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煮酒》第三十一章_断粮
“哈哈哈”柴日双的大笑响彻,众人一时皆是默然,更显笑声刺耳。谭逸飞却只淡淡瞥了柴日双一眼,也不言语,回身缓步向办公室走去。柴日双立时止住笑,奇怪地叫道:“谭会长!”
谭逸飞停住,并不回身:“柴会长有何指教?”
“怎么,这车上装的什么谭会长视而不见吗?”柴日双眯起眼睛故意道:“还是,你不敢见?”
“是不必见!”谭逸飞道:“柴会长可是路过本号打个招呼的吗?寒喧已过,恕谭某失陪。”他依然没有回头,继续往里走去。
柴日双叫到:“谭逸飞!你不要故作震静,你很清楚你已经粮库见底,若再不充仓将会无力交货,身为会长,带头去毁九仙镇的商家信誉,你担待的起吗?”
谭逸飞“噌”转过身:“本镇第一铁律,不与日商通贸,身为会长谭某更是铭刻于心。”轻蔑地一笑又道,“或者,柴会长又会藏头缩尾,变出什么黔北滇北湘北的鬼子鬼孙来啊?”“噌——”日本武士怒目拔出腰刀,众人皆是变色。刀锋映着阳光闪亮在谭逸飞眼上,谭逸飞却不屑一顾。柴日双摆手制止,冷笑:“谭先生,我佩服你的胆识,山穷水尽居然还能谈笑风生,好!就按先生的提议,让他们几个将这车粮卖给先生以解燃眉如何?”
谭逸飞神色颇为淡然:“柴会长费尽心机断我粮源,不会只是换个人卖粮这么简单吧?”
“当然,我不防挑明,别说全县的储粮,就是还没耕的田,只要是你酒仙用得到的已全被福田升买断!呵,如此稀缺之物又是我亲自登门,十倍的价钱不算高吧?”
“十倍!”魏永更气得跳起:“发你的疯去吧十倍!小日本,买那么多粮不、不怕噎死了你!”
柴日双眯着眼睛:“当然,先生可以不买,等酒仙停工之后就让给在下如何?在下也愿付你十倍的价钱。”
“谭、谭老弟,你等着,是结巴我上了这厮的当,我这就给咱弄粮去!”魏永更又急又气牵出一匹马奔驰而去。
谭逸飞仍是冷冷静立。
柴日双肆意笑道:“怎么?这么公平的买卖谭先生还需要考虑吗,你看,这么多客商都在等你的货呢,我就好人做到底,帮你快些决断如何?”“卟”武士一刀扎破粮袋,柴日双得意地用手掂着白花花的大米,突然一把扬洒到车外!接着便一把接一把洒着,白色的大米在阳光下闪着光,雪一般飘落于地。众酒工恨不得立时将米搬去倒入酒槽中,却硬生生又不能去捡,只能眼睁睁看着,人人紧紧握拳,眼中几乎冒出火来。柴日双哈哈哈狂笑着,“这车米洒完,下一车的价钱就是二十倍,第三车就是三十倍!谭先生且慢慢考虑,柴某不急,哈哈哈……”大米一把把在谭逸飞眼前飘落,一颗颗落在他身边、脚下,四散在泥土中,每一颗都似敲打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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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防大厅气氛凝重,熊三和那一队参与换枪的兵丁大气都不敢出,七虎急得走来走去:“什么人这么厉害?竟牵了咱们的羊!是不是被聂探长查到了?”
“不会!要是查到县上早来兴师问罪了。”缪世章突然问道:“大小姐出阁的时候,谭逸飞在哪儿?”
熊三忙答:“谭先生去接穆小姐回镇,我听镇北的两个团丁说起过,本来他们正抱怨没捞到大小姐的喜酒,真是走运,遇到谭先生赏了他们一卷大洋,就到咱仙客来大大打个牙祭。”
七虎不解:“二哥,你又怀疑谭先生?你……”只听街上“咣——咣——”一阵熟悉的大锣声响彻,七虎立时蹿了出去,“魏结巴又发什么疯呢,我去看看!”缪世章一个未拦住,电话铃响,他接起:“熊二?”
话筒传来熊二的声音:“掌柜的,慕贞女校找到了,在云南很有名的,可是人家不给学生名册。不过我已经打听到了,穆小姐确实在这儿念的书,她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到现在这里的老师还都夸她呢。”
“不予查名册……”缪世章想了想,皱眉道:“熊二,你再去查查,附近可有军营军校吗?有没有谭逸飞的名子。”
“谭先生?好,我这就去查。”话筒中的熊二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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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虎跑出院门,只见魏永更敲着大锣狂奔而过:“乡亲们听着,谭老弟酿酒的粮食被天杀的小、小日本算计断货了,大家都伸把手捐、捐些出来吧,结巴我给大家伙磕头啦!”他的身影急穿在大街小巷,声嘶力竭满是懊悔。镇民纷纷吃惊地看着,一些人已开始匆匆往家跑,小粮铺的掌柜指挥着伙计将库粮装上手推车,普通镇民将自家的米罐搬出,黄包车自发地等在街口,不断有镇民将自家的粮袋堆在上面……谭逸飞平日的仁德可见一斑。
穆雪薇得到消息,忙奔到柜台向小二借了电话,匆匆拨出:“纳萨尔,逸飞的酒坊急需大米,你可不可以从洋行周转一些?……好,谢谢!……凤云,马上帮我登个求.购广告,九仙镇酒仙酒坊急需酿酒用粮,快,我要马上见报!”她挂上电话,小二已机灵地雇好了包车,雪薇谢了一句便匆匆向酒坊奔去。
七虎飞马跑去宋府报告,不一时,宋宗祥和七虎双双跃马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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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大米如细雨般洒在眉峰微蹙的谭逸飞眼前。柴日双越发狞笑。眼看半车大米已空,众酒商和酒工已急得不行,钱老板劝道:“谭老弟,要不就应了他吧,赶紧打发他走算了,他说说倒也罢了,这一洒我这心里就一跳一跳的,真是替你急的慌呀。”
谭逸飞淡淡笑道:“柴老板财大气粗浪费自家的米粮,钱大哥何需着急。”
“谭逸飞,你不要嘴硬,我看你能扛到什么时候?”柴日双气得“卟”又一袋米被钢刀戳破,他刚要抛洒,只听响亮的锣声由远及近,魏永更打头,众多镇民扛袋提缸纷纷向这边跑来,人力车夫的车上也放满了袋子,魏永更边跑边大喊着:“谭老弟,粮来了!粮来了!”
只见不同包装的粮袋粮罐一件件放在谭逸飞身边,大家没有任何言语,默默放下后就自动站到谭逸飞身后,瞪着柴日双,竟瞪得柴日双怔住。不一时口粮渐堆成小山,酒工们大喜,忙不迭地上前拆袋,不同的颜色,不同的米谷高粱出现在不同花色的粮袋中。谭逸飞心头大热,目中泛起了泪光:“多谢各位,多谢各位父老……”
“就凭这些杂粮你能酿出酒仙,谭逸飞,你别砸了自家招牌!”柴日双咬牙切齿。
谭逸飞朗声道:“酒本来就出自五谷千坊,这粮是九仙镇的粮,不正好酿九仙镇的酒吗?”
“正是,谭先生你酿什么,咱们就卖什么!”钱老板和九仙镇的酒商大声道。
柴日双脸色越来越僵硬,手中的米再也洒不出去,再一看,远远的林中,不断有镇民涌来。他越发眼红,大嚷道:“不要过来,不要让他们再过来了!”武士听到命令,提刀跳下车,冲向镇民!酒工们再也忍不住,抄起扁担木棍追了上去,双方大打出手,镇民惊叫着躲闪。
周围混乱的身影闪烁,谭逸飞和柴日双深深对视。突然谭逸飞目中一惊,噌的飞身跃了出去,柴日双不由扭头一看,穆雪薇坐着包车急急而来,他眯眼坏笑,大叫道:“幺西,漂亮,大大的漂亮!嘿,那个漂亮的姑娘,抓她!”武士听到后,均冲向穆雪薇,谭逸飞大惊,袖中一抖,一把枪被他握于手中,正要暗扣板机,只听穆雪薇一声惊叫:“宋大哥!”宋宗祥已跃马赶到,不假思索地跳下来护在雪薇身前,“咣!”武士的乱刀正砍在他的背上,鲜血飞溅中宋宗祥向前倒在雪薇腿上,又马上挺身起来,招呼一声七虎,猛虎般冲上前与武士短兵相接,将武士均砍倒在地。
忽然一下酒坊静了下来,所有人均敬佩地看着血染衣衫的宋宗祥。穆雪薇泪珠滚落,大叫一声跑到宗祥面前,打破了一时的沉寂:“宋大哥,你,你疼不疼?我给你包上……”宋宗祥一把扶住雪薇,微笑着看着她的感动与紧张,心中柔柔的一荡,正要不自觉地去拭她的泪,就见谭逸飞上前,不动声色将雪薇扶到怀中,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谭逸飞只觉刚才自己面对柴日双尚可冷静,这短短几秒却是心跳加剧,他软语安慰道:“雪薇,吓到你了吧。多谢大队长和七爷!”
宋宗祥回过神:“自家兄弟,宋某来迟一步!”
“兄弟”二字令谭逸飞心中一热,竟一时呆住,就听一声惊呼,缪世章刚刚赶到,忙下马上前,“噌”撕开自己的大衫,麻利地为宋宗祥裹伤,宗祥心中感动。
七虎大吼:“敢伤我大哥,把命给我留下!”他利落地拔枪冲向倒地的武士,武士呜哇乱叫着逃到柴日双的粮车前。
柴日双忙道:“七爷息怒息怒,在下是来给谭先生送粮的,误会误会!”
“送粮?呸!”魏永更气道:“你、你使阴招断了我们的粮还有脸说是送粮!”
“那只能怪谭会长用人不善。”柴日双讽刺着。
“你——”魏永更气坏了。
宋宗祥沉声问道:“谭先生,你真的无粮可用了?”
谭逸飞点头:“谭某失查,确实不多了。”
“哈哈哈。”柴日双得意道:“那你还犹豫什么?这些杂七杂八的不过是杯水车薪!谭先生,何不及早和我合作,如今你是会长,商会的死规矩不是随你更改吗?”
“九仙镇的铁律雷打不动!”宋宗祥沉声大吼。
柴日双被震得目中一跳:“哦?宋大队长好足的底气,难道你能变出粮食来不成?”
宋宗祥直直地盯着他:“正是!虎子,传令开我府仓,全部运来酒坊!”一句豪言将所有人均震住!谭逸飞心头大热,激动地望着宋宗祥,心中忽然生出之前从未有过的念头——感激!
七虎答应一声,就要上马,被缪世章拦住:“大队长三思,府上数十家佣,仙客来日常开销,全出自府仓啊。”
“九仙镇的千家粮,怎能少了宋某一份,开仓!”宋宗祥毫不犹豫,只听马儿长嘶,七虎奔驰而去。
穆雪薇大喜:“谢谢你宋大哥,谢谢你!”宋宗祥看着喜悦的雪薇,只觉自己亦是满心喜悦,缪世章见此在一旁轻叹。
柴日双眼睛在收缩:“大队长,我劝你不要如此冲动,酒仙货单如云,就算你倾仓相助,最多不过支撑十天,到那个时候,恐怕连你也不得不买我福田升的粮了。”
“柴老板不必为宋某操心,还是先为阁下自己考虑考虑吧?”宋宗祥厉声喝道:“你唆使手下在我九仙镇威吓我乡亲,宋某要为大伙讨个公道!”“啪啪啪”枪声随话音而起,宋宗祥举枪向粮车打来,粮袋一枪一个被打成筛子,大米如水般流出。每枪都响在柴日双身边,就如同他刚才将米把把洒在谭逸飞身边一样,他不由吓得大叫:“住手住手,大队长想要干什么?”
“叫你的人向我乡亲叩头请罪,留下粮车,我就留你一命!”宋宗祥血渗衣襟,举枪挺立,一股凛然豪气震摄得柴日双一行不敢多言,武士们心惊胆颤地向镇民们叩了几个头,跟在柴日双身后仓惶逃走。“哦——”镇民们高兴山呼!
谭逸飞深深一揖:“大队长慷慨解囊,在下铭感五内!大队长放心,十天之内,逸飞定将原数敬还。”宋宗祥抱拳一笑。
“呀!宋大哥!”穆雪薇惊叫:“你的伤得赶快上药才成,我陪你去找安大夫吧,来!”众人都没反应过来,雪薇已拉着宋宗祥同坐在包车上,宋宗祥呆了。谭逸飞急欲相拦:“雪薇?”穆雪薇却急道:“表哥,我陪宋大哥去医馆了!”包车奔远,谭逸飞心中立生不安,缪世章看在眼中,上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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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仙镇刀光血影,五柳镇依然春日静和。今日是梁嘉琪授业结束之日,只见花容绣坊的圆案上早已堆满金贵的礼盒。梁嘉琪见了有些不安:“我已经愧领了贵号的聘金,先生怎么还这么客气,哦,我府里的人就在外面,这就告辞了。”
“这怎么可以?”账房忙拦住:“哎哎哎……夫人快请坐。”他恭敬地将一瓶嫦娥桂倒满酒杯,“以后怕是不能常见夫人了,我敬夫人一杯,谢谢夫人您如此尽心地教授。”梁嘉琪有些犹豫,账房又笑道,“夫人是怪我们老板礼数不周吗?夫人怪得对啊,只因老板突然有一笔着急的生意昨天出了镇,不然理当亲自谢夫人赐教,千叮万嘱一定不可怠慢了贵客,夫人大家闺秀,不敢请夫人到酒楼去象男人那样豪饮,只有委屈夫人在此小酌几杯了。
梁嘉琪忙道:“我怎么敢怪贵上呢?以姐妹们的聪颖,已经熟悉了酒仙的绣法,请贵上放心。”
账房笑道:“多谢多谢。夫人请,在下先干为敬。”梁嘉琪不好推辞,终于将那杯嫦娥桂一饮而下,账房的双眼露出得逞的奸笑。
礼恭,嘉琪出门回镇,直到晌午方才到府,小生子忙迎出来,从车上提下两箱嫦娥桂,跟着梁嘉琪进了后院:“夫人要喝嫦娥桂叫小的去买就是,还用夫人自己跑去。”
梁嘉琪解释道:“这是花容绣坊的管事先生送的。”
小生子听得惊佩:“呀,夫人真是大名鼎鼎,连外镇都有人请呢,夫人,我给您放在……”
梁嘉琪笑道:“就放在房里吧,拿着方便。”
小生子却不敢进房:“夫人,老爷正在卧房治伤,叫小的们不要打扰。”
梁嘉琪听了一惊:“宗祥受伤了?怎么回事啊,要不要紧啊?”说着忙快步走向卧房,欲开门的一刻,忽然怔在门口。透过窗户,宋宗祥赤裸上身趴在床上,穆雪薇正小心地给他上药,安大夫在一旁开药。梁嘉琪见此面色一变,正要推门进去,身后脚步声传来,一回头,看到缪世章端着一碗药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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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家佣该干的活,穆雪薇却一定要亲自来做,只因宋宗祥是救她才受此一刀,至于男子赤背,她留洋西学,对人体生物略有涉猎,加之出身教官之家,夏日之时,爹的学生均是赤膊训练,见得多了,也不甚受礼教拘束,此刻她边抹药边担心道:“这么深的伤口,宋大哥,很疼吧?”
宋宗祥轻声道:“不疼,不疼……”说是说,药酒抹上,他依然不由自主肌肤颤粟了一下,穆雪薇吓得住手:“还说不疼,都是为了我,为了我……”说着不由哽咽了起来,宋宗祥慌得忙起身想安慰她,却又带动伤口渗出血来,雪薇惊叫道,“呀!又流血了,快趴下!”安郎中忙上前换布。
雪薇蹲到枕前担忧的看着,夕阳洒得她满身金色,美丽无双!宋宗祥心中萦满温柔:“傻妹子,这点伤算什么?你和宗英一样,看到我流点血就哭个不停,倒好象伤在了她身上似的。”
“可不是伤了吗?伤心啊宋大哥。”
“你为我伤心?你为我伤心?”宋宗祥目中激动:“雪薇,我,我……”
安郎中在一旁道:“大队长别动,当心伤口再裂开!”
透过窗子,宋宗祥对穆雪薇的爱慕已被缪世章和梁嘉琪看得十分清楚。只听前院小生子的声音:“谭先生,请请。”缪世章忽然想到了什么,将药碗往嘉琪手中一送,小跑着向前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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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子引谭逸飞正要过月门进入后院,就见缪世章匆匆走出,将谭逸飞挡住:“生子,你去忙吧。”小生子答应一声走开。
谭逸飞一揖:“哦,缪兄,大队长的伤可好些了?”说着就要往里进,缪世章伸臂相拦:“大队长刚刚睡着,谭先生见谅。”
“哦,那在下明天再来。”
“谭先生的粮食迫在眉睫就不必拨冗前来了,有穆小姐代为陪在大队长身边照看,先生尽管放心就是。”
“雪薇在这儿?”谭逸飞一诧:“烦请叫她出来。”又勉强笑道,“呵,府上这么多人,夫人又是温婉体贴,她一个娇生小姐,粗枝大叶的只会给大队长添乱,又怎么照顾得好呢?”
缪世章却将道:“巧了,大队长偏偏喜欢穆小姐作陪,这伤一下子就轻了几分。穆小姐知恩图报自已说要留在府中服侍,谭先生仁人君子不会横加阻拦吧?”
谭逸飞一时无话,他虽睿智无双,但自古情关难过,又正处在青春热恋,大男孩的的焦急便不觉流露了出来:“缪兄,能不能还是请雪薇出来一下,她在家里任性惯了,我想嘱咐她几句。”
缪世章却故意讲得更是暧昧:“谭先生这个表哥可真是无微不至,穆小姐给大队长擦了半天药洗了半天身,劳累了大半晌,夫人已命人把大小姐的房间打扫干净请穆小姐稍事休息,谭先生尽请放心。”
“她为他……”谭逸飞听得更是心惊,话虽生生打住,但心中骤起波澜,雪薇竟与他有此肌肤之触!而且还被扣在了宋府!缪世章全看在眼中,不动声色道:“眼下有件事,先生倒真不能掉以轻心。”
谭逸飞回过神:“何事?”
缪世章正色道:“先生亲口承诺借我府中粮食十日奉还,还请一诺千金。”
“逸飞怎敢相忘,如此,表妹在府中尽请费心,在下告辞。”谭逸飞又向后院望了一眼,无奈而去。
如这般针锋相向,二人已有数回,这一次终于是缪世章占了上风,他颇有意味地笑看谭逸飞的背影,若仅为兄妹,谭逸飞怎会如此心焦?只盼熊二能查出线索,他终于要揭穿此人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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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郎中已再次为宋宗祥包扎完毕,穆雪薇摸了摸纱布,轻声问道:“宋大哥,宗英是怎样做的才能让你不那么疼呢?”
宋宗祥笑着回忆:“她……每晚都缠在我身边给我讲故事,每天都不放心,非要看看我的伤,这一分心,我就觉不到有多疼了。”说到这,他突然期待地看着雪薇,“雪薇,你要能象宗英一样,这伤就好得快多了。”
“讲故事啊?”穆雪薇眨着大眼:“我最拿手了,在学堂里我常常讲给孩子们听的。”
梁嘉琪再也忍不住,推门进来:“宗祥,你怎样了?这好好的怎么又伤了呢?”
穆雪薇赶快站起:“姐姐回来了!姐姐,都是我不好,宋大哥为了救我挡了日本人一刀……”
宋宗祥忙道:“雪薇,怎能怪你,一介武夫,流点血不是家常便饭吗?嘉琪,我没事。”
安郎中也道:“哦,夫人且宽心,刀口虽深幸未伤及主脉,大队长雄健,安心休养当可痊愈。这是在下的药方,请夫人过目。”穆雪薇一把拿了过来:“我去抓我去抓。”她冲动地就要出门,被迎面而来的缪世章又挡回屋中,缪世章取过药单:“怎敢劳动穆小姐呢,交给在下就是了。穆小姐这么不放心大队长的伤势,何不留在府中陪大队长疗伤如何?”此言一出,众人均是一怔,宋宗详乍露喜色,梁嘉琪却不由诧异地呆住。
“留在府中?这怎么可以?”穆雪薇很意外。
“有何不可,大队长为救小姐差点伤了性命,穆小姐照顾左右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穆雪薇点头:“可是,我得和表哥商量一下。”
“哦,这个穆小姐大可放心。”缪世章笑道:“谭先生刚刚来过,大队长正在换药不便探视,他一听说你在这,立刻夸赞你感恩图报,叮嘱穆小姐安心住在府里,等大队长伤好再走不迟。”
“谭先生也这么说吗?”宋宗祥很高兴:“雪薇,这真是天意,让你替宗英给我做几天妹子。”
穆雪薇本就很过意不去,听到缪世章转述,不由放下了心:“他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宋大哥,我就和宗英一样天天给你讲故事,直到你伤好,怎样?”
宋宗祥已喜得说不出话来,只喃喃道:“好,好……”梁嘉琪看在眼中,虽仍笑着,心中却有些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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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丰货仓”的红木招牌高高的悬挂在场院大门。一排排高高的大屋,沉沉的木门上标着白漆的货仓号,左边单数,右边双数,伙计们在忙碌地运货,货仓掌柜引着柴日双走来:“柴老板,这两排大仓里都是贵号的粮食,我已经吩咐下去日日防潮除虫。”
柴日双很满意:“嗯。谭逸飞,现在十日已经过六,我不信你不来求我!”
账房慌张跑来:“老板,姚记祖窑重张了,谭逸飞拉了整整一车大米吹吹打打送去了。”
“一车!”柴日双一惊:“全县粮食都在我手里,他又是从哪儿弄来的?”见账房答不出来,柴日双心急得坐上篷车便要亲眼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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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记酒坊院内,巨大的红绸盖住一物,谭逸飞和姚大叔一人拽住红绸一角,众人热情高涨地将姚记院内站了个水泄不通,潘凤云令摄像架好了相机。谭逸飞挥手令众人静了下来:“今日是姚记祖窑重张之日,也是六合酒重回酒市之日,大家恭贺!”掌声欢呼声热烈,鞭炮炸响,“啪啪”的镁光灯中,谭逸飞和姚大叔拉下红绸,那只超大的祖传铜锅呈现眼前!童铁匠自豪地笑着,老童铁匠欣喜地看着,谭逸飞把一只火把递给姚大叔,姚大叔激动地点燃,欢喜高呼“我这老锅又烧起来了!六合又回来啦!”,姚婶高兴地流下泪来。
谭逸飞上前祝贺:“恭喜您姚叔!”不待说完,已被激动得说不出话的姚大叔一把搂住,逸飞也是喜悦万分,众人的欢呼声更烈。
纳萨尔上前:“哦,姚老先生,我早已听说过六合酒的大名,我们合作嫦娥桂一直非常愉快,请问这六合酒的海外代理也可以交给我吗?”
“行行,逸飞说啥就是啥。”姚大叔不住点头,大家鼓掌欢呼,鞭炮声更响。
忽听门外一阵喝嚷声,众人看去,柴日双带人急急闯入,气氛一时冷然。姚大叔上前道:“你来干什么?”柴日双充耳不闻,只与谭逸飞对视,眯着的眼睛突然一惊!姚记粮糟中满满的大米,白花花正准备洗净入甑。账房一指:“老板,您看!”只见窑中墙边满满全是粮袋!
柴日双急步冲进窑中,捻米细看,惊道:“占城稻?你竟然从洋行买占城稻?这占城稻产自南越,光运费就是普通米粮的五倍!”
谭逸飞淡淡笑道:“柴老板真是见多识广,五倍总比十倍划算不少。呵呵,我中华并非弹丸之岛,地大产丰,在下想要储粮何止一县之地,异国购粮又有什么奇怪?”众人大哄。
柴日双被刺得脸白:“哼,的确并非一县,只是,开春百业兴旺,各大商家都在派收本地储粮,现在去收已经收不到了吧?否则,你又怎会去求洋行买这占城稻呢?”
姚大叔近前忙道:“逸飞,你、这米你是花大价钱从洋行买的?不是从老栓那收的?”
谭逸飞笑着解释:“姚叔,占城稻比咱们的粮还要晶莹饱满,既然重张大喜自然要物尽其美!”
纳萨尔也道:“是的,姚老先生,本洋行的粮食外贸有非常正规的货源,质量您尽管放心。”
“说的好听!”柴日双一听更加肯定:“谭先生,占城稻产量很小,你就算再出高价,能买到的也是有限。”
“的确不多……”谭逸飞笑着伸出二指:“只有这个数。”
“两车,九牛一毛。”柴日双大笑。
谭逸飞低声道:“是两仓,足以应对手头货单了。”柴日双神色一变!账房低声道:“老板,他要真有两仓,这口气可就缓过来了,等到新粮上柜咱们的粮就全砸在手里了呀。”柴日双蓦然一惊,见谭逸飞已不理会他,向铜锅走去,便突然叫住他:“谭先生!你那两仓粮存在哪里,可以让在下见识见识吗?”
谭逸飞似乎犹豫了一下方才回身,柴日双看在眼中,和账房交了下眼色,账房促狭道:“怎么,谭先生连自己的粮食在哪儿都记不得吗?”
谭逸飞淡然道:“我的粮食是谭某私事,何必向柴老板您交待?”
柴日双眯起眼:“的确是谭先生私事,在下却颇感兴趣,今天是姚老板的大吉之日,各界朋友来了不少,你我就添个彩头!谭先生,生意人讲究寸时寸金,这两仓粮我不白看,我愿和你平仓相赌,你要赢了,就算我送姚老板一份大礼。”
众人议论起来,均觉十分合算。谭逸飞却道:“平仓相赌不过是让在下多了两仓粮而己,谭某做的是酒坊又非粮商,况且今日六合重张,恕在下无暇兼顾。”他越拒绝,柴日双就越迫近:“谭先生不必推三阻四。”略一思索,咬牙道,“成!酒坊便酒坊,我业下七家酒坊,一坊一仓我和你赌怎么样?”谭逸飞被将一军,一时无话可接。柴日双更是有了几分把握,“怎么,这么十拿九稳的美事谭先生还不敢应下吗?”
纳萨尔不明所以:“两位是在争论粮食的事吗?谭先生,是这一车占城稻不够用吗?穆小姐电话中要得很急,洋行中只存有这一车,没有关系,我会为您加急调运,二十天之内就会到达。”“哈哈哈”柴日双听了,胜券在握地狂笑!
姚大叔听出端倪,十分着急道:“逸飞,这两仓粮是你说来宽慰我的?那这车粮你快点拉回去用吧。”
谭逸飞神色一变,将姚大叔拉向一边低声道:“您老别担心,咱们真的有粮,真的有……”
“那在哪儿啊?”姚大叔急问。
“在……在……”谭逸飞嚅嗫片刻:“哦,就在大丰货仓……”
“哈哈哈……”话未说完,身后已响起柴日双和账房的狂笑,柴日双此刻已十分肯定:“谭逸飞,什么叫做作茧自缚你可知道?你编哪儿不好偏偏编出个大丰货仓。”
账房笑得眼睛都亮了:“告诉你,我们老板的粮就存在大丰货仓,刚刚掌柜的亲口告诉我们,早在半个月前,那里除了福田升的粮食其他仓中粒米皆无!”“轰”谭逸飞如遭一击,呆住!
姚大叔更是心惊,拉住谭逸飞的衣袖:“逸飞,什么都甭说了,今天我这锅不烧了,快,快,快把这粮拉回去,别和这帮东西置气,不值的。”
“值,两座酒坊还不值?”柴日双火上烧油:“谭先生,这大喜的日子,别让姚老板上火呀,咱们快去快回,看,姚老板还等着你回来吃出酒宴呢?哈哈哈……”
“柴老板!”谭逸飞不禁皱眉低喝,柴日双不再说话,盯着谭逸飞将右手高高举起:“你我就击掌为誓,在场的人都可作证!”众目睽睽,议论纷纷,姚大叔和姚婶尤其惊疑。谭逸飞沉了片刻,缓缓伸出右手,柴日双早已迫不及待迎上,“啪”二人响亮的双掌相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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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休养,宋宗祥外伤渐愈,穆雪薇小心地扶着他在花园漫步,宋宗祥只觉脸红心跳,大气也不敢出。雪薇丝毫没有察觉,自顾高兴道:“纳萨尔已经给表哥送粮去了,哈哈,叫那个小日本诡计全落空!”宋宗祥痴看着快乐的雪薇,只觉无比纯美。雪薇无意中一抬头,“呀,宋大哥你的脸好红啊,是不是不舒服啊?快坐下。”
“没,没有。”宋宗祥掩示道。
穆雪薇想了想:“哦,我知道了,宋大哥天天都在马上,这几天离了马鞍不自在了,是吧?”
宋宗祥笑道:“是,是,雪薇最聪明了。”
穆雪薇突然眼睛一亮:“看!我有办法!”说着拉着宋宗祥来到秋千旁,孙妈正推着大娣二娣荡着,见此忙停下来。
“老爷,穆小姐。”
“雪薇姨姨。”
穆雪薇笑着蹲下亲着大娣二娣:“大娣二娣乖,让爹爹坐一下秋千好不好?”
“爹爹坐?”大娣二娣睁大了眼,拍手跳着:“好哦好哦!爹爹快坐!”
宋宗祥十分意外,失笑道:“我?坐秋千?哈,我几时坐过秋千呀?”
“就是此时。”穆雪薇推他上去:“宋大哥,你为了救我不能骑马,我就推你荡秋千如何?这一悠一晃和骑马差不多,来,试试嘛,放心吧,我会很轻地推的,来嘛!”
“爹爹,来嘛来嘛。”大娣二娣期待极了。
宋宗祥已完全没了思维,任由雪薇拽上了秋千,接着身子便荡起来。雪薇快乐纯真地笑着,轻轻地推着秋千,大娣二娣蹦得老高,拍手叫嚷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喜悦萦满全身,雪薇的笑妍远远近近的映在眼前,宗祥只觉自己似在云端,飘飘的心都醉了……
梁嘉琪在假山后远远的看着,面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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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包车停在大丰货仓院门,柴日双和谭逸飞下了车,谭逸飞定定地看着货仓的大牌子,不动。柴日双在一旁撺掇着:“快领柴某去看啊?谭先生,你要输了也只是一座酒坊而己,在下却是两座,无论胜负,谭先生都占了大便宜了,哈哈……”谭逸飞吸了一口气,缓步走进院中,柴日双诡笑地跟在后面,不一时,账房陪着潘凤云和其他记者的包车也向货仓驰来。进得院中,谭逸飞怔怔地一直向前,显然心事重重,柴日双提醒道:“谭先生,再往前可就是车场了,怎么?难道说你从没来过大丰货仓吗?”
谭逸飞停住,不敢迎视,低声道:“在下一时疏忽,本来是要往仓库去的。”
“哦?”柴日双故意歪着头:“柴某轻车熟路,就由在下为谭先生引路如何?”看着谭逸飞说不出话,柴日双大笑着径自向前,谭逸飞默默跟在后面,二人身边高阔的货仓一巷巷,谭逸飞的脚步似越来越沉。柴日双不由又问,“谭先生,到底是哪两座啊?何不早现庐山真面呢?哈……”
掌柜迎面走来:“哟!柴老板,这么会儿功夫又来了,是不是又运粮食来了?我这就让伙计给您理仓。”
柴日双道:“不不不,这次是陪谭先生来看看他的两仓粮。”
“谭先生?”掌柜很是诧异:“恕在下眼拙,记不起先生了。谭先生是不是记错了?我这大丰仓除了柴老板的十仓粮,哪儿还有半粒粮食啊?”
柴日双大笑起来:“谭先生,此刻你还有什么话说?在下从未想过酒仙竟如此唾手可得…”正说着,账房和记者一众均赶了来。谭逸飞茫然地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两扇仓门上大大的白漆仓码“陆仓、捌仓”,他喃喃道:“咱们的赌约是什么?”
“谭先生急昏头了吧!”柴日双嘲笑道:“咱们约定除柴某的的十仓外,谭先生要是再有两仓粮,福田升业下酒坊就任由先生拿去两座。”
谭逸飞突然道:“众位可都听清了?”
“听清了!《国风报》力保真实!”潘凤云高声应答。
谭逸飞一反颓色,,突然精神大振:“好,请这位掌位开仓!”
货仓掌柜颇为诧异,众目聚焦下,只好亲自接过伙计的钥匙开了锁,抬下门闩,“咣隆咣隆”两仓齐开,突然,满满两仓粮袋映入众人眼中!
(第三十一章结束,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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