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的恋爱时光

拉窗帘关上灯，屋子里漆黑一片。
    聂如给自己营造了一个完美的嗜睡环境，懒洋洋地抱着暖水袋裹在被窝里感慨人生去了。
    她感慨上天不公啊！
    同样是二月飞雪，凭什么北方人穿着薄衫烤着暖气，南方人裹着大袄瑟瑟发抖。
    “唉。”
    聂如一声叹息，不一会儿又伸手打了打自己的嘴，耳边响起老妈的话：年纪轻轻成天长吁短叹，福气都会被叹没掉。
    ……
    ……
    可是
    ……
    ……
    真的好孤单好寂寞！
    好冷咯！
    聂如又将暖水袋抱紧了些，一沉静下来就被空旷的寂寥层层吞没。
    你能相信吗，北京时间不过七点，好好的一个妙龄少女居然就这样结束了一天！
    “秦莫阿！”聂如悲恸：“你快回来！”
    寂寞的最高境界，是连回声都不屑理她，好像高冷地在嘲笑她的幼稚。
    床头嗡嗡响起来电声音，聂如先是一喜，终于有人找她了，后是一哀，好冷……连伸手去够电话都好不愿意的。
    心里默念三声，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把除头以外的身体部位露出被窝。
    “喂。”
    “……你该不会是睡了吧？”
    “……”聂如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秦莫！”
    秦莫笑了一声，声音暖暖的：“是我。”
    聂如将暖水袋一丢，直坐起身。
    “秦莫~”
    “你现在在哪？”
    “在家呢。”
    “我在你家楼下。“
    聂如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
    “我回来了。”秦莫顿了顿，接着说：“你怎么还没从窗户探出脑袋来？”
    “来了！”聂如听话的掀开被子打开窗户探出脑袋，却并不见秦莫身影。
    “没看见你啊。”
    “那是当然，因为我是骗你的嘛。“
    “……”
    “哈哈哈。”
    “你去一趟北京脑子被驴踢了？”
    “哈哈哈。”秦莫还是笑，笑完又说：“不开玩笑了。”
    聂如突然怀疑秦莫手机是不是被偷了，到底是谁在开玩笑啊！
    “来XX大桥吧，我在这边等你。”
    聂如这回警惕了起来：“你该不会又耍我吧？你是真的回来了吗？”
    “真的。”完了又补充：“多穿点，外面冷。”
    “我如果到了XX大桥你再跟我说什么你是骗我的，我一定会飞去北京杀了你的噢。”
    “恭候大驾。”
    什么玩意儿。
    聂如疑惑怎么每隔一段时间不见秦莫他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不过总体趋势都是向越来越自恋，越来越神经质的方向靠拢。
    洗个头发换好衣服，关上房门走下楼，聂如一路还在怀疑秦莫是不是有多重人格，以及他是不是真的在XX大桥等她的事情，就见大门口停着辆车，秦莫就那样靠在车身上冲她笑。
    “好慢。”
    聂如的心刹那间又被捕获了。
    “你怎么会……刚刚明明还不在这的。”
    秦莫摸了摸她的头，一脸坏笑：“你怎么越来越好骗了，脑子冻傻了？“
    聂如怒目而视，捶了他一小粉拳。
    “刚刚真的没在这嘛！”
    秦莫配合地捂着被她捶的地方“哎呦”了一声。
    ……
    ……
    聂如小眼神又狐疑起来，视线在他的发际线上瞟来瞟去。
    “你真的是秦莫么？”
    秦莫好笑：“什么意思？”
    “还是你有多重人格？”
    “呵。”
    “你这次回来，会不会变得太开朗了点……”
    “我本来就是这样。”
    笑话。
    天大笑话。
    聂如恨不得把他以前故作高冷的模样全部模仿给他看。
    “你以前明明整天这种脸。”聂如皱起眉头板起脸。
    “我有必要对每个人都笑得跟个二缺一样么？”
    “……”
    “感恩吧。”秦莫一边说一边又皱起眉头，同时脱下围巾往聂如脖子上戴：“不是每个人都有幸看到我这一面的……我不是叫你多穿点么？”
    聂如缩缩脖子，秦莫倾着身子在她后颈打了个结，呼吸吞吐在她的耳畔，教她瞬间又面红耳赤了些。
    秦莫看着被裹得严严实实宛如一头大笨熊的聂如，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在看围巾的同时瞥见了底下闪闪发亮的项链坠子。
    “项链不错。”
    “恩？”聂如低头看了眼那条有幸被秦莫称赞的项链，呵呵笑了两声：“这是井乐送的。”
    秦莫瞬间就变了脸：“丑死了。”
    “哟。”聂如的嘴角盈上笑意，揶揄道：“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呵。”秦莫不屑一笑：“我需要吃醋？”
    聂如低头去摸项链的扣子口：“要不我摘下来？”
    “别，好像我多小气一样。”秦莫睨着那条链子，幽幽的：“下次我送个这么大的。”秦莫比出一个大到夸张的圆：“把它遮住。”
    聂如被他逗乐，忍不住颧骨飞起。
    秦莫看着她笑，自己也笑起来，转身帮她开车门。
    “去哪？”
    “XX大桥。”
    “还真去？”
    秦莫侧目：“你果然还是没有看新闻对吧？”
    “看了。”说到新闻,聂如双颊“噌”地就红了，气氛暧昧起来，聂如赶忙转移话筒：“你知道多搞笑吗，曼曼和晨浅还以为那个咸鱼真的是哪个姓余的女生，还请我吃大餐准备安慰我一顿。”
    “她们没错啊，我说的本来就是姓余的女生。”
    ……
    聂如转头看他，只见一抹坏笑从他故作严肃的表情中一点点划开。
    聂如白了他一眼：“讨厌。”
    ……
    车子一路顺畅地驶过XX大桥，秦莫在过桥之后的第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
    聂如仰头看了一眼目的地，一座现代化的办公大楼。
    “下车。”
    聂如心里有了个大概，怀着一小撮激动澎湃跟着秦莫下了车，搭上电梯直达十五楼。
    电梯大门打开，果然，一面白色大墙映入眼帘，墙上挂着一行字：咸鱼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走过墙面，可以看到楼层已装修完毕，工作台整整齐齐地摆放到位。
    回想起曾经的那百坪米小屋，再看这个楼层，聂如瞬间有种想泪流满面的冲动。
    “忍住啊。”秦莫出声制止，“更值得哭的还在后面。”
    他牵起她的手，带她越过办公区来到独立办公室门口。打开房门开起灯，眼前是一个极简约的空间，聂如恍然间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似，视线在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黑色的沙发黑色的桌上一一扫过，直到看到那张黑色的沙发，才幡然醒悟，这根本就是复刻版的秦莫家嘛！
    “你把办公室设计的跟你家客厅一样，工作的时候不会犯困吗？”
    秦莫睨了她一眼：“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啊。”他带聂如走进来，关上了门，“这样的环境可以让我很放松地工作。”
    然而聂如的听觉却在门“咔嚓”一声关上的同时，停止了运作。秦莫的后半句话聂如压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觉得耳边嗡嗡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回荡，回荡。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聂如思索该怎么自然地把门打开，却惊觉不对，就算把门打开了，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是这个室的面积大了许多而已！
    听觉系统在停止运转了一段时间以后，又幽幽飘进一句话，那音量由小至大，刺激着聂如的鼓膜。
    “你在期待着什么黄色画面吗？”
    秦莫俯着上半身，目光与聂如齐平，惊得她往后跳开一大步，满脸是那种被猜透心思的慌张。
    “我才没有。”
    秦莫嘴角勾着笑，向她靠近了两步，将她逼进了墙角。
    “忍忍吧。”
    聂如简直要仰天长笑。
    “我有什么好忍的！”
    秦莫垂眸看着聂如缩在角落活像只被逼炸毛的兔子，忍俊不禁。
    终究是他没忍住，低下头亲上她的唇，滚烫的指尖伸入她的衣内……
    “唔。”
    聂如全身僵硬着不知该作何反应，只知道有一团火燃烧着，热得她昏头涨脑不能思考。
    然而在内衣扣子被松开的一瞬间，那团无名的火又瞬间熄灭了。
    “秦莫……”聂如伸手推了推他，大喘了口气：“不要……”
    秦莫被这么一推，脑子也清醒了些许。他低头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聂如，艰难地咬了咬牙。
    完了。
    聂如心想，尴尬了。
    可是……她真的还没有准备好。
    聂如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软软弱弱的，又半掺着点开玩笑：“我们第一次就要在办公室这么刺激的地方吗？”
    秦莫愣了一下，好久，终于笑出了声。
    温热的手掌覆上聂如的头，秦莫不无宠溺的扬了扬嘴角，尔后牵着聂如来到了窗边。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办公地点选在这里吗？”
    聂如抬头看他嘴角盈笑，心里释然许多。
    “为什么？”
    秦莫冲她抬了抬下巴：“看那边。”
    聂如朝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左前方，有一湾湖泊倒映着夜色，五彩斑斓。湖泊的不远处，是一座摩天轮，摩天轮左边，是一座正在施工的高楼。
    聂如看了秦莫一眼，脸上一点一点露出惊喜的表情。
    “是你之前说的那栋楼！”
    秦莫点点头：“是。”
    聂如心中涌上崇拜之情，深感秦莫在她心中的形象瞬间又高大许多。
    “站在这里，看着那栋大楼一天一天建成，我就会一天比一天更加有动力。”
    秦莫看着那栋大楼露出了笑脸，尔后转过头，玩味地欣赏起聂如的崇拜目光。
    他双手环胸斜倚在窗边，看着聂如眼里的光，突然说了句：“怎么样，要不要辞了AZ的工作，来我这边？”
    “来你这边？”聂如不禁笑起来：“来你这边做什么？我可不会编程哦。”
    “不需要你编程。”
    “那我做什么职位？”聂如故意刁难他：“我可不要做打杂小妹，我要做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哦？”秦莫嘴角笑意更甚：“那……总经理夫人这个职位，你看怎么样？”
    远处的摩天轮亮起霓虹，载着几多期许与欢乐转动起来。
    聂如怔怔地看着秦莫，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答些什么。安静的空间里不断回响着心跳声，扑通扑通，一声一声，竟分不清究竟是聂如的还是秦莫的。
    刺耳的铃声划破长空，打碎撩人的寂静。
    秦莫从容淡定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摁掉了闹铃。
    “时间到了。”
    聂如不解：“什么意思？”
    “我得走了。”
    “你什么时候变成灰姑娘的？”
    秦莫笑起来：“我得回北京了。”
    “哈？”聂如当真怀疑自己的耳朵，“你不是刚回来？”
    “是啊，但那边事情还没处理完，明天下午还有个会议，我得参加。”
    “既然如此，你今晚为什么要回来？”
    秦莫耸肩摊手，一脸无奈：“你不是发了条信息给我，说想我想的不得了。”
    “我才没有。”聂如一边说一边想，她完蛋了，她要爱这个男人爱的无法自拔了，“我只说我有一丢丢想你。”
    秦莫捏了捏她的脸：“那是我想你想的不得了可以吧。”
    聂如稀里糊涂地点了个头，早已人事不知。
    “好了，我真得走了。先送你回家。”
    聂如伸手抓住他的衣摆，突然涌上不舍：“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尽量赶在过年前。”
    “那……如果赶得回来，我们今年能一起过年吗？”
    “当然。”
    聂如开心地露出一排大白牙：“还有曼曼，晨浅，唐封，肖力，我们一起过。”
    秦莫一脸“你高兴就好”的表情。
    “秦莫。”
    “恩？”
    聂如走上前，踮起脚尖，有些羞怯地吻上他的唇，轻轻的触碰，然后咧开嘴，犹如黑夜里的阳光：“我最喜欢你了。”
    “……”
    “还有，我会等你回来的。”
    秦莫握了握拳头，咬紧牙，表情复杂地点了个头，心下叹息……我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