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童话小系列

出院了，我自然要跟去沈家。
    那种感觉就像知道自己将要去鬼屋一样……（进鬼屋的那瞬间的感觉，相信你们懂的。）
    母亲那边我跟她说，找了新工作，但因工作特殊没多少时间陪她。
    她也体谅我，只吩咐别太累；那瞬间我就觉得这一切都值得的。
    她能得到完善的康复治疗，我只是多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而已。
    其实，去沈家在我眼里确实感觉像去工作。
    沈家真有钱，一座豪华的别墅；独栋在半山腰，要不是有车接送，自己还不知要走多久……（到了晚上，绝对有拍鬼片的潜质）
    华丽谈不上，但大气……整个格局布置，像我这么外……外行的人都感觉到不同寻常，你说呢。
    沈玉和的房间本在二楼，现在换到一楼；我以为会安排一个房间给我，客房没有……那佣人房也可以吧。
    也没有……（其实，有：沈玉和房里还有一间书房，加张床）
    只怪自己写的那条，写得不够仔细……
    这些人真会钻空子。算了……
    听佣人向沈玉和汇报着：大家还没回来，得晚上才有可能回来；而老爷（就沈玉和他爷爷）和太太（沈玉和他妈）去了墓地（沈玉和他爸……）
    提到墓地的时候，我留意到沈玉和的那双墨眼有些微暗；也是……就自己命大活了下来。
    在他房里，佣人出去后；我随意打量了一下……典型的男人风格。他坐在轮椅上，四处逛逛。
    他进了书房，我也跟随他后面。
    哇~
    一个大大的书架，占据了最大的那面墙；真多书……怪不得脑子那么好。
    （被书熏的，肯定是。）
    他不知道在书桌那儿捣鼓什么东西……我也没好意思去问他（因为他根本不会搭理你，去问了也是自己尴尬，何必呢。）
    书房里摆了一张胡床，既可当床也可当座椅。（不待这样子的，连张正经的床都没有……）
    就这样，我开始了我在沈家的第一天。
    刚开始，还好……但渐渐地就……（因为沈家其他人回来了）
    真热闹。
    客厅里的沙发都坐满了，地上还有几个小孩子在耍闹；佣人更是忙碌不已。
    要不是因为我是贴身照顾沈玉和的，可能早就被叫去帮忙了。（那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我是他……呃，妻子？……我怎么感觉有被雷到）
    因为大家坐在沙发上，（他坐在轮椅上）我就只好站在他旁边；看样子，是有话要说。
    沈长河也在，作为一家之主，应该是他发话；不过看来他把话语权给了沈玉和，看似没什么，其实也代表了什么……
    我虽笨，但好歹也看过几部宫斗戏。
    只是，沈家有些人看重有些人却不太在意。
    当他说我是他妻子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不包括他爷爷和那老伯）
    他妈就那个什么太太最为激动，她盯着我看，又不可置信的望向自己儿子问：“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可以这么轻率？！连我也瞒着……？！”
    沈玉和没开口说话，都被沈长河开口挡回去了。
    一道道不善的视线都聚焦在我身上或他身上……
    他妈妈激动的有些慌不择言，“你就这么随便娶这么个女人回来？”
    他不语……所有人似乎都在这个问题上出奇的安静；我只能安静的当个鸵鸟，低头看自己的脚，心里早已不停念：赚钱不容易工作不容易，这大妈……哎，也是不容易的。（要是我这么有钱，长在这样的家里有这么个儿子……娶个……就是结婚这么大事都不告诉我，可能我也会这么相当激动的）
    他（她）说他们的，我置身事外。
    反正，也没我开口的份儿……做好自己本分就好了。
    可能场面静溢够久了，沈玉和他爷爷沈长河这才缓缓开口解释几句；但，也没多说什么……（结束之后，就喊了沈玉和他妈私聊了几句，他妈便不情不愿接受了这个结果）
    反正，他们说的我没怎么听，都不关我事听那么多干嘛。
    终于等到散场的时候了……
    吃饭的时候，沈玉和他不喜欢在餐厅吃，要佣人把他那份端回房；既然这样我怎么好意思还留在餐厅吃……
    就这样，他在房里吃，我也在房里吃……还是在他对面。
    不说，还真是有些饿极了……这菜肴堪比外面五星级酒店，吃起来蛮香的。
    而对面这人……明显无胃口。
    吃没几口就放下筷子，我见了……多嘴问了句，“你吃这么点哪儿行？减肥也不是这样减的……”
    这次，他倒是正经看了看我。
    这家伙，就是不肯开口对我说话，哼……矫情什么呀。
    不管他。
    反正这是他家……爱吃不吃。
    我顾好自己就成了……赶紧把自己的那份吃完，然后看有没有时间回医院一趟。
    解决完自己那份，肚子已经圆滚滚的。
    其实，我食量不大……好吧，不解释。
    倒是他不经意地扫视一下我又扫视了一番我面前的盘子和碗；眼中的意思分明而喻。
    我忍不住，问：“怎么？敢情你胃口不好，我也得跟着胃口不好不成？！”
    他没回答，只是淡淡睨了我一眼。（爱装B的家伙……）
    他房里有暗铃，按按就有佣人进来收拾餐具。
    其实，现在的他不需要我怎么照顾；一天里面就有康复师制定好的康复计划。
    因此，白天我还能抽空回医院看望一下母亲。
    晚上……他大多时候都是在看书；因此，我也跟着看书……（他书架上的书太高级了，看不懂。只好看自己带来的书）
    他房间很大，而且他又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因此显得特别空旷，我其实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便试图找话题聊。
    显然，他不是个聊天对象；但，他却是个不错的聆听者。（当然，他有没有听是另一回事）
    我随意的念叨着，一会儿说说这本书的感受，一会儿分享一下其他书的感想，或者一些欣赏的语句。
    他的定力、耐性真不是一般人能媲美的。
    依旧那样若无其事的看着自己的书，依旧那样……淡淡的不理人。
    没事，不理我更好呢。
    我说我的……也没打算他能回话。
    我最爱的书之一就是《小王子》，买了一本中英一起的版本，时不时朗诵出来……
    真是太喜欢这个故事了。
    里面的语句也感人……
    这本书也不知道看了几遍，但还是不够……都不知道自己看得是第几遍。
    等我阖上这本书的时候，蓦然对上了那双透亮墨眼。
    看我干嘛？
    我眨眨眼，不明所以。
    问：“你要喝水还是睡觉？或者要去厕所？”
    他倒是没要求什么，只是将视线移到床。
    噢……是想睡觉。
    这家伙，难道就不能好好说句话嘛。
    哎……
    替他把床弄好，把他扶上去，又替他盖好被子。
    然后，把台灯调暗……我准备离开回那个书房的时候，他倒是拉住了我的手腕。
    说了有史以来，第二句话。（第一句请参见医院那幕……）
    他：“给我念念书，你那本也可以。”
    哟？这家伙也喜欢这本书？（嗯，还是有几分品味的）
    于是，晚上我就给他念着各种各样的书；短的就刚好一本，长的可能就几篇……
    时间久了，有时我还会重复某句话（自己特别喜欢的）。
    没想到，他会像个孩子那般喜欢听睡前故事。
    （不知谁说的，多大的男人心中都会有个小男孩住在里面。）
    有人说过，时间你一不留意它就会被偷走；确实如此。
    在沈家半年就这样过去了……也算有惊无险吧。
    母亲的状况明显好转了许多，起码能自己拄着拐杖走路。也已经出院回到家中，医院那边可能得到吩咐……也安排了个康复师定点上门给母亲继续做康复治疗。
    那一刻，真觉得挺感恩能遇到沈家。
    这半年来，稍稍拉近了和沈玉和的距离。（别想歪了，也就是稍微能开口吩咐一两句话这样子）
    但，倒是和沈长河（沈玉和他爷爷）拉近了关系，他还让我直接喊他爷爷。
    有时候，沈玉和在午休；我们俩（和爷爷）就在花园里闲聊着……爷爷多数聊沈玉和，偶尔也会提到他早逝的儿子（沈玉和他爸）。
    其实，沈爷爷对我还是可以的。
    时不时还会聊到其他人，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沈玉和还有个弟弟，沈玉实。
    正在国外念大学，好像下年就毕业回国了。
    提到这个孙子，也奇怪……沈爷爷似乎也挺喜欢的。（按道理，私生子不是都不讨人喜欢的么……）
    后来，认识到沈玉实的时候真心觉得这两兄弟怎么能差别这么大……一个闷葫芦，一个……话唠。
    真是两极端。
    在沈家这半年，我还真是没觉得自己是沈玉和的妻子什么的，要不是那些佣人们会喊我夫人什么的，我真觉得自己是来沈家上班的。
    而沈玉和就是那个会发工资的老板。
    沈玉和的腿在这半年来，恢复得……还行，肌肉没萎缩；但要说走还是没动静。
    但，能轻微动一动脚趾头。
    他真是一个耐力和毅力极佳的人。
    不管多疼他都能忍，不管多累他都会坚持下去。
    但，他也不盲目无止尽地锻炼，都是遵从着康复师的计划执行。人家说适合锻炼几小时，他就会锻炼几小时。
    可能，也是怕锻炼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回家看过母亲之后，回来之后他还在锻炼的话，我也就接过替他擦汗的活。
    锻炼结束后，就有专人马上替他按摩腿部肌肉。
    往往这时，我都会倒杯水放到床头。他也有训练后喝杯水的习惯……
    每次，看着他咬着牙在锻炼就会特别佩服他。
    或许，他有这样的成就也是因为背后付出足够多的努力吧。
    渐渐对他改观。（不过，也别误会。我可没有那种灰姑娘飞上枝头的想法）
    其实，要是一直这样风平浪静的度过剩下的时间。还是不错的……可惜，终究没能如愿。
    下年沈玉实回国之后，就彻底不一样了。
    特别是沈玉和他妈，简直是如临大敌。
    而其他人，就还好……（但，那也是表面；谁知道暗地里有多么风云变测）
    上面我好像有提过，沈玉和他爸本来是就只有他一个儿子的；但怎么会突然冒出个私生子呢。
    原来，沈玉实不是沈玉和他爸亲生的。只是养在他爸名下……实际上是他爸的大哥（沈爷爷的长子，英年早逝）在外面游学时的意外。
    虽然是□□之子……但，确实是沈家血脉；原因无它，眉眼长得有几分像沈爷爷已逝的妻子。（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沈爷爷挺喜欢这个孙子的）
    为什么要养在沈玉和他爸名下呢，估计不想太丢人。沈爷爷毕竟想着长子已经去了，就不要再让他背负什么不好的脏名。
    就让沈玉和他爸承担下来，说是私生子也好过……是□□之子。（至于，沈玉实他本人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虽然有部分是我自个儿推测出来的，但为什么这么确定还是后来沈玉和他妈妈聊天时告诉我的）
    沈家的家业是沈玉和他爸和他大伯（就是沈爷爷的长子，沈玉实亲爸）一起打下的；不同的是沈玉和他爸还享受了十几年，而沈玉实亲爸则没这命享福，辛苦打下后就意外去了。
    沈玉实算是遗腹子，是那女人找上门；在国外沈家的度假别墅里……没错，那女人是个红发美女。
    但，扔下沈玉实拿到自己那份钱就跑了。
    所以，对沈玉实这人……我谈不上多讨厌可能更多的是同情吧。（反正不会像沈玉和他妈妈那样……如临似敌。如果，身上能长刺；估计每见沈玉实一回他妈妈就变一回儿刺猬）
    沈玉实回国那天，是沈爷爷派那老伯去接的机。
    到沈家的时候，我正在沈玉和房里替他擦着汗……他正在苦练着。
    有人敲门，我去开的门。
    没错，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沈玉实。（奶奶的……这家伙基因也遗传得太好了吧。）
    一开口就是纯正的英伦腔。
    我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傻愣愣的看着他，然后眨眨眼让开了位置。也就把后面的沈玉和露了出来……
    我还回过头去望沈玉和，眼神就是……他说的什么意思；沈玉和没理我，直接用不差于沈玉实的一口流利美式英语回应对方。
    我在一旁，不仅看傻眼了，也真是听傻耳了。
    果然，是精英啊。
    啧啧……
    在国外呆过的人就是不一样，沈玉实像极了英国的那些绅士，斯文冷酷的样子。（好吧，这其实是表面；和他熟了才知道原来还是个话唠……）
    沈玉实走了进来，也不怎么说话。就那样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沈玉和在锻炼，对方也不理他，自顾自地锻炼。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只可惜，被人家占据了。
    只好往角落里一站。
    我替沈玉和擦汗的时候，沈玉实这才似乎想到还有我这样一人物在房间里。
    视线似若有无的望向我……
    我也没理他，直接屏蔽掉。（我是不会被美色给打倒的。）
    沈玉和训练完以后，闲聊似的和沈玉实闲谈了几句，大致的意思也就是询问了一下他在英国的情况。
    沈玉实中文的水平还不错，但讲的话还是有些音不准；因此，他回话大多数用的是英语偶尔夹带几个中文。
    这一年，沈玉实才堪堪24岁，沈玉和31岁，而我27；已经不知不觉在沈家呆了快一年的时间了。
    过得真快……
    沈玉和的腿也在逐渐恢复中，一切看起来顺风顺水。
    但，后来……才知道一切都只是表象。
    而这一表象也随着沈玉实回国而逐渐被打破。
    日子似乎依旧那样，沈玉和依旧在自己的房间内锻炼着，我依旧和沈爷爷在花园里闲聊着……至于，沈玉实。
    一开始几日，还在习惯倒时差；习惯之后便往往一大早不知溜到哪儿玩去了。
    但，每到晚上的饭点他都会准时回来。
    我也终于明白沈爷爷为什么喜欢他了，比起沈玉和的闷葫芦性质，沈玉实的嘴确实会哄人……
    长了那样一张脸蛋，又加上嘴巴涂了蜜一样；不怪女孩子们都喜欢他，看沈家的女佣人们就知道了。
    沈玉和本来像以往一样吩咐佣人把晚饭送到房里，恰巧沈玉实已经回来了，听到这话有些诧异，问：“哥，你不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吃吗？”
    沈玉和向来是个不善解释的人，倒是沈爷爷替他解释了几句；沈玉实笑了笑，说：“那不就只剩下我和爷爷……这太寂寞了！哥哥就留下和我们一起吃嘛~还有……嫂嫂。”说完，还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沈爷爷倒是没什么，已经习惯了。
    我这个打工之人，能有什么发表意见，还不是老板去哪儿就跟哪儿……
    一切还是得看老板，我眨了眨眼询问了下沈玉和。
    他看过来，视线对上。
    又是那双会说话的墨眼……
    不见他开口，我便试探着替他说：“那要不就在这里陪爷爷一块儿用饭？”
    果然，他沉默了几秒便点了下头。
    沈玉实高兴到不行，大呼着今晚要多吃几碗；沈爷爷也面带笑容，可见他老人家对此也是十分开心的。
    这一晚，四人围在饭桌上吃饭，其实跟在房里吃没什么区别；因为沈家的礼仪都太好了。
    他们都不说话，安静斯文的吃着饭食；偶尔可能沈玉实会调皮的替沈爷爷夹菜什么的……
    这就是沈家，跟我从不是一个世界。
    就拿我和沈玉和来说，永远都到不了同一个频道。
    我自知自己的身份，所以在沈家也是很少说话。
    在沈家最活跃的莫过于沈玉实了，自从他回来了……沈家似乎也热闹了一点。
    不再像以往那样安静得吓人。
    渐渐地，我也会发现一个现象。
    凡是沈玉实在家，沈玉和他妈必然不会在家里呆着……反之，沈玉和他妈要是难得在家里，沈玉实的身影也不会在沈家出现。
    也是神奇。
    这两人竟有这样的默契……
    日子一直这样太平其实也是件好事，可奈何不了沈长河身体突发状况。
    年纪大了，就容易生病。
    以为是小病，静养就好；时间久了，竟起不了床，直接住到医院去了。
    那时，沈家所有人都慌乱了。
    尤其，是沈玉和他妈……永远都是第一个冲到沈长河面前，深怕对方有个什么，自己是落下的。
    她可能有她自己的打算，里面是有多少是为了沈玉和的就不清楚了。沈玉实也一直陪伴在沈长河身边，而沈玉和想去也去不了……或许，那是他第一次痛恨自己走不了吧。
    这样一来，他更加沉默了。
    在房里除了努力锻炼就是独自一人坐在轮椅上默默地看着窗外。
    偶尔，我也会去医院看望沈爷爷，毕竟他待我还是不错的。每次，回来也会和沈玉和聊聊医院的事情。
    他虽然不说话，但我知道他还是想知道这些的。
    其实，他担心爷爷的心不比沈家的任何人要少；只是奈何不了自己身体的不便。
    他曾经执着要去，但去过一次之后还是被沈爷爷赶回来了。
    或许，在他老人家心里再怎么喜欢沈玉实，也是及不过沈玉和的吧。
    不然怎么会在弥留之际，还替沈玉和留下那么一招……只为了替沈玉和争取些时间。
    沈爷爷的病并没有拖太久，不过几个月就与世长辞了。
    在沈家除了我真心难过之外，真正替沈长河伤心的大概就只有沈玉和和沈玉实两兄弟了。
    其他人，都急切地想知道那份遗嘱里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沈爷爷葬在沈家祖坟里，就在沈玉和他爸旁边；那一天，我也随沈玉和还有沈家所有人来了。
    但，最迟离开的也是我和沈玉和。
    那一天，也是我第一次见他红了眼睛，至于有没有湿润落泪我就没好意思凑太前去看了。
    还记得，那时我对他说：你应该想静一静，我就在那边；好了，就喊我……
    他一如既往没说话，只安静地点了下头。
    我走到不远处等他。
    他或许有什么话想要对那墓碑里的两人说吧。
    我想象不了他此时的感受，毕竟我不像他……从小就收获那么多的父爱。
    自小，懂事之后父母就离婚了。
    父亲有了新家庭之后就逐渐远离了我的世界……也已经许多年了。
    我也记不起父爱到底是份怎样的感情了。
    懂事之后，就和母亲相依为命。
    刚踏入社会工作没多久，还来不及放飞自己……母亲就病重。
    幸好，上天垂怜。
    母亲救回来了……那一年，不好受。
    或许，沈玉和此时的感受和我那时差不多吧。
    但，都已成过去。
    我相信会慢慢变好起来的。
    不止我，还有他……沈玉和。
    都会渐渐好起来的……
    伤口终究会有结痂的那一刻。
    回到沈家已是傍晚时分，沈玉和没什么胃口，端到房里的晚饭也没动几口。
    我有些担心……第一次，觉得他这么……脆弱。
    而这一幕，也似乎永久性的定格在了我脑海里。
    他一身深灰色的衣衫，就那样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双腿上盖着一张暗色格子的毛毯……
    每次想起他就会回忆到这一幕。
    那双墨眼，也随之暗淡了不少。
    默默地望向窗外某个方向……
    或者，此时他想要的就是独自静一静；我能做的也只是不打扰他。
    悄悄出了房间，轻轻把门关上……望着空空的沈家，一时有些不是滋味。
    曾几何时，沈爷爷还在这儿和我闲聊着，时笑时乐。
    我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向那个花园……
    这是沈爷爷最喜欢呆的地方，也是我俩谈天说地的地方；还记得那一天，他曾问过我：丫头，你性本善；爷爷明白你是个好姑娘，要是玉和真能和你在一起，也摆明了缘分天定，爷爷就真的无憾了。你愿意帮爷爷一个忙么。
    或许，那时他就早有预感……会有这一天。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竟会这么早，忍不住叹了口气。
    物是人非。
    整个花园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味道。
    坐在平时我们一起聊天的那张木椅子上，我似乎还能看见沈爷爷的身影……就像电影回放一般。
    本该安静的花园，却让我听见……有人哭泣？
    如果是以往，我可能会觉得有些惊悚……但，现在好奇心比较大。
    谁会在这里哭鼻子？！
    总不可能是沈玉和的。
    要我信他会哭鼻子，呵呵……还不如让我相信母猪会上树好了。
    站起身，循着那细小压抑的声音走去。
    竟在草木灌丛一角落里，真会找地方躲……我好奇的探过头去看。
    对方背对着我，因此并没有发现我在盯着他瞧；一个劲地专心在那儿哭着鼻子呢。
    原来是他呀……怪不得，一回来沈家就不见他的身影；原来躲到这里哭鼻子了。
    也是……除了沈玉和就属他最伤心了。
    先不说沈玉和，就这沈家里就属沈爷爷是真心关爱他的，现在连最关爱他的那个人都走了。
    也难怪他哭得如此可怜……
    可能视线太过灼热，他竟然回过头来；一时之间，大眼瞪小眼儿。
    模样，有些好笑……
    只是，好像有些尴尬。
    我眨眨眼，欲言即止。想开口解释，但又怕打扰到沈玉实哭鼻子。
    没想到，他先反应过来。
    先是来个警告、威胁什么的；就小P孩那套……见我不吃这套才软下语气，可怜兮兮的小声嚷着让我保守秘密。
    其实，我也没打算说出去；更何况，在沈家我还能说给谁听啊。
    这下好了，才刚刚点头答应；就被他一把拉进草丛灌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