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欢

赵飞扬约何晏五一放假去爬山的事最后何晏还是没去。因为他回S市去看叶虞欢了。虽然和叶虞欢的电话少了，可是何晏还是觉察到叶虞欢最近有点消极。
    “师兄，你回来吧。”叶虞欢再一次因为痛经请假在家，何晏听着这软绵绵的声音整个心都仿佛被捏了一下。
    “很难受吗？”何晏握着电话问。
    “嗯。你回来就好了。”
    何晏笑了一下，“好，我回来。”
    “真的吗？什么时候？不许骗我。你要是骗我，我就追到你们学校来！”
    “不骗你。我去订票，订完跟你说。”
    “师兄，你可快回来。”
    “好，乖~”
    挂了电话，何晏看了下课程表，定了四月最后一天的机票。再打电话给叶虞欢的时候，叶虞欢提出要求让他去学校接她下课。
    何晏想起了小时候叶虞欢住他家的那段时间，他天天下了课就奔到小学去接叶虞欢。而每一次叶虞欢都是安静的在教室做作业，还有等他。在他还不懂感情是什么的时候，他就知道要对叶虞欢好。
    何晏去回绝赵飞扬的时候她只是笑了笑，“何晏，既然你是回家，我再也没有理由留你。我等你回来。”
    “你们玩的开心。”
    赵飞扬看着何晏，那张脸轮廓清晰，眼睛炯炯有神，清澈如水。她不自觉的陷入，可是何晏却永远将她推得很远。赵飞扬苦笑一下，“早点回来。”
    何晏，你可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何晏回S市看时间还早就先回家了一趟。父亲还没下班，他看着这个家，越来越觉得清冷。他在想如何母亲还在世，她会不会支持他和叶虞欢。答案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他稍作整理就去叶虞欢的学校了。从他家过去公车也要半小时。他想起了小时候带叶虞欢坐公车的样子。从小到大没坐过公车的公主不知道要怎么买票，为了掩饰她的紧张，她总是上了车就往最里面走去，找位置坐下，然后什么都不管。留下何晏为她买票。
    那时候的叶虞欢虽然很多事都不懂，可是她什么都不怕，因为何晏在身边。仿佛有何晏在，她就有了全世界最多的安全感。
    何晏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走出来。他就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校门口等着叶虞欢。微风吹来，何晏觉得舒服极了。时而看看路上的车辆，时而看看校园里是否有那个身影。
    不久，何晏就望到了叶虞欢。八个月没有见面，她似乎长高了。不合身的校服挂在身上，显得叶虞欢更娇小了。她的身边还有个同学，挽着叶虞欢的手，叶虞欢的另一只手抱着书。大概是讲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两个人大笑起来。叶虞欢还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突然叶虞欢看到校门口的身影，她撇下同学朝校门口飞奔而来。何晏看在眼里，嘴上不自觉了挂起了笑容。
    “师兄。”叶虞欢跑到何晏面前，打招呼的时候还喘着气。
    “跑什么。”虽然这么说，可是何晏还是走过去接过叶虞欢手里的书，捧在手里。
    “你真的回来了。”叶虞欢抬头笑着看何晏，这个和她一起长大的男孩俨然变成了男人。身上的白衬衫在夕阳下似乎能发光，那么吸引人。“师兄你还是那么好看，抱抱~”
    何晏哭笑不得，似乎叶虞欢形容他的词永远都是“好看”两个字。确定用这个词形容来形容一个男人好吗？还有，为什么这姑娘都高中了还要撒娇。
    何晏面对叶虞欢张开的手没有伸手抱住她，只是牵住她的一只手，“你同学来了。”
    叶虞欢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把李佳媛扔后面了。她牵着何晏的手走近李佳媛，“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李佳媛，我们班班长，也是我的好朋友。这个是何晏，我师兄。”
    “原来你就是叶虞欢的师兄。”
    “是啊，你好。”何晏真的不擅长和女生相处。
    “叶虞欢嘴上可是天天挂念你呢，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说完朝叶虞欢眨了眨眼。“那我先走了，拜拜。”
    和李佳媛道别后，何晏一手抱着叶虞欢的书一手牵着她往车站走去。两个人聊了一路。仿佛何晏和叶虞欢在一起就会变得特别轻松，他只要听叶虞欢不停的讲话就好了，不用绞尽脑汁想话题。就算两个人不说话那也是好的。
    “书包重吗？要不要我帮你背？”
    “不重。我都习惯啦。师兄，我还没跟你说我上次书法比赛第一名的奖品呢。是三支毛笔，我给老师一直写大楷的，我自己留了一支写小楷的，还剩写中楷的是给你的。老师说这套湖笔算好的，虽然不是我出钱买的，可是这是我赢的，比买的更有意义。”
    “嗯，有意义。叶虞欢，谢谢你给我留了礼物，可我回来没准备礼物。”
    “不要紧啊。师兄，我送你礼物我开心，没有非得让你也给我买礼物。你回来就很好了。”
    何晏看看叶虞欢，还不到自己的肩膀高，可是也正因为这身高差，她一抬头却能让他更清晰的看到那颗红痣了。
    “师兄，我明天休息，也不用写字，你带我去玩吧。”
    “你想去哪？”
    “你骑车载我去街心公园好不好？”
    何晏摸摸叶虞欢的头，“好。”你说好就都好。
    何晏送完叶虞欢回家，开门进去就看到何轼之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带着眼镜。灯光下让他的白发更明显了。
    “爸。”
    “怎么回来了？”何轼之抬头看何晏一眼，又低头看书。
    “很久没回来了。”
    “刚去哪里了？”何晏刚想开口，和何轼之就继续说，“是不是去找欢欢了？”
    “嗯。”
    “哼。”何轼之扔了书，摘了眼镜上楼去了。似乎是不满，更是生气。
    “爸！”何晏叫住何轼之，“我知道你在气什么，你气我回来更气我去找叶虞欢。可是叶虞欢不是我师妹么？为什么连看师妹也是错的？就算不是师妹，我和她一起长大，也算朋友吧？连看朋友也不行？为什么你总是反对我们？我和叶虞欢都不能选择我们的家世背景，生出来就是这样的。叶叔叔和虞美阿姨都没说过我们什么，为什么你要先这么排斥这件事呢？”
    “等叶家再反对就来不及了，我只是不想你到时候难堪没面子。我只是想趁你们感情还不深的时候断了，等到时感情深了叶家再来干涉，你们就更痛苦。”
    “为什么你只想难堪面子呢？感情不重要吗？感情是说放能放的吗？你能忘了我妈吗？”
    “何晏！我是为了你们好！长痛不如短痛！”
    “爸，为了我们好？哈？你都让我别回家了也是为我好？”
    “我们学校工程系的张老师，前年他儿子毕业认识了个女生，感情好的不得了。可是到最后还是没能在一起，为什么，因为那个女孩子父亲是S市首屈一指的商人，身价几十亿。女孩的父亲看不起张老师的儿子，给女儿介绍给了他朋友的儿子，也是有钱人家。除了结姻，生意上还能照应，强强联手。那个女孩现在过的也挺幸福。可是张老师的儿子一蹶不振。何晏，我只是不想你走上张老师儿子的后路。”何轼之拍着桌子，扔了眼镜。“欢欢是司令的女儿，她现在还小，叶家当然不管她。可是她有长大成人的一天，也有谈婚论嫁的时候。那时候叶家肯定会帮她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那你怎么办？我们家能给叶家带来什么？所以你别做梦了。”何轼之不给何晏任何反驳的机会，说完就上楼，将房门拍的很响。
    亘古不变的话题，何晏将手握成拳。他觉得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是压抑的。
    第二天叶虞欢很早就起来的，母亲虞美进来的时候正对着镜子试衣服呢。
    “妈妈，快来帮我选哪一件好看？”
    “我们欢欢这是要做什么？”
    “妈妈，这件红的好还是白的好，穿白衬衫好不好？师兄也爱穿白衬衫。哦对了，等会我要和师兄出去玩。他回来了。”虞美笑笑，手指指了指红色毛衣，“那就穿白衬衫，外面套红毛衣。我们欢欢长得白，穿红的好看。”
    虞美怎么看不出女儿的心思，这姑娘整颗心扑在何晏身上。为此她也和叶展涛说过这件事，她作为母亲还是怕女儿早恋的。那时候叶展涛哈哈大笑，对虞美说，“我们女儿喜欢一个人是好事。干涉她做什么？影响她成绩了？影响她身体了？影响她快乐了？”虞美摇摇头，叶展涛继续说，“何家小子我们知根知底，也是个好孩子。比我们欢欢长了几岁，可你没发现他讲的话欢欢全听进去了？关键这孩子能把叶虞欢教的更好了，我们还省事了不是吗？嘿，我想啊，自己老婆自己教这感觉是不是还挺妙的。”
    虞美也没想到叶展涛竟然是这态度。可是她觉得自己丈夫分析的很对。只要不出格，孩子们事就看他们自己的缘分吧。
    无忧无虑的公主生活在一个完全民主的家庭，她的父母从不说她和何晏，所以她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的老师何轼之竟然会这么反对。
    她高高兴兴的穿戴好，下楼吃了早饭。等着何晏来接她。
    何晏在家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他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去找叶虞欢。父亲的态度很明显，分析的也不无道理。天平的两端分别是父亲和叶虞欢，他该怎么选。但又想到之前答应叶虞欢的，他不想她失望。想着，就去车库将自行车推了出来，擦干净打了气，骑车离开。
    何轼之在二楼的窗口看着何晏离开，摇了摇头，叹了一声，转身去书房练字。
    何晏到叶家是虞美来开的门，“何晏来了，欢欢等你很久了。”
    “阿姨早。”
    “师兄~”叶虞欢听到何晏的声音急匆匆跑到门口，“我们走吧。”
    “何晏，早的话回来吃饭。要是你们在外面吃也行。注意安全。”
    “好的阿姨。我们走了。”
    “叶虞欢，你长大了，坐后座。”
    “不要，我要坐前面。”
    “你坐后面我好骑车。”
    “不要，我就要坐前面。”叶虞欢撅起嘴。
    “都多少年了，该放下的就放下。”何晏嘴上这么说，可还是示意叶虞欢坐到前面来。
    叶虞欢什么都没说，笑着坐上车。还和一旁的母亲挥手说再见。
    虞美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竟开始羡慕女儿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最懂彼此，何晏也宠着叶虞欢。多好。
    街心公园湖边的长椅上，叶虞欢拿出毛笔给何晏。
    “师兄，你可能现在也不太写字了，那你就放起来吧，我不介意。”
    “嗯。等以后我有空了我还写字，就用这笔。”
    叶虞欢看着何晏，今天还是白衬衫。“师兄，你有多少白衬衫？为什么老是穿白衬衫？”
    “不好看么？”
    “好看。今天我也穿白衬衫，妈妈说好看。我好看吗师兄？”
    何晏点了点头，“好看。”
    叶虞欢握着两只手，“师兄，你还记得我问你要的奖励么？”
    “记得。”何晏想，欠你的怎么敢忘记？
    “那我今天要问你要奖励。”
    “嗯，说说看，想要什么。”
    两个人看着彼此。叶虞欢低头，“我也答应要给你礼物的。你的奖励要和我的礼物一起。”
    “嗯，你说。”
    叶虞欢深呼吸一口，“那……师兄……你……你先闭眼。”
    何晏眼珠转了一下，这姑娘也搞什么？可是还是闭上眼睛。叶虞欢微微靠近，她能清晰的看到何晏的睫毛，又细又长。她开口道，“何晏，我喜欢你。”然后双手捧住何晏的头，将自己的唇贴上何晏的唇。
    直到何晏感觉到什么软软的东西贴上自己的唇他才反应过来叶虞欢做了什么。他张开眼睛，看到的是叶虞欢的双眼，那干净清澈的眼睛让他忘了要推开叶虞欢。而叶虞欢也这么看着何晏，突然想起什么，张嘴舔了舔何晏嘴唇。一瞬间，何晏全身仿佛电流穿过，酥酥麻麻的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推开叶虞欢。可是矫情的姑娘可不那么容易放过他。当何晏的手捉住她胳膊的时候她能猜到何晏想推开她，她眨了下眼，张口咬了口何晏的下嘴唇。软软的，很好吃。
    这就是两个人的初吻。不唯美，不美好，只有叶虞欢的调皮，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何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