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可餐

“你明晚要去哪儿？”
    赵今找房子的过程并不顺利，离公司近租金又合适又安全的房子实在难找，而且赵今对房子内在的要求也挺高，要坐北朝南，这样才能冬暖夏凉，日光要充足，最好是电梯房但又不能在十层以上，总之，赵今还没找到房子，继续住在李玥家。
    李玥把晚上要跟沈书淮出去的事情告诉了赵今，赵今现在的样子和被她抱在怀里的球球一样，非常吃惊！
    “你已经把沈书淮拿下了？不对不对，沈书淮把你拿下了？”
    李玥白她一眼说：“不是……我只是帮他一个忙而已。”
    赵今笑得贱兮兮的：“哦——，帮忙，我了解。”
    李玥无奈地笑了，把球球抱回来，一下一下地挠着它的下巴，这个小家伙一天比一天能吃，不过短短几天，已经长胖了一圈，可想而知，绝育之后它会肥成什么样子。
    赵今盘腿靠坐在床尾，问李玥：“你对沈书淮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李玥摸着球球的脑袋，“没怎么想啊。”
    “是吗？”赵今凑到她面前，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我觉得你迟早要被他拿下，沈书淮这人有才有貌有手段，不是你这种小猫咪可以拼得过的。这样也好，你成了沈太太，别忘了吹吹枕边风提拔提拔我。”
    “滚一边去！”李玥笑骂道，把球球放下床，“什么沈太太，我跟他不太可能。”
    赵今：“为什么？”
    李玥：“你说的啊，他有才有貌有手段，不是我可以拼得过的，这种男人就像罂粟花，美则美矣，实在太危险。女人一旦谈上恋爱，从身到心要一手掌握，控制欲太强，掌控力太弱，到时候会得不偿失的。说到底，我还是最爱我自己吧，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就别出去祸害人了。”
    赵今若有所思地说：“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可怜的沈书淮，亏的他百忙之中还来问她关于李玥的事，她说了李玥喜欢猫，李玥就捡到一只猫。捡的？也就李玥相信。
    李玥又说：“女人是没有办法谈一场只是玩玩儿的恋爱的，不管开头是什么，终究会付出真感情的，王尔德说过，爱自己才是终生浪漫的开始。”
    赵今反驳道：“顾城还说过‘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说的就是你。”
    “好了好了，都快十二点了，我们俩文艺个什么，快睡觉！”李玥翻身关灯躺倒，入睡前，赵今问她是不是真的没有动心，李玥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李玥照常买菜开店，可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样的事情，一样的时间，她却觉得过得有些慢，从十点半到十一点，她看了有十多次钟，这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马珂也发现了她的异样，还问她是不是在等谁。
    等谁？
    没有吧。
    过了中午李玥准备关店，李妈妈知道她要跟沈书淮外出后主动提出照店，马珂也不赞同关店，反正人手够，又不是忙不过来。
    “你赶紧上楼去，把你自己收拾收拾，你看看你那个样子，哪儿像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我看起来都比你精神。”李妈妈把李玥轰上楼，李玥照了照镜子，没有很憔悴啊……时间还早，她趁机睡了一觉，很久没有睡过午觉了，真舒服啊。
    这一睡就是三个小时，醒来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李玥急急忙忙地起床穿衣，连妆都来不及化就出了门，她跟沈书淮约定的是五点，现在已经是四点五十了。
    远远地看见沈书淮靠在车门上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垂放在裤腿边，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来多久了？”李玥气喘吁吁地问，“我睡过头了，让你久等了。”
    沈书淮摇摇头说没等多久，替她拉开车门，扭头看见她脸颊的红晕和睡觉后留下的印子，不由得笑了，李玥问他笑什么，他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什么嘛，神神秘秘的，她脸上有东西吗？李玥在后视镜上照了一下，挺干净的，什么都没有。
    “你晚上想吃什么？”沈书淮问她，又加了一句，“不能说随便。”
    李玥说：“看你吧，你想吃什么。”
    沈书淮：“你这个回答跟随便有什么不同吗？”
    李玥：“有啊，随便是两个字，我回答了八个字。”
    沈书淮：“……那我就决定了。吃……日料，你觉得呢？”
    “日料啊……可以啊，我有很久没有吃过日料了。以前在松州，我住的小区楼下就有一家日料店，就是日剧里面经常会出现的那种居酒屋，很多日本人会在那里吃饭喝酒，开店的是一对台湾夫妇，他们家的猪排盖饭最好吃了，我可以从早吃到晚。”
    沈书淮说：“你说的是不是山河路的那一家，旁边有一个华美明珠小区？”
    李玥惊诧道：“你去过？”
    沈书淮笑着点点头：“我去松州出差的时候，住的酒店就在那边，去吃过一次，不过没点猪排盖饭。”
    “这么巧！”李玥咬了下唇，“没想到你也去过。”
    “很可惜那次没遇到你。”
    李玥笑笑，没有说话。
    快到百合味广场的时候，沈书淮问她是先吃饭还是先买衣服，李玥决定先买衣服，她就是这样，要把事情做完了才能安心吃饭，不然吃饭都想着事情。
    进了商场，沈书淮带着她直上商场的最顶层，那一层都是看了心痒痒又只能心痒痒的店，李玥只陪赵今上去过一次，这一次，她已经做好了让信用卡哭泣的准备，虽然沈书淮说他送，但是她不能真的让他送。
    一个男人送女人衣服，那可就说不清了。
    李玥个子中等，胜在身材比例好，皮肤白皙，可是穿长礼服会显得她太矮，而且太过于正式，穿得太短又不正式，看了一圈都没找到合适的，沈书淮宽慰她让她不要着急慢慢选，先去吃饭再选也可以。
    突然，她看见一间不算起眼的小店，夹在两家土豪店之间，刚刚给漏掉了，她一眼相中了一条湖绿色缎面的裙子，长度过膝刚刚好，衬着她白皙的皮肤，微卷的头发散开来，店主又帮她配了一对玫瑰耳钉，银光在黑发间隐隐约约，李玥自己比较满意，她看向沈书淮扬了扬眉毛。
    沈书淮郑重地点头：“很漂亮。”
    店主笑嘻嘻地说：“两位真是郎才女貌，先生陪着太太逛街，很少见哦。”
    李玥忙说：“他不是我先生。”
    店主楞了一下：“哦，原来两位还没结婚，真是不好意思。”
    “他……”李玥话还没说完，右手被沈书淮轻轻握住，他说：“就这套吗？”
    “……嗯，就这套。”
    沈书淮拿出钱包，李玥快他一步把卡递了过去。店主看着他俩，这是……闹什么呢？沈书淮碰了碰她，小声说：“我送你的。”李玥回道：“不用，我自己来。”
    “听话，我来。”
    李玥横他一眼，对店主说：“刷我的…..”卡字还没落音，店主很自然地接过了沈书淮的卡……
    最终，李玥卡里的钱没能花出去。
    沈书淮带李玥去了一家和风味很浓的日料店，店面不大，和小饭馆差不多，生意很好，老板是日本人，胖胖的脸堆着笑，对着进门的客人一个一个地鞠躬。
    “你帮我付了衣服的钱，这顿饭总要我请你了吧。”李玥分开木筷子搓着上面的木屑。
    沈书淮看着她说：“你一定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当然了。”李玥吃了一个鲜虾天妇罗，嗯——，虾肉好嫩，脆脆的，外衣炸得酥香，怪不得日本人喜欢吃天妇罗碎，还有专门卖这个的。
    “亲兄弟还明算账，更何况你我了，算清楚一点总不是什么坏事吧。反正这顿饭我请客。”
    沈书淮拿她没办法，只好答应。
    这家店看起来不起眼，但是每一道菜都好吃得让李玥感动。现在她嘴里已经被生鱼片占据，她能吃出来厨师在处理鱼肉的时候是按照鱼肉本身的纹理来的，鱼肉新鲜，带着一股自身的鲜甜，纹理没有被随意破坏，鱼片切得恰到好处，没有刻意展示刀工的薄，也没有胡乱切的厚，沾上一点酱油和芥末，真是好吃得能让她把舌头吃掉。
    “你经常来这边吗？”李玥问。
    沈书淮摇头：“不是，徐飞经常来，是他告诉我的。”其实他很少在外面吃饭，除了应酬，多数是在家随意煮一碗面，或者在公司吃盒饭或者泡面。
    突然“砰”地一声响，吓得李玥一抖，坐在他们旁边的夫妻在吵架，妻子生气地拍了桌子说：“你就是看不起我的工作，想把我关在家里，想得美！”说完，她提着包跑了。丈夫急急忙忙地付了账，一边喊着妻子的名字一边跑出去。
    沈书淮见她喜欢吃生鱼片，就把盘子退到她面前，李玥冲他笑笑，沈书淮说：“你结婚了后是继续开店还是做家庭主妇？”
    “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就是问问，你会选哪个？”
    李玥说：“当然是继续开店了。”
    “为什么？”
    “这能有为什么？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女人不能出来抛头露面，结婚就得关在家里。”
    沈书淮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结婚了之后生了孩子，孩子总得有人带吧，交给老人又不是办法，隔辈亲，老人容易娇惯孩子，到时候形成一些坏习惯，再想改就难了。”
    李玥点点头：“那为什么不能是男人回家带孩子，女人在外打拼呢？”
    这把沈书淮问住了：“如果我说自古以来就是男主外女主内是不是显得我这个人特别封建，特别大男子主义？”
    “是！”李玥笑说，“你看，这就是男女思维的差异，这么说吧，几千年来都是男权社会，你们男人已经习惯了男主外女主内这种模式，可是我们女人好不容易从封建里解放出来，还没happy够呢，你们又想着把我们关回去，天理何在！男人觉得女人天生就是妈妈，就该带孩子做家务，可是女人不这么想啊，你们男人能当兵，我们也能，你们男人能从政，我们也能，你们从商，我们也能，甚至还能做得更好，外面的天地这么广阔，再让我们盯着那一亩三分地，整天防着男人变心出轨，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闹得鸡犬不宁，到头来还被男人说‘你看你们女人心眼就是小，头发长见识短’，我不敢说别人，至少我自己是做不到的。”
    说完，她大喝了一口梅子酒，再夹起一个军舰卷整个入口，鲑鱼子像她小时候吃过的跳跳糖，在她口中跳动着，寿司大小正好，没有塞满嘴的感觉，它极好地占据了口腔的每一寸，使得她满嘴都是寿司的香味。
    酒足饭饱，从日料店出来，两人走在去往停车场的路上，夜幕已降，街边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沈书淮转身看着李玥，或许是喝了一点酒的缘故，她的脸颊绯红，见沈书淮含笑看着她，她有些不自在：“看……看什么？”
    “你的脸很红。”
    “有吗？”李玥用手背抵在脸上，真的很烫。
    下一秒……
    啊！
    沈书淮将李玥抱在怀里，李玥一挣扎，他却抱得更紧了。
    他说：“你跟我在一起，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对不会干扰你。从接到你开始我就一直在想要不要抱抱你，但是我害怕，很可笑吧，我一个男人会害怕，我害怕碰到你，你会生气，你会不理我，或者更疏远我。你穿着礼服从试衣间出来，我在想你穿着这样的衣服真好看。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喜欢上你，很幸运。明明在做事，却静不下心，想着能给你打一个电话就好，可又担心会打扰到你；吃到好吃的，想着能跟你一起分享就好了；睡觉的时候身边空落落的，想着你要是在我身边就好了，你是不是在骂我色狼，睡觉都想着你，我发誓，我想得很纯洁。我想我也是个很自私的人，我不能想象你和别人在一起，我看书上说爱一个人就是她和别人在一起你也能笑着祝福她，胡说八道，如果你和别人在一起了，我该怎么办？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