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和你说再见

第15章


优优家里条件很一般,爸妈把她供出大学生就已经很吃力,她在公司接到医院催款电话的时候,真的愣了,哭都哭不出来。
  结果阮之从办公室出来,塞了张卡在她手里。
  十万块,就是她家的救命钱。
  她去医院交了费,回来千恩万谢,结果阮之面无表情地说:“不用谢我,这是预支你这两年的奖金。”最后才问,“你妈没事吧?”
  她愣了愣,忽然意识到这个女人也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面冷心狠。
  而后,就开始忠心耿耿地给她打工。
  一路跟着她,看着她结婚又离婚,她一直觉着傅长川很好,可偏偏自己老板“作”,可不管她怎么作,傅长川似乎都没真和她生过气。像今晚这样公然拂了她面子,算是头一次——上一次,
  傅长川把她送进派出所,可最后还是舍不得,让杜总把她又接出来了。
  今晚,她知道老板心里一定不好受。
  可到底为什么要搞成这样呢?
  她不懂。
  优优亦步亦趋地跟着阮之,一直到后台,坐在贵宾小会议室里,工作人员取出了拟好的合同,笑容可掬地说:“阮小姐,合同您可以带回去让律师看一下,没问题的话五个工作日内我们会过来取。”
  有钱人大多挑剔,不肯轻易签合同,不过主办方倒是不担心会出现前台拍了,后台却耍赖不肯买得例子。毕竟这只是慈善拍卖,东西贵不到哪里去,退一万步说,就这么几十万的东西,又是用慈善的名义,万一有什么不妥,一准能传出去,这些大小明星们也着实丢不起这个脸。
  阮之拿了合同,点了点头就走了。
  “之姐,回去会场吗?”优优有些忐忑地问,“还是直接走了,我让司机在门口等着了。”
  阮之似笑非笑,语气却异常强硬:“当然回会场。”
  她的字典里,从没有逃避这个词。
  刚回到会场,有人的目光唰唰地射过来,手包里手机滴的一声,是蒋欣然发来的微信:“你还回来干什么,傅长川和梅静都走了。”
  她嘴角地笑维持得很好,漫不经心地在主桌坐下来:“我又不是为了他们回来的。”
  她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却敏感地察觉到不远处一缕嘲讽的恶意注视。
  阮之略微调整
  了唇角的弧度,慢慢侧过头。
  是孟丽。
  不可否认,孟丽到了这个年纪,妆容艳丽,身姿妖娆,依然是能吸引眼球的。斜斜的一眼望过来,里边包含的讽刺、得意、甚至幸灾乐祸都那样的明显,几乎是一团火,瞬间就把阮之的情绪点燃了。
  当年她还是高中,阮之的父亲经营友林公司,虽说不是豪富,但阮之也算是富养长大。孟丽是以销售员的身份进了公司,很快就成了阮之父亲的情人,也借此机会步步高升。有的女人天生就会利用所谓的魅力,这点上,阮之善良淳朴的母亲是没法和她相比的。
  结果父亲因为意外去世,公司全部转交给母亲,可她母亲哪里会经营,白白担着董事长的名头,一切事务被孟丽控制,一笔笔的资金也被转移到她的名下。
  那时她还是高中生,热血上头陪着母亲去找她,孟丽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们,仿佛看到的是两个不值一提的傻子,转身就让保安把她们轰出去了。
  阮之克制住抄起手边红酒杯,走到孟丽面前去泼她一脸的冲动,到底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款款站起来,转身离开了会场。
  这些年在圈子里的历练并没有让她这个火爆脾气变得多温顺,此刻她忍耐下来,是因为理智告诉她,真正让她受到屈辱的,不是孟丽,而是傅长川。
  傅长川……阮之几乎咬牙切齿的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快步走到了酒店
  门口。
  司机已经等了一会儿,阮之走到驾驶座边,俯下身敲了敲窗,面无表情地说:“你下来。”
  “阮小姐……”
  司机话音未落,她已经拉开车门,带着不耐烦说:“我自己开车。”
  一坐进驾驶座,阮之就甩掉了高跟鞋,赤脚踩下了油门,径直往城东的方向驶去。
  工作日他一般会住在离公司不远的公寓里,可是或许他还带了梅静归家过夜。
  想起这个,阮之忽然没来由的更生气了,那股无名火窜到了脑门上,她踩了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快步走向路边的便利店。
  一脚踏到地面,才察觉到自己连鞋子都没穿,这个时节已经很有些冷了,她只好快跑着进去,门口照例发出一声“欢迎光临”的悦耳女声,她直奔饮料柜台,随手便拿了两瓶红酒,又找了一个开瓶器去结账。
  收银员看到她这副打扮,穿着礼服又赤着脚,显然有些吃惊,但也没说多说:“小姐,174元。”
  阮之指了指柜台上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再给我拿几串。”
  收银员连忙给她装好,一起递过去:“189元。”
  阮之从手包里抽了两百块扔在桌上,拎着就走了。
  车子畅行无阻到了傅长川公寓的楼下,她抬头看看第十层,果然亮着灯。
  他在。
  阮之深吸了口气,存心是要去讨回个公道的,下车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有些心虚,于是一口气把红酒开了,咕咚咕
  咚地喝了半瓶下去。
  哪怕对红酒一窍不通,她也能品尝出这酒和傅长川的收藏实在有天壤之别。好在她不像傅长川那样挑剔,一口气喝下去,食道和胃都有些烧起来。这会儿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了,她连忙先把关东煮吃了,仰头又灌下红酒,一边拨了连欢的电话。
  连欢很迅速的接起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阮小姐。”
  “傅长川是一个人在家吗?”
  连欢思索了一会儿,才说:“老板他开车带梅小姐先走的……”她原本想问“你在哪里”,可是话没说完,阮之已经挂了。
  是的,她很生气。
  因为那瓶红酒的关系,愤怒又成倍地放大。
  仅剩的理智却又在提醒自己,不该生气的。
  都离婚了,傅长川这样的身份地位,数不清的女孩子会倒贴上来。
  更何况,之前所谓的婚姻,也不过各取所需。
  阮之一边纠结矛盾,可是动作却丝毫没有缓下来,麻利地穿上了鞋子。只是走路的时候未免有些歪歪斜斜,以至于走到公寓大厅里,保安迟疑着走过来问:“小姐,你没事吧?”
  她清醒得很,还记得矜持地点点头,走着直线去摁下电梯。
  电梯往上,叮的一声,转瞬就到了。
  阮之看了眼密码锁,她倒是知道之前的密码,可是时过境迁,想必傅长川早就换了,于是只好砰砰砰地敲门。
  敲了好半天,她觉得掌心都红了,才有人开门。
  傅长川穿着浅灰色
  的睡衣,面色不善地站在门口,微微蹙着眉:“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啊!”阮之推开门,也不换鞋,径直走向客厅,嚷嚷着说,“傅长川你是不是人!让我丢脸你就高兴了是吗!”
  傅长川闻到了淡淡的酒味,皱眉问:“你又喝酒了?”
  阮之恍若未闻,顺手把卧室的门推开了:“梅静呢?”
  傅长川眉头皱的更紧:“喝了多少?”
  阮之本想拂开他的手,突如其来的,客厅里的可视通讯器响了,傅长川走过去打开,保安的声音:“傅先生,您太太的车停在楼下,被别的住户投诉了。如果方便的话,请下来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吧?”
  傅长川回头看看阮之,“嗯”了一声,挂断了可视通讯器。
  他俯身拿了阮之的车钥匙,转身要出门,只走出半步,又大步走回阮之面前,脸色沉得能风雨欲来。
  阮之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明显地将愤怒挂在脸上。
  她本能的后退了半步,可大约还是有酒气在壮胆,站定了瞪他:“你想干吗?”
  傅长川明显地深吸了口气:“……你自己开车来的?”
  阮之点点头。
  “一会儿找你算账。”他丢下一句话,大步出了门。
  阮之的车就大摇大摆的停在公寓门口,位置很霸道,存心不让别人出入方便。傅长川拉开车门,车子里几乎是一片狼藉,关东煮的杯子和红酒瓶就随随便便仍在副驾驶座上,米色的真皮座
  椅上一滩滩的污渍。
  傅长川忍着怒气,把车子开到地下车库停好,一把拔下钥匙,腿刚伸出一半,到底还是忍不了,把车里的垃圾收拾了下拿出来,然后又拿纸巾简单擦了擦,这才关上车门。
  电梯一路上升,他的气没消,可是表情已经沉静下来了。
  房门甫一打开,眼前的场景令他的额角跳了跳。
  很好,她总是有本事把自己惹到暴躁。
  ——阮之坐在客厅,开了一瓶清酒,又喝上了。
  他走过去,随手就把她的杯子夺了,声音还带着外边的冷冽寒气:“你酒驾了?”
  两种酒的混合令她此刻有些昏昏沉沉的,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扬起眉梢,答非所问:“你报警啊!再把我送去派出所啊!”
  傅长川深吸了口气,眉眼间带了淡淡的戾气:“我是该给你点教训。”
  等到阮之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傅长川打电话给司机,彻底收回了自己两辆车的使用权。阮之才记起来车库停着的那辆小跑和刚才开来的卡宴都是离婚后傅长川留给自己的。他在金钱财物上向来是大方的,既然留给她,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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