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 医生

  林晗噗嗤笑了出来有些无奈地说：“所以就吃肯德基了？也不管会不会发胖了？”我点点头继续咬着汉堡，拿起一根薯条递到他嘴边：“吃。”
  他愣了一下慢慢张开嘴，我快速塞进他嘴里，然后低头吃着自己汉堡。
  “我妈生病了。”
  我一愣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男人微低着头脸色还是与之前一样，嘴角微微上扬只是眼里多了丝疲惫。
  “她应该明天就去你们医院治疗，你是外科应该会知道…”他抬起头看着我依旧笑着。
  我点点头把剩下的塞进嘴里接过他递过来的纸擦着嘴：“你妈妈…嗯…严重吗？”
  “乳腺癌三期。”
  我一愣，脑子里闪过一串数据：三期乳腺癌是指乳腺的肿块已经大于5cm，并且癌细胞已经开始扩三，并影响近间隔的淋巴系统，甚至扩三到皮肤。
  “60%”脱口而出，连思考都没有只想告诉他让他安心，“三期乳腺癌尚有一半以上治愈率，这是可以治好的，现在还不晚，三期还不晚。”
  他的嘴角弧度扩大：“你这大医生难得如此严肃，不用担心我，我还笑着呢。”
  我忍住皱眉的冲动，嘴角上扬：“对，要笑着。阿姨身体状况怎么样？”
  “还不错，她心态很好。”
  “跟你一样。”
  两人相视而笑着。
  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突然有种感觉，孩子的秀气与素养来源于母亲。
  林晗身上的气质与眼前的女人有些相似，女人淡淡的微笑连弧度也惊人的相似，她看着我的眼神有些不同，她凝视着嘴角上扬几度，丝毫看不出是生病的人。
  站在一堆专家级的医生边上，我们这些小年轻只能静静地看着听着，一点发言权都不可能有。
  女人朝门口一看眼里充满了宠溺，点点头随之传来的声音熟悉到早已习惯：“妈。”
  偏过头看着林晗走进来，他看着我没说什么几秒后就转向床上的女人，伸手拉住她在床边坐下，半揽住她低头轻声说着什么，然后抬头起身跟院长握手致意。
  剩下的便是专家们的事了，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快步跑向手术室，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在病房，手术完过来一下。”
  刚下手术台就看到林晗的短信，换了衣服走到病房，抬手敲了敲门。
  “阿姨好。”不知为什么就是有点害羞地对着半靠在病床上的女人问好。
  她还是笑着，林晗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我也不说话。
  “长得真秀气，听那小子说你是外科的，伯母之前也是外科的，只不过当年家里没钱就读了一年。说起来我也是你那个学校的，这样算起来我也是你学姐了。”女人笑着有些开玩笑地说着。
  我眼睛一亮想不到眼前的人居然也是学医的：“那我不是要叫伯母一声学姐了？”
  她笑了笑道：“快叫来听听，把伯母叫得年轻点，哈哈。”
  “学姐。”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林晗就这样听着，站起身把椅子搬到我边上让我坐下：“我去家里拿晚饭，你陪一会儿妈，等我回来。”
  说着拍了拍我头，我脸一热心跳瞬间加速：“好的。”
  只看见伯母看了眼站在我身后的他，听到关门声后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看哪里就低着头看着自己紧握着的拳头。
  “来，告诉我，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欺负你了一定要跟我说，我去打那小子。”
  “怎么可能，伯母。他对我很好，怎么可能欺负我。”
  “这小子以前可混了，在大学才知道好好学习，之前啊真是让我跟他爸操碎了心，现在倒是有出息了，也蛮欣慰的。”
  “我大学的时候有时候也是混混日子，太累的时候就会迷茫，找到方向后才有些明白该怎么去走。”
  “学医很辛苦吧，这几年很苦吧。”
  就这一句话，瞬间有些让我鼻子酸酸的味道，从大学开始到工作再到现在从未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只有说“学医很赚钱的呀。”“当医生很厉害啊。”
  从未有人问我你辛苦吧，很累吧…
  “苦是苦，但是值得。”
  “值得就好，所有的苦值得就好。我知道做医生很苦很累，那种酸楚说不出来的，听那小子说你经常熬夜加班，经常有手术还要承受各种言论压力，病人压力，家属压力。你还那么年轻，不要太辛苦了，有委屈了就说，伯母也算是个知心姐姐了。”
  “嗯，好。”我点点头忍住想哭的冲动，女人笑着拉过我的手，轻轻拍了拍。
  聊着聊着天也慢慢黑下来了，门再次被推开，我转头看到林晗拿着两袋子东西走进来，他换下西装穿着休闲装，完全就是大学生的打扮，很年轻看不出已经工作了。
  “聊什么呢？”
  他走过来把袋子放在桌子上，看着我们。
  我们相视而笑，女人眨眨眼睛说：“女人之间的秘密。”
  我点点头笑着说：“我先走了，逃了那么久，要去办公室看病历什么的了，伯母好好吃。”
  “等下，你把这玉米粥拿去喝，你最近没休息好，又没吃好，你看你这黑眼圈都快跟国宝媲美了。”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纯白盒子递给我，我接过，还有些烫手。
  “那我先走了，拜拜。”
  回到办公室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拿出勺子开始喝着。顺手拿起边上的病例翻着，微甜的玉米粥喝着暖暖的。
  “OMG，好香的玉米味，小贤子，你做的？”陈暄一走进科室就到我桌前弯下腰偏过头看着我，我立刻会意端起盒子举到他嘴边，他欣慰地一笑喝了一口。
  “终于那么懒散的人会做粥了，真的太欣慰了。”他一副好爸爸的样子，我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继续边喝边看病历。
  “等下，三床的病人为什么住在我们医院那么久都没有家属签名？”我拉住他白大褂的一角，眼睛看着病例报告。
  他再次俯下身看着报告：“我去问问老郑，你等会去看看这个病人，刘晨沉，这名字取得真怪。”
  
  ☆、实习医生
  
  我把病例抽出放在一旁继续看着下一张，陈暄一拿出手机不知在看些什么东西，两个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哪个医生啊这是。”拍了拍边上人的盆骨，“为什么没有签名？今天漏洞百出啊，我们医院是不是进来了些赤脚医生啊。”
  “可能是新来的医生。”
  “医生连签名都不会，那还会什么？”
  我抽出那些没有签名的放在一边，皱着眉继续看着。
  时钟一点一点地移动着。
  “我去找那个病人，你弄完手头上的东西就去找老郑，我顺便去问问这些要人疯的病例是谁接手的。”我站起身整理着桌面，拿起放在一边的几张病例。
  陈暄一坐在电脑前不断地敲打着键盘，头也不回地说：“不要动气，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我点点头：“明白的。”
  走到一个三人病房，快接近晚饭的时间基本上病人都在吃饭。
  “金医生好。”
  “你好。”
  “金医生吃饭了吗？”
  “没呢，还有工作。”
  …
  笑着应对着病人的各种问题，走到病床边在帘子旁：“你好，我是金医生，你现在方便吗？”
  “进来。”低哑的声音传来，有些吃惊人的声音居然会发出类似录音卡带发出的声音。
  轻轻拉开帘子然后又慢慢拉上，拿着病例报告看着侧躺在病床上的人。
  “你是因为化学物质而受伤入院治疗，不过为什么一直没有家属签字，你还是未成年人，希望你能现在把你家人电话告诉我吗？我需要他们过来一趟。“
  回答我的是静音状态，只能听到帘子外面其他人说话的声音，他就这样静静地侧躺着一动不动。我站的位置只能看着他一半都不到的脸，看起来很稚嫩却有些胡子。
  “我们医院有规定。”我走近几步，“你是未成年人，我们需要家长的签字，如果你不肯给我们只能让公安部门来处理此事。”
  他动了动手指，从枕头下拿出一部手机递给我，什么也没说。
  我接过打开手机，翻到通讯录，直接搜索。
  “嘟――”
  把手机放在耳边，看着还是一动不动的人，走出帘子走到病房外。
  “喂？你好，您是刘晨沉的父亲吗？”
  “嗯，我是XX医院的医生，我姓金，您的儿子之前因为受伤住院了，您知道吗？”
  “嗯…知道啊…那个概括来说他的情况不错，各项指标都正常。”
  “那个…喂？喂？”
  只留下一句“没事就不要打扰我”，然后电话那头只剩下了忙音。
  继续翻着通讯录。
  “嘟――”
  很疑惑不解为什么父亲会说这样的话，脑子突然闪过，这不会有是个问题户吧…
  “啊，喂？你好，您是刘晨沉的母亲吗？”
  “嗯…我不是老师，我是XX医院的医生，我姓金，您孩子之前因为受伤入院治疗，您知道吗？”
  “嗯，他一切都好，您有空过来吗？”
  “好的，就是和义大道边上的医院，好的，病房是D210。”
  “好的好的，我们一会儿见。”
  我放下手机，感觉这个母亲的口气好紧张，好措不及防的感觉，怎么儿子受伤母亲居然不知道。而父亲却知道但一点都不担心，心里在猜测着，大概猜到了一点却还是很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