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 医生

  “准备1000毫升血，一袋血浆。”抬头看了眼对面的护士，“现在让神经科的陈主任和五官科的主任赶紧过来。”
  “通知各科一线医生，紧急会诊。”郑主任走过来面容有些严肃，眼睛血红的，突然反应过来老郑跟吴世严昨天是加班，现在本来是下班的时候，回过头继续看着显示器，现在这个时候没有时间让我去浪费思绪。
  “心脏骤停！”我看到显示器上的显示，听到仪器突然一响后脱口而出。
  我退后让老郑上前，他说：“紧急抢救，准备电击！”
  …
  “怎么样了！”
  抢救室静了好久之后突然被开门声打破，王主任喘着粗气扫视着仪器与病床上的人，确定他还在呼吸后松了一口气却有些站不稳，被人扶着走到一旁休息。
  “小金，先去门诊吧，这里等下陈主任回过来的，哦对了还有，查房让陈暄一，何凯跟陈白他们去。”郑主任沙哑的声音传入耳朵，偏过头看向主任。
  侧过身退后一步：“明白了。”
  早上7点差10分。
  穿上白大褂，灌了几口放在桌上早已经冷却的咖啡，看到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变亮的天空，伸展了一下手臂走出科室。
  “哪里感觉不舒…”还没说完就愣住了，坐在面前的不就是那天晚上在王良俊病房里看到的人…
  他递给我病例后开口：“我只是来看咳嗽的，我最近一直都没停过。”
  “让我听一下。”我拿起放在脖子上的听筒，把听筒口握在手里感觉变暖了，便伸进他的毛衣里，跟着衬衫听。
  他还是没有表情地，很平静地呼吸着。
  “给你配点药。”我收回听筒，拿起笔写着。
  “他，能活着吗？”
  我一愣，抬起头看着他，他还是一样没有表情就这样看着我。
  “王良俊。”
  我顿了几秒回答：“这个谁都不知道，我们只能回答，我们会尽力的。”
  “百分之几的几率。”他继续问，“他现在在抢救室吧。”
  我有些不明白他想要说什么：“数学的那些数据有时候无法在这医学上表达，现在谁都不能给你打包票。”
  “我明白了。”他点点头，“不需要开药，打扰了。”说完就拿起病例头也不回的走出门，不禁皱眉蹙额，回想到病例上他的名字――王薛秋。
  没来得及吃上午饭就被通知要参加紧急会议，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走上楼吃完一颗巧克力向走拐，突然脑子浮现了一个画面，几个月前的那天看见一个男生拿着一袋子书走进那间房间，是他！
  会议还是与一样的流程，只是每次研究的东西不同而已。
  桌上摆满了各种资料，一线医生围在屏幕前讨论着，白板上有着从一堆数据分析，盯着手上的病例报告，眉头越来越皱，脑袋有些发懵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会诊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不适合做大型手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差。”
  “我觉得现在采用药理疗法会更好。”
  “他之前一直都是用药，应该要采用一点不那么温和的药物。”
  “我不赞同，现在的情况应该只能越保守越好，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们不清楚是否能承受那些药物，这个险太大，一点把握不好就会造成我们都无法预料的后果。”
  听着其他人的意见，再看着手里的病例，熟悉的无力感再次出现，散会后脑袋里不断浮现出各种数据，回到科室打开电脑就开始查询国内外的各种病例案件。
  据统计只有5%的美尼尔氏患者在手术治疗的范围之内，而他是不是这5%谁又知道…
  “小金。”从电脑屏幕前移开视线看向门口，郑主任站在那里，“替我查房吧，我要先休息会。”
  “好的。”我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再回过头看屏幕继续研究病例。
  “真的吗？不会吧。”
  “真的，我听见病房里有吵架声，还有类似打架的声音。”
  “他们是两兄弟吗，感觉长得不像诶。”
  “都姓王啊，可是王主任只有一个儿子啊。”
  “不会是…”
  “咳咳。”我走近瞟了两个护士一眼，“有些八卦不要乱传，特别是不确定的事情。”
  “明白明白…”
  我轻轻一笑：“继续做事吧，说这些与工作无关的不要被主任院长他们听到就行。”
  也没多少想她们说的话，继续查房了。
  晚上
  “小贤子。”吴世严坐在转椅上转到我边上，轻轻靠到我的办公桌后停下，“有没有听说王良俊有个哥哥？”
  我一愣，放下笔皱眉想了想：“你从哪里听来的？”
  “护士，我们医院最可爱的护士们。”
  我白了他一眼：“这么多人都在传？不怕传到老王耳朵里，他现在身体不好。”
  “我只听不传。”他一脸真挚的看着我。
  “那你告诉我干什么？”
  “哈哈…”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习惯性嘛。”
  “我听说了，两个都姓王，还听说她们在猜是不是私生子，right？”
  我伸了个懒腰，活动着身体。
  “哇噻，消息这么灵通，快说还有没有我不知道的。”
  看了他一眼：“我知道老郑在你后面。”
  “哪里哪里。”他立刻回过头，然后看到空无一人的门口又转过头瞪了我一眼，“拜托…我的心脏不好，不要这样吓我呀…”
  “那就去乖乖工作，离下班还早呢。”
  他可怜兮兮地低下头，然后慢慢地滑走了。
  我不禁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发愣地看着某一处，手掌慢慢握紧，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
  下班后，脚步还是比脑子更快地反应，反应过来后自己已经站在病房外了，刚想敲门就停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放下手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金医生。”抬头看见王薛秋背着双肩包领着一袋吃的站在楼梯口，“金医生下班了吧，上次多有打扰请谅解，他好点了吗？”
  “看他过几日的恢复情况吧，现在不好说。”我职业性笑着回复道，“他现在还很虚弱，等他清醒过来再检查后才能知道。”
  “金医生，你说的话我已经听过不下三次，我只想知道他能不能活下去。”他向前走了几步，直视着我。
  有些愣住，感觉他的眼睛里有着我看不懂的东西，不清楚该回复什么，只是这样站着，他也不说话。
  手机的铃声响起打破了原本的尴尬局面，我解脱般地接起电话。
  “喂，我下班了。”我抬头看着他用口型说我先走了，不好意思，附身指了指楼下，“好好，我现在刚下楼，两分钟不到。”
  他点点头侧身让开，我有些尴尬地笑着，快速地跑下楼去。
  到家快速洗漱完毕钻进被窝，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伸手熄了灯闭上眼突然想到他那么多次地问我一个问题，是不是他…
  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的东西，慢慢又合上双眼，不敢去再按照这个思路去思考下去，心里暗自祈祷刚刚想的都只是想想而已。
  ☆、医生...
  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深度睡眠，再次醒来时白光早已经钻过了厚重的窗帘，有些留恋地再次闭上眼睛，伸了个懒腰才慢慢爬起来。
  “喂，我是金奈贤。”刚出浴室门就听到医用的手机在响。
  “好的，我现在就过来。”
  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跑下楼，在地铁上吃下刚刚顺手买的三明治，在下站之前把热的一小盒牛奶喝完。
  “32岁，女。因胃出血入院，治疗时情况稳定，昨天夜里突然出现血压升高明显，刚刚做了血常规检查和胃部CT，现在等着结果出现。”边洗手边听麻醉科的医生说着。
  我点点头，打开水龙头冲洗着：“其他医生到了吗？今天的值班医生呢？”
  “通知过的应该都正在赶来，两个值班医生都现在在另一个手术室里，有一个老人出现术后并发症。还有是陈暄一陈医生，他已经在手术室里了。”他合上病例本回答。
  “我们先进去。”
  原本慢悠悠享受的早晨变得紧张，谁也没有预知到下一秒的状况，就像无法预知风下一秒的走向，雨会落在何处…
  “好了，小金缝合吧。”我看到显示器上的数字长呼一口气点点头，接过工具，其他医生一个个陆续离开。
  揉着有些发出抗议的胃走进科室，瘫坐在椅子上，仰头闭上眼睛。
  “我都没有那么累，你还睡了一觉来的，怎么感觉你是值了班的。”陈暄一的声音传入耳朵，他用手点点我的额头，我依旧闭着眼睛摇了摇手表示懒得说话。
  “想吃什么，我去买。”
  我微微张开眼睛看到他扶了扶眼睛好笑地望着我：“馄饨…”
  “行。”他点点头，“买好我就回家睡觉咯，你好好加油。”说完拍了拍我肩膀，我继续仰头闭上眼睛抓紧时间休息，下午还要开会，最近几天还要忙着写论文，想想就头疼。
  渐渐地，便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
  “To Cure Sometimes, To Relieve Often, To Comfort Always…”
  “酒越陈越好，医生越老越好。”
  “一个高明的外科医生应有一双鹰的眼睛，一颗狮子的心和一双女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