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欢

每年的六月份是全国的考试月，不仅有一般的期末考试，还有中考和高考。叶虞欢的中考在六月的第三个周末，语数外加理化合卷，一共四门。叶虞欢只填了两个志愿，第一志愿是S市的第一高中，第二志愿填了区重点进才高中。家里人劝她把中考志愿的名额都填上，以防万一。可以叶虞欢坚定的摇了摇头，进才高中是自己唯一的后路。
    打电话给何晏，第一次未接，第二次才打通。叶虞欢没做声，只是告诉何晏她的志愿。对叶虞欢的决定何晏并不觉得意外。考S市第一高中是叶虞欢的梦想，他怎么能阻拦。
    “有信心吗？”何晏问。
    “没有。”
    何晏笑了一下，“没有你还只填两个学校？”
    叶虞欢却说，“师兄，你中考的时候可是只填了一个学校啊。”
    何晏呼吸一下，“叶虞欢，为什么不考自己喜欢的学校？为什么那么坚定要走我走过的路？累吗？我还是觉得快乐比较重要。”
    累吗？叶虞欢不知道，她不知道什么叫累。她只知道，她想和何晏一样，写字是，考试也是。就算自己不如何晏聪明，她也愿意努力更多付出更多。似乎她忘记累不累这个问题了。
    “师兄，走你走过的路我就开心啊。”
    何晏想，什么时候开始，叶虞欢好像是无心的一句话却总能打在他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挂了电话的何晏回到图书馆，在赵飞扬身边坐下。
    “何晏，很少看你这么温柔。”
    “呵呵，是吗。”
    “是女朋友吗？”赵飞扬试探，她在心里决定如果何晏回答是，她退出。但是如果何晏回答否，她就要主动追求何晏了。
    结果，何晏摇了摇头。
    “那么何晏，我想追你。”
    何晏的心一抖，手中的笔没握住掉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
    “考试要紧，先看书吧。”然后拿起笔，低头看书，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还有一周叶虞欢就要中考，何晏在外地也捏了把汗。而他自己也在忙着各种考试，他的课程陆陆续续也开始期末考试，成绩好坏可直接决定了第三年的上机实训啊。一方面担心着叶虞欢，一方面又不知道怎么面对赵飞扬，让何晏心浮气躁，总觉得不踏实。
    结果，和父亲的一通电话让何晏乱了心智。电话里，何轼之无意透露叶虞欢最近为了准备中考而不来写字，但是何轼之也担心姑娘，下了班去看了叶虞欢。结果家里只有阿姨，阿姨说叶虞欢住院了。具体也不清楚。
    父亲叹了一口气，“本来想去医院的，但是一想，欢欢有爸妈在，也不用我去看了。”
    何晏在外地突然急了起来。最近因为备考的缘故，叶虞欢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他也无法联系到她。只以为她是闭关呢，结果是住院去了。
    到底是怎么了？何晏又一次厌恶这距离，如果他也在S市，他能马上飞奔去叶家。他也能马上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叶虞欢，你可千万别有事。
    何晏看了下考试安排，周五没考试，他匆匆去找老师请了假，然后定了周四晚上的机票赶回去。周六可就是中考了。
    周四，何晏考完试匆匆回寝室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背上书包就准备走了。
    “何晏你到底怎么了？”于浩然问。
    “没事，家里事。”
    “要有事你就说，咱是哥们。”
    “行了，我知道的。”何晏拍了拍于浩然，转身离开了。
    赵飞扬是第二天才知道何晏回家的事，打他电话也是关机。还是于浩然告诉她何晏请假回家了。
    “什么事那么紧急？”赵飞扬皱着眉问。
    “不知道，只说是家里小事。”
    何轼之看到何晏回来很惊讶，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他想人都回来了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就摇了摇头上楼了。何晏回家是末班飞机，到S市已经凌晨。他一直压抑自己的心，告诉自己不要急，再等等，明天就能去看叶虞欢了。
    第二天一大早何晏就去叶家了。是虞美来开的门。
    “何晏？怎么回来了？”
    “阿姨，我来看看叶虞欢，她明天要中考了。”
    “那你考试都结束了？”
    “没呢，我明天就回去。”
    虞美以前和叶展涛的爱情也是轰轰烈烈，她一下就明白了。笑着让何晏进门，“去吧，欢欢在卧室呢，你来了正好，去叫她起床吃饭。这几天不用去学校这姑娘就开始懒床了。”虞美带着何晏走到楼梯口，“上去吧，欢欢房间在两楼，左转直走到底就是。”
    “谢谢阿姨。”
    虞美笑了想，又想起什么，“何晏，我正巧要和阿姨去买菜，你们聊啊。你也帮我们劝劝欢欢，别太大压力，家里不靠她成绩吃饭。她起床了要是饿，厨房里有吃的。你们随意啊。”
    何晏突然一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但还是点了点头。
    何晏两步并一步的跨上楼梯，走到叶虞欢房间门前敲了门。屋内没声音，他再次敲了敲便推门进去。
    S市已经进入夏天，虽然不是很热，但叶虞欢的房间还是开着空调，凉凉的。这是他第一次来叶虞欢的房间，宽敞的公主房，粉嫩可爱。床上的人只露出一个头，头发凌乱的散在枕头上。似乎听到声音吵了她，撅着嘴伸出手来揉眼睛。那一截白嫩手臂像是挠着何晏的心肺，痒的不行。
    “叶虞欢，起床了。”何晏笑笑。
    叶虞欢听到声音，放下手瞪大眼睛，又揉了揉，“师兄？何晏？师兄真是你？”她一下从被窝坐起来，被子落下，露出她枚红色的睡衣，上面还有一直卡通猫。
    “是我。”何晏走到床边。
    “真的？”
    “真的。”
    “何晏你怎么回来了？抱抱。”叶虞欢伸出手长开，等待着惊喜。
    何晏弯下身，用被子裹住叶虞欢，然后抱住她。
    “啊，师兄，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叶虞欢使劲闻了闻何晏身上熟悉的味道。
    “恩，是我。”
    何晏看着叶虞欢那么活泼高兴，他想她怎么就住院了。
    “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看你。”
    “真的吗？”
    “之前我跟我爸打电话的时候他说你去医院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明天就考试了。”何晏拉开叶虞欢，看着她说。
    “啊。”叶虞欢感叹一声，继续埋进何晏怀里。
    何晏正想着再推开叶虞欢问个清楚，他就听到叶虞欢闷闷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何晏真是哭笑不得。
    “那现在还痛不痛了？”
    叶虞欢摇了摇头，有什么能比何晏回来还更令人开心的了！痛经算什么。
    “师兄，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是。你只是压力太大。”何晏松开叶虞欢，扶住她两手，“叶虞欢，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只是一个考试。考的好最好，考不好也总有学校的。”
    叶虞欢退开何晏的怀抱，拉起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肚子。
    “还不舒服？”其实何晏也不太懂。
    叶虞欢没回答，她的手心贴着何晏的手背，而何晏的手心贴着自己的肚子，暖暖的。“师兄，我不能给爸妈丢脸，我也不能让哥哥的心血白费，我更不想跟你差的太远。”
    何晏懂了，身为叶家的孩子，家里人每一个都那么优秀，她身上背负了太多压力。他摸摸叶虞欢的头，她又遇到了自己，不知道幸还是不幸。原来自己也是她的压力。
    “好了，明天就考试了就不去想这么多了。今天也别看书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好。”叶虞欢笑着点头，“师兄你什么时候走？你也要考试吧？是不是很忙？”
    “嗯，明天我就走了，回去看书，礼拜一还有考试呢。”
    “你是为了我才回来的嘛？听说我生病你才回来的？”
    “不是。”
    “切，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叶虞欢白了一眼何晏，掀开被子去梳洗。
    何晏笑着摇了摇头，任她淘气。他什么都不能说。
    叶虞欢换好衣服，今天穿的是简单的短袖加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垂在脑后，似乎人也精神起来了。何晏带着她去看了电影，然后逛街吃饭。
    叶虞欢很开心，她心里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她在想象这是和何晏的第一次约会。何晏不知道叶虞欢想的，只是想着在考试前带她放松一下。
    可是两个人为了爆米花和可乐闹了不愉快。
    “我不吃冰淇淋，我就喝可乐不行吗？”
    “不行。”
    “可是我好热，师兄~”叶虞欢牵着何晏的手撒娇。
    “那就喝水。”结果撒娇没用。
    “你是法西斯吗？”叶虞欢抬头撅嘴看着何晏。
    何晏伸手点了点叶虞欢的红痣，“别闹，喝水。带你去玩电动。”
    “你帮我吊娃娃。”
    “那走吧。”何晏发现这姑娘的注意力倒也好转移，一下就忘了。他趁着叶虞欢在前面走，将可乐猛喝几口，然后扔进了垃圾桶。见不见为净，早知道他就不买了。
    傍晚何晏才将叶虞欢送回家，在门口叶虞欢依依不舍。
    “好了，快进去吧。我明天就走了。考试加油。”
    “不要。”
    何晏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叶虞欢，里面是他给她吊到的娃娃，“乖~”
    “那抱抱。”
    “叶虞欢你几岁了。”嘴上说着，可还是将叶虞欢拉进怀里。叶虞欢很矮小。
    “何晏，我喜欢你的。”
    “我知道。”
    “等我考好，你回来的时候给我个奖励好不好？”
    “什么奖励？”
    “等你回来告诉你。”
    “好。但是叶虞欢，明天考试还是要放轻松。明天我要赶回去不能来陪你了。”
    “嗯。”
    叶虞欢准备转身进去，突然又想起什么，“师兄！”
    “嗯？”
    “你别找女朋友。”
    何晏笑了笑，“行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快回家吧。”
    没得到何晏的回答，叶虞欢心里觉得空空的。可是还是转身进了家门。
    第二天，叶虞欢去考试。何晏回G市。他不放心，坐车去了考场。就在校门口等着。中午叶虞欢考完从考场出来，脸上带着笑。何晏想，估计考的不错。
    他没有现身。看了眼就转身走了。
    回到学校，刚开机赵飞扬的电话就进来了。
    “飞扬？”
    “何晏，你总算开机了。你都不知道我打你多少电话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已经回来了。
    “那你来食堂吧，正好吃晚饭了。”
    “嗯好。”
    到食堂，赵飞扬已经帮何晏打了饭菜。何晏笑了笑，赵飞扬觉得这个笑真是太迷人了。
    “下个礼拜有三门考试，考完我们去看电影吧？”赵飞扬问。
    何晏放下筷子，“飞扬，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赵飞扬也放下筷子，“你拒绝所有人，为什么？”
    “不为什么，学习才是首位的。”
    “何晏，这是你的借口吧？”赵飞扬对着何晏笑了笑，这是她第一次那么强烈的喜欢一个人，“何晏，我没那么轻易放弃的。
    “飞扬，别……“
    “吃饭吧，别说了。”
    何晏觉得愧疚极了。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可是他不要。
    如果要说门当户对，比起叶虞欢来，赵飞扬和何晏更配。赵飞扬是G市本地人，父母都是当地的小学老师。没有显赫的家世，赵飞扬都是凭借自己的努力才走到了今天。这是何晏很欣赏的地方。
    可是只是欣赏，她努力好学不怕苦，积极向上性格开朗，是个了不起的女孩子。可是他没有心动的感觉，他更想起了叶虞欢对他“不要找女朋友”的叮嘱。五年的年龄差，他真的要等好久。叶虞欢，快快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