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念初心

回到家中，他准备倒头就睡。妻子一改白天平静的面孔，像变了个人似的冲他大声说：“起来！我有话问你！”
    他逛了一天实在有点累，再加上昨晚一夜未睡，眼皮早已上下打架，“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我昨晚值班，一晚未合眼，很累了。”
    “呵呵，我都还没问你昨晚哪去了，你还好意思说一个晚上在值班。”妻子一阵冷笑。
    他强打精神，无可奈何地说：“昨晚值班，不是早和你说了吗？”
    “值班？十二点前在值班，我问的是你十二点之后在哪里，别和我装蒜！”妻子又是一声冷笑。
    他有点发怵，八成她已经知道他们医院今年值班制度改革的事情了，“和小柳他们几个在一起。”反正没干什么亏心事，他如实交待。
    “然后呢？”
    “一起喝酒了，然后就回来了。”
    “喝多了喝醉了，想起了你最亲爱的人，怎么不说了？”妻子眼睛瞪得铜铃般大，语气咄咄逼人，吴梦帆准备起身出去。
    每次吵架，妻子都有点极端，他很少与她对战，他知道她的脾性，越吵越会鸡犬不宁。见他不理睬自己，赵艺蓓更加气愤，她拽住他的手臂，不准他出去，他只好又坐下，她一把抢过他拿在手中的手机往地上一扔，“你竟然还和她联系，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忘不了她？”
    随着“咣”的一声，手机屏幕开了花。见妻子如此无理，吴梦帆忍无可忍，他提高了嗓门，“你怎么又查我手机？你究竟有完没完！”
    “我是查你手机了，怎么了？你要是行得正还怕我看你手机？上次你也说你去值班，结果呢，结果是她住院了，你去陪她了！”赵艺蓓毫不示弱。
    “她是我同学，是儿子的老师，她住院了我去看一下她难道有错吗？”
    “别和我提她是儿子的老师，儿子为什么无缘无故在她的班上，天下会有这样的巧合，肯定是你处心积虑，方便你与她见面、约会，我全说对了，是不是？”妻子语气一声比一声高。
    “请你不要无理取闹，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复杂，你不要用你主观的评判玷污了我和她之间的感情。”他自知在妻子面前坦露他与她之间的感情有点不厚道，但他实在受不了妻子小题大作。
    “玷污你俩之间的感情？你俩之间的感情是有多圣洁，多高尚？”妻子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他没有再说什么，见他又不吱声，她又气又伤心，“你既然这么爱她，这么放不下她，当初你为什么要接受我，就算我再爱你，你也可以拒绝我，长痛总不如短痛。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是我心中的一根刺。我知道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对你好也比不过她在你心中的位置。”她边说边哭，这是她第一次撕破自己逞强的外衣，第一次直白地说出她内心深处的害怕以及对她的嫉妒。
    见妻子哭成泪人，他心里很难受，他不想伤害任何人，却还是不可避免地伤害了身边人，他搂妻子在怀中，“傻瓜，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你，离开孩子，我会一直守护在你们身边。”这是他的心里话，他即便再放不下她，他也清醒地知道他与她就像宇宙中的两颗行星，曾经有过交集，但自从各自行走在不同的轨道后就是两条平行线。
    “我要你发誓，不能和她再有任何联系。”妻子擦干眼泪，又一副强硬的态度。
    “不再联系。”他不禁“咯噔”一下，他不愿意承诺，他怕他做不到。
    “为什么不发誓，我要你发誓！”妻子的情绪又开始反常。
    “她是儿子的老师，又是我的同学，我们难免会有联系的时候，如果我向你承诺了却又做不到有什么意义呢？”他希望她能理解。
    “你做不到，我就跳下去！”她起身冲到落地窗前，推开窗户向他高喊。
    他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慌的神色，“你疯了？这种玩笑也开？”
    “开玩笑？呵......”她双脚又向前移动了一步，“不管是哪种情况你都不能与她联系，只要我知道你们还有联系，我就让你一辈子不得安宁。”
    吴梦帆感觉自己在悬崖绝壁上徘徊，一失足就会跌入背后的深渊，从此万劫不复，“好，我答应你，不再联系！”
    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神色黯淡地说：“如你所愿，你可以消停了，早点休息吧。”
    他和衣而睡，她的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一丝胜利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