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鲁女生

第21章


当地电视台首先披露:这位教授因为在电脑中存有大量的儿童色情图片,因而正在被联邦调查局调查,而且很有可能马上就被逮捕。同学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塞布鲁克学院的学生们说,院长一家生活美满,他的两个儿子都学业有成,本人也深受学生们的爱戴,他教的"地质入门"是耶鲁最受欢迎的课程之一,已经当了20多年的耶鲁教授,在学术上卓有成果,是全美国最重要的地质学家之一,担任过美国地质协会会长,荣誉奖状一大堆。这样杰出的人才,怎么竟然会出这种事?大家一时都懵了。
  过不多久,这位院长果然被逮捕了,警方以"非法收集儿童色情图片"和"猥亵幼童"的罪名将他起诉。发生这件事,也就是在苏珊·卓文凶杀案的前两个星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这次,竟又牵连了一名耶鲁的教员!你就想想最后这个谋杀案最新消息对我们心理的冲击、对耶鲁名声的冲击吧!
  道理上,尽管大家都可以说这类丑闻凶案与耶鲁本身的学术质量、成就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是校方仍不得不承认,这些对耶鲁教员的调查在《纽约时报》和《新闻周刊》,还有全国电视网这样的媒体上披露,总是让耶鲁脸上无光。
  新闻报道的风波
  苏珊的追悼会开过,同学们纷纷重新投入到学期末的复习、考试中去,考完试就各自回家过寒假了。
  这个谋杀案却横生枝节。寒假结束,重新开学后一个多月,《耶鲁每日新闻报》在头版登出了大幅文章,醒目标题是:"苏珊死前曾告诉朋友,她很生凡维尔德的气!"
  标题如此耸人听闻,自然不少人争相阅读。可标题虽然煞有介事,实际内容却少得可怜,大部分是危言耸听的猜测。文章中称,苏珊在死前两天曾经告诉她的好友,凡维尔德教授虽是她毕业论文的指导教授,却还没有把她毕业论文的草稿修改完毕,现在已晚了两三天,让她十分着急也十分生气。
  到这里,报道的内容还勉强可以算和苏珊凶杀案挂上点钩,没想到作者笔锋一转,转而对凡维尔德的历史刨根究底。可惜作者心有余而力不足,显然花了很大的功夫,却还是什么也没有挖出来:
  "邻居们都说,凡维尔德平时不喜欢与邻居交往,总是一个人,行踪神秘……在这里住了大半年,邻居们还是谁也不认识他。"
  "当被问到凡维尔德有没有可能与苏珊·卓文有超出师生的亲密关系时,邻居们都说凡维尔德对自己的私人生活一向极为保密,因此并不排除其可能性。"
  我和朋友们看到这篇文章,真是义愤填膺--怎么能这么捕风捉影!凡维尔德没有与邻居们交往,就是"行踪神秘"?我和父母在我们的房子里住了六年也没有怎么认识我们的左邻右舍,这样说,我们也是"行踪神秘",若是出了杀人案后我们就首当其冲应该被怀疑了?
  最让人生气的是最后的段落,如果真像报导所说的那样,邻居不了解凡维尔德的私人情况,那又怎么能知道他与苏珊的亲密关系是"可能"还是"不可能"?如果光写邻居们"不知道"凡维尔德与苏珊·卓文有没有亲密关系也就算了,可是作者又在结尾别有用心地加上一句:"因此不排除其可能性",简直岂有此理!凡是所证明不了的事不都可以说"不排除其可能性"么?!
  在警方宣布凡维尔德列为"不能排除涉案的调查对象"之一时,耶鲁校方就宣布暂时停凡维尔德的课一学期。尽管警方一再强调他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把凡维尔德和苏珊的死联系在一起,耶鲁校方仍然坚持说在凡维尔德被调查时不可能有心思好好教课,一定要他停职。当时我就觉得校方这样做不妥--如果凡维尔德是无辜的,而凶手又永远找不到,那他不就得永远地背着受人猜疑的黑锅了?而现在,《耶鲁每日新闻报》登这条消息,等于更是给凡维尔德落井下石呀。
  与朋友们议论,大家都越说越生气,一位朋友忽然提议,何不写信给《耶鲁每日新闻报》表示抗议?我们虽然与凡维尔德非亲非故,但是我们要维护世上公正的原则。即使此人确实是杀人犯,也要拿到证据,通过合法途径绳之以法,而不能让这种歪风邪气在耶鲁肆虐。我叫一声好,找来纸笔马上就开写。我在信中义正辞严地把这篇文章驳斥了一番,指出文章中种种扭曲事实的地方和不合逻辑之处,写完之后,我把信在电脑上打出来,就用电子邮件通过网络给报社发了过去。卓世华还觉得说得不够严厉,又直接打电话给报社,把报纸主编狠批了一通,以读者身份(读者当然就是上帝)要求他以后要登"货真价实"的新闻,别把堂堂的《耶鲁每日新闻报》变成捕风捉影的花边小报。
  第34节:凶手迄今未曾落网
  第二天出报的时候,我们注意读报纸的"读者来信"专栏。没想到,除了我们的来信之外,还有其他六封声讨那篇文章的读者来信,登了满满一大版。信的内容都差不多,无一不是指责那篇文章的作者不负责任,夸大歪曲事实,看来其他的读者和我们的感受都差不多。
  后来我们才了解到,这篇文章的作者布莱尔·葛尔顿,是和我同年级的一个野心勃勃的英语专业学生。他在苏珊凶杀案发生之后,就四处与全美大报联系,声称能给他们独家新闻,果然,《纽约时报》和《波士顿环球报》乐得不用单独向耶鲁派记者,就聘了他为这次事件的专题记者。葛尔顿此举,当然是希望能在这些大报中打出名气,在毕业后能跨进大媒体的门。可是为了这点事就如此地不讲职业道德,胡乱向人身上抹黑,让我们一提起来就愤慨不已。
  不过,经过这么多的人如此严厉地抗议后,《耶鲁每日新闻报》倒是没有再登什么太出格的新闻,顶多是如实地报道一下警方调查的经过。这场新闻风波也就这么平息了。
  凶手迄今未曾落网
  直到今天,苏珊·卓文凶杀案发生这么长时间了,凶手还是一直没有找到。警方派了很多警官和志愿者在苏珊死的地区作地毯式搜寻,却一无所获。
  1999年4月份,苏珊的母亲从德国给《耶鲁每日新闻报》和耶鲁所在小城纽黑文本地报纸《纽黑文纪事》寄了一封公开信,信是给凶手的母亲写的,信中恳求那位母亲大义灭亲,理解她失去女儿的心情,检举自己的儿子或女儿。5月份,就是耶鲁1999年毕业班的学生们举行毕业典礼的日子,《耶鲁每日新闻报》的"毕业专辑"中,有专门一版腾出来悼念苏珊,在上面登出她的大照片。她的同学们最后望一眼她甜美的笑容和下面她的生卒年月"1977--1998",一个个就要远走高飞了,只有她,被永远地留在了后面。
  耶鲁校园乞丐剪影之一
  "我非常非常伤心"
  耶鲁、哈佛、普林斯顿等长春藤名校,素有"贵族学校"之称--"校门口,八字开,有才无钱莫进来。"(其实,近年来这种情况已经大为改观,对家境贫寒的学生,校方提供各种资助或贷款。据说普林斯顿大学对于录取了的学生的政策是:不论你学费的缺口有多大,校方都给你补齐)可我在学校呆了几年,虽然确实也见过"贵族",更常见的却是贫民。
  耶鲁所在的小城纽黑文一向有贫穷和社会治安不好的名声,我来念书这几年据说好多了,可校园内外还是处处可见许多由贫穷而生的现象,最显而易见的大概就是那些时时在校园内外徘徊的无家可归者了。记得我还在上高中时,我父母带我第一次来耶鲁参观的情形。我们从新泽西出发开车两个多小时到达纽黑文,刚刚把车停在路边,就有一个样子十分落魄的高个子黑人迎上来,问我们有没有零钱可以给他。我们在新泽西州住了好几年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人如此直截了当地向我们讨钱,着实吃了一惊,父亲从车里摸出一个25美分硬币给了他。我心想,这纽黑文,果然名不虚传。
  在耶鲁安家以后,每天走出宿舍都可以见到这些无家可归者们的身影,对他们也渐渐熟悉起来。那个高个子的黑人过了几个月就没有再见到了,不过他的位置很快就被别人代替。严冬的时候,总是有一个黑人在半夜里站在校园内一个24小时开门的小卖部外面,穿着一件破旧的羽绒服,冻得抖抖索索地,向每一个刚刚买完东西出来的学生索要零钱。我由于经常开夜车赶论文,每次在半夜两三点钟去小卖部买咖啡都会碰到他。看他那冻得够呛的样子,谁忍心不把买完咖啡后人家找回的零钱都掏给他呢?
  可是,行善也得要有经济条件,我也只不过是个穷学生,普洒甘霖是洒不过来的。天长日久,对于大多数这种人,我也学会了耶鲁学兄学姐的方式,尽量不看他们,淡淡地说声:"对不起,没零钱。"就匆匆走开。他们也从来不纠缠任何人,只是接着站在路边翘首以待下一个过路人。耶鲁的学生,大都得练会这种"视而不见"的基本功。
  也不是所有的无家可归者们都向过路的人要钱。有的只是呆呆地坐在路边,若有所思地遥望远方;或是推着一辆超级市场的小车,里面装着他们的全部家当,不时停下来在路边的垃圾箱里翻翻捡捡,找出些易拉罐、废纸之类,放在小车里,然后推着继续前行。夏天的晚上,他们经常在纽黑文市中心的草坪上睡觉,有时甚至冬天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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