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剌秦王

第28章


但即便杀了我,总有一天,天下百姓会了解真相……”
    秦王痛苦极了。
    “不要乱说,我杀你干什么,我谁也不杀……”
    少年司礼厉声呵斥:
    “君王赢政,难道忘了秦国历代先王的遗愿,试问若你自己就名不正,言不顺,如
何去平定天下?”
    秦王已无法即刻回答,嘴唇直哆嗦,流泪的双目向少年司礼无声地求恳。
    但少年司礼垂着眼,表情严肃。
    长时间的沉默,秦王和司礼僵持着,将军的目光焦急地在二人身上来回移动,却不
敢出言相劝。
    突然,殿后一声闷响,好像有凳子一类的东西倒下。
    不祥的声音。
    “陛下”,樊於期回头看去,惊叫道。
    秦王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司礼也睁大了眼,可以看到吕不韦的袍角,在殿门外随风
飘曳。
    “吕相国!”秦王颤声叫喊。
    相国的身体在廊檐下摇晃。
    “相国自尽了。”
    将军跑过去,但相国的头已垂了下来,没有了气息。
    秦王也跑过去,抱佐悬在空中的脚,一边奋力将吕不韦的尸身取下,一边悲声叫着:
“父亲……”
    放下尸身,秦王已是欲哭无泪,他跟跟跑跪地走进宗庙,在记述祖先历史的祭坛前
跪了下来。抬头看着土坛,默默地想着这短短几日的一连串变故,一时无话。
    良久,默默地念道:
    “诏告天下,吕不韦犯谋反之罪,削其位,灭其族。”
    晨曦降临。
    熹微的光线照进殿内,虽说时候尚早,但秦王己做好更衣的准备。数名礼官给秦王
穿上御袍,戴上王冠,掩盖着秦王那无表情的脸。更衣未毕,一名禁军偏将喘着粗气跑
进殿内,伏地叩头。
    “报陛下,禁卫队长樊於期昨夜挂印逃亡,不知所踪。”
    “什么?”这无疑是当头一捧,秦王慌忙命令:
    “马上派人搜查,传令下去,找到樊将军者封为诸侯,樊於期若肯回来也封为诸侯。”
    偏将叩头应道:“明白。”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奏王旋即又将他叫住,“等等。”
    偏将立刻止步,躬身待命。
    秦王走到祭坛前,虏诚地跪下叩头。
    思索了片刻,然后转身吩咐道:
    “改变命令。就让他逃吧,通知关东五国,有胆敢收留樊於期者将被视为秦国敌国,
不日发兵攻打。另外,即刻杀掉樊於期全家!”
    旭日渐升,侍从手举宫灯并排站立在广场两侧,迎接秦王的仪仗队高举斧铙旌旗缓
缓而行。皇亲贵族和大臣们在掌礼官引导下,随着秦王的御仗行进。
    秦王身被御袍,坐在十六人抬的轿子中,四周的禁军手持矛戈,森然罗列。
    敢于接近秦王,向秦王直谏的亲信已没有了,秦王可以明显地觉察到大家对他的恐
惧。
    礼乐喧天,秦王的轿子慢慢行进。
    周围人山人海,而此刻轿中的秦王却是感到说不出的孤独。
    秦王登上四海归一殿,面南而坐,群臣跪地齐声礼赞:“大王万岁!”
    声音在前庭回荡。
    “王翦,”秦王叫新相国。
    王翦年事已高,显得忠心耿耿。
    “想当年,赵国把我和先王当作人质,百般凌辱,现在是报仇的时刻了,传我命令,
择吉日向赵国发兵。”秦王命令道。
    “是!”王翦低头答道。
    秦王恨恨地重复:“铲灭赵国,克日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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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突袭赵国
    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放眼望去,秦国的骑兵铺天盖地般疾驰而来。杀红了眼的兵士
高声呼喝着,摧毁着一切可以摧毁的东西。远处烽火连天,秦军已突人赵国城池。骑兵
如风一般掠人城中,已经变得疯狂的士兵们见人就杀,早已无暇去分辨究竟是敌方的士
兵还是老百姓。他们把手中的火把投向有孩子哭泣的茅屋,策马追杀每一个移动的东西。
一切都被践踏,一切都在士崩瓦解,到处是悲喊,是呻吟,毁灭已无法阻止。整个城池
似已陷人万劫不复的地狱。
    又有兵车疾驰而来,是秦国的兵车,周围挂满了人头。
    火光中,血雨中,一切都变得疯狂,一切都已不再真实。惟一真实的,只有――死
亡……
    中午,秦军进攻赵国的消息传到了燕国。
    闻讯聚集在议政殿的要臣们,正焦灼地商量着对策。
    殿外角落里,荆轲一个人在忙碌着。一口大锅架在火上,里面煮着染料,荆轲先把
织好的布放到锅中染色,然后再赤脚在石臼中踩踏染好的布,以使其色彩均匀。踩得久
了,连两脚都染成了红色。
    荆轲做得非常认真,一群白衣佩剑的燕国勇士围着默默工作着的荆轲,不时地出言
讥嘲。荆轲却恍如末闻,仍旧专心地干着他的活。
    “喂―――”
    “喂……你,每天只干女人才干的活,何时才为太子效力啊?”
    其他勇士跟着起哄:“秦国马上要来攻打了,你是想用这些布去讨秦王的欢心吗?”
    一勇士年纪稍长,老成持重,见识颇广,这时见荆轲只顾做些不相干的事也忍不住
说道:“荆轲,太子就指望着你了。你应全力以赴,尽心报国,怎可天天做这些不着边
的事呢?”
    勇士们纷纷附和:“你哑巴了?说话呀!”
    荆轲还是默不作声,走出石臼,下了台阶,坐到地上。
    勇士们被激怒了,挥剑拥上前去,几把剑成井字形架在荆轲脖子周围,荆轲仍无反
应。
    这时秦舞阳恰巧端着胳膊走来,撞上了这一幕,见荆轲对他手下的勇士们不加理睬,
登时火冒三丈,从旁冷不丁吼道:“几次托以重任,你都不加理睬。还敢看不起我们,
你是不是活腻下?”
    荆轲一动不动,竟在剑丛中露出微笑,把勇士们气得“哇哇”直叫。
    秦舞阳怒火更盛,正欲挽袖挥剑斩向荆轲,只听一个声音喊道:
    “秦舞阳,住手!”听到燕丹的声音,勇士们纷纷收到,回头看去。燕丹与赵姬一
前一后走来,二人身旁是一个中年男子,相貌威猛,不怒自威。看上去像个武人,却穿
着平民服饰,神色间透着一种深沉悲凉的哀伤。
    燕丹来到荆轲身旁,命令道:
    “荆坷,来这儿,向樊於期将军问好。”
    荆轲站起身,赤脚立于阶下,犀利的目光射向樊於期。
    这就是那闻名于世的秦国大将军。
    樊於期也漠然回视荆坷,不知为何,两人的目光中都隐隐透出某种奇异的了解与欣
赏。
    赵姬轻声介绍:
    “荆轲,樊将军是刚从秦国来的。”
    燕丹转向樊於期,继续道:
    “将军,刚才所谈到的刺客,便是这个男子。”
    樊於期只是点了点头。
    燕丹通知后面的老臣:
    “带荆轲和众勇士到武道馆的演武场,我在那儿等着。”
    训练场也作为演武场,燕丹特设了座位,让樊於期等全坐下,勇士们、赵姬、荆轲,
所有的人同席而坐。
    燕丹开言道:
    “樊将军,我实未料到你会离开秦王,但当然,我很欢迎你的到来。我手下的勇士
们都在这儿,请告诉我们,你对刺杀那赢政有何良策?”
    樊於期闻言,只是谈谈地回答道:
    “我是武人,逃亡到燕国,得到太子的收留,为报恩,我干任何事都可以,但背叛
秦国之事除外。关于刺杀秦王,我无法出力。”
    勇士们听到这话,一齐变色离席,一人怒喝道:
    “不背叛秦国,那你怎么又跑到这里?”
    燕丹制止了勇士们:“樊将军是我燕国的客人,不得无礼。”虽有燕丹喝止,勇士
们仍是无法抑制住怒气,一时之间吵声不断,只有荆轲仍然静静地继续注视着樊於期。
    樊於期的眉宇间明显露出痛苦的神情,沉声说道:
    “各位怎样说都行,我离开君主,离开家人,到了这般地步,实已与死无异。太子
若想取我性命,不须麻烦诸位,我会亲自摘下头来。”
    听了这话,同席的勇士们一时间楞住了,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以令他改
变主意呢?荆轲仍注视着樊於期,不知为什么,也许是两人眉间共同的那抹哀伤,竟凭
空令他生出一丝惺惺相借的感觉。
    一名内监匆匆进来,俯身对太子耳语。太子脸色变了变,他看着众人,“赵国使者
刚到,据说秦军已逼近到离邯郸城不足百里之处。”太子额头出汗,“没想到秦军的行
动如此迅捷,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站起身来,随着那名内监匆匆走出了演武场。
    赵姬牵挂着家乡父老的安危,无心久坐,也紧随燕丹前往议政殿,勇士们神色紧张,
也纷纷离席而去,只剩下荆轲和樊於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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