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鲁女生

第45章


她其实根本不胖,身材匀称,但是非常恐惧自己的体重会"失控"。在年轻的女孩中,患厌食症的比例越来越高,在男孩中这种比例也在上升。
  好了,艾特肯斯医生的减肥手段,怎么不让他们喜出望外呢?这种办法在美国公众中却如此风行草偃,依我小人之心猜度,最大的奥秘说白了就是:它几乎不需要人们为减肥花任何代价、做任何牺牲,鱼也要,熊掌也要--"吃最爱吃的麦当劳就可以减肥!"这种美事谁不想?
  第72节:深更半夜时满城奔走
  也许有朝一日,在我们都变得更理性、更善于控制自己的欲望的时候,会觉得这整个时代对于食品与体重的焦虑都十分可笑。但是我怀疑,人类是否能真的变得更理性?会不会把非理性的焦虑,又投向别的什么热点?
  圆一个独自出游布拉格的梦
  2000年我上大三的暑假期间,特别走运地申请得到一个机会,到德国南部著名的弗莱堡大学进修德语。来德国的第二个周末,我就决定独自一人去捷克首都布拉格一游。
  德国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正在欧洲的心脏地带:南边连着瑞士、奥地利,靠近意大利,西边挨着法国、比利时、西班牙和荷兰,北部与丹麦接壤,而东部则靠着波兰和捷克。想去欧洲任何一个地方,只要跳上一辆火车,不多久就到了。
  虽然东西南北都方便,但弗莱堡大学在德国的西南角,要说观光,其实去法国、瑞士更近。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很长时间以来我更对东欧情有独钟,尤其想去布拉格。为什么是布拉格?其实我对卡夫卡和近年来红透半边天的作家米兰·昆德拉并没有太多兴趣啊,也许是因为巴黎、日内瓦、威尼斯这些地方名头太响亮,旅行者趋之若骛,于是便不太想去凑热闹?也许是因为我也来自一个共产主义国家,难免对前苏联的"卫星国"感情深处有几分亲近?也许是东欧国家与中欧、西欧在文化习俗、宗教传统上相比又别有特色,引得我好奇?或许还因为我爸爸以前听斯美塔那的《我的祖国》组曲听个没完,那段"伏尔塔瓦河"的旋律也经常时隐时现地在我心底流淌?
  动了念头就行动,我研究了一番地图和列车时刻表。从弗莱堡到布拉格坐火车要横穿德国,总共12个小时,中途还要在法兰克福和德国东北部大城德累斯顿(Dresden)转车。在地图上,我突然发现火车会经过魏玛--那不是德国大文豪歌德当枢密顾问官,住了很长时间的地方吗?好,干脆在那里过一夜。
  我买好了特快火车的车票,预订了座位--在德国坐火车,除了买车票之外,要想确保在车上有座位,还要另外预订,不然的话,如果这趟车旅客特别多,就可能得坐在地上或是站着。
  我的全程计划是:
  星期四:下午1点离开弗莱堡;晚上7点到达魏玛,在青年旅馆过夜;
  星期五:上午在魏玛参观,下午2点乘火车离开魏玛;晚上7点:到达布拉格;
  星期六:在布拉格观光;
  星期日:白天继续游览,傍晚7点半离开布拉格返回,在德累斯顿换夜间火车,在火车上睡一觉;
  星期一:早晨8点回到弗莱堡--正好赶上第一节德语课!
  这一个周末安排得如此满满当当,让我着实兴奋了好几天。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我仔细地收拾好行李,尽量轻装上阵:几天的换洗衣服、洗漱用品、护照和钱必不可少,我还得带上从美国带来的欧洲旅游指南手册,厚厚的一本书,对各个国家的城市、景点、便宜旅馆餐馆、风俗习惯等等都有详细介绍,还有主要城市的地图。这本书就是我在欧洲周游的《圣经》,没它就两眼一抹黑。
  另外,还得带上照相机、雨伞、太阳镜和德语字典--魏玛位于前东德,旅游手册介绍,东德居民懂英语的比例不像西德这么高(懂中文的想必更是少而又少了!),我怕我遇上紧急情况就说不出话来。在布拉格倒不用太担心语言问题,手册上介绍那里的居民大部分都会说英语。
  最后,我决定带上些面包、水果和方便面,准备在火车上吃,可以省下好多饭钱。可是,一加这些东西,书包就装不下,还沉重无比。想来想去,我决定不带那大部头旅游手册,只将中间关于捷克和德国部分复印下来,这下背包就轻了几斤。
  "哇!你一个人去这么远的地方,难道不怕吗?"班上的同学得知我要去布拉格,都不无惊讶。"不怕呀!"我总是回答说。
  一个女孩独自一人旅行,当然是要小心谨慎,但是德国和捷克的治安良好,民风淳朴;而且我在大一的时候就一个人在纽约住过一个夏天,没少在深更半夜时满城奔走,见过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人,也算是经历过一些场面,所以我并不特别害怕。
  与在阿富汗打过仗的乌克兰哥俩一起喝酒
  顺利到达魏玛已经是天擦黑了。火车站一带空空荡荡,让人心里有点发毛。我按照地图所指方向,去投奔一家旅游手册上推荐的青年旅馆。这种青年旅馆在欧洲遍地都是,一个城市里总有好几家,价格都极便宜,一般是过一夜十几马克,按照约两马克等于一美元的汇率,才折合成几美元。房间自然简陋一点,四五个人到七八个人一间房的都有,有的还是上下铺。对于我这个习惯了大学宿舍的人来说,这根本不成问题。
  旅游手册介绍说,我要去的这家青年旅馆地点很好,就在魏玛古城的中央,而且是大学生们开的,气氛"就像大学宿舍",比一般美国大学宿舍又"前卫"几分。
  走了刻把钟,街道渐渐地窄了、弯了,不像火车站一带那么横平竖直,地面也变成了小碎石铺路,路上的人和餐馆、商店等也渐渐多了--好象从现代慢慢回溯到了往日。和许多德国的古老城镇一样,魏玛的中心是一片只能步行的老城区,街道很窄,小城的正中心则有一片开阔地--这便是小城的广场了。广场四周是小城里最为重要的建筑:教堂和市政厅。
  旧城区的人虽然比火车站附近略多一点,但也并不热闹--我原以为歌德故居以及联合国所命名的"文化古迹名城"这些名号,一定会吸引来大批游客呢。可是这样也好,小镇少了几分喧闹,更能保持一座原汁原味的古城模样。
  第73节:胳膊比我腿还粗
  不过,说是"古城",其实这些建筑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重修的。德国挑起战争,最后自己最倒霉,所有主要城市都被炸得一塌糊涂,现在大部分看似古朴的房屋全是战后重建的。据说布拉格的建筑才是真正古建,布拉格是全欧洲唯一有幸没在二战中被轰炸的大城市,因为它当年是在臭名昭著的慕尼黑协定后,被英法出卖给德国的,在捷克境内没有打仗,城里的古迹都完好无损。当年被吞并的耻辱,到了现在反而成为了旅游手册中独一无二的卖点。
  青年旅馆在广场不远处的街道上。我按了门铃,很快一个高个子男孩来开门。"请进,"他和善地说。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们在黑暗中磕磕碰碰地上了楼,然后进了门。果然,这里布置得就像我们耶鲁学生宿舍的起居室一样。一间较大的起居室,中间有一张大长桌子,桌上摊着一堆报纸,桌子四周放着五六把椅子。几张破旧的沙发椅靠着墙,墙上贴着几张宣传画。起居室的另一侧有几扇门,分别通向厨房、浴室和三间客房。
  这里住一晚上只要15马克,钥匙的押金则要另付20马克,交钱以后,男孩把我睡的那张床指给我,就离开了。我决定泡点方便面吃,然后出门转转。厨房里东西很多,但收拾得很整洁,墙上和冰箱上都贴着英语和德语的告示条,提醒房客们要洗自己用过的碗,把自己的垃圾分门别类地放在指定的垃圾箱内。德国将垃圾分为五种,不同的垃圾必须分开放,以便按期回收或者处理。这间厨房里,每一个垃圾箱上都贴了标签,唔,管理人员很负责任。
  我下楼在四周逛了逛,回来时忽然看见起居室桌上有好几份英语报刊,这可是我来德国以后很少见到的!马上拿了一份津津有味地读起来。
  不一会儿,三扇卧室门中的一扇开了,走出两个光着上身的彪形大汉。我用眼角余光瞟了瞟他们,他们互相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走进了厨房。稍后,其中一个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烟,走到我身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话。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用英语问:"你说英语吗?"他摇摇头。我又用德语问:"你说德语吗?"他还是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于是作最后一次努力,用法语问:"你说法语吗?"他仍然摇头。我可没问他是否会中文,因为看他的样子,显然不会。
  我虽然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看他手里晃动着一支烟,猜想他要么是问我要不要也来一支,要么是问我介不介意他们抽烟,于是就微笑着摇了摇头--摇头总该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信号吧?但后来我才想起来,在某些民族例如印度人就是点头表示反对,摇头表示同意的。不过还好,看来他与我对摇头有同样理解,微笑着走了。我继续看我的报纸。
  过了几分钟,两个人在厨房里抽完了烟,都走出来,坐在桌子旁边,大声地用外语说话。突然,其中一个停下来,看着我,用英语一字一顿地说:"我的名字叫萨沙。"
  我便也指着自己说:"我的名字叫Gr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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