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飘雪

4
    几天后，白雪接到一个电话，陌生的号码，响了好几声，她确定不是诈骗，因为之前总会接到一些响了一声然后挂断的电话，才接起，道:
    “喂？”
    “白雪小姐吗？”对方是一位男性的声音。
    “对，请问你是哪位？”白雪道，听声音，她并不认识电话那头的人。
    “我们老板想见你，和你谈一下关于你男友车祸的事情……”
    两个小时后，白雪到达见面的咖啡厅。对方已经到了。一位男士，坐在椅子上，穿着黑灰色西装，长相俊朗，气质非凡。
    那是白雪和秋亦辰的第一次见面。
    秋亦辰提前已见过白雪的照片，见到白雪过来，便起身道，“白小姐，请坐”。秋亦辰用手示意，白雪落座。
    “我是秋亦辰，秋依灵是舍妹。作为兄长，我在此先代依灵向白小姐道个歉。”对方很真诚，白雪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没有迁怒他人的理由。
    便道:“秋先生，这件事我相信会有一个公正的结果的。不是你的错，你也不需要向我道歉。”
    双方是短暂的沉默，期间服务员来了一次，问他们要吃点什么，秋亦辰示意白雪点单，白雪拒绝了道，“我们讲几句话就完了，不用了。”双方都只是喝了咖啡。
    白雪知道，对方找她有事，等了一会，对方迟迟不开口。她便道，“秋先生，你有事就说吧。”
    秋亦辰一直都在观察白雪，从她的举止里，他感觉今天的谈判很难成功，虽然他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拿下千亿的合同。
    他拿出一张支票，推到了白雪的面前，道，“白小姐，人死不能复生，舍妹实在是鲁莽，闯下大祸，这是秋某的一些补偿，希望你能节哀。”没有填数字的支票。
    白雪心里是失望的，对面的人气质形象都无可挑剔，只是还是脱不了俗气的想法，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
    白雪看着对面的男人，道:“秋先生，我相信警方会给出一个公正的结果，钱不能解决任何事。”她的心里有一丝不高兴。但尽量不表现出来。
    秋亦辰嘴角有一丝上扬，她太天真，“秋某今天找你，是希望可以私了，毕竟悲剧已经发生……”
    “秋先生，既然你是这样来解决事情，那我们只好法庭上见了！”白雪直接打断他的话，起身离开了，她真的生气了。
    秋亦辰依然在座位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笑了，那抹笑意味深长。这个世界，公正只是相对的，不是么？
    回到出租屋，白雪感觉身心俱疲。挤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又不想吃饭，没有胃口。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她每天晚上都会梦见黎顾，梦里他们幸福如往常，一起做很多事，一起吃饭、看电视、研究同一个病例……只是，每次都在半夜梦醒，那时，现实吞噬着她，孤独更笼罩着她，一个又一个夜晚，她无法安睡，然后是吃安眠药，第二天便会更憔悴几分。朋友看到她，都是心疼。
    吃了两粒安眠药，白雪便上床休息，虽然还是下午，但是没有什么事情，又感觉疲惫，便准备睡下。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是一个电话叫醒的她。
    拿起手机，接起:“喂？”
    “白雪女士，你好，我们是负责你这个案子的交警，你方便今天过来我们交警大队一趟么？我们这边有一些情况要跟你说明一下。”对方的身份是交警。
    “好，我现在就过去。”白雪已经完全清醒，事情总要有一些头绪的，她得弄清楚。
    匆匆洗漱完毕，整理好着装，便出门了。上地铁，出站口，北京的人显得总是那么拥挤，大家都在快步的向前走，从不会在乎是不是更拥挤了，只要时间合适，他们都愿意挤同一班地铁，哪怕相隔不过一两分钟。
    白雪很赶，但还是两个小时后，才坐到了交警大队的椅子上，对面是一位男士，岁数和自己的父亲不相上下，看到他衣服上的杠，应该职位不矮。
    对方开口了:“白雪女士，你好，我是本区交警大队的大队长，我姓刘，你叫我刘队长就好。”
    “刘队长”白雪笑得很真诚，她觉得这位队长也很真诚的跟她对话，他的阅历应该很丰富了，岁月的沧桑，藏在他的语气里，还有淡定的表情，也有一种历经往事后的风轻云淡。
    “白小姐，作为一位处理过很多交通事故的老者，我给你的建议是，接受家属的赔偿。”他讲话语气平稳而有力。
    “刘队长，我只是想要一个公正的结果，您就告诉我你们的调查结果是什么吧！”赔偿有用吗？生命已经凋零了，她只想要一个答案，让自己安心，也让逝去的人安息。
    “白小姐，我们调查的结果是，对方有错，但是只是超速而已，而从监控看，你男友，也就是死者黎顾他不但超速，而且还闯了红灯，过错要大很多，如果是赔偿的话你们一方是要承担所有责任的，所幸对方没有伤亡。”刘队长的话条理清晰，解释得天衣无缝，白雪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刘队长，他不是故意的，当时医院有一位病人等着急救，他是赶着去医院的。”白雪的声音已经哽咽了，她的男友已经死了，他们都用死者来称呼他，原来，到底在乎他的，还是她，那些人都是陌生人，在陌生人那里，她的他只是死者，可是，他是她的世界，没有他，她的世界仿佛熄灭一般，如今，每日每夜，陪伴她的，是思念和孤独的煎熬。
    “白小姐，法律更注重客观，现场的情况只能代表现场，当事人要去干什么也无法解释已经发生的事实。请节哀。”刘队长的语气和蔼了许多，他的年纪确实已经可以当她的父亲了，眼前的这位女孩子，让他看了也于心不忍。
    “那对方怎么样了，发生车祸的那位女士？”白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不能这么懦弱，既然这件事她来解决，她就要坚强地撑下去。
    “那边你放心，我们也在协调，希望大家都能互相理解一下，配合我们的调查，这样也可以早日结案，让逝者安息。”刘队长安慰白雪道。
    “好，我会尽量配合。”白雪已经连勉强笑一笑都做不到了。僵硬地起身，离开。
    目送白雪离开，刘队长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没有说的是，黎顾虽然闯了红灯，但是开了急救灯的，女方还是酒驾。过错，双方都有。
    他摇了摇头，干了这么多年的交警，他也快退休了，这一次，上头来的命令，让他一定要压下这次事故，关系到自己的后半生，他自私了。愧疚感不言而喻。
    从交警大队出来，白雪的心更凉了。此时，北京是深秋，白雪穿着厚厚的毛呢大衣，这衣服，还是她和黎顾在美国的时候买的，当时她们一起逛到店里，她试了试衣服，很喜欢，但是太贵，舍不得买，打算拉着他要走，谁知他已经付好了款，从店里出来她就一直在数落他花钱大手大脚，心里却很甜蜜，那时他们已经不分彼此了，一起吃饭，一起在医院实习挣钱，然后一起花钱。这样的柴米油盐，平淡如水，却也细水长流。
    深秋的北京，落叶飘零。此时的风也有了一丝刺骨，白雪裹紧了大衣。在街上走着，漫无目的。人行道上此时人很少，此时的点大都已经在公司上班。走过一条一条的人行道，路过几个拐角，总会见到一些遇到人就远离的流猫狗们，它们围在垃圾桶周围找食物。其实白雪很想走近它们，可是它们感觉到人的靠近便已经跑开了。可怜的小动物，它们曾经在主人的珍宝，如今，却要沦落到垃圾堆里找食物。曾经它们最喜欢和人待在一起，如今，看见人便是躲闪，那是因为它们都被人类深深的伤害吧。白雪想，她现在也和这些流泪猫狗们很像，她被黎顾丢弃了，她的世界暗了一大片，黑白颠倒的生活她一下也难以接受。只是，她比这些流浪猫狗要幸运许多，她的黎顾还爱她，只是他不得不去了另一个世界。
    被这些流浪猫狗牵动了情思。白雪在拐角处驻足了很久。本打算离开，被一个幼小的叫声吸引到，走近看，一只小狗在嗷叫，很小的一只狗，灰色的毛发，走路还不稳，只是在地上艰难的爬着。身上沾满了污垢，应该是油垢，嗷嗷叫着，应该是饿了吧，这么小一点便被丢弃，太可怜了。
    白雪动了恻隐之心，蹲在了小狗的身边，把它抱了起来，小狗黑色的眼睛，特别明亮，盯着白雪，不住地摇着尾巴。舌头还一直舔着白雪的手。真的很可爱，都说狗说人类的好朋友，却总是人类背叛了这样最真诚的朋友。
    白雪把小狗带回了家，取名小黑。白雪给小黑洗了个澡，小狗应该是第一次洗澡，刚开始一个劲的挣扎，还会害怕的发抖。白雪温柔的安抚着小黑，给它吹干毛发，这时的小黑变得很干净，毛发也恢复了柔顺，蓬松而厚实，显得很是可爱。白雪摸着小黑的头，小黑则努力地挣扎着起来，一直在摇着尾巴，显然很开心。这样可爱的一个小生命，在努力地向上。白雪温情地笑了。今天把它带回家，便是一种责任了。
    小黑是只很聪明又很温情的小狗，喜欢追着白雪跑，好几次白雪都不小心踩到小黑的小脚丫，引来小黑一阵嗷叫，然后躲到白雪怀里问主人要安慰。小黑是只曾被遗弃的小狗，白雪也被爱的人遗弃，两个孤独的灵魂，互相寻找安慰与温暖。
    那段时间，小黑给了白雪一丝光明，陪着她度过了很多个无尽的黑夜。
    5
    白雪找了律师，名陆左，是一个朋友介绍的，在北京工作很多年，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陆律师很客观的分析了白雪的案子，对她道:“白小姐，肇事者秋依灵是秋源百货董事长秋亦辰的妹妹，秋家势力很大，在政商两界都有影响力，这件案子这么久还没有头绪，一定是有问题的。”
    白雪沉默了几秒，道，“陆律师，那我们有什么办法吗？”她没有想过要和谁作对，只是觉得，人命关天，她只要一个公正。
    陆左道，“白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你维护权利的。”陆左第一次见白雪便觉得心疼，这样一位女生，清新脱俗，气质不凡，可眉眼间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愁绪。
    谢过律师，从律师事务所出来，白雪没有直接回家，去了她和黎顾曾经的大学母校。母校依然很美，洋溢着青春与活力，宽阔的油柏路，梧桐树在两边茂盛着，苍翠而伟岸。白雪走过每一条熟悉的道路，都充满着她和黎顾的过往，现在回忆起来，满是苍白。
    从南门一路逛到北门，学校食堂已经没有勇气再进，因为食堂是她和黎顾最甜蜜的地方，平时上课辛苦而枯燥，每日难得的二人世界便是在食堂找一个角落，点两三小菜，吃上一份热的米饭，然后一起聊未来。学校的几个食堂，各色美食都已经尝遍，一餐的肉夹馍最好吃，六餐的豆浆和汤包最合胃口……那些记忆，重叠着二人的身影，经不起回忆的翻炒，让她招架不住的想流泪。
    出了校门，白雪觉得自己好狼狈，算是落荒而逃吧。以后还是不要随便进学校了，她的心还没有强大到回忆往事如儿戏般轻松自然。释怀，她还做不到。
    白雪去了学校附近的酒吧，这里是学校区，安全一些，今夜，她想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喝了很多酒，真的是醉了，她的眼前模糊一片，已经看不清近处的人和物。眼前只是一个个模糊的身影在凌乱地攒动，酒吧很嘈杂，此时的白雪，内心却出奇的安静，静到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诉说着她的思念。此刻的心痛更加强烈而纯粹。抑制不住，她流泪了，她感觉像心好痛，也许只有流泪能缓解一丝痛感。
    白雪晚上一直待在酒吧里，到最后酒吧要打烊了，她听到服务员问她家在哪里，问她喝多了要不要帮忙向朋友打个电话来接她。她还很冷静，冷静地拒绝，冷静地出了酒吧的门。
    在街上走着，步伐有一些不稳。却还不至于倒下，加上深秋的夜风，夹着寒意吹灭一丝醉意，刺骨的寒风吹得她清醒了不少。
    清醒的时候，她便会想起黎顾，心便会抽痛。四平八稳地在人行道上走着，最后，终于没有坚持住，还是哭了，又一次泪流满面，她被遗弃了，现在的她，喝得多么烂醉，多晚回家，也不会有他再来关心她，责骂她了。他永远的离开了她，可是为什么他又一次次出现在她的梦里，显现他们在一起的美好，这又让她如何能忘记他！
    随便找到路边的一个台阶，白雪坐了下去，一只手撑着地面，虽然此时的地面很凉很脏，她只是想低下头来哭，不想让路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虽然已是深夜，人行道上几乎没有行人。
    人喝醉了便会失去很多意识，白雪哭累了便席地倒了下来，她累，心累，闭上眼，满世界都是她的黎顾，睁开来便发现是一场梦，所以她害怕现实，不愿睁开眼睛，只是不断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秋亦辰当晚正好谈完一桩生意，一个饭局到很晚，驱车路过白雪的学校，便看到了走在冷风中的白雪。跌跌撞撞地走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没由来的对她有一丝担心，便放慢车速，在她身后跟着。看着她倒在地上，他便下车去，把已经迷迷糊糊的她抱上了车。
    秋亦辰知道白雪的住址，因之前为了依灵的事调查过她。于是秋亦辰便直接把白雪送到了家门口。白雪租住的房子在四楼。秋亦辰看了看躺在后座早已不醒人事的白雪，便下车，抱起她往楼上走。到了门口，他翻开她的包，拿出一串钥匙，只有两把钥匙，很简单便找到防盗门钥匙，开锁，很温馨的小房子，一室一厅，还有一只小狗睡在门口鞋柜旁边，睡得很香，没有被开门声吵醒。
    秋亦辰把白雪送进卧室，他进门之前本打算放在客厅便离开，只是她的客厅只是几只简单的凳子，没有可以睡人的沙发，便把她抱进了卧室，放到床上。打算离开，可才发现，白雪的手抓着他的衬衫，他挣脱了几下，没有成功。白雪的手却抓得更紧了，并且还摸索着在他身上游离着。
    秋亦坐了下来，转身准备挣脱她的双手，却看到白雪已经泪流满面的样子，她眼睛闭着，泪却不住往外溢。秋亦辰的手忍不住想要去帮她擦拭眼角的泪，它们已经流到了发丝里。手在伸到脸上三公分的地方，停住了，又收了回去。他拉过被子，为她盖上，起身准备离开，却在转身时又被白雪的手缠住衣袖。他今天应酬也喝了一些酒，虽不至于喝醉，但他明显感觉今晚更加容易激动，理智告诉他，他得尽快离开。他一手刚拉住白雪准备挣脱，却见白雪另一只手又缠了上来，她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这只抓住的手上，微微颤抖着，啜泣着，嘴里还语无伦次的说着，“别离开我……”
    那晚，秋亦辰放纵了一次。
    第二天醒来，床边空空如也，只剩他一人。出了房来，也只是一只小狗在对着他摇尾巴。
    后来也一直联系不上她，找人调查一番才知道，她出国了。消息也再次中断，以后便杳无音讯。
    直到三年多以后，秋亦辰母亲去武汉旅游，发生意外突发心脏病，才再一次相见。
    6
    白雪当时醒来时，发现身边的男人是秋亦辰，她有那么短暂的失神，只是以为昨晚是一场梦，梦里，第一次那么深切地感到她的黎顾离她那么近，她那么用力地去爱他，想要挽留她，她一直在跟对方说着“我爱你、我爱你……”因为曾经她那么吝啬对她的黎顾说爱，他明知故问过她，她却羞于回答，到黎顾离开了才知道自己多么狠心，她想要把欠他的爱全表达出来。所以，原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梦，醒来只是徒增罪恶，她背叛了爱情。
    身边的男人还没有醒，她选择了逃离，现实残酷而不公平，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坦白面对黎顾。只把重要的身份信息带上，准备离开，却看到了门边对着她摇尾巴的小黑，她无法带它走，现在的她只能顾好自己，愧疚地看了一眼小黑，对不起，她背弃了它。合上门，离开了。
    她去了美国，她和黎顾在美国求学两年，在那儿也有自己的朋友圈，生活也不会那么无助。
    在美国一待就是两年。那段时间，是江泽陪伴着她度过的。帮她在自己灰色的世界里慢慢描绘色彩，开始走向正常的生活。
    江泽是白雪和黎顾去美国留学期间认识的同学，大家都是中国人，江泽是上海人，同在异乡。学校的中国人一次组织了聚会，便认识了，江泽学的心理学，如今已经拿到了心理学的博士学位，当时白雪和黎顾学成归国时有问过他要不一起回国，他当时正在和老教授研究一个心理学的课题，便没有一起回，说是过一段时间再考虑回国的事，当时黎顾还打趣道，“我和雪儿的婚礼你一定得来啊！”黎顾一脸的坚定，“那时肯定啊，伴郎的位置得给我留着！”只是谁能想到，事情会这样的发展，让人措手不及，更碎了多少人的心！
    两年里，江泽一直充当白雪的心理医生，在黎顾离开的最初，白雪一度出现幻觉，甚至出现梦游的症状，精神状况十分不稳定。江泽一直陪着她，给她做心理治疗，带着她慢慢走出阴影，渐渐习惯没有黎顾的生活。所以白雪很依赖江泽。而江泽也已过了而立之年，却一直没有再找女友，对白雪又无微不至，他的心意周围的朋友们都看得一清二楚，白雪也懂。只是她如今对感情，多了芥蒂，江泽也深知白雪曾经的痛，从没有逼迫她，只是觉得，细水长流便好。
    在美国，白雪选择了继续学习，她放弃了外科的学习，现在的她只要一碰手术刀便会想到给黎顾动手术的情形，她并没有让她的黎顾活过来，便会浑身发抖。但是，她已经学了那么多年的医学专业，除了动手术已经没有什么一技之长了，彼时的她已经过了本命年，再重新来学一门手艺，太仓促，而又太浪费自己那么多年所学了。后来导师便让她学了神经内科。虽然也动刀子，但是和外科手术差异化明显，她可以接受。
    两年，她学成，拿到了神经内科的硕士学位。她也接受江泽的治疗达两年，她恢复得很好，这时江泽提议他们一起回中国，江泽觉得，她还要试着去和家人一起生活，在美国，她和父母彼此牵挂，而且饮食也不习惯。白雪答应了，她真的想家。
    白雪选择放弃在北京大医院的工作机会 ，回武汉的医院，和父母住在一起。江泽则留在上海，因经济原因，在武汉，心理医生还不那么流行。不过有高铁飞机，两地交通方便，江泽的工作时间又比较宽松，他每个周末都会来武汉住一段时间，白雪父母也很喜欢江泽，便为江泽专门腾出一间房来，以便他每周来了就可以直接入住。
    白雪和江泽的关系，两人都没有摊牌，但是，白雪已经试着在慢慢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