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念初心

这一夜，吴老师安静地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她随妈妈，还有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叔叔阿姨，同学们参加了吴老师的追悼会。每一位来访者都语调沉痛地表达了他们的惋惜与悲痛，他面无表情地与每一位来访者握手，鞠躬，眼圈更红了，眼睛里的血丝更多了。
    在人群中，他看到了她，虽然一身黑衣，却温暖的如一束阳光，他多想在她的身边寻求安慰。
    第五天傍晚，她接到了他的电话，语气依然低沉，“可以陪我走走吗？我明天要返回北京了。”
    “当然。”
    黑，渐渐布满了天空，夜的潮湿在天空中慢慢地湿润，扩散出一种感伤，街边昏黄的路灯在黑夜中透出一点亮光，竟然细碎的泪光......这个夜晚，如此的让人心悸，一如那冷冷的寒意让人胆颤，她不由地裹紧了衣服。
    “我开始想他了。”他将她拉近，泪水终于掉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落泪，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到嘴角。她从包里掏出纸巾，默默地递给他。
    他的内心充满了自责的隐痛，似乎眼泪也无法使它减轻，“如果我早点带他去北京检查，他也不会走的这么快。”
    “妈妈伤心不已，我却无能为力。”他用双手捂住了眼睛，颤抖的双肩，无声地表达着他的哀伤。
    她将手放到他冰冷的脸上，替他擦去嘴角的泪水，“吴老师走了，师母更需要你的宽慰，你一定要坚强，吴老师肯定不希望看到你沉溺在痛苦中。”这一刻，他就像一个孩子。
    “我不是一个好儿子，自打他们从北京回来后我就很少回家陪他们。”他陷入了无尽的懊悔中，“这几天我脑海中时刻都浮现出他微笑的慈颜，可他在世时，我经常不听他的教诲。”
    “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你伤心、难过，但生活不会因为你失去了爸爸就停止，你有关心你的妈妈、妻子、儿子。还有我，都希望你积极快乐地生活。”看他悲恸欲绝，她再也忍不住了，掂起脚尖，轻轻抚摸着他清瘦的脸，“答应我，早点走出来，好吗？”
    “你要是能天天陪着我就好了，只可惜，你只能此刻陪着我。”他抱紧了她，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或许，这样，他可以暂时忘掉痛苦。
    冬天夜晚的街道，寂寥，冷落，远没有夏日里所见的喧哗，热闹，街道两旁的树木萧然默立，荫影浓重，看上去一重重的，好像没有什么可以穿越过去。一阵冷风吹过，透过彼此的呼吸，升腾出薄薄的热气。
    寒风中，落寞掩盖了两人拥抱时的温度，昏黄的灯光拉长树枝晃动的影子，空气中飘荡着一层厚厚的悲沧。此时，孤独无助的他，感觉到了冬日真正的寒冷与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