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水乡

第8章


  你和我姨结婚啦,你要对她好,要不然我家伟伟饶不了你。油淋茄子尖利的喊叫。
  是的,我会对她好的。笑天木讷的像个囚犯。
  日子不得安宁,一天也不曾安宁。
  明天,你跟伟伟学修手机去,很赚钱的。
  不,不去,我不想再学什么东西。笑天害怕她以后又讲什么我帮助了你,你要报恩,这么好的技术都让你免费学之类的话。
  燕燕便和笑天的母亲说着,并做着夸张的手势。
  母亲于是也便劝笑天,你看,多好的事,学又不要钱,白吃白住,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恩人啊,恩人咧。
  拗不过母亲,去还是去啦,只不过不像燕燕讲的一样,他自己坚持付足了生活费。
  伟伟很忙,在县城新开了家店,几乎不回到这个小店里,小店就让笑天和燕燕看着。
  于是,假模假样的接着手机维修,弄不好的,便放在抽屉里,贴上标签,等伟伟回家修,修好的,交给顾客,收好钱交给燕燕,弄好的不多,都是那些偶尔修好,最简单的故障,换个麦克风或者听筒什么的手机,为了练习高超一点的技术,练习时笑天把自己两个手机都修坏了。
  燕燕的头痛病,时不时发作,笑天便为她按摩,为她煎药,小心翼翼的服侍。
  ?
☆、章七
?  心情沉重得如压上了一大块石头,压得喘不过气来,天空好像沉甸甸的,空气似乎也流动不起来,甚至树叶儿都懒得动一下,只有偶尔的一声汽笛声,笑天才觉得自己活还在这个世界上。
  明天,明天我要回去看一下父母和女儿。笑天略微幽默的说,在这好像被招了女婿一样。
  回,回,回,就只知道回家,我连家都没有,就是被你害的。咆哮的声音压抑着憋出来,令人很怪,也很惊悸。
  那怪我吗?我不也是没有家了吗?天天跟着你像流浪一样。笑天无力的反驳着。
  就是你这个骗子,骗子,讨不得好死的家伙!狠毒的咒骂如连珠炮一样轰了一波又一波。
  你竟然怪我,我对得住你,帮你侄儿看店还是我自己出的生活费,他教了我什么,天天都在忙自己的活,教过我一天吗?笑天突然理直气壮起来。
  你这个骗子……持续地咒骂引来路人的围观,指手划脚的评论着,附和着,指责着。
  你确实不应该,人家连儿子都不要,跟着你受苦,你还跟她吵架,大男人气量大点嘛。她的一个佛友,也是朋友。
  小丽如旋风一样的溜了进来,尖利的声音咆哮着,你这个家伙不是人,敢欺负我姨,叫伟伟过来,看如何收拾你。
  燕燕便起劲的哭着,闹着,夸张的手势配合着抖动的身躯如跳着优美的舞蹈一样。
  吵,吵,吵,吵死人了,不嫌丢人啊,这么多人看着,像看猴把戏一样,丑不丑啊!笑天冲着燕燕吼着。
  燕燕便如滚烫的油锅中忽然间滴入水,噼噼啪啪的拍打着柜台,同时脚踢椅子,头上的发夹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头发就那样散乱着,随着那细小的头颅的摇摆而张狂飞舞。
  你看你把我姨欺负成什么样子呢,没良心的家伙,忘恩负义!
  看着疯狂的女人被她的朋友们连拖带架的拽回屋里,留下笑天一个人呆在那里一脸的沮丧。
  李祥和丹丹也偷偷地欣赏这一场闹剧,像看小丑一样抿着嘴又不敢笑出来。
  燕燕和李祥离婚的时侯,财产和房屋都判给了燕燕,理由是第三者插足。
  燕燕拿到结婚证的当天便电话告知了李祥。
  李祥在电话里破口大骂,那个小人,落井下石,看着我出来啦,就想霸占我的财产。
  二千公里的路程,李祥第二天傍晚就回到家,提着几斤葡萄和苹果,打开旅行包拿出了丹丹的衣服,柔柔的哄着,宝宝,吃苹果还是葡萄,我帮你洗,这是丹丹的衣服,说大了一些穿不了,你留着穿吧。
  她的衣服要我穿,那个臭女人,她的衣服只配给牲畜穿,那个贱人。
  不这样子嘛,宝呃,我爱你喽。虚伪得令人作呕。
  李祥,请你尊重自己,我第一次婚姻毁在你手上,希望第二次婚姻不要毁在你手上。笑天严厉的告诫着。
  你落井下石,骗子!李祥气呼呼的。
  我落井下石,那你和丹丹的事怎么讲,你才是那种虚伪的人!
  王八蛋,你只不过是想霸占我的财产,别做梦,这是我的,谁也拿不走。
  笑天心里鄙夷着,这点东西,算什么,我自己店的生意又不差,根本就不在乎这点破玩意,什么东西。
  李祥不再言语,缓缓的低下头想亲燕燕。
  救命啊!凄利的声音划过空气,发出那撕破布般的声响,燕燕的侄儿便虎视眈眈的盯着李祥。
  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伟伟还是我养大的呢。笑天只不过骗你姨,想霸占我的财产,太阴险啦,他和你姨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骗子,你诬蔑老子,老子昨天来月红,我和他是清白的。燕燕呜呜的哭着,顺手从裤裆里掏出用过的卫生巾砸向李祥。
  姐,我们走吧,别吵,全部给他得啦,我店的生意可以养活你的。
  笑天牵着燕燕的手,挤过看热闹的人群,坐上车,绝尘而去。
  车的后视镜里看到李祥坐在办公椅上忙碌着清理各种数据,没过多久,便和丹丹结了婚。
  丹丹成了这个店面的女主人。
  骗子,你看那女人坐在那里当老板娘,极像个人样子,不要脸的疯婆子。恨恨的声音如地狱来的鬼魅。
  你就是骗子,害人精,我要掐死你。作着掐人的手势便如鬼魅一样扑了过来。
  笑天顺手一推,燕燕便倒在地上,口里冒着白沫,依依呀呀的哼着,手和脚抽搐着。
  笑天的母亲便冲了上来,扬手就给了笑天一耳光,然后蹲下去抱着燕燕的头,用手指撬开她的嘴巴,一边嘟嚷着,这怎么得了,这怎么得了,这会出人命的,你会被她们娘家打死的。
  打死,打死算啦,打死都比被骂死好!笑天忿忿的嚷着。
  妈,我没骂他呢,只是要他对我好点。燕燕斜依在婆婆的怀里,含糊不清的略带着哭腔呢喃着。
  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为什么不对她好点,再这样下去,我不认你这个儿子。母亲突然严厉起来,用手掠了那一缕垂下来的银发。
  夕阳穿过透明的窗户,点缀在母亲的身上,一件花白大兰衫和着温柔的斜阳,一头银色的头发显得比往日更为苍白。
  笑天不忍伤母亲的心,过去抱起燕燕,轻轻地放在床上,再轻轻地盖好被子,拿来一盒牛奶。
  燕燕在被子里由哭泣变成了抽泣,突然间哈哈的笑起来,把笑天和母亲吓了一大跳。
  没事啦,没事啦,没事啦就好,以后别吵啦,省得邻里间看笑话。笑天的母亲拖着瘦弱的身体,颤微微的摸索着离开了房间。
  燕燕在她弟的帮助下开了一家店面,就在原来店面旁边,相距不到二十米,以前的两家男人彼此换了女人,或者说是两家女人彼此换了男人在同一个地点生活。
  鸡飞狗跳的日子并不曾停息。
  笑天躺在床上努力的想着昨天吵架的原因,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翻来覆去的只有一句,毛狗子种,骗子,忘恩负义,害人精!笑天思考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够对得住她了,教她骑摩托车,帮他侄儿看店还是自带生活费,牛奶给吃了一箱又一箱,总是变着花样炒菜做饭,洗她的衣服,甚至内衣内裤都是用手搓。在一起差不多两年,花了几万元积蓄,并没找她要一分钱,哪怕是帮别人打工也有两万元工资呢,怎么弄成这样一个局面,很害怕的想着以后可怕的结局。
  虚掩的门被轻轻推开。
  丹丹牵着女儿蹑手蹑脚的进来,女儿快乐的唱着歌,红红的小脸蛋上荡漾着美丽的花。
  有什么事吗?笑天诧异的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
  没什么事,就是女儿……丹丹的眼睛突然如湖面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女儿太可怜啦。如雾浸染过的双眸却似吹起了一湖秋水,幽怨而又凄凉。
  爸爸,爸爸……女儿在一旁欢快得如一只叫天子,在她的世界尽情的飞翔。
  笑天的心痉挛着,抽搐着,疼痛一阵胜过一阵!在眼泪即将冲出眼眶的时候,扶着床沿慢慢地支撑起身体,突然如遇鬼魅一般,颤抖而又急促的说,有什么事,我们下去说吧,等会儿她不知道又怎么想,又吵成什么样子。
  笑天哆嗦着穿好衣服,牵着女儿的手,充满怜惜的眼神看了女人和女儿一眼又一眼,心就像火山爆发后遗留下的那一地灰烬,不断回想女人生女儿时的场景。
  那一晚,4月11日,天气有点冷,月亮如秋收的镰刀在晃悠,晃悠,闪烁着凄惨而又美丽的微弱的光芒。
  难产,脚先出来的。妇产科医生的声音紧张而又压抑。
  不是照过X,说胎位一切正常吗?笑天纳闷的想,却没说出来,这个时候影响医生的心情总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女人和孩子要紧。
  时间如推磨一样,沉重地转动。
  用力,用力。妇产科的主任也来了,焦急的声音在压抑下扭曲得如新鲜的麻花。
  笑天的心一阵紧似一阵,感觉这个女人不行啦,脑海里回忆着往日的一点一滴,想起那次车祸,女人也好像是这样躺着,苍白的脸就映着那苍白的冰。
  笑天的眼泪如冬天房檐下挂着的冰挂儿,缓慢的流动却又挂在双颊,一点一点的往下挪动,那种痛,如火山爆发的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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