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煮酒》第三十章_黄雀
缪世章不担心枪的事,却让去查一座外省学校,熊二有些诧异:“现在就走吗?要不要知会七哥一声?”
缪世章摇头:“不必,速速前去,不得声张,虎子那里我和他说。”熊二答了声“是!”打马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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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房来报梁嘉琪的事已谈妥,这便是今日最大收获!多留无益,柴日双乘篷车出了九仙镇,车过镇门的一瞬,他掀开篷帘恨恨地瞪了瞪九仙镇的界牌,坐回车中,从身边拿起一瓶嫦娥桂,又神秘地从身上摸出一个纸包,看着这两样东西,嘿嘿嘿的冷冷低笑,目中现出仇恨,回想起二十年前父亲临终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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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田哲夫自中了宋老爷一枪,虽拼死逃回日本,也是时日无多,这一日大限将至,柴日双哭着跪在榻前,一声声急呼:“父亲!父亲!”
柴田哲夫面容僵硬:“一郎,不许掉泪!你是大日本皇军的儿子,不许掉泪!”
“是,父亲!”柴田一郎硬生生收住泪:“您有什么衷告就请吩咐,一郎誓死也要完成父亲的愿望!”
柴田哲夫道:“好!我这一生十分愧对柴田家族,身为皇军却未立显赫军功,本想在支那为天皇陛下开创领地,却被宋氏匹夫摧毁,要不是他忙于剿灭谈家,我也险些命丧其手。这两件憾事,你一定要为我完成,我才死得瞑目。”
“父亲放心!一郎竭尽全力也要完成父亲的心愿!父亲,您在支那是怎样做的?”
柴田哲夫眯起眼睛:“我看中了酒仙镇,此地地势险要,正适合皇军囤兵。我几年努力,终于说服了镇上最有名望的酿酒大户谈祖,与我合作出酒。”
“做酒就可以占领酒仙镇了吗?”柴田一郎不解。
“当然!我在酒里暗暗放入罂粟膏,让镇上的男丁人人都上了瘾,那乡野之人哪里尝过这个,不久,上瘾的人便越来越多,谈祖见酒越卖越好也不过问。不料,宋家老头看破了我的计划,我就耸恿谈家把宋家打得一败涂地。谁知宋家的崽子从军中调来许多旧部,反戈一击,反将谈氏灭门,我也被追杀回国……”柴田哲夫拼尽残力吼道,“如此惨痛,终生之耻啊——”他讲得激动,捶榻数下,突然又是大吼一声,头一歪不动了。
“父亲——”柴田一郎大惊,抚尸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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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痛心疾首,柴日双恨得一把将纸包紧攥手中:“父亲大人,我今天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谭家的酒去毒宋家的人,让他们两败俱伤!嘿嘿嘿嘿……”狞笑声中,柴日双打开纸包,将包中白色粉末倒入嫦娥桂瓶中,摇晃数下,酒液依然清澈,他笑容诡异,“宋宗祥,烟毒不是你九仙镇的大忌吗?你夫人要是中了毒瘾你又当如何呢?”他阴阴的双眼透过酒瓶,越发狞笑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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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卫戍军军营一望无边,师旅团营勇猛训练,口号声呼喊声如山震震。侯司令和宋宗祥骑马行来,宋宗祥展眼望去,满心向往:“一年不见,世伯的队伍又壮大了不少啊!”
“这里也有你宋家的功劳啊。”侯司令赞道:“宗祥,你父子捐资军饷数十载,侯某多谢了。”
“世伯快别这么说。”宋宗祥惶恐道:“家父与世伯生死之交,小侄理当禀承父训。”
侯司令点点头:“中华正需要你这等忠义子弟报效!日军已在临省囤兵,等元钦婚期过后,我就派他前去驻防。”忽又一叹,“哎!如果中华的军队戮力同心可多好,你看看现在,军阀混战,弄得军火这么紧张,长此下去,恐成大患啊。”
宋宗祥也不禁忧心起来:“小侄回去以后一定为世伯留意此事。”
“怎么,这就要走吗?”侯司令转念笑道:“宗英大概是害羞,这些天都没和你见上一面,你也是,每天都往大营里跑什么,想上战场呀?我看你还是守好你的九仙镇吧,就算替我分担了不少了。”
“世伯说的是。”宋宗祥笑道:“戎马疆场是宗祥平生宏愿。一到您的大营,看着兄弟们练的这么拼命,再看看这场面!您说我还能坐得住吗?”
“哈哈哈哈,也是也是。还说呢,宗英也没闲着,我府上亲戚多,元钦带着她天天去拜门,看,还有一大半没拜到呢,娘都怕把她累着了。”
“多熟悉熟悉府上是应该的,只盼她小地方出来的,别给妹夫丢人就成。哎,宗英头一次离开家,我俩不见面也好,见到我恐怕又生出思乡之情了。世伯,妹子得府上宠爱,宗祥再放心不过,镇里还有不少事需要小侄料理,宗祥这就告辞了!”
侯司令点点头:“嗯,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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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黑衣警察“咔咔”进入山防,聂探长严肃地环视,山防的兵丁在场中按部就班训练,看不出有何异象。刘二豹气不打一处来地叫道:“叫缪世章和七虎子出来!看见没有,聂探长来查他了!”
“谁在我门前鬼嚎呢?”七虎从厅中走出:“哟,聂探长,失迎失迎。”
刘二豹狐假虎威地大叫:“七虎子,识相的赶快把枪交出来,不然等着蹲大牢吧!”
七虎假装不解:“枪,什么枪?”
刘二豹指着他的鼻子:“你装什么糊涂,你……”话未说完,忽见缪世章匆匆走进:“不知聂探长大驾,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大队长去侯府送亲未归,缪某代为理事。”
聂探长略略抱拳:“缪掌柜,聂某有礼了,在下奉命来查刘团总失枪一案,根据龙府名册看来,这本是五箱捷克ZB26,现在全部被人调包,所以少不得到这里查验一番。”
缪世章点头道:“哦,此事山防早有耳闻。聂探长,这镇里镇外的人人都知道,九仙山防和侯府是世交,所以山防的军械自然大多是军中之物,这次团防失窃的也是军箱,不瞒探长,在下本担心受人嫁祸,现在放心了,聂神探大名谁人不知,又怎么会识不破这等雕虫小技,这事要是山防干的,为什么不去镇外的荒山野岭,怎么会在自己镇子上行事呢,再说了,又怎么会用军箱呢?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此言既说出侯府声威,又送了聂探长一顶高帽,聂探长已无来时那般冷肃:“缪掌柜客气了,所言有理。”
缪世章又道:“不过这件事确实是山防防范不周,聂探长公事公办,理所应当。虎子,你陪聂探长把这里仔仔细细查上一查。”
七虎上前:“行,聂探长想从哪儿看起,请!”
聂探长下令:“如此,聂某失礼了,你们几个和七爷去看看。”
警员跟着七虎去看,刘二豹也急着跟了去,聂探长瞥眼看去,缪世章没有一丝慌张,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两人进得厅中,缪世章正向聂探长敬茶。已有警员回报:“报,已将山防仔细搜查,枪箱十八只,皆有省卫戍军印封,捷克zb26四十支,与印封相符,都不是新枪,并无其他。”
缪世章笑着起身:“哦,聂神探行事缜密,既然已经查清,缪某也就放心了。”
“慢!”刘二豹不甘心:“谁不知道你缪世章鬼点子多,你会笨得把枪藏在山防老窝吗?”
七虎瞪着眼:“二豹子,少在这挑事,镇口都是你团防守着,哪只眼睛看着我们抬枪进出了!”
聂探长想了想,缓缓起身:“既然苦主有疑,缪掌柜,在下不妨直言,我来的时候在刘团总枪箱封条之上查出熏黄醋的味道,这是风水之人常用的东西,最近府中大喜,想必也请了风水先生吧?”熊三目中闪过一分惊慌,聂探长看在眼中。就见一警员跑进:“报告探长,警犬已按封条上的气味探得一处,就在九宫山上。”
刘二豹大悟:“好你个姓缪的,镇上的城隍庙不就是宋家盖的子孙庙吗,一定是藏那了!”
聂探长肃然道:“缪掌柜,七爷,失枪现场南边不远即为九宫山,既已查得线索,就请同行如何?”
厅中一时寂然,七虎和团丁均看着缪世章,缪世章笑了一下:“这个自然,这是龙府枪械,事关重大,缪某岂敢怠慢,聂探长请!”
聂探长脸色稍和:“有劳缪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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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沿九宫山而上,沿途清幽寂静,偶有求神的镇民进出城隍庙,见到聂探长和县警一到,都慌慌地吓跑了。
聂探长随意道:“大队长的子孙庙聂某还是头一次来。”
“探长误会了。”缪世章也随意答道:“想来您也知道本镇二十年前的那场大乱,当时人心惶惶,我家老爷就出资重建了这座城隍庙保保平安,大家伙感念有了个祈福求愿的地方,进香的时候也不忘给我家老爷燃上一柱,倒让刘团总说成是宋府的子孙庙了。”
进得庙院,聂探长目光锐利地一挥手,警察四下搜索起来,再看缪世章仍是从容不迫,七虎拧着眉毛,刘二豹兴奋地冷笑,只盼他的捷客枪立时被查出。偏殿后窗突然传来警犬吠声,刘二豹叫嚣着:“姓缪的,你还有啥可说?那枪就藏在那儿!”说着已蹿到偏殿窗子往里使劲看,就见门上一把大锁。
聂探长问道:“缪掌柜,这里是……”
“哦,平时雇了个人给庙里做打扫,这就是他放杂物的地方。”
“别胡扯了,老子看看!”就见刘二豹已迫不及待地“砰”将门踹开,一头钻了进去,众警员跟进。
殿内不大,靠墙的架子上放着些香炉和香,靠窗放着些扫帚水桶之物。聂探长环视,哪里有任何枪箱的影子,他尴尬地咳了一声。刘二豹傻眼了,七虎大声嘲笑着跑到门外,心中想着,原来二哥早安排好妙招,引着这帮蠢才到此,看他们这回死不死心!
突然一个大罐引起聂探长注意,近前一看,大罐上标的正是“熏黄醋”。缪世章见了,不由解释道:“哦,求神的签子大伙谁都用,用得久了,字迹就不清楚了,这熏黄醋是洗签的必备之物,也能给神像去去尘什么的,也不是常用,一个月用不到一次,您看,都落了土了。”
聂探长仔细一看,盖子上确实一层尘土:“哦,是聂某失察,日后定向宋大队长请罪。”
“哪里哪里……”缪世章话中有话道:“是聂探长尽忠职守啊。这二百支枪可是大手笔,不翼而飞实在是怪得很?要是被龙府知道了,您查清确实是被劫了还好说,要是查不清,还以为县长大人手持通关文谍假公济私,纵容自家亲戚私卖枪支牟利呢。”
“你胡说!”刘二豹惊叫。
一句话令聂探长心惊,要知县长和刘二豹的枪火交易他也有利可图,不由忙道:“缪掌柜,县长大人为官清廉,绝无此事绝无此事。”
“也难怪在下生疑,刘团总的头笔生意不就是和军爷做的吗。”缪世章装做思索片刻道:“啊……这装运嘛,大概也是用军中的枪箱吧?”
聂探长听后立时疑团大增:“刘团总,不会是你贼喊捉贼吧?”
“冤枉冤枉!”刘二豹吓得大喊:“刘某怎么会做这种见利忘义的事,哪一次我不是将利钱……”
“住口!胡说什么!”聂探长一惊打断。
缪世章淡淡一笑:“好在这枪还没在县上登薄,龙府要是查起来,这丢枪失职之罪也不会危及大人的,当然,这还全仗聂探长早日查个水落石出才是啊。”一句话便将罪责全引向了刘二豹,聂探长焉听不出矛头所指,阴沉沉向刘二豹瞪了一眼。刘二豹立时变色,惊上加惊:“聂,聂探长,别听姓缪的胡说……”
聂探长不再理会,一挥手,众警察齐唰唰出了偏殿,向庙外走去。刘二豹追在后面大喊:“聂探长,你……这还没查完呢你咋走了?聂探长!聂探长!”
“嘿嘿嘿嘿”七虎抱着肩大笑:“还查啥?二豹子,你就在团防坐着,等着查你吧!”
缪世章淡淡一笑:“虎子,走了。”二人并肩谈笑而去,刘二豹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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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柳镇一处幽静宅院,穿过花墙便到得一厅,绵屏上精绣着“花容绣坊”,室中陈设雅致,七八名绣女坐在绣案前等侯。账房恭敬地将梁嘉琪请进门来:“这位便是九仙镇的名师宋夫人,你们一定要认真和夫人学。”
“是,给夫人见礼。”
梁嘉琪亲和道:“姐妹们不必客气,初次相见,就先看一看姐妹们的针法吧?”
账房恭身道:“夫人请。”梁嘉琪行走在绣案间,认真地一幅幅看去,面露喜色:“大家的针法都已经很熟了。”
账房点头笑道,“谢夫人夸奖,不瞒夫人,这绣坊本有三十几人,能跟夫人学习绝技那肯定得挑选有些手艺的,她们针法不错,技法却十分普通,哪儿有夫人妙手传神?”
“过奖过奖。”
“在下斗胆,就请夫人用成名之作示范,教授这幅酒仙图如何?”
“这……”梁嘉琪不禁诧异。
账房忙搬出一落酒仙竹匣:“酒仙香飘四方离不开夫人金针神妙,这幅图她们已经研习了好几个月了,就象刻在心里一样啦,夫人教起来可省力不少哇。”
梁嘉琪一想,酒仙上市何止千万,这酒仙绣自也无处不见,当然说不上秘技,便大方道:“那好,就教这幅吧。”
窗外露出一双阴险双眼,柴日双奸笑着看着房中,都说是以假乱真,谭逸飞,我便给你来个以真覆假,酒仙如此供不应求,我为你分担一些如何?哈哈……这毒计真乃一箭双雕,可怜嘉琪已陷其中而不自知,何况,柴日双还有另一毒计,魔瓜已向谭逸飞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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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竹叶染霜,透过竹林,远远地看到酒坊一派忙碌,谭逸飞笑着和酒工们说着什么,大家热情高涨。
几个酒商模样的人鬼鬼祟祟在林中窃语:
“咱们这就去吧,好过在这儿冻着,五倍的高价,谁不见钱眼开啊。”
“不成,柴老板再三交待一定要单独找那个姓魏的结巴,有谭逸飞在,这条计就白瞎了。”
“他要一天一夜都不离酒坊呢,那就在这儿耗着不成?”
“那又能怎样?常老栓给谭逸飞供粮供得好好的,只道攀上了笔大买卖,还没乐上几天,孙子硬是被柴老板打断了腿,吭都没吭一声就赶回了老家,咱们要不照办,别说在这儿冻着,这双腿怕是能站在这儿都不可能了。”
大家本就冻得全身冰冷,听到此话不由又打了一个机灵,正说着,就见一辆包车向酒坊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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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逸飞正向酒工们致谢:“各位兄弟,自打过年到现在,大家一直就没歇过,逸飞实在过意不去,魏老哥,烦您去仙客来订两席喜春宴送来,逸飞谢谢大家伙了。”
“好嘞!”魏永更扯开嗓子道:“哎,兄、兄弟们都听好了,酒仙去年的红利都到了大伙的户头了,谭、谭老弟说了,让大家见个开门红哦!”
酒工欢呼:“谭先生,咱们跟着你干是越干越有劲头呐,只盼着咱的酒仙越来越兴隆啊!”
谭逸飞笑道:“全仗各位兄弟……魏老哥,咱的粮不多了,及早派车去老栓叔那拉吧?”
“好好,我这就去。”
“开春理常业,岁功聊可观。表哥!祝你功业早成!”人未到,雪薇仙子般的笑妍已传遍酒坊,众人只觉眼前大亮,均惊艳地向她行注目礼。包车进到院里,谭逸飞笑着迎上:“不是正和新教习商量开学的事吗,怎么来这儿了?”他伸手去扶,穆雪薇却不下车,反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正是为了学堂。宋大哥回镇了,咱们这就找他说义学的事去,走啊!”谭逸飞微一诧异,已被雪薇拉上了包车,两人驰去。
酒工望着两人:“哪去找这么好的东家,这兄妹俩真真是菩萨派下凡的金童玉女哦。”
“可不,就是咱九仙的福气!”
包车已行得无踪,五个酒商风尘仆仆地走来:“请问这里可是酒仙酒坊吗?敢问谭会长可在?”
魏永更迎上:“几位老板是……”
“我等黔北酒商,慕酒仙大名前来,欲请酒仙入黔啊。”
“哦!我们的酒仙都这么出名啦?”魏永更大喜:“各、各位快请里面坐,我这就叫人去请谭老弟回来。”
“不必不必……”一酒商忙道:“我等来得匆忙,少时还要赶火轮回去。谭会长贵人事忙就不必惊扰了。”
另一酒商也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魏经理吗?魏经理是酒坊总管,就烦劳魏经理带我等一睹酒仙风采如何?”
魏永更更是高兴:“是我是我。各位连我、我的名子都知道吗?好好好,我们的货都在窖里面,这就带各位去看。”众酒商互使个眼色,纷纷说着“有劳魏经理”,跟在兴高采烈的魏永更身后入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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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宗祥高头大马,拉着两辆大车高兴地停住,家佣赶快出来卸车。缪世章匆匆跑了出来:“大队长回来了!大小姐一切可好?”
宋宗祥拍拍缪世章的肩:“都好都好,让二弟挂心了。这是你妹子妹夫给大伙准备的大礼,来,看看!”
两人谈笑着走进府去。大大小小的箱子摆在院中,缪世章却无心欣赏,先将忧心之事禀报:“大队长,谭逸飞擅自挂牌酒仙街,又开了众多铺面,极尽招摇收揽人心,俨然已形成势力了。”
“一个街名而已,我这一路到处都听到他和穆小姐的善事,通达不忘济世,立个街名就立个街名?不用担心。”宋宗祥不以为然。
缪世章抛陈利害:“宗祥布庄就在他的酒仙街内,要是任由他势力渐增,恐怕日后越发难以控制了。大队长别小看了这个街名,您忘了,九宫山头的那块碑就是谈老祖当年立的镇碑,他立在九宫山头,就是要显示他高高在上,这镇全成了他家的酒仙镇!”
“世章!”宋宗祥怒气陡升,又放缓道:“你多虑了。眼下倒真有一件大事。我回镇之前,听世伯感叹军火紧张,他老人家很为这事忧心啊。”
缪世章眼睛一闪:“哦,军火吗?大队长……”
小生子跑来:“老爷,谭先生和穆小姐来访。”
宋宗祥大喜:“快请!”
就见小生子引谭逸飞和穆雪薇进院,谭逸飞笑着一揖:“大队长喜宴而归,贵府喜气盈门啊!”
穆雪薇上前道:“宋大哥,我天天盼着你回来!”宋宗祥心中瞬时极喜,谭逸飞却是心中一惊,被缪世章看在眼中。雪薇又道,“表哥想和您合办义学,让镇上的孩子都来上课,眼看就要开课了,我就赶快拉着他来找您商量这事,宋大哥,你不会怪我们唐突吧。”
“哪里哪里。”宋宗祥忙道:“这等义举还用得着商量,谭先生,需要多少费用,到我银号取就是了。”
“太好了!”雪薇开心之极:“谢谢宋大哥!呀,这么多箱子,是什么呀?”
谭逸飞一拉雪薇:“雪薇,义学的事已经谈妥了,大队长一路劳顿,咱就别多打扰了。”穆雪薇“哦”了一声,就要跟谭逸飞离开,被宋宗祥一把拉住,众人均愣了,宋宗祥瞬时放手,竟有些脸红:“哦,宗英大婚没来得及向穆小姐辞行,特意带了礼物给你,穆小姐这就拿上吧。”
“好啊好啊。”穆雪薇非常高兴。
“哦,请,我让小生子放在宗英房里了。”听宋宗祥这么说,谭逸飞只好放开雪薇,见她高兴地随宋宗祥进了宋宗英的房间,逸飞心中忽生不安,眉峰微微一挑,虽立时恢愎神色,但仍被缪世章看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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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宗祥推开宗英的房门,陈设依旧,却再没了妹子英姿勃发的欢颜,不禁伤感袭来。
穆雪薇一眼向床上看去:“呀,把我的吉娃娃也带去了吗?好啊,保佑她永远吉祥如意。”她自得其乐,转过身却看到呆在门边的宋宗祥,不禁立时敛容轻轻道,“你怎么了宋大哥?是不是想宗英了?”
宋宗祥怔怔的:“是!平常只要一开这屋门,宗英就跳出来和我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今天,今天头一次不见了人影……”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瞧瞧这才离开没几天,我就如此失态,真是让你见笑了。”
“宋大哥兄妹情深,雪薇怎会见怪呢?”穆雪薇劝道:“好在并非远隔千里,宗英一回娘家不就又住这屋了吗?”
宋宗祥心中一动:“说到住儿,宗英倒留下一句话,这话还是特意冲着穆小姐你说的……”突然面颊一热,“哎,不说也罢。”
穆雪薇几时看过宋宗祥如此扭捏,不由大奇:“怎么说一半啊,是什么啊,宗英要告诉我什么秘密吗?”看着她急切天真的神情,宋宗祥心中可是爱煞了,话也吞吐起来:“她说……她和你是最好的姐妹,她成亲之后,盼着你能住她这屋里,替她继续给我做个好妹子,替她、替她陪在我身边……”
“雪薇!”门外的谭逸飞闻之心头大震,不假思索地冲进门去。刚回府的梁嘉琪和院中的缪世章也听到了宋宗祥的话,均不由怔住,心中各有所思。
雪薇却丝毫未听出宋宗祥的弦外之音,也未看出宋宗祥的痴情,见谭逸飞进屋,笑着跑到他身边:“表哥,宋大哥想妹子了,你是没看到,他刚才可伤心了,恨不得我立刻变成宗英给他做妹子呢,哈……”
谭逸飞哪有心开此玩笑,将雪薇拉出门:“哦,夫人回府了,咱们别打扰大队长一家团聚啊?”
“可是宋大哥说宗英还有礼物给我呢?”
谭逸飞将雪薇拉走:“你没看到大队长刚刚回府还没收拾箱子吗?改天再拿吧。”回身匆匆一笑,“大队长,夫人,我们这就告辞了。”
宋宗祥刚想叫住他们,却突然看到雪薇出门的一刻,她耳上的银叶子在阳光下闪亮耀目。古朴精致的银叶子闪在眼前,随着雪薇的身影远去,宋宗祥从未注意过女子的饰物,却被这件银叶吸引得呆住,目中陷入深思。
梁嘉琪神色微变,夫妻日久,她又如何看不出丈夫的心思。缪世章疑惑地盯着谭逸飞的背影,疑心又起,其实这疑心根本从未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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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永更带黔北酒商可是大大地将酒坊转了遍,几人东夸西赞,直说从未见过如此宏大,如此新式的酒坊,真真开眼,说得魏永更心花怒放,忙拿出各种酒来让他们品尝,几人尝后更是赞得不住口,争先恐后订起了货单,不一时五张订货单递到魏永更手中,魏永更乐开了花:“各位真是痛快,一、一出手就是一千坛,等谭老弟回来签了款我就去排单子。”
酒商们装作匆忙状:“我等要赶火轮,怕是等不及谭会长了,魏经理就请代签了吧?”
“这……”魏永更从未如此想过。
那酒商又道:“早听说谭会长对魏经理就象亲兄弟一样,魏经理的大名我等又怎会信不过呢?再说这单子上不是都盖着酒坊的大印呢吗?”
“兄弟,当然!”魏永更心中颇为激动,唰唰写上大名:“各位,出、出酒封坛之后,一定齐齐整整给各位送到地儿去。”
“不必如此麻烦,我等在贵省租有库房,过几天我们派车来拉即可?”
“过几天?”魏永更笑道:“这货已经排到立夏了,我、我看各位是远道的,尽着往前挤呢。”
众酒商不由纷纷说道:“这怕是不行,魏经理有所不知,新酒铺市现在最是时候,错过了就失了先机了。”
“就是就是,我等愿出五倍价钱,还请魏经理设法通融,五天之内我等来提货如何?”
“我等千里远行只为酒仙,还望魏经理成全。”
魏永更很是为难,但禁不住一片恳求,终于在货单上签下了交期。众酒商一见,目中闪过几分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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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雪薇的客房摆满美丽的娟花,毛绒玩具穿着新春的吉服,处处透出女主人的温馨可爱。
两人又在对弈,谭逸飞有些心神不安,怔怔地看着雪薇,随手一子落下,雪薇大喜地跳起来:“哈哈,我赢啦,我赢啦,我终于赢啦!”
谭逸飞笑着将棋入钵,轻搂住兴奋的雪薇:“瞧你开心的,只要你要高兴,局局都赢又有何难?”
“你故意让我又有什么意思?”雪薇嘟起小嘴。
“我下这每一局最终都是为了你呀。”谭逸飞语含深意。
雪薇甜甜地笑了,走到桌面打开留声机,期待地看着逸飞,谭逸飞会意,做了个标准的绅士邀请,雪薇伸手相牵,二人浪漫的跳起了舞。谭逸飞边跳舞边突然道:“雪薇,潘小姐一直赞你文笔好,你去她报社做英文编辑如何?”
穆雪薇诧异:“义学刚定下为,要忙的事才刚刚开始呢,我去凤云那儿干嘛?”
“我既然答应了稚谦兄,学堂的事自会办得圆满,这你大可放心。”
“我当然放心了,可是这件事我一直在做,我希望亲自做成它,我想和爹一样做个优秀的教习,我很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
谭逸飞逗趣:“是,将来我们生很多孩子,天天和他们在一起。”
穆雪薇羞涩地捶了他一下:“那你突然让我去找凤云干什么?在学堂里我做得不好吗?”
谭逸飞停了舞步:“就是因为我的雪薇太好了,人人视为珠玉,我才更不放心。”他一想到宋宗祥那句话,便惊得心跳。雪薇抬头,看到逸飞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深情中又有一份忧心,不禁心中大热,将头靠到他肩头:“我是你的,一生一世都是你的,我想陪在你身边,逸飞,我要陪着你,永远陪着……”逸飞感动万分,将雪薇搂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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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世章自听了宋宗祥为侯府军火担忧,洗尘宴后,便悄悄进了七虎房中,七虎喝得高兴半晌才回,见了缪世章不由微诧:“二哥?”
缪世章拉住他悄声道:“虎子,大队长回府的时候和我说起,侯司令正为军火烦心,所以我们……”
“军火?那批货可以去起了?”七虎瞬时酒醒,睁大了眼。
缪世章点头:“趁眼下刘二豹心神不宁,今夜咱们速速取回,大队长回府车马同行,人人都看到的,要是团防有人问起,咱们就说是他从候府带回来的就成。”
七虎“啪”的兴奋地拍了一拳:“好!我早就等不及了!”话音未落,人已出门,找到当天埋箱的兵丁吩咐今夜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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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得夜深,只见乌云遮月,山中一片昏黑,夜风冷洌,呜呜呼啸在后坡下的密林中。
一行人悄悄在林中穿行,枯枝影动,斑驳地摇在每人的衣衫之上,终于领头一人停住,正是缪世章,他手中拿着一根长枝,长枝的末端栓着一块小磁石,探寻片刻,磁石“啪”的吸住了树根下的一件东西。缪世章将长枝提起,原来是一支生锈的铁棍,混插在枯草中十分不起眼,他对着树下一指,后面的七虎熊三带领兵丁立刻抡起铁镐大力刨了起来,渐渐,一只枪箱的顶盖露出……
“二哥!”七虎惊喜低声道:“你早就挖了这个坑是不是?那天在庙里可把我吓了一跳,我真以为你藏那儿了。”
缪世章笑笑。
“掌柜的让我们把装了石块的枪箱从坡上丢下来,这样划痕就和这五只弄得一样了。”
“再挖好这个坑,换了箱子立马埋在这。”
七虎喜道:“二哥,真有你的,那聂探长还叫什么神探,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枪就在原地没动啊。”
“哈哈”众人低笑一番,更加使力刨土,箱子露出小半只后,七虎已迫不及待去开箱,“轰——”众人大惊,箱内空无一物!
他们绝不会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会在他们身边活生生出现。原来谭逸飞一探知刘二豹押枪回镇的消息便立即通知了杨汉鼎,汉鼎便带人在山坡之上一直暗暗跟踪刘二豹车队,缪世章用假箱偷梁换柱,又将真箱深埋的过程全被汉鼎窥得一清二楚,当夜便带岳壑邦将枪全部起出,枪箱却仍埋回原处,并将缪世章的铁签原封插入草中,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得到一批极威武器,雄赳赳投卫戍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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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东升,映亮威严的府门,杨汉鼎久久地凝望着侯府大匾,他终于……他终于又能重归军营了!回想起战马奔腾守疆击寇的激扬往日,汉鼎只觉热血沸腾!
“长江大河,翘首昆仑风虎云龙,泱泱大国取多宏,黄帝之裔天骄子红日正当中!”讲武校歌在胸中回响,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盼望终于实现眼前,怎不快哉!他身后的二百士兵也是激动万分,大家肃立着。
“哈哈哈”一阵爽朗笑声,侯司令和侯元钦骑马而来,不待停稳,侯司令已一跃下马,上前热情地重重拍了拍杨汉鼎的肩。杨汉鼎顿感亲切和感动,“啪”标准地行了个军礼:“原九军二团团长杨汉鼎,营长岳壑邦率部前来投军,请司令指示。”岳壑邦喝令:“敬礼!”“啪”众士兵整齐威武地行着军礼,一个个士气昂扬。
“好!”侯司令大笑:“汉鼎,军中虎将之名我早有耳闻,日前平定倭人再露锋芒,得此虎将侯某之幸!”司令真切的夸赞令岳壑邦和众士兵都兴奋不已,侯元钦却不以为然地一笑。看着全副武装的团队,侯司令赞道,“汉鼎治军有方,枪械如此精良。”
“如今烽烟四起,军火紧张,属下有备而来,以免得司令为我团武器费心。”
“好!”侯司令大赞:“汉鼎急人之想,想得周到啊!”杨汉鼎和岳壑邦听了,不由会心地对视一眼,只听侯司令又道,“汉鼎,我刚刚令元钦组建一只新旅,专守省东边防,嗯,你手下兄弟皆入元钦帐下如何?”
杨汉鼎敬礼道:“谢司令提携!杨某兄弟定当服从侯旅长调遣,镇守省东尽忠效力!”“啪”众士兵又跟随杨汉鼎齐唰唰敬了个军礼。
“好!”侯司令大喜:“中午就在我府上,为杨团长设宴洗尘!”
侯元钦走上前:“父帅,元钦的新旅设有三个团,不如就将杨团长的兄弟编进这三个团里,也好早些和其他兄弟熟悉。”
众士兵闻言均是神色一变,岳壑邦第一个异议:“报告旅长!我等相随杨团长多年,仍愿同团共战。”
侯元钦不悦:“怎么?我这个旅长的首道命令就下不得吗?”
“属下不敢违令,日前有幸和旅长共击倭寇,他日旅长一声令下,属下必拼死杀敌保我同胞,绝不给旅长丢脸!”岳壑邦冷冷之言令侯元钦脸色一白,自然听出这话中讽意,再一看,岳壑邦目中明显不服。
“疤子!”杨汉鼎低斥:“报告旅长,是杨某督导无方,怎样编制全凭旅长吩咐!只是,兄弟们和属下出生入死,作战默契,汉鼎很希望仍作他们的团长!”
侯司令点头:“元钦,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本座已经决定杨团长仍统领原班人马,此事无需再议!”众士兵禁不住欢呼,侯元钦暗暗瞪了岳壑邦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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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中一个挺秀身影,谭逸飞仍禀承军校晨起的习惯,早早便来到酒坊,就见一个酒工匆匆向他报告:“谭先生,粮囤快空了,您得快想想办法啊。”
“快空了?”谭逸飞微感意外:“应该还够几天吧?”
“是魏经理接了个外省大单,日夜赶工,余粮全上甑去蒸了。”
魏永更笑着跑上前:“谭老弟,这两天忘了和你说了,咱酒仙这香气都、都飘出省喽!”拿出货单,“这不,人家大老远指名了要货,五倍的价呀,五、五倍!”
谭逸飞接过,有些讶然道:“哦?一千坛?五天交货?怎么会这么急啊,黔北名酒不少,他们怎么会一下订这么多?魏老哥,这事应找我商量一下啊。”
魏永更嘿嘿笑道:“老弟,那些老板急着上火轮,我、我就代你签了,嘿嘿……”
酒工急道:“可是咱的粮只够明天一天了。”
魏永更一摆手:“瞎咧个啥,这、这我还能没数?咱的粮车今天准回,五大车粮够使到月尾喽。”
“哦,早说嘛,那我们就等着卸粮喽。”酒工松了口气。
谭逸飞看着货单依然无法释疑,魏永更正要劝他,就听一阵喧喧,众多酒商向酒坊急急而来,走在最后面的便是那五个自称黔北的人。谭逸飞有些诧异,揖礼道:“众位相约而来,逸飞有失远迎,请问这几位是……”
钱老板走上前:“谭老弟,这五位客人在我馆子吵吵,说是你店大欺客狠要了他们五倍的价钱呀。”
“嘿!咋能这么说?”魏永更嚷道:“这、这价钱不是你们自己要给的吗?”
黔北酒商却道:“魏经理一再炫耀货单已排到立夏,若非提了我们五倍的价见钱眼开,会答应我们五天提货吗?”
“你、你,你咋胡扯呢?”魏永更不由来气。
谭逸飞淡然一揖:“几位先生,酒仙虽然不是大买卖,却也不缺这几千块,五倍之言各执一词,眼下货期未到还请各位稍安。”
九仙镇酒商语含不满:“谭会长,做生意讲究先来后到,你牟取高利让黔北的客人截了货,那我们的货该不会是要误期吧?”
谭逸飞正色道:“酒仙最重信誉,请诸位老板宽心。”
钱老板有些担心:“老弟,怎么他们说你的粮库空了呢?那还咋出酒呢?大家伙这才急着过来问问。”
“何来此言?酒坊的存粮本镇人都不清楚,倒是黔北的客人先有耳闻不成?”谭逸飞的目光箭一般射向五个酒商,几人均面露慌色。
魏永更疑心大增:“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咋净胡说八道编排我们呢?”喜得往远处一指,“看,咱的粮车到了!”众人看去,两辆大粮车“轱辘轱辘”而来。谭逸飞松下一口气,魏永更已大声吆喝着酒工迎了上去,粮车驰近,只听魏永更惊得大叫了一声,谭逸飞急上前看,两辆大车空空如也,酒商们又喧闹了起来。魏永更急问,“不是去的老栓叔家吗?粮、粮呢?”
伙计答道:“常家的人全搬走了,粮窖也都空了,问谁谁都不说,我们,我们就只好先回来禀告。”
谭逸飞沉吟:“常大叔和咱们签了一年的粮单,举家而迁毫无声息……怎会如此?”
“谭会长,你断了粮,那我们的货怎么办?”众酒商质问纷纷。
黔北酒商兴灾乐祸:“那有什么,没听刚才谭会长说了吗?几千块大洋酒仙还看不在眼中,大不了赔各位就是了嘛。”
“胡说!”魏永更气道:“我们咋会只从一处进粮,等后三车回来,便,便让你们瞧个够!”话音刚落,又两辆大车驰来,谭逸飞目中一跳,依然空无一袋粮食!
伙计慌慌报道:“谭先生,万丰粮行退了咱双倍的粮款,说是粮行的粮全充了军粮,他们也不敢得罪?”
“军粮?”谭逸飞不免惊疑:“军粮自有官约,怎么会突然从粮行进货?”
“谭会长得了双倍的粮款,又赚了咱们五倍的酒钱,这坐地盈利的手段真令我等开眼,哈哈……”黔北酒商一片奚落,众酒商不禁越发喧然,钱老板忙劝住:“各位各位,谭老弟最是义气,几时误过大伙的货,不是还有一辆粮车没回来吗?”
众人虽不再指责,仍不免议论纷纷。魏永更已急得跑到路边去看,脖子伸得老长,谭逸飞也不禁紧张了起来。在众人的焦急中,终于听到了“轱辘轱辘”的大车声回响在九宫湖畔,最后一辆大车从林中驰来,远远的,已看到车上满满的粮袋,在阳光下越发醒目,魏永更和酒工欢呼起来。
谭逸飞刚露喜色,忽然眉峰一紧!粮车驰近,赶车的却并非酒坊的伙计,却是四个穿着武服的日本武士。魏永更诧异地叫了起来:“你、你们是谁?”
“哈哈哈”只听一阵肆意大笑,一人从粮车上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谭逸飞,正是柴日双!谭逸飞心头一凛,立时全然明白!
(第三十章结束,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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