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有预谋的婚姻

“莫小雨，你站住！为什么要走，肖扬他——他什么意思！”苏眉眉直到追出兰亭的大门才追上莫小雨，她拉着莫小雨的胳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莫小雨面色苍白，她已经很努力的克制了，可是嘴唇还是不争气的颤抖着。“就是那个意思。”她费力地挣脱苏眉眉，快步地走向自己的白色小MINI。坐在车里默默地流着泪，莫小雨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小雨，你要坚强，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为什么眼泪就是一个劲儿地流个不停。
    “对不起，小雨，和你在一起，我压力太大了。”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肖扬透过电话传来的声音。切，真可笑，分个手连面都不用露。一通似是而非的电话，下次见面，领个女孩儿在你面前一晃，就算完事儿。真他X，莫小雨这一刻真想骂人。压力，什么压力？是让他出人头地了还是让他挣金山银山了？一个军三代谁还指望他干吗？无非是大家背景相同，经历类似，一起做个伴而已，压力？切！
    莫小雨伸手打开CD，曲婉婷那肆意随性的声音瞬间便充斥了小小的空间。苏眉眉打开车门，坐在副驾上，她静静看着莫小雨流泪，看了一会儿，伸出双臂揽住莫小雨，“小雨，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莫小雨扭头看着苏眉眉，距离这么近，可以看得见苏眉眉鼻尖上浅浅的几个小雀斑。“眉眉，我心情不好，不想让爷爷奶奶担心，我住你那一段时间怎么样？”
    “我那儿？”苏眉眉面色有些不自然，“小雨，我那儿离你单位是不是远了点儿？”
    “得，算我没说。”莫小雨用手指抹了把眼泪。和苏眉眉从小玩到大，说心有灵犀也不算过。“不方便是吗？重色轻友！”莫小雨抽出张纸巾轻轻擦着鼻涕。
    苏眉眉讪讪笑着，转念又道：“小雨，就这样算了？肖扬那儿？”
    “还能怎么样？要我象泼妇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呀？”莫小雨看着前方幽幽地说，“其实，他告诉我不再喜欢我了，可能还让我好受一些。现在这样，算怎么子回事儿么？要我知难而退？可我只能知难而退不是吗？”莫小雨落寞地笑了一下。
    “眉眉，我失恋了，你可不可以传授些经验，如何才能尽快走出失恋阴影？”莫小雨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灯半真半假地说着。
    “你——”苏眉眉刚想发作，又嗔怪地看了莫小雨一眼，正色道：“你又不是第一次了。简单，赶快恋下一场爱吧。”
    莫小雨摇摇头，“下车，我要走了，你进去吧。和那帮人也好久没聚了。”
    “你自己一个人没事吧。”
    “会有什么事？本人驾照拿了三年了零交通事故。我也就是回家，洗洗睡这点花头，你放心吧。”说着，莫小雨发动了汽车。
    “那我回去了。我倒要看看肖扬还能翻几尺浪。”苏眉眉说着便下了车。
    莫小雨回到家已经快凌晨了，她停好车蹑手蹑脚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洗漱后拖着沉重的双腿把自己扔在了床上。伸出手摸索着摁灭了床头的灯，房间内顿时暗了下来。下一刻，如水的月光便透过窗前的纱帘倾洒了进来。莫小雨沉沉地闭上了双眼，心里突然间就酸涩不已了。今晚的月光怎么这么冷啊，冷得从心里一直流淌到了眼角。她坐起身又打开了床头灯，暖暖的昏黄的灯光顿时充盈了满室，转身背着灯光，抓起一床被子盖了，莫小雨蜷缩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果然迟了。
    “小雨，你把这杯奶喝掉！”
    “哎呀，我要来不及了，奶奶！”
    李新兰也不多话就端着牛奶等在门口，看莫小雨走来，“喏，喝掉。”看着莫小雨皱着眉头喝牛奶，李新兰说：“小雨，你要注意了啊，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没说你呢，最近你可是有些猖狂了啊，小心老头子又要给你上课。”
    莫小雨一气喝完牛奶，小小打了个嗝，把杯子递给奶奶，“我的好奶奶呀，本姑娘今天都二十六了啊，你们该盼着我夜不归宿才是呀。我都成老姑娘了呀，回头嫁不出去你们可别唉声叹气的。”
    “哪里就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老肖家那小子不是天天围着你打转吗！唉，那小子这几天怎么不来了？”李新兰有些纳闷，正待要问。
    “奶奶，我来不及了，走了！”莫小雨手忙脚乱地穿着鞋。
    “小雨，开车小心着点儿！”
    “知道了。”
    慢慢开出军区大院，转过个弯，刚好遇上红灯，莫小雨稳稳地停下了车子，正对面一轮红彤彤的太阳正冉冉升高。斑马线前来来往往的行人一个个显得形色匆匆、意气风发。“这些人都有些什么故事呢？也会有像我这样失意的吗？”后边一长串的喇叭声摁断了莫小雨的伤感，她连忙松刹车，踩油门。
    “唉——，等一下！”走进大厦，看着快要合拢的电梯门，莫小雨本能地喊着紧赶着跑了几步，电梯还是走了。“该死。”她抬手看了眼时间，心里暗暗诅咒着。眼光一撇，莫小雨看着边上那部大老板专属电梯正静静地停在一楼，心里觊觎着，斗争着，终于还是没有迈开脚步。
    “叮——”一声，莫小雨看着考勤机上跳出的“迟到4次”禁不住在心里暗暗叫苦。这个月莫不是自己的黑色六月？
    一上午，莫小雨颇有些心烦意乱，幸好手头上的工作并不多，她便自顾自地神游着。经历了场伤筋动骨的初恋，从回国的那一刻开始莫小雨就决心从此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对于肖扬拉着自己的手滑了一场雪，就理所当然地自居为男友的这段感情莫小雨总归是半推半就地接受了，毕竟肖扬高大帅气又阳光，怎么看都是个不错的男友。可是，就这样和肖扬分手了？为什么分手和开始一样都是那么的不清不楚？自认自己是个做事情干脆爽利、界限分明的人，为何却会谈了场开始和结束都这么的语焉不详的恋爱？和肖扬虽说算不上青梅竹马但是都是一个大院的，算是知根知底吧。在一起一年多，虽说没有正式见过家长，可自己明明是把他当作结婚对象来交往的。无视他的缺点，放大他的优点，渐渐地也认为自己是在甜蜜的恋爱过程当中了。明明不是挺好的吗？“五一”不是还一起去露营了吗？他是真要分手吗？想到这里，莫小雨突然间很不甘心 ，抓过桌上的手机走到楼梯间便拨了出去。一段音乐过后响起了忙音，不接？莫小雨的拧劲上来了，又拨了出去。
    “小雨，我在忙，一会儿打给你。”电话那端传来肖扬熟悉的声音。
    “肖扬，我就问你一句话。”莫小雨的故作坚强在听到肖扬声音的那一霎已然溃不成军。
    电话那边静默了。莫小雨鼓足了勇气，她知道这句话问出，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不成功便成仁。“你确定……我们要分手吗？”
    肖扬沉默了，说没有留恋那是假的，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就有勇气结束这段感情。
    长久的等待中莫小雨忍不住又说道：“肖扬，可是我明明觉着我们很好的呀，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
    肖扬的心里不由的一阵委屈，替莫小雨。她莫小雨何必这样低声下气，自己凭什么就让她那样的委曲求全了。“小雨，你很好。是我不好。我们暂时冷静一下好不好？”电话那端肖扬抽出一支烟 “啪”的点上，白色袅袅的烟气笼罩了他。
    莫小雨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着，眼眶里忍不住又蓄满了眼泪。她快步走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把自己关在最里面的隔间里。坐在马桶盖上，莫小雨开始抽泣，“肖扬，我给你一个权力。在你回心转意时，来找我的权利。哪怕我不理你，你也要对我死缠烂打的权利。”说完，挂断了电话。莫小雨默默流着泪，为什么自己每一次的投入，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全心的伤害。他肖扬凭什么在自己还不想开始的时候就被他拖着手开始了，在自己还在状态中他却莫名其妙地喊了“Cut”了。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莫小雨觉着镜子中的面孔熟悉又陌生。好吧，莫小雨，你又是一个人了。莫小雨你要争气，真是的，天涯何处无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