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 医生

刚进科室，何凯就直接抓过我，死拽着我不放。
  我从他手里抽出我的衣服说：“还有谁知道？老王为什么这样？”他一脸抓狂的表情说：“其他人都不在科室，老王昨天好像去看了一个病人回来就这样了，我那时候刚刚要去手术室，一个多小时前起来看到老王的办公室还关着，诶哟，你看看。”他直接把我拉到老王的办公室门口。再次感叹我的衣服好可怜，都快变形了。
  从玻璃上可以看出他好像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干什么，我慢慢离开走进大办公室，放下包说：“郑老头等下要给那个老人家做手术，先别告诉他，告诉潘老师吧，毕竟她是医务处处长。还有问问护士老王之前在哪里。”
  “哦，好好。”他反应过来，立刻冲出科室。
  穿好衣服，开始办公。期间他们陆陆续续地在上班时间点之前到达，打完招呼就各忙各的。
  “小贤子啊，问你个事。”吴世严非常狗腿地坐着椅子移到我面前，我喝着刚刚姜恬买来的冰咖啡看着他说：“干什么，等下不是还要上手术台吗？这么闲？”
  “怎么会呢？问你个问题是美国FBI心里测试题之一：女孩和男孩恋爱很久，男孩追的女孩。男孩送给女孩一个八音盒，是旧的。女孩无意间摔坏了了，里面有半张旧相片，上面模糊的出现一条狗的影像，女孩被吓坏了。请问为什么？”他跟主持人一样报了一遍题目。
  我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说：“有很多假设，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女孩认识照片上的狗和另一半照片上的人，而且不但是认识还有一个故事在里面，而男孩应该就是另一半照片上的人，应该是整容才导致女孩不认识他。你心里变态吗？还是脑子出问题了，要不要我帮你在陈暄一老爸那给你挂个号啊。”
  “哇！厉害厉害，跟网上答案一样又不一样。哈哈，不需要这么麻烦你了。”他拍着手说。
  “请问郑主任在吗？”一个小心翼翼的女声传入耳朵，我抬起头看到一位矮矮的，胖胖的女人，很朴素的衣服，很普通的一切。
  不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放下杯子笑着站起身来说：“郑医生在忙，您有什么事吗？”
  “那我等等吧。”她有些拘谨地笑了笑，转身。
  “等一下，阿姨，郑医生没有这么快，他还有一个大手术。”我叫住她，她回过头来，手抓着衣服说：“不用不用，我等等，谢谢。”我奇怪地看着她离开，坐下接着喝咖啡。
  “姐！”每次都是人未到，声先闻，“姐，老王就是去了昨天那个车祸送来的男孩子那里，潘老师刚刚我通过电话了现在有事过会儿就来。那个男孩我去看过了，现在在观察中，人意识还有些模糊。”
  “那男孩不会是老王他儿子吧？”吴世严摸着下巴，“那又有不可告人的事情可以知道了。”
  我摇了摇头，一巴掌拍向他的脑袋说：“可以滚到手术室了。“
  他揉着头，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走出科室，我看了看手表说：“我们该去查房了。”
  “姐！我刚刚坐下，椅子都还没有热啊！”我无视他的抱怨，拿着文件板走出科室，他只好无奈地起身，跟上。
  谁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生活就是这样未知而精彩。
  
  ☆、重症监护室里的少年
  
  “这周六聚会，有时间不？”我边看手中的病历边开口询问。
  “free time？住院医的时间谁知道啊，每天忙这忙那的，你说医院怎么这么没有良心啊，每次都把我休息时间剥夺了。现在袁歆又回家了，我们忙工作的忙工作，失恋的失恋，失父的失父。我说最近咋这么忙！这么乱啊！”何凯一脸抱怨，跟那些整天没事干就爱瞎念叨的家庭主妇有的一拼。
  “哟，小何啊。”这声音一出，何凯的脸瞬间僵硬化，我侧过身向前方的人招招手，“哦，小金也在啊。”
  “院...院长，您...您怎么在这啊。”何凯被我扭过身子，嘴里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
  “哦，我来看看几个病人。你们忙你们的吧。”院长笑笑转身就走了。
  “姐，你说他老人家有没有听到啊。“何凯看见院长转过身，立刻拉着我问。
  我无奈地抽出我那在他手上已经变形的可怜的衣服。“应该不知道，失恋？谁失恋了？失父！你什么时候学会乱创词了？”我继续往前走，低头看着病历。
  “啊，小敏啊，刚刚出去问的时候遇到的。院长没听到最好。”看到他这样无法无天的表情，我笑着说：“你这样迟早要被院长骂的，不好好工作，乱想三七。”
  他一下子黑下脸，假咳了几声说：“别老是拿他老人家那套说法来念叨我。”
  我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工作。
  记录完最后一个患者后，长呼了一口气。揉揉肩对边上写着记录的人说：“凯子，陪姐去看看那个高中生。”
  “哦，他应该还没有醒。”
  透过监护室的玻璃看向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少年，是不是所有人只要躺在病床上都会失去原来的光泽，身边似乎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薄雾，却能感觉到死气沉沉，没有生机。是不是所有人身穿病服走进病房都会有一钟说不出的绝望，有大有小，大的压得你喘不过气来，小的却让人忘了它的存在。
  少年身边的机器在运作，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他还活着。贪婪的光透过纱窗，光线不烈不暗，柔和的很，却依然没有照红少年的脸颊。如梦一般的少年，静静的，强烈的第六感告诉我，他经历了很多。
  “还没脱离危险期，就算脱离了也要修养好久。”有护士过来说，语气没有一丝感情。也对，这种事在医院多了去了，早已经习惯麻木了。
  “嗯。”简单敷衍了护士，拉着何凯离开重症监护室。“吃饭去吧，他醒了再来告诉我。”
  “姐，你不会对他有兴趣吧，诶诶，他才高中啊。”满脸的八卦，我轻哼一声用板子打了他的头说：“什么时候跟吴世严学的啊？这么八卦。”
  “姐啊，别走啊，诶诶。”
  “还吃不吃饭了。”
  “吃，吃。”
  医院有时候也是充满欢乐的地方，只是有时候却被那巨大的压抑感遮住了。
  华丽的霓灯闪烁着，地上的光显得天好黑好黑。上海这座城市的夜景可以说是比白天还要热闹美丽的，。
  坐在茶餐厅里吃着美味，享受着安谧，今天有些例外。对面的女人，其实早就猜到她会来诉苦，当从何凯口中知道这件事后，心中不免有丝开心。看她边吃边抱怨，一直在说却不断地往里塞东西，模模糊糊地，我也不在意，注意力依然在我面前的那堆美食里。
  最后居然以一句“我再换一个。”为收尾，结束了这个漫长的话题。
  走在回医院路上，手挽手。
  “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睡觉啊。”她仰天长啸，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说：“那你还有力气说这么多话啊。”
  “这不是要发泄嘛，五一我这次一定要回家！”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跳题跳的，我不知道啊，老郑会不会放了我。”
  “我都很久没有放假了，心都疲惫不堪了。”她摇着我的手，感觉经历了重大变故一样。“啊，小金啊，我忘了告诉你，我们那些人今天在谈论说是老郑那手术又要出事了，你有没有参加？”
  “那个老患者吗？原来是我要上手术台的，后来老郑说吴世严比较合适，怎么了吗？”
  “手术是做完了，就是清理一下嘛，但这手术是没有家属签字的。只有病人本人和老郑。家属可能要闹。”
  我皱起了眉头，那次事情过后老郑就全盘处理了。原来是这样啊，接下来恐怕有点麻烦了。
  “先回医院吧。”
  “嗯。”我点点头。
  “阿姨您怎么还在啊。”我刚刚走上楼梯，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女儿在里面。”她站起来说，“医生，您能不能帮我问问，我女儿怎么样了。”
  “放心吧，里面都有专业护士照看的。而且我现在不能进去。”我走过去以平时安慰家属一样安稳她。
  她点点头，我说了声再见边离开了，没走几步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夜晚
  透过玻璃窗看着那个少年，轻轻推门进去，向边上的护士点头示意。
  “感觉如何。”微微俯下身，已经养成习惯的询问语气。
  “还可以。”少年看了我一眼转过头，没有多少气息的回答，倒是应了现在的流行语：高冷。
  直起身，轻轻一笑：“那好好休息。”转身走出病房，却看见一个背影，好像是王主任。
  心里荡起一个小小的八卦，难道真的被那臭小子猜对了？
  回到科室，靠在椅背上发呆。直到有人拍我的肩膀才回过神来，抬头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我都把今天所有病历看完了。失恋了？没事，哪个男的，告诉哥。”他靠在我的办公桌边，摇着手中的杯子隐约有一股痞子的味道。
  “姓陈的，你脑子中病毒了吧。”我做着颈部运动，呆久了确实有点酸痛。
  “算了算了。那个胃癌晚期的老者，今天他家属又来闹了。一个是为了遗产，二是跟我们老郑吵，说是没经过他们同意就做手术了，非要向医院要赔偿。你说真是无理取闹吧。”他愤愤不平的语气，让我觉得他若是没有身上这件衣服可能会上去打他们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