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爱你

“来，小小，多吃点肉啊！你太瘦了，虽然样子还和我记忆中的一样，还是那么漂亮，可你的身体看着太弱了，哪像是生了小孩儿的人啊？一点儿没发胖！”
    看着石峰不停地往自己碗里夹肉，对她热情地招呼，宁惜凡有点手足无措，对着一堆她并不太感兴趣的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原本，石峰打电话约她的时候，她很犹豫，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很多的话题可以和他聊，怕就怕两个人见面以后大眼瞪小眼的，很是尴尬。
    毕竟，有那么多年，没有单独在一起说过什么话了。
    不过，石峰的语气很坚决，非说要见她，而且还表示有很重要的事要和她谈。于是乎，她只得答应赴约。
    餐厅是石峰选的，在她以前那个家的附近。虽然早已物是人非，但石峰说那个地方再怎么变，也还能感受到他们曾经共同拥有的童年记忆。
    不过，到了真正见到石峰的时候，宁惜凡却几乎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记忆。
    他的变化太大了，原本白白胖胖的，现在却皮肤晒得黑黑的，透着岁月的沧桑。曾经光滑的额头也现出了一层细密的皱纹，那乌黑油亮而浓密的头发已经开始变得稀疏，甚至夹杂了不少白发。还有两只眼睛凹陷着，周围一圈明显发黑，带着深深的倦意。
    “别担心啊，冬冬，我没你看上去的那么娇弱，我又不是林妹妹。”宁惜凡还叫着石峰的小名，也许这样会显得彼此更为亲近些。
    “哈哈，小小，不瞒你说，我觉得咱们小时候的日子，过得还真不错！不然，不会到了现在，我还能记忆犹新呢。”
    “呵呵，那是因为你记性好。我反正好多都记不清了。”
    “哈哈，那你可得小心了，你的那点小过去，你耍的那些小聪明，我可都一清二楚着呢，弄不好哪天就给你抖落出来，臊臊你。”
    “瞧你，到现在还想吓唬我，小孩子的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大名人的，你想爆我的料，也得有人愿意看、有人愿意听啊！”
    宁惜凡笑着自嘲。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来，感觉久不碰面的僵冷开始慢慢地融化，慢慢地找回以前的记忆了。
    谁没有童年，谁没有美好的回忆呢？
    记忆之门一旦打开，总会想起某些有意思或者有意义的片段，带来久违的惊喜、会心的微笑。
    “你话说的可不一定啊，我可是知道有个人喜欢听得很！”
    “谁呀？”
    “哼，总有一个人，反正你是一点也不知道。”
    “呵呵，谁会感兴趣我呀？你就别逗我了。”
    “哈哈，这个我一会儿再告诉你，先吊一吊你的胃口吧。”
    “嚯，还会卖关子呢！”宁惜凡微笑着，突然话锋一转，“冬冬，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不过，话一问完，她就有些后悔了，因为想起母亲曾告诉过她的事。其实，她完全可以等着对方主动提的，如果他不提，她也不该问。
    “我……”石峰脸色微变，愣了一愣。
    宁惜凡很尴尬：“听我妈说，上周末见到你妈了，她们两个坐一块聊了聊。”
    “哈哈，两老太太在一起，又是三句话不离孩子吧？那我的事，你是不是也知道一些了？”石峰的笑容看着有点怪异，像是带着某种自嘲或是讽刺的意味。
    “嗯……不过，我只听说了一点。”宁惜凡垂下眼帘，点点头。
    “哎，其实也没什么，我根本用不着瞒你或是装什么。我现在呀，就是在凑合过日子，过一天是一天！你没见我现在不成人形了吗？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我就是把自己豁出去，搭上这条命，也得好好地工作，多多赚钱。我想要给孩子们一个好点的条件，让他们以后因为有我这个爹而自豪！”
    “你真是个好爸爸！”宁惜凡脱口而出。
    没想到石峰脸色竟然大变，嘴唇轻轻颤动两下：“好爸爸？我哪儿配？呵呵，我根本不配，只希望他们长大不要嫌弃我，不要怪我就好啦！”
    “怎么会呢？哪有嫌自己亲爹的？”
    “哈哈，小小，你是不知道，我有今天这下场，都是我自己造的！是我造的孽，欠的债，我得自己还了，就算再苦再累，我也认了！”
    “唉，你别自责了……”
    “好啦！小小，我就过成这样了，这辈子呀，也差不多了，没什么好盼头咯，只想把两个孩子抚养成人。倒是你，一定要过好，过好日子，每天都要幸福快乐！”
    石峰无比真诚地说着，眼眸突然变得湿湿的，闪着点点泪光。
    宁惜凡鼻子一酸，“冬冬，你别担心我，我很好。”
    “真的？你真的很好吗？没骗我？”
    宁惜凡点点头，可石峰却鼻子一哼，“你就别瞒我了，我是谁啊？是你的发小，能不关心你吗？”
    石峰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宁惜凡忙避开那道目光，低声地说：“谢谢！”
    片刻，她皱起眉头叹气道：“其实啊，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老百姓的日子都过得都差不吧……”
    “是呀，是难念，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又怎么知道我不能帮你分担一点呢？”石峰一脸严肃的表情，“小小，我希望你能永远把我当成朋友，很好的朋友，以后无论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嗯，好！”宁惜凡感激地望着石峰，把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挠挠头：“刚才我不是说有人对你感兴趣吗？你能猜到是谁吗？”
    宁惜凡疑惑地摇头。
    “是路川。”石峰用很清晰的口音说出，生怕宁惜凡听不见。
    “什么？路川？！”
    “对，就是他，你老公……”
    “啊？你怎么会认识他？”
    “哈哈，我当然认识他了！他可是我的铁哥们儿呀，我们初中、高中都是一起读的，就是大学的时候读的地方不一样，但感情可都还在那儿呢！”
    “啊，怎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呵呵，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上周末，我见了他，我们两个一起喝酒，喝到快天亮，都把我给喝吐了，我从来都没见过他那么能喝。”
    宁惜凡眉头紧皱，“他怎么又喝那么多酒？身体还没好呢……”
    “还不是借酒浇愁！他一肚子都是苦水啊，不用酒还能用什么？小小，你可知道，路川有多爱你吗？”
    宁惜凡瞪大了眼睛，仿佛没有听懂他的话。
    “你眼睛别瞪这么大啊，要不是你们两个要离婚，我也不会硬着头皮来见你。相信你心里也明白，我当年对你是什么感觉，我给你写信，约你出来见面，是因为什么……”
    宁惜凡的脸微微地泛红，她当然知道，年轻的心多么敏感啊！只是她当时还小，还要参加高考，其他事哪能去细想？更不敢有什么行动。
    “唉，我也不怕你知道，喜欢就是喜欢。不过，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也早看开了，自己根本配不上你，不可能和你发生什么。”
    “别这么说，冬冬，是我……”
    “可我告诉你啊，我对你的喜欢，和路川比起来，简直差太远了，一个天一个地！我是自叹弗如，心甘情愿地给他腾的位子！”
    “你说什么？”
    “你以为你是在工作以后才认识路川的吗？是那次在马路边，你骑自行车走了神儿摔倒以后他扶你起来，你们两个才开始认识的吗？”
    宁惜凡眼睛睁得更大了，难道不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