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羽朱颜

42 第四十二章


安静
    冷寂
    清醒过来,同处一室的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无言以对。
    “你,你怎么会来?”
    锦颜嗫嚅,打破沉默。
    朱暊顿时火大。
    “朕怎么会来?你说朕为何而来?若不来,里罗国就要失去王后,朕的煦儿就要失去母后了!”
    提到煦儿,一种自我厌恶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锦颜痛苦地低下头。
    见到她自责的神情,朱暊又禁不住心疼,埋怨自己不该在此时对她凶,遂放柔了声音,安慰道:“好了,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只管养好身体,便能早日见到煦儿。”
    娘亲还能见到你吗,煦儿?
    锦颜机械地吃完一勺勺递到嘴边的粥,才迟钝地发现伺候她的竟是尊贵的里罗陛下,气氛再一次变得尴尬。
    这三年,她避他如蛇蝎,谁知一见面却是如此亲昵的场面,叫人好不习惯。
    “我,我吃好了,谢谢你……”
    “吃好了就休息吧。”
    他扶她躺下,掖好被角,又在床旁的凳子上坐下,牢牢执住她的手,生怕一不小心她又会跑掉似的,不敢掉以轻心,不时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几日提心吊胆地守着,他也累坏了。
    锦颜睁开眼睛,试图挣开被紧紧扣住的右手,几次无果,终挫败放弃。
    他的头靠着床柱,就在她的脸上方,呼吸可闻。他的脸瘦了,黑了,即使是梦中眉心仍蹙在一起。眼睛下方有堆积的淤青,该是长久不能安睡的缘故吧。国泰民安,又有后宫佳人相伴,他到底在忧心什么呢?还是那其实是纵欲过度的表现?
    说什么这三年来都在找她,让人以为他是个情种,其实是种马还差不多!哼!
    嘿,打住!桑锦颜你想什么呢?他爱怎样又与你何干?
    锦颜禁不住懊恼地捶打自己的脑袋,另一只大手捉住了她用力的手。
    “怎么了?”
    刚睡醒的声音带着一点点鼻音,懒洋洋的性感。
    “啊,没事,头疼,头有点疼。”锦颜惊慌地回答。
    “头疼?”随即扭头朝帐外吩咐,声音显得比她的更惊慌——
    “快请祝前辈前来!”
    不巧,祝灵蓝正替千河疗伤到一半,传令的兵将只好哆哆嗦嗦来报:“禀,禀陛下,妙手观音正替千公子针灸,还需小半个时辰……”
    朱暊的眉间立马升腾起怒气,千河那狗东西,何必治他,治好了早晚也得死在自己手里!出口的声音便骤然冰冷:“替朕转达祝前辈,若是因为千河不能前来,朕可以立马杀了他!”
    传令兵不由缩了缩脖子,领命称是,正欲躬身退出,被锦颜拦下。
    “等一下!千公子怎么样了?好些了吗?有没有生命危险?”
    一古脑儿的问题全是关于千河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她当然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只要一想起这些年他跟在身边无怨无悔的付出,她就觉得欠他太多,若是他真因为她有何不测,她就是死也还不清。
    可有的人不这么想——朱暊不耐烦地挥退传令兵,眸色一寸寸变得阴戾、危险。
    “就那么关心他?即使在朕的面前也不掩饰一下?”
    “我们是朋友,何况他在沙漠中将所有的水都让给我喝了,自己才会成这样,我关心他是应该的吧!”锦颜理直气壮。
    他把水让给你喝,你便喂他喝自己的血,还真是情深意重啊!很好!
    拳头从锦颜眼前落下,重重砸在床沿,将锦颜吓了一大跳。
    “你应当关心他?桑锦颜,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如此关心他,将朕置于何地?将堂堂里罗置于何地?将朕的煦儿置于何地?”
    煦儿……
    看来,他果然很懂得拿捏她的痛处。是啊,连亲生骨肉都可以弃之不顾,又有何资格去关心别人,她这样的人给出的关心,还有人会想要吗?
    锦颜扭过头,背对他,肩膀颤抖。
    听到她压抑的啜泣声,朱暊又后悔了,明知她大病初醒理应静养,自己却控制不了情绪一再对她发火,真是该死!
    没找到时日日想着找到她要怎样怎样,如今好不容易找着了,却是既打不得,又骂不得,只不过语气重一点,便哭给他看……哎,真拿她没办法啊……
    锦颜背对着门不时抽噎,朱暊坐在一旁手足无措、愁眉不展,祝灵蓝进屋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幅景象。想着传令兵前后的言语,心中大致有了计较。也怪自己,老糊涂了,没事在这当口提什么千河!
    身为帝王,三年来却从不曾停下找寻锦儿的脚步,这份执着令祝灵蓝颇为动容,连带着对朱暊生出不少好感,若两人能就此重归于好,她是乐见其成的。只是苦了羽儿……可身为女人,谁不得讲究个从一而终,即使羽儿不在乎,锦儿又怎承受得了天下人的唾骂?哎,都注定了……
    如今只盼着羽儿能遇上个知冷知热的,她也就放心了!哎,羽儿这辈子,太苦!说起来,珊儿姑娘虽然一贯顽皮任性,经过他爷爷的事倒沉稳不少,对羽儿也算得上情之所钟,若羽儿能早日打开心结,皆大欢喜,他们老两口也就可以安心闭眼咯……
    待脑袋里转完这些念头,祝灵蓝才出声打破二人的僵局。
    “锦儿,哪里不舒服?”
    “义母,我没事。”锦颜哽咽着回答。
    “来,让义母看看!”祝灵蓝替她拭去仍挂在腮边的眼泪,又细细把了脉,却转头对朱暊交待:“锦儿如今十分虚弱,经受不住刺激,这边就由老婆子守着,陛下请自行休息吧。”
    望见祝灵蓝眼里的责备,朱暊愈加自责,见竟要赶他走,更着急了,连连保证,信誓旦旦:“祝前辈放心,这次我一定好好守着锦儿,绝不再令她生气伤心了!”
    祝灵蓝走后,朱暊担心又说错话刺激到锦颜,又想到她该好好休息,便不声不响,安静地坐在床头。
    可即使他一动不动,锦颜也没办法忽略他的存在,闭上眼睛,心里仍是一片清明,半点睡意也无。也不知折腾了多久,才支撑不住睡着。
    锦颜是被打斗声惊醒的,醒来时,她才发现朱暊竟躺在她身侧,并且,睡得很香。
    她似乎听到了千河的声音。
    于是,她小心翼翼挪开压住她的手臂,手脚并用翻下床,待走到帐门已是气喘吁吁。锦颜借帐门倚靠着身体,喜极而泣:“小七,你没死,真好!”
    被团团围住的千河亦停止打斗,怔怔地望向她,傻傻地笑,“娘子,你终于醒了!”
    锦颜正欲挪动步子,腰间却被一双铁臂箍住。
    “你叫她什么?”
    声音幽冷得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冰寒的气息喷在锦颜颈间,刷拉一下冒出大片鸡皮疙瘩。
    不屑于他的大惊小怪,千河仍是一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相。
    “你没听清楚吗?我再叫一遍,你可听仔细了,娘——子——”
    找死!
    他只不过眼神一凛,顷刻间已有数把剑横在了千河的脖子上。
    “住手!”锦颜大急,竟欲挣脱钳制奔向千河,殊不知这样的举动更易激发男人的怒气。冲动是魔鬼,这一刻,朱暊哪里还记得祝灵蓝的叮嘱,粗暴地将锦颜往回拽。
    眼见锦颜重重地撞上那人的胸膛,站立不稳,千河也不淡定了,视刀剑为无物,朝着锦颜的方向冲去。可事实上剑仍在他脖子上架着,这一拉扯,立现数条血痕,望着那刺目的艳红,锦颜一阵晕眩,终支撑不住软了身子,昏死过去。
    这一次,锦颜又足足昏迷了两天两夜。
    帐外,夜风呼啸,凉透脊背。形容枯槁的两人怒目相视,都恨不得弄死对方,却也都明白,现在不是那么做的时候。
    两日来,他们不被允许进帐,即使是帝王,也只得默默忍了,如今锦儿命悬一线,若再受到刺激,哪怕有半分闪失,他们谁也承受不起。
    第二日深夜,祝灵蓝终于掀帘而出,满脸疲态。
    “醒了,现在要见羽儿!”
    “什么?”
    “不许!”
    帐外的两人难得默契,同仇敌忾。
    可在接触到祝灵蓝射过来的警告的视线后,又一齐乖乖闭了嘴。
    “守在这吧,待会也会见你们,她说什么就听着,不要生事,锦儿再经不起折腾。”
    听了祝灵蓝的话,两人的心狂跳起来,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只谁都不敢开口问,谁都不敢去证实心中那个猜想……
    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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