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霏爱你

秦家终于迎来了老太太秦于秀莲的寿辰，老太太年事已高，望一切从简，只在家中办了家宴，除了秦家的子子孙孙外，还有那些为秦氏江山打拼的功臣也一并到场祝寿。
    老太太右手边坐的是秦正、江廷芳、秦商和秦欣。右手边是秦梅夫妇，平日里一向守时的晏磊却姗姗来迟。其他“老臣“陆续入座。虽是简朴的生日宴，但是到场的嘉宾都穿的十分正式隆重，江廷芳站到老太太旁边，给老太太一一介绍所有嘉宾送的礼物。
    就在这时，晏磊出现了，让大家吃惊的是，他竟然带了女伴前来祝寿。这样的家宴，除非是名正言顺的家眷，不然是不会贸贸然出席的。和晏磊一起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顾余霏。她今日穿了一身改良的酒红色旗袍，头发高高地盘起，显得十分端庄，她本来皮肤就白，酒红色衬得她更加肌肤胜雪，佩戴一串珍珠项链，颇有点民国时期大家闺秀的味道。能让晏磊在这样的场合带着出席，自然是已经认定了的。若是老太太看了满意，认可了这未来的孙媳妇，想必是喜事将近。在座的宾客自是不敢怠慢，格外关注这位“新人”。
    秦商从顾余霏出现的时候，就一语不发，平日里最会说好话，哄老太太开心的人，在这关键时刻，却这么沉默，着实诡异。
    “外婆，我来晚了，刚才去接霏霏，路上费了点时间。这是顾余霏，外婆你还记得吧？”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啊，这小丫头100天的时候，我就抱过她啦。”秦老太太似乎是唯一一个没有对这“临时客人”的出席感到惊讶的人。
    “秦奶奶，一直想来拜访您，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和晏磊一起来给你祝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罢，顾余霏让人把刚才带来的礼物也一起拿出来，是一副仙鹤长寿图，明眼人一看便知这画作的收藏价值，虽不是最贵重的礼物，但是能找到这么一份礼物，难得地寓意好，又不俗气。老太太自是什么都不缺的人，送礼物关键在于送的人是不是有心，她对这礼物十分满意。
    “都赶紧坐下吧，丫头你既然跟小磊在一起，以后就该叫我外婆了，不能跟着阿商、欣欣他们叫奶奶了。”老太太慈眉善目地对着顾余霏。
    顾余霏坐的位置，一抬头便能看到对面的秦商，刚好看到秦商也正朝她这里看着，她赶紧转移了视线。
    “外婆，你别取笑我们了，霏霏脸皮薄。”晏磊替她解围。
    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有些老臣便打道回府。秦梅张罗着，让秦家几个人一起，陪老太太打打麻将。老太太、秦梅、晏磊还有秦正一桌。江廷芳、秦欣还有晏磊的父亲在一边看着，起起哄。顾余霏本不会打麻将，作为这一家里唯一的“外人”，她有些不自在，独自踱步，往秦家的院子里走去。
    她还记得小时候在这里捉迷藏的事情，那个时候她是秦家的小客人，却是平等的，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和秦家的孩子们来往。然而，此刻再走入秦家的大宅子，她已经失去了平等对话的资格。
    “你怎么不陪老太太打会麻将？”秦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
    “我不会啊。”
    “还有你不会的吗？”
    这话里总是带着刺，让顾余霏心理很不舒服，她不想和秦商再有任何争吵，转身就想离开。
    秦商一把拉住她。“你现在就这么讨厌看见我？”
    顾余霏抬头看着秦商，示意他松手。秦商低垂着眼眸，望着她，良久，才松开手，轻声说“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顾余霏望着他受伤的表情，不忍再看，转身抛下一句“是我配不上你。”留下秦商一个人，独自走进屋子。
    牌局结束，老太太唤顾余霏去她房里叙叙旧。晏磊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紧张。
    “你回来的事情，我先前就听秦欣说起了。还说你和阿商他们经常聚在一起玩。”
    “是的，那么久没来看您，是我疏忽了。”
    “丫头，说什么呢，你的难处我都知道…你爸爸的事情，我这个做长辈的也非常惋惜。你爸爸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做生意又冷静又有胆识，对待家庭也有责任感。”
    这么长久以来，大家都刻意避开自己父亲的话题。没想到第一个主动谈起父亲的人会是老太太，老太太的一番话毫不虚伪、客套。顾余霏打从心底感谢她能这么说。
    “我本不是有门第之见的人，我和晏磊的外公，都是白手起家，靠自己的力量，一手打造起了秦氏。几个小的若是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对秦氏有帮助那是再好不过。即使不能，只要对方知书达理，身家清白，我也不会有意见。你是什么样的姑娘，我们都知根知底，小磊能找到你，是他的福气。”
    “秦奶奶…我…”自顾余霏回国以后，她便不再期待以往的朋友会像以前这么对她。她们对她的感情有同情、怜悯、愧疚，又或是能避则避。她已不再是从前那个万人艳羡的顾家大小姐。能对她毫无芥蒂的人除了秦商，或许只有眼前这位老太太了。她的心一瞬间柔软下来。
    “但是有一点，你要明白，你如果决定选择小磊，便不能再选择阿商。”
    原来老太太心理比谁都清楚，她虽然常年住在老宅，可这些子孙之间的纠葛，她一直关心着。
    顾余霏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她心底里的声音做着道别，这算是和秦商彻底说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