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羽朱颜

51 感情升温


锦颜浅眠,夜半总睡不安稳,故朱暊对含元宫下有禁令,在锦颜睡醒前,任何人不得喧哗。可今日时辰尚早,天将将亮,锦颜便被阵阵欢呼声惊醒。听见她起身的动静,婢女急忙进屋伺候,朱煦跟在婢女后面,他身穿厚厚的夹袄,外罩一件狐皮坎肩,领口围一圈白茸茸的毛,活像一只圆滚滚的球骨碌碌滚进屋来,可爱极了。他迫不及待拉住锦颜的手:“阿良,快起来看雪!”
    锦颜穿戴整齐,甫一出屋,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不知天上谁横笛,吹落琼花满人间。
    一夜之间,这宫墙内四四方方的天空下,目之所及皆变成了白色。不管是华美的楼台、巍峨的殿堂,还是俊逸的假山、开阔的广场,均裹上厚厚一层白袄,丹墙绿瓦变身琼楼玉宇,草木失翠,雕栏玉阶更显莹润光泽。一切的一切,都被皑皑大雪覆盖,变成最纯洁高尚的白色。站立其中,让人不禁忘却俗世烟火,仿似误入仙境一般。
    锦颜如痴如醉,直到煦儿扯她的衣角,“阿良,我们去镜池冰嬉吧!”
    穿上特制的冰鞋,站在厚厚的冰面上,锦颜傻眼了,原谅她前世今生从未滑过冰。好不容易才东倒西歪地溜出一段距离,千注意万小心,结果还是啪嗒一声重重摔在冰面上,别提多狼狈。偏巧被刚刚赶来的朱暊瞧见,在他不可抑制的笑声中,锦颜愈发抬不起头,恨不得学《冰河世纪》里那只倒霉松鼠用尖牙磕出个洞来,将整张脸埋进去。
    朱暊快步上前将她拽起来,煦儿转身难以置信地问:“阿良,你不会?”
    锦颜点头。
    “没关系,我和父王教你!”小家伙煞有介事地说。
    一大一小一左一右两只手牵着她,三个人在冰面上滑翔、飞奔,渐渐地锦颜没那么紧张了,开始体会到这游戏的刺激,飞扬的乐趣,不禁尖叫欢呼起来。
    望着咫尺间她璀璨笑靥上盛放的光芒,比那九天上的朗日,比那夜空中的明月还要明亮!朱暊挪不开眼,移不动心,忽觉眼前这白茫茫一片哪里是雪,分明是糖霜啊!
    秋天果真是收获的季节!
    中秋时节,她肯替他挡剑,他便知道她的心里是有他的。纵然心疼,又总禁不住暗自得意。
    偏巧她伤在右臂,义母有心撮合,伤愈那段时日,锦颜进膳便由他代劳了,她由起初的抗拒到后来的顺从,他就知道对他并不如她自己以为的那般无情。
    他以王嗣中毒整肃后宫为由,下旨将新选秀女遣送回家另行婚配,那日,她待他分明要和缓一些。
    还有她对凤贵人的在意。这些年为了寻她四处奔波,虽未刻意为之,几年来竟也不曾对其他妃嫔动欲,偏偏那一日鬼迷心窍跨进凤贵人的寝宫,一晌贪欢,竟令凤贵人有了身孕。她会在意凤贵人,他很开心,可又惧怕她的在意。凤贵人毒害煦儿难辞其咎,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毕竟是他的骨肉,他做不到亲口下令结果他们。
    若果真正做到一心一意就能得到她,虽然很难,他愿意努力去做。但已经犯下的错误,那个已经在孕育中的孩子,他不忍心……唯这件事,他只能愧对她了……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朱暊没听清煦儿的言语,便问:“煦儿,你刚刚说什么?”
    煦儿嘟着嘴,惆怅地说:“有父王,有阿良,煦儿好开心,要是母后也在就好了!母后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朱暊望向锦颜,锦颜垂下头,眼眶泛红,将煦儿紧紧搂在怀里。
    自冰嬉过后,煦儿又时常摩挲起那幅画,偶尔没人时还对着画上的母后掉眼泪,小小年纪整日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叫人好不心疼。锦颜触动,别人再好,也无法取代孩子对亲生母亲的渴望,那是天性。她多想告诉煦儿真相,可若是如此,便要一辈子与朱暊绑在一起,承担王后的义务,同时承受与人分享他、为他多看了别人一眼而伤怀的苦楚。
    她不是木头人,他眼中灼灼的情意她做不到视而不见,尽管不愿承认,她却心知肚明,她对他并非一点不在乎。她不敢跨出那一步,一旦放弃了坚守的心,她将变得歇斯底里,再做不到洒脱。她害怕走到那个地步。
    何况他们之间还横着那么多根刺,太多的纠葛,已经让她不知道还能否接受他,不知道该怎样与他好好相处……
    锦颜继续逃避着,矛盾着,煎熬着……
    只是,受煎熬的又何止是她。
    又一场大雪过后,迎来了新年。
    这是祝灵蓝第一次与夫君分开过年,每逢佳节倍思亲,见义母偶有失神,锦颜只好变着法子逗她开心,笑得祝灵蓝前仰后合,笑完还打趣她:“你这个鬼精灵,当娘了还没个正形,义母一直想问,你从哪学来这么些鬼灵精怪的把戏?别用哄羽儿那些话来诳我,老婆子清楚得很,我那书房里可没有那么多歪书给你学。”
    锦颜愣怔,略一思索,便将自己的前世今生、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对她讲了,经历那么多,再想起来,恍若隔世。这是她第一次对人剖白那段往事,本以为难免会有某些情绪有感而发,岂料真正讲出来却平静得仿佛在叙述他人的故事。
    锦颜娓娓道来,足足讲了一个下午,直至除夕夜到来。
    祝灵蓝惊得合不拢嘴,锦儿当然不会编故事诳她,可这世上竟有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她还是不敢相信!
    锦颜望着义母半天合不拢的嘴巴,哭笑不得,凑近她耳旁调皮道:“我上一世活了二十几年,这一世又活了将近二十年,加起来我与义母一般大哩!”
    祝灵蓝一巴掌轻轻拍在她头顶,啜道:“去去去,你就算老掉了牙也还得管我叫义母!”
    两人相视一笑,只觉彼此的心挨得更近了。
    除夕夜,君王自然是要大宴群臣的,煦儿自然也要出席,后宫大大小小的女人自然也都去了,就剩含元宫的锦颜和祝灵蓝。
    宫宴上烛火通亮,鼓乐齐鸣,最丰盛的食物、最醇厚的美酒香气四溢,朝臣间纷纷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丝竹之声阵阵穿透宫墙飘飘荡荡钻进含元宫,相形之下,徒有张灯结彩的外表,却寂静犹盛平日的含元宫显得分外冷清。
    “咱们也不能输了气势!”锦颜摩拳擦掌地说,“义母,今晚咱们就来吃火锅吧,既热闹又热乎,多好!”
    小太监动作麻利地布置好,锦颜眼前一亮,哟,高级货,锃亮的铜火锅分成5格,除了清汤还可以尝试麻、辣、咸、酸等口味,比现代的鸳鸯锅还细致,不禁赞叹:还是皇帝老儿会享受,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又将兰姨一并接来,三人围坐在火炉边,便觉这冬夜不再寒冷了,仿似到了暖融融的春天。听过锦颜的故事,又亲眼见到在另一个世界抚养她长大的兰姨,祝灵感不禁百感交集,这是怎样的缘分哪,竟让她们娘俩儿跨越两个时空重逢!
    在两个母亲面前,锦颜更像个孩子了,边吃边聊,叽叽喳喳个不停,偏她还主意多,时不时将人逗乐,还不忍嗔怪她。朱暊领着煦儿进来时,正巧碰见她半蹲着,后背弯曲,双手捶胸,正模仿大猩猩呢,那神态,惟妙惟肖,滑稽极了,令人忍俊不禁。
    见到这不速之客,锦颜大窘,偏煦儿还一个劲儿地请阿良教教他,朱暊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笑意顿时又喷发了,笑不可遏,甚至到了看一眼她的脸就会发笑的地步,锦颜恼羞成怒,扑上去捂他的嘴,却被他顺势锁进怀里。
    祝灵蓝见他们闹成一团,识趣地携太后一起走了。待锦颜从他怀里挣脱,屋里便只剩一家三口了。
    “我和煦儿来陪你守岁。”他不再笑话她,温声道。
    他们一起在院子里放焰火,焰火“嘭”一声炸开来腾空而起,锦颜和煦儿便发出一声欢呼。烟花在空中绽放,璀璨夺目,朱暊却觉得半点不及她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花落幕,他握住她的手,张口欲说些什么,却发现她的手冻得冰凉,急忙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她肩上。她不解地望着他,不经意发现他眼睛里浓烈的情意。经过秋去冬来的修养进补,她的身体已比早前壮实,本想拒绝,一时竟开不了口。
    回屋后,朱暊摸出一个荷包,那是给煦儿的压岁钱。锦颜馋眼,不禁懊悔:刚刚忘记向义母要压岁钱了。
    却见朱暊又摸出个匣子递给她:“朕也有替你准备。”
    锦颜惊诧,在他眼神示意下缓缓接过,慢吞吞打开,却是王后的金册、金印,还有一封明黄色的折子,展开来读,只见上面写着:
    朱煦,生母桑后,天佑二年六月己未酉时诞于含元宫……
    上面钤着鲜红的玉玺印迹——这是玉牒!煦儿的玉牒!
    锦颜像宝贝一样将那明黄折子抱在怀里,又将收着王后金册金宝的匣子重新还到他手上,朱暊眸色一黯,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夜渐深沉,煦儿睡熟了,锦颜几次在朱暊的眼神攻势下败下阵来,索性倚在榻上佯装假寐,结果迷迷糊糊地真睡过去了,朦胧间听到他俯在她耳畔轻语:“锦儿,别让朕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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