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商Ⅱ-局里局外

第49章


我摇摇头。兔爷又问了一句:“真没说过?”我再次摇摇头。
“那就是高老板的不对了,”兔爷说,“不过这也像他的风格,做事神神秘秘的,连自己身边的人也不告诉,那我就同你说吧,剑是我朋友的,埋剑这个主意是我出的,但事情的发展没按我们计划好的路子走,发生了一些变化。”
“你朋友是谁?”我自然要问这个。
“你不认识,外地的,有机会我介绍你认识认识。”兔爷说。
“介绍就不必了。我以后和古玩这行当不会有关系了,但我想请兔爷给我讲讲你们埋剑的事吧,这事困惑我大半年了,一直不解。”我笑着,带着几丝讨好的语气,目的就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如此这般才能释然。
兔爷说,这天太热了,我们去前面那棵大树下坐坐去。
坐在一棵大槐树下,兔爷才慢腾腾地说:“小谈,这事我同你说说是可以,你就不要往外说了,规矩你是懂的。”
我点点头,然后兔爷接着说:“我一朋友,也算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吧,有天打眼在鬼市上淘来一把拼凑的古剑,剑你看到了,就是你们吃下的那把剑。朋友把剑拿回来一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所以他打电话请我去帮忙看看,我过去一看,证实他打眼了!那怎么办?我就对他说,剑虽是拼凑的,但好在各组件是老的,损失不大,或许还有升值的空间,根本就不用着急。话虽这么说,但东西终是拼凑起来的很难出手,除非是等待,等待你懂吗?就是买傻卖傻。古玩市场没有真正的傻子,傻子玩傻子,东西出手后,打眼的傻子都成了聪明人,也不存在最后的傻子,除非器物破了,不复存在,否则游戏还在继续,还得玩下去。我朋友问我怎么办?我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来段故事,给这东西一个身份,有身份自然就有身价,有身价后来钱是自然之事。”
“所以你就替他出了土埋的法子,对不?”我插话说。
“对,只有这样才会有身份,当然还可以找专家弄个证书什么的假身份,但这种专家不好找,也费钱,不如土埋来得实际,也实惠。”兔爷说。
“所以你们当即就想到了方腊,还把剑上弄了圣公两个字对吗?”我顺着话问。兔爷摆了摆手说,“哪有那么容易呢,首先我想到的是从太天平国那么多王中去弄一个,后来想想不妥。”
“怎么不妥?”
“原因很简单,”兔爷解释说,“那几个王在位时间有点久,久的话能提供的信息量就大,利于玩家鉴定出真假来,这就像仿明代的古瓷器一样,得找信息量少的空白期来仿,像洪熙、宣德、天顺,反正标本少,只要仿得好一时半会识不破。就这样,我才想到方腊,前后就年把时间,哪个清楚他的事?历史学家也清楚不了,对吧?”
我点了点头,人家说得极是,没理由不点头,这就是老杆子的经验,遇事想得多,想得远,方方面面的细节都要顾及到。
兔爷摸出香烟来,我们一人一根,点上火继续往下说:“人物定下了,土埋的地点又是个大难题,总不能埋到北方去吧,那方腊就没去过北方。想来想去就在方腊有可能活动过的地方找个地,我翻了翻史料,对方腊的活动区域大概有个了解之后就想到了你们这。一是这里方腊有很大可能来过,二是这里我相对还是熟悉的,经常来。这两方面定下来之后,其他事就好办了,找两个打洞的地老鼠过来埋一下,然后再挖出来便大功告成。”
“对了,兔爷,埋剑的事胡公平知情不?”我突然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当然知情了,不知情还不坏了大事?”兔爷说,“这都是两个打洞的人向他事先交代清楚的,就是演出戏给村民看而已。”听到这,我感觉这些人为钱真是了得,一个普通的农民都会演戏了,而且还演得像模像样,就冲这点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王宝强的实力,不是科班不差科班。
“那后来你又为什么要胡公平来闹事?”我接着问,反正自己心中的疑点是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有的问。
“我并没有叫胡公平他们来闹事,干这种事也太低估了我的智商,”兔爷说,“不过这事确实和我有一定的关系,因为后来遇到两个打洞者我问他们有没有办法把剑要回来,也只是说说,没有硬性要求。”
我顺着兔爷的话说:“结果两个打洞者误解了你的意思,就那样干了。”兔爷说是的。这话我是半信,当年半信,现在也还是半信,全信不了。这个问题不是很重要,重要的还在后面,先绕开,继续问:“我是这样理解的,兔爷,你看对不对,你们埋剑的最终目的是卖剑,既然剑已经卖给高强了,按理说已经大功告成,那又是什么原因让兔爷想要回剑呢?难道是看到剑的行情看涨前景一片光明?”
兔爷突然用手指指我说:“小谈啊小谈,我猜你和高强就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你还记得我先前给高强看过一本提到方腊的故事书吗,其实我并不是想给高强下套,只不过是想借高强和你们的口把事情传出去,我怎么可能下套给高强。虽说生意场上没有真正的情义,但总还得顾点面子吧。我和高强合作了这么多年,也不至于这么明着害他,更何况就高强的眼力有七分是能看出剑的真伪来的,我们给他下这种套不是白费力气一点都不讨好?”
“那你们是给哪个下套?”我问,问了半句觉得自己问傻了,赶紧补充说,“哦,晓得了,你们只是想借我们这地方给剑一个身份及出产地而已,是这样吧,兔爷?”
“对,你这下终于想明白了。”兔爷微笑着说。
我起初想想也是这么一回事,仔细一想又不对了,就说:“兔爷,还是不对。”兔爷就问:“怎么不对了?”
“既然你们没卖剑给高强的意思那就直接把剑取走不就完了?何必到后来又搞出那么多事来。”我问道。问完这句时,我记得有一只蚂蚁跑到我裤子里咬了我一口。这句没暗喻,只是当时的一个小情节。
“起先我们是这么想的,”兔爷说,“但我朋友说这样没什么效果,得造点声势再把剑拿走,所以就让胡公平装着在家里卖了几天剑,到这里都没想把剑卖给你们。哪想到那地方太偏,加上你们这里铲地皮的人又少得可怜,所以卖了几天剑一点动静都没有,直到后来你下去后才有了一点动静。”
“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你们改变主意把剑卖给了我们呢?”我打断兔爷的话问。
兔爷又摸了一下很肉的下巴说:“这也是我那朋友的主意,因为东西是他的,最终主意还得他自己拿,我只能帮他出出主意。我朋友的意思是说让胡公平他们把剑卖给高强,等高强炒作后把话挑明,再通过我和高强的关系把剑买回来,没想到这高强不肯出让了。这真是个意外。”
“那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同强哥说清楚了没?”
“当然说清楚了,可他就是不相信或者说是装作不相信剑是我们埋的。”
“要是我也不相信。”
“不管你们信或是不信,但事实就是这样,所以这件事情让我们后来感觉到很无奈。”兔爷摇了一下头说,那言语之下感觉高强比他还牛,他也奈何不了高强。
“就算我能相信剑是你埋的,但你有足够的理由来说明埋这剑不是冲强哥而来的吗?”我这么问也是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到底是哪个的错。当然,结果我是左右不了的,只是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因为我的想法是兔爷看到剑行情看涨才后悔把剑卖给高强了,我相信高强也是这般认为的,最直截了当的猜测。
“我没有。”兔爷回得很干脆。我朝他脸上望了望。希望能找到一丝说谎的表情来,但是没找到。找不到才是正常的,找得到反倒就不正常了。我面对的可是一等一的老江湖,岂是我这等小辈所能一眼看穿的?
停了一下,兔爷补充说:“如果硬要找证据的话那可能就是价钱了,两万二的价钱很便宜,基本上接近我朋友吃进的价位了。”
我反驳说:“价位这种事说不好,一是你朋友吃进的价位没法考证,两是二万二的价格也不低,这一带也只有强哥能开得起这价,其他人免谈。”
“那你们的意思还是认为我们埋剑是冲着高强来的?”兔爷不爽地问。我的话说得很露骨,他能爽吗?
我继续露骨地说:“最少开始是这样,后来情况大变,你们就改变主意了,想法把剑再吃回来,然后趁着高强运作的炒风出手,所以你先是找来梅姐,然后又是找地主,几次都想从强哥手上买回剑,但强哥不肯出手,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晓得,这个得问强哥他自己,我这么说希望兔爷不要生气。”
兔爷突然站了起来,可能是我的话让他感觉到压抑了,也可能是他人太胖坐久了不舒服需要活动一下。站起来后的兔爷背对着我说:“小谈,你说的梅姐我不认识,我也没找过这个人,至于地主的事也不是我指使的,是司机程刚私做主张,这个你可以去问程刚,这家伙做什么事都不动脑子,跟我后面干多少年古玩还是个睁眼瞎。唉,我要是能遇上你这样的徒弟就心满意足了。还有,我只找过一个人去要过剑,你应该猜得到他是谁。”
“王知本。”我脱口而出。
“对,就是他,其他人再没找过。”兔爷说,“那些人也犯不着我去找,更不会出那种下下策,干那种事太跌份。”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