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好的叶子

一整夜，祁叶都没有睡踏实，早上五点不到就睡不着了，她干脆穿衣起床，洗漱完后从洗手间出来，发现祝越已经醒了，沙发不像床那样有靠背，祝越自己不方便起身，全靠祁叶扶他起来。
    伸手去摸祝越的纸尿裤，该换了，但这里不比家里，没有方便让祝越平躺下来的私密空间。
    “要不，我直接给你摘下来吧”
    祝越重重地摇头，“我万一没控制住，就麻烦了”
    “可你该换了”祁叶能现象包裹着祝越臀部的尿不湿中的潮湿程度，祝含说祝越之前长过褥疮，好不容易才好了，一定要好好照料
    “没关系，我上午就回酒店，不会很久”
    祁叶无奈，帮祝越移到轮椅上穿好鞋后，推着他到卫生间洗漱，这里的盥洗台比家里的高，刷牙还好，但洗脸对祝越来说实在困难，祁叶拧了自己的毛巾给祝越擦脸，祝越知道祁叶喜欢亲力亲为地照顾他，也没拒绝，但突然听见有脚步声，赶紧把祁叶手里的毛巾抢过来握在自己手里，慌张的样子逗得祁叶直乐
    是姥姥，早早起来要给一大家子做早饭，包饺子
    “哎哟，又吃饺子”祁叶听了直皱眉，“老吃饺子”
    “过年了不就得吃饺子”
    姥姥进厨房，祝越也跟了进去，说是要帮忙，姥姥笑着问他：“你还会包饺子？”
    没等祝越开口，祁叶先跑过去说：“祝越做饭特别有天赋”
    姥姥搬了一张马扎，一个小桌子，案板放在上面，准备和面，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喜欢在这张老旧的小桌子上给全家包饺子
    “姥姥，我会和面”祝越指挥祁叶说：“搬到餐桌上，我来吧”
    餐桌是最适合祝越的高度，既然祝越有心帮姥姥，祁叶当然不会让他错失这个拉拢关系的大好时机，姥姥一个劲儿说不用不用，她却还是把东西都搬到祝越面前，祝越洗干净了手熟练地掺水和面，姥姥看他还这不像第一次干活，也就放心地进厨房，关门剁菜了
    祁叶起得早没事做，坐在餐桌前看着祝越和面，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一下一下地揉着白白的面团，看得祁叶都出了神。
    闲着也是闲着，祁叶蹲到桌子底下，给他揉捏放松小腿的肌肉，祝越一开始以为祁叶蹲下去捡东西，见她好久没起来，低头一看，才发现祁叶正细心地给他按摩，若是平常他一定会叫祁叶赶紧起来，但现在时间还早，大家都没有起床，祝越也担心自己的腿部太过僵硬，一不留神在祁叶家人面前抽了筋，只好让祁叶蹲着给他按了一会儿才让她起来活动活动
    陈凝一大早起来看见妈妈和祝越一同坐在餐桌前包饺子，想起昨晚祁叶蹲在地上给这小子洗脚，心中五味杂然。她看得出来是真心疼祁叶祁叶心甘情愿地照顾这个瘫痪的比她大六岁的男人，而祝越也在努力融进祁叶的家庭。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样的阻拦会让祁叶多难受，但天底下所有的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宠她到天上的男人，让她过心里那一道坎，只怕还得再想一想。
    看见妈妈站在不远处发愣，祁叶说：“妈妈，今天早上尝尝祝越包的饺子哦”
    姥姥也跟着说：“这回的馅儿是祝越拌的，我闻着挺香”
    陈凝走到桌前，朝祝越伸手：“擀面杖给我吧，我擀皮快”
    本以为祝越会离开餐桌，但他拍了拍手，拿起饺子皮帮着包起饺子，看着他的手合着攥了几下，一个胖乎乎的饺子就成型了，陈凝不得不承认，虽然她不喜欢这小子，但看这熟练的样子，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祁叶的嘴越来越刁了
    等着煮饺子的时候，小舅一家很是时候地到了，小表妹一进门就找姐姐，祁叶和祝越在窗边朝外张望着聊天，一扭头乐乐扑了上来，小姑娘歪着头看了一会儿祝越的轮椅，和祁叶说起悄悄话
    “不行！”祁叶阴着脸，乐乐委屈地看看她，又看看祝越
    “怎么了？”祝越问
    “乐乐要坐你的轮椅玩”
    这句话被舅妈也听见了，赶紧走过来说：“乐乐，不懂事！大哥哥要坐的，你添什么乱？”
    “我就是想坐上去玩一下，就一下……”乐乐哼哼唧唧地摇晃身子
    “啧，大过年的，你做什么轮椅，不吉……”舅妈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朝祝越尴尬地笑笑
    祝越也笑了笑，他本打算抱着乐乐坐他腿上，他转动轮椅带她原地转几个圈，听了这话，刚伸出去的手赶紧缩回去，端正摆在腿上
    祝越包的饺子得到了一致好评，乐乐捧着碗吃了好多，祁叶本不爱吃饺子，却也多夹了几个。
    吃过饭后祝越离开，又是小舅背他下楼，祁叶跟着送他，回了酒店给他赶紧换了尿布，又给祝越揉了好一会儿肚子后，才自己打的回了家，本以为这回她跟祝越的事有了姥姥撑腰会好办很多，一进门却看见姥姥和妈妈坐在一起，面色凝重
    该来的还是要来，祁叶主动问起姥姥觉得祝越怎么样，姥姥开门见山，直接说：“祝越这孩子，人不错，但你舅舅刚跟我们说，像他们这种下半身瘫痪的，都生不了孩子”
    祁叶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忽而闪过祝越吃了药却又疲软下来的小东西
    “祁叶，姥姥问你呢，是不是？”
    “我……我哪知道啊”
    “你连这个都不问清楚？”
    “那难道我揪着他问，你能不能跟我生孩子？我是姑娘家！”
    “姑娘家也得问清楚喽。”姥姥语重心长，“这个男人啊，的确是有本事就行，身体有点残疾都没关系，可你不能跟着他没儿没女啊”
    “你们都想多了”祁叶支支吾吾地撒谎，“他这种，不算严重的截瘫，可以生孩子的”
    祁叶心里明白，她和祝越别说要孩子了，房事都没成功过，就算现在可以做试管婴儿，她对祝越的精子活性也不得不打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