经一连败了几局，如果在这样下去，连进决赛的资格都没有。我气得狠狠地把球拍摔在地上，拍子上的胶皮裂开了。我拿起来仔细一看，才知道，这根本不是我的拍子。
  我平时用的拍子，都是自己做的。粘合剂很牢固，套胶也不像这个没有弹性，没有力量。这个劣质的球拍，连普通的都不如。一定是哪个坏心肠的家伙，在里面做了手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拍子换掉了。
  我让至柔跑回教室拿我另一个拍子，那个拍子虽然不是最棒的，但对我来说，还是比较容易上手。
  “真是太坏了。”至柔生气的跑回去。
  下一场开始的时候，至柔气喘嘘嘘地冲进来，把拍子拿给我。我接过拍子，忽然发现，拍子红色的一面，有一个用黄色的颜料笔画的笑脸。
  “加油，林川。”至柔对我说。
  有了至柔的鼓励，我全身充满了力量，渐渐进入了比赛状态。最后，顺利杀进决赛。
  虽然并没有取得预想中的好成绩，不过有了至柔的加油，我已经很满足了。
  比赛完至柔气呼呼的要找老师查清真相。我拦住她，“至柔，不用了。”
  “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关系至柔，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为我加油，我觉得已经很幸福了。”
  学校的最后一场乒乓球赛，至柔终于不再坐在别的地方，为别人呐喊了，而是为我加油。这个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现在终于实现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傻瓜，虽然没拿第一名，但是这次比赛也有我的功劳吧。”至柔说。
  “当然啦。至柔的球拍很有创意，哈哈。”
  “林川，我希望你每天都开心，都充满自信。你不比任何人差。”
  “嗯，谢谢你，至柔。”
  那个带着笑脸的乒乓球拍，我一直保存下来。每当看到它的时候，就会想到至柔的微笑。
  ?
☆、第6章
?  高三枯燥而紧张的生活，紧接着到来了。
  至柔像个小老师一样，每天都帮我复习功课。在所有科目里，英语是让我最头疼的部分，所以我们每天必备的科目就是英文发音。
  “addicted，第二个音节要重读，开始了，阿川。”
  “addicted。”
  “对了。”
  跟至柔学英语，比跟老师学的还要快，因为至柔有奖励。如果我做的很好，至柔就会吻我的脸。
  有时候，我也会因为思考至柔嘴唇的问题而走神。至柔的嘴唇软绵绵的，亲在我脸上，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像一股洪流，从头顶喷涌到脚下，让我有一种反扑过去的冲动。
  “addicted to love，疯狂的爱。”
  “哦，疯狂的爱。”
  遇到这种暧昧的词汇，本应该充满情感才合乎情理。或者亲自示范一下，会更容易记住。至柔却一闪而过，我心里暗暗埋怨，至柔的教学有待改进。
  我和至柔在两个人的世界里，虽然很快乐，但我的内心却越来越不安。至柔的爸爸妈妈都希望她能考外语学院。而我，即使再努力，也能考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专学校。
  未来，我和至柔将会越来越远。
  像月球终将会远离地球一样，这是必然的事情。
  所以我很珍惜和至柔在一起的最后时光，这段时光逝去以后，或许再也不会有了。
  
  高考结束后的那年暑假，我和至柔填完志愿，就去了乡下。
  小时候，至柔的爸爸妈妈几乎每个暑假，都带这至柔到乡下姥姥的家里玩。虽然现在姥姥已经去世了，但这里仍是至柔最喜欢的地方。所以这里也成了至柔一家人度假的好地方。
  那间小房子里，有至柔美好的童年时光。
  那座木房子，经过岁月的洗礼，依然很坚固。房子前面有栅栏围成的花园，周围长满了葱郁的大树。这让这所小房子看起来，像是隐匿在森林的小城堡。
  沿着马路，每隔几十米，就有一家住户。大家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房子。这样的情景让我想起小时候，记得我的童年时光也在像这样的小房子里度过的，但是现在再看的话，感觉像是来到了世外桃源。
  乡下永远是孩子的乐园，捉泥鳅，采野果，夏天还可以捉知了龟。我们也好像回到了童年，晚上我和至柔决定展开捉龟行动。
  我们拿着手电筒、竹竿、还有玻璃瓶，来到房子后面的树林。这个时候，正是知了龟上树的时候。我和至柔一人负责一排树，拿着手电筒从下往上来回照。
  “哎呀，林川，快来，有一个，有一个！”至柔尖叫起来。
  那个小东西就在她眼前，她却不敢拿。至柔有的时候，很胆小。我走过去，拿下来，放在至柔手里的玻璃瓶里。至柔连忙盖上盖子，怕它爬走了。
  “放心，至柔，它一时半会儿变不出翅膀来的。”
  可能是刚下了一场透雨的缘故，知了龟如雨后的春笋，都往外冒。
  “至柔，这边。”我捉到后，就喊至柔。
  至柔拿着瓶子，两边跑来跑去。不到一小时，玻璃瓶就挤满了披着盔甲的知了龟勇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