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韶华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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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子的命啊
?  他说完便坐在那里喝茶,我坐下来细细瞧这封信,是月莘在秦外城给秦子期那封,心里疑惑更甚,便打开来,字迹凌乱,看着就没怎么好好读书,是哥哥的笔迹。
  里面洋洋洒洒写了很多话,甚是啰嗦,却饱含关切之情,让我心里某处柔软的神经又动了动。大抵是告诉我事情他知晓了,死而复生已算造化,剩下的日子就想和杜若堂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度余生,要我莫要怪娘,好好活着,莫做傻事。
  信的末端,写着“幺妹,望安”。
  幺妹,望安,我笑了笑,哥哥这四个字,已经让我了然一切,收好信看向秦子期:“说吧,要我做什么事情。”
  本来我还疑惑这信应是哥哥要亲自交给我,或者杜若堂交给我的,却不知为何在月莘手里,又交给了秦子期,秦子期一直带我到芙蓉谷后才给我。秦子期以为这封信会取得我的信任,他小看了我那不着调的哥哥。
  这幺妹是普通百姓家里兄长与妹子亲昵的称呼,但哥哥从未如此叫过我,这信确实是哥哥写给我的,虽没妙语连珠的才情却也字字诚恳,看似抱着必死且满足的心情。其实只不过要给我带个讯息罢了。
  幺字置于信末,便是叫我莫要信。
  哥哥与杜若堂身边定是有七王叔的眼线,才逼不得已出此下策,怕一不小心,我的小命不保。
  我的命保不住,哥哥的命也会保不住,那不是正和他们的意么?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耳边传来秦子期柔软的声音:“世子身体越来越虚弱,却怎样也不舍你去救他,承军如今势如破竹,绝对少不了承世子这一主帅。”
  说完后他幽幽的瞧着我:“卿卿与世子长得相像,是祖上护佑,绝不能浪费良机。”
  我也幽幽的瞧着他半响,干着嗓子说:“那又如何?莫不是要我代劳,打这天下?”
  “承郡主总是聪明的,话到嘴边一点就透。”
  这,这玩笑开大了。
  我扯了扯嘴唇,想问他如何看出我有如此才华,可以统领三军,却问了他一句:“秦家到底归从何人。”
  秦子期笑笑,道:“当然是世子。”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抿着嘴唇坐了下来,却想着这事儿的蹊跷之处。
  想了半刻,心里蓦的了然了。
  七皇叔!定是七皇叔!
  我身上留着至阴之血,齐渊或许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见到我定是要杀了我的,秦子期是从他手里救过我的,定不会是他的人。
  秦子期的作为表面上确实是为哥哥着想,但更多的目的竟是要将我李代桃僵,这事儿有两个好处,一是稳了民心,二是稳了龙椅,因为我注定是个傀儡。拿捏我,可比拿捏真正的洛幕恒要来的轻松。
  这便是不杀我的理由。
  七王叔一生多谋,几个得势的亲王死的透透的了他都依然稳健,左边儿该吃该喝,右边儿操练军马,他墨守边关数年,早与皇帝失去了情谊,一直等着由头冲进京城,承王府当年的事情闹得太大,加之百姓们早就对朝廷失了信心,这才让哥哥得了人心,七皇叔这才肯带着四万骑兵跟着打江山。
  这一仗因齐渊与胡人勾结,打的异常艰辛,但哥哥因有七皇叔的扶持,瞿卿亭五千精兵倒戈,再加上百姓的相助,这才打的顺风顺水,虽亦有损失,却也一直打到了晟州。
  若此时哥哥真的倒下了,别说朝廷,就我那精明的七王叔,怕也会立马收纳承军,自己来做这个皇帝。但他这个皇帝做的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先找我登上去,然后找个由头再一脚踹下来。
  验证这件事情很容易,我抿着唇问秦子期:“家兄现是否在晟州,我想见一见他,我不想让他这样放弃,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他说。”
  秦子期撇了撇茶末渣子:“世子是在晟州,但身体虚弱,郡主还是不要见了罢。”
  我心里了然,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哥哥和杜若堂怕是已经被软禁了。
  此时我若不答应,怕是再也出不了这芙蓉谷,若我答应了,哥哥必死无疑。承军举的事,将会是给七皇叔做的嫁衣。
  我看着秦子期:“我不关心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只问你,哥哥现在是个死人,是么?”
  他点点头。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儿:“那么我如何救得?若救不得,我便是答应了你去了京城,哥哥已然已经死透了。”
  他道:“那块玉吸了你几年的阴气,不会那么快就不堪用的,二叔正在制了一种药,倒是可以延长你的命。或许等到我们举事成功了,二叔也研制出了治承世子的药。”
  “什么药?”
  秦子期柔柔的笑:“就你入谷时候吃的那颗,不过这药啊,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再吃一颗,否则,命会更短。不过卿卿莫怕,我会护着你。”
  这张脸此时看着柔情似水,温婉动人,我心里却发了毛。
  原来,早在入谷的时候吃的那颗根本不是烟瘴的解药,而是牵制我的□□,怪不得月莘不用吃。
  我凄惨一笑:“那就好,我很怕死的,不死最好。”
  秦子期柔柔道:“那么卿卿,你愿意否?”
  我看着这隐隐柔柔美貌动人的脸,道:“这事儿容我想想罢,毕竟我一介女子,懵懂无知,怕担不了大任。”
  秦子期低眉笑了一下:“卿卿怎可轻贱自己,再没有比你更加可爱的女子,若卿卿愿意,在下愿全力相助。”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相信。”
  看来,我生来便是棋子的命啊,现如今,就看被摆在哪了。?
☆、送死
?  是夜,我将随身物件儿收拾进包袱,抱着毛团儿,从后面角门走出了我那破烂院子,此时天已经黑透了,谷里秋风又大,冻得我有些哆嗦,毛团儿怕冷,紧紧偎在我的怀里。
  这谷里看着四面环山,但应有其它出路,可惜此时已经没心思去想这些,对我来说唯一通道便是来时那山洞,我沿着那条小路一直走,旁边是大片的芙蓉花,心里凄然,来时觉得这是天堂,此时觉得确实地狱,连这芙蓉花都貌似透着阴森。
  好不容易见着了那黑漆漆的山洞,约莫着已然走了一个时辰了,我心里焦急,从包里灌了口冷水,又继续走,发现黑洞中间儿站着一个人。
  金衣华服,我心里一个哆嗦,莫不是遇见鬼了罢。待走进看,发现不是鬼,是月莘。
  “姑娘不讲义气,我随你来这里,你却逃也不带着我。”
  我知道他会来找我,却没想连累他,道:“怕你也是七王叔的人呗。”
  他走上前抱着毛团儿:“放心,我与他们不是一伙儿,那封信是杜公子亲手交给我,让我转交给秦子期的,再让秦子期交给你。”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走到漆黑洞口边儿上,拉来一架马车。
  我这人生性多疑,杜若堂看中我这点,方让哥哥写了这封信,这信兜兜转转弯弯绕绕,明明可以直接给我的东西却要过一道月莘的手,再交给秦子期,这看似是让我相信的东西,却加重了我对秦子期的疑心,这才看到哥哥给我的暗号。
  心里勾画着杜若堂那张高洁出尘的好样貌,却想到了老奸巨猾四个字。
  “在你收留秦子期的时候就觉着此人有所图谋,却未曾想秦家也参合进来,便一路跟着你,回过味了就跟我走罢。”我看他身后有辆马车,这倒让我开心许多,却还是疑惑:“这芙蓉谷貌似你不是第一次来。”
  他挠挠头:“他们家那位表小姐,我给说了好几次亲都没成,已有五六年了,我每年都得来一趟。”
  我叹口气跟他上了车,只盼能能快点出谷。
  马车脚程不慢,不到半个时辰便出了山洞,我掀开布帘子问月莘:“前面的烟瘴,咱们能踏过去么?”
  “怕是不能吧。”他说的轻松。
  我一直觉得月莘是个深藏不露的,但有时候却直白的要死。他与我都知道,我是不会舍下哥哥的,那么要么今晚上我们死在这烟瘴里,要么一辈子被囚在这谷里。
  前方便是烟瘴,月莘却在此时叫停了马,我不解:“我们不走了么?”
  “姑娘难道忘啦?来的时候在下就说过,这烟瘴是南伯秦家的生死局,有三百六十条通路,我们哪怕懂得奇门遁甲,走错一条,便会永远在这烟雾里打转儿,然后饿死在这里。”
  “我知道,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心里也知道这与寻死没什么区别,但人总是这样的,对未知的东西总觉着自己能战胜,对已知的危险却望而却步。
  我身上被秦子期下了毒,在毒发之前定要见到哥哥。
  月莘坐回车里:“我们唯有相信那个人。我已经在路上做了记号,只要他们脱困,必然会来救你。”
  我大喜:“杜若堂还是我哥哥?”可是,哪怕是他们来了,烟瘴在这里,他们还是过不来的。不过这时候如果能平安见着他们,大家都安安全全的,哪怕肚子里有颗□□,也没那么怕了。
  月莘斜睨我:“我不知道他们的情况,不过在下要卖关子,否则一场空了,你又跑到地府里闹。”
  我也没什么心思听他卖关子,冲出去等于死,回头走也没活儿路,在这等的其实也不是个法儿,天亮了还不是要被抓回去。
  我只能和月莘一直在马车里等着,暗想山洞里有什么动静我便驱马车进烟瘴,若真是那通路迷局,他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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