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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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手长咬牙切齿地说：“这些恶棍，他们都是和海盗一伙的，根本没有人愿意做我们的领航员。”
    “珍珠”号上的梅纳德上尉看见小船驶了回来，便走到船舷边等水手长。
    当小船靠在“珍珠”号旁边的时候，梅纳德上尉注意到小船上没有新面孔，便问正在往甲板上爬的水手长：“你们没有找到领航员吗？”
    “报告长官，我们没有找到领航员。”水手长沮丧地向长官报告，“这些家伙要么是和海盗一伙儿的，要么就是害怕海盗，他们甚至不让我们进村子里去找领航员。”说完，他忽然转过身，对这那个村庄的方向恶狠狠地做出一个粗鲁的手势。
    梅纳德上尉沉吟了几秒钟，然后对水手长说：“既然他们都不愿意为我们领航，我们就自己来吧。一点钟时涨潮，我们趁机航行，能走多远走多远。你乘小船探测出一条航道来，‘珍珠’号和‘里姆’号跟在你后面，没问题吧？”
    “没问题。”水手长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我听到那些和海盗同流合污的家伙说，现在那个恶棍的船上有四十个海盗。”
    梅纳德上尉自信地说：“就算他们有四百人也一样，‘方宇’和他手下的那些海盗已经完了。”
    此时梅纳德上尉的舰队只有六十名士兵，“珍珠”号上有三十五个人，体型较小的“里姆”号上有二十五个人。这两条船上既没有加农炮，也没有短炮，船体也不够坚固，根本不适合打海盗。梅纳德上尉的旗舰“珍珠”号的护栏还不到一英尺高，甲板上的人几乎完全处于暴露状态，根本不能得到有效的保护。“里姆”号的护栏稍微高一些，但同样也不适合战斗场合。
    实际上，梅纳德上尉的计划是用大英帝国政府的正义力量来震慑那些胆大妄为的海盗们，而不是用实际的大炮和火枪来征服他们。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自己要对付的是最疯狂的海盗——方宇，所有的逻辑和道理在他这里都不适用。直到最后战斗打响时，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错了。
    中午时分，梅纳德上尉的舰队起锚出发了，水手长和四名水兵驾驶一艘小艇在前面领航，两只船在微风中慢慢驶进了那片浅滩。每只船的船头上都站着一个人，不停地用铅锤探测海水的深度。他们慢慢开进了湾内的海港，发现方宇的“冒险者”号就停在三英里外，桅杆上并没有升起帆，船锚也没有从海中拔起，显然并没有起航的打算。
    梅纳德上尉和他的大副站在甲板上，用望远镜观察那条海盗船的情况。大副发现这条海盗船的头尾分别装着一门长炮，侧面还装有四门短炮。而“珍珠”号和“里姆号”上一门炮都没有，唯一的远程武器就是士兵们手中的步枪，要和那条海盗船上的大炮对抗估计会很困难。
    对于大副的担心，梅纳德上尉有些不以为然，他笑着说：“看来，你还是不了解这些海盗，我和这些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现在才真正了解他们，这些家伙都是些只会虚张声势的懦夫。他们通过大吼大叫来振奋士气，那是因为他们心里在害怕，担心无耻的劫掠行为得到反抗，害怕正义的惩罚降临在他们头上。一旦你比他们更强硬，只需要向他们挥挥拳头，他们就害怕得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相信我，我们今天可能连一声枪响都听不到。”
    当两艘船航行到离海盗的单桅帆船不到一英里的地方时，在前面探路的水手长发信号说前面的水太浅了，大船向前航行会很危险。梅纳德上尉不想因为这个理由放过抓住方宇的机会，他命令水手长继续驾着小船在前面探测水路，两艘战舰还升着帆，但没有吃风，水手们放下长桨，在海面上慢慢划着，小心翼翼地向前方行驶。
    前一天，除了方宇在婚礼上喝了不少酒之外，其他海盗都待在“冒险者”号的船舱里狂饮朗姆酒一直到天亮。一般情况下，这些海盗们也许会一直睡到下午，然后再起来继续用朗姆酒把自己灌醉，如果真是这样，梅纳德上尉也许能够得到一场不费吹灰之力的胜利。
    事实上，梅纳德上尉并没有这么幸运。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名海盗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并且发现了“珍珠”号和“里姆”号，他立刻大叫大嚷起来，很快，包括方宇在内的所有海盗都醒了过来，冲到了甲板上。
    方宇用望远镜向那两艘船看去，认出了桅杆顶端英国皇家海军的旗帜，他大声狂笑起来，对自己的手下说：“这些混蛋来得挺快啊！好，就让他们知道这里是北卡罗来纳，不是维吉尼亚！”海盗们发出疯狂的吼叫声，为他们的船长助威。
    方宇命令手下将帆升起来一半，但没有吃风，所以“冒险者”号仍然停在原地，方宇打算就在这里等梅纳德上尉的舰队过来，此时海盗船的大炮还没有装填好，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做战斗的准备。
    “珍珠”号的水手长驾着小船，行驶在舰队的最前方，艰难地寻找着可以让那两艘战舰通过的水域。“珍珠”号和“里姆”号划着长桨慢慢向前蠕动，一直驶到了离海盗船不到半英里的地方。这时水手长乘的小船离海盗船大约只有四分之一英里。
    突然，海盗船上升起一阵烟雾，紧接着又有两阵烟雾，很快就传来了三声枪响。此时方宇并没有下令开炮，火枪在这种距离上几乎没有杀伤力，所以这些枪声不过是在向小船发出警告。
    水手长不敢再冒险继续前进，命令船上的士兵将小船掉头，迅速向旗舰“珍珠”号划了回来，这时海盗船上又升起三四团烟雾，然后是三四声枪响，还有海盗们疯狂的喊叫声。
    很快，小船停靠在了“珍珠”号旁边，水手长和另外四名士兵匆匆忙忙地爬了上来。
    梅纳德上尉命令：“不用把小船提起来，用缆绳拖着它就行了。”然后，他命令“珍珠”降半帆，减速通过眼前的这片浅滩。
    大副劝告他：“先生，我们一定会搁浅的！”
    梅纳德上尉面无表情地说：“听我的命令，继续前进！搁浅就搁浅吧，我们必须离那些该死的海盗再近点！”
    水手长走过来报告说：“我测出来水深大约有六英尺，但是那群恶棍不让我们再靠近了。我想我们的航道是正确的，前面更加开阔，那里还有一个洞穴，如果能开到洞穴后面的浅滩上的话，我想我们就安全了。”
    水手长的话让梅纳德上尉和其他人的信心增加了不少，梅纳德上尉拍了拍水手长的肩膀，对他说：“很好，就这样，你去告诉舵手该往哪个方向行驶。现在，我们全看你的了。”
    此时方宇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此时“冒险者”号上的大炮已经准备好了，得到这个报告之后，方宇立刻命令手下调转船头，将船帆的方向调整一下，缓缓向“珍珠”号的方向驶来。
    梅纳德上尉一直在船头用望远镜观察着“冒险者”号，他可以看到海盗船上的人匆匆忙忙地在甲板上跑来跑去，那些海盗显然正在做着战斗准备，不过梅纳德上尉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些海盗在英国皇家海军的威严震慑下已经开始慌乱了。
    这时有个水手来报告，跟在“珍珠”号后面的“里姆”号好像搁浅在浅滩上了。梅纳德上尉命令瞭望手密切注视海盗的动向，然后自己走到船尾。
    从船尾望过去，梅纳德上尉看到跟在后面的“里姆”号距离“珍珠”号大概五百码的距离，停在海中一动不动，船体明显向一边倾斜着，明显是搁浅在海底的浅滩上了，船上的人正在努力摆脱困境。
    梅纳德上尉低头看了看船尾下方的水面，发现已经开始退潮了，“珍珠”号的船底距离海底的泥沙只有不到一英尺的距离。
    发现这个情况之后，梅纳德上尉急忙走回船头。此时“珍珠”号上的水兵们正蹲在低低的护栏旁边，气氛很紧张，大家一句话也不说。见到梅纳德上尉过来，水兵们站起来向他敬礼，紧张地等待着长官下一个命令。
    梅纳德上尉首先让一名水手拿铅锤到船头前面测量海水的深度，接着对其他人说：“伙计们，等我们的船靠近那条海盗船，你们就赶快登上去，明白吗？不要管‘里姆’号在干什么，对付那些海盗用不着它，只要有咱们这些人就足够了。你们只要看到抓住海盗船的钩锚牢固了，就立即上船。如果有人反抗，就开枪打死他，或者用刀砍下他的脑袋。准备好了吗，伙计们？”
    水兵们大声回答：“是的，我们准备好了，长官！”
    梅纳德上尉对士兵们高昂的士气很满意，举起手在空中作了一个前进的手势，大声说：“很好，伙计们，我们马上就要登船了。”
    这时去船头测量海水深度的水手大声报告说：“长官，这儿的水位还不到五英尺，恐怕我们在这里航行会很危险！”他的话还没说完，“珍珠”号的船体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然后向一旁侧了一点，然后就停下来再也动不了了，很明显，它和“里姆”号一样搁浅在海底的沙洲上了。
    这个突发的情况让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只有梅纳德上尉的反应最快，他大声咆哮命令水兵：“你们都去用浆划，把船推到下风处，在那里我们就能展开帆了！”
    “把它划到下风处。”水手们重复着梅纳德上尉的命令，六个人最先跳了出来，跑到“珍珠”号船舷两侧抓住摆放在那里的长桨，把它们插入水中使劲划动。接着其他人也跑过来帮忙，但是这里的海水实在太浅了，船上的长桨一进水就没入了泥泞中，再拔出来也非常费劲，根本没有办法让“珍珠”号动起来。此时“珍珠”号的帆已经升起了一半，被风吹得呼呼响，却无法让搁浅的船体挪动半英寸。
    就在这时，梅纳德上尉看到“冒险者”号向他们驶过来，他命令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不过海盗船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一直行驶到距离“珍珠”号很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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