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仙侠传奇

第46章



  玉磬此时才知道不好,连忙跪下哭着说
  「主人,别撵我走,玉磬做牛做马都要跟着您。」
  玉磬死命抱住杜子川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玉磬仰起头,泪眼汪汪,一双眼睛尽是恋恋不舍。瞧玉磬这等形容模样,石玉儿一定看在眼里许久,也难怪她始终不愿意出嫁。杜子川这才醒悟发生了什么事,今早上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话中有话,而且自己还落井下石,讲了那样一句。都怪自己粗心,没注意男女的分际,如果石玉儿打定主意要躲着自己,满天下上哪里去找人,当下心头凉了一大半。
  杜子川带上一大笔银钱,拿包袱要装几件衣裳,才发现这些衣裳都是玉磬所做,而石玉儿给自己做的都剪碎了。到高昌国这几年,到底是老夫老妻,恩爱亲密难比当年,有时候难免会有很多小地方不在意。好比衣服来说,石玉儿的针线功夫差,缝合的不好,总是容易裂也不合身,自己也只是图个舒服,自然都挑玉磬做的穿,没想那么多。可在石玉儿眼中,玉磬的一针一线都是满满的情意,杜子川光挑她做的穿,这算什么。
  杜子川做了这多少傻事,发现自己后悔也来不及了。心想能追回来就追回来,要是追不上,石玉儿准是回去银杏林了,这儿的事以后也管不了。
  ?
☆、卷五十一
?  石玉儿离开杜子川,其实也不光是吃醋这么简单。她总感觉杜子川敷衍她,一会儿是这样子,一会儿又是那样子,诸般借口,就是不愿意与她一起回银杏林。只是刚好碰上了早上的事,给她一个强而有力的理由而已。
  石玉儿虽然匆匆出门,但是准备却也是做足。特别换上男装,还抹黑一张脸,扮成一个穷酸小子,不让白皙的肌肤露出来给自己惹麻烦。高昌往来商旅颇多,马匹的交易频繁,石玉儿到市集上买了一匹脚程快的马。备好粮食饮水之后,一路狂奔,就怕给杜子川追上。
  毕竟也是跟着闯荡多年的人,江湖经验也算老道。一路上小心仔细,也不给自己惹麻烦,所以没碰到什么事情。很快的就往吐蕃国去,之后都在高山上走,天候也越来越冷,石玉儿穿上大毛氅,独自一人飞奔于崇山峻岭,越接近昆仑山,她就越快乐。
  杜子川沿路打探,每逢店家就问,有没有一个皮肤白皙,容貌美丽的独行女子。石玉儿根本不做女儿打扮,这种形容,没人看过。原以为只差半天而已,应该随便也能追上。可是追了几日,杜子川越来越觉得石玉儿是刻意避开,找到人的机会一定更加渺茫。杜子川左思右想也只能加快速度,尽可能赶在石玉儿上高原之前追到她。
  就这样一人跑一人追,直追到吐蕃国的高原之上。高原多处终年积雪,而且气候难料,杜子川深怕石玉儿不谙气候变化,万一受困风雪中,会有性命危险,更加是没命的狂追不舍。终于在一处山中小径,发现一道马蹄印,顺着一路追去,忽而天空飘起雪来。杜子川抬头看天上云层浓厚,一会儿定有暴风雪来袭,他怕大雪一来盖住马蹄印,就找不到人,也不躲避即将来袭的暴风雪,一路策马疾行,胸口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几乎都要跳出胸口来。终于在一处转弯,看见一个裹着大衣的瘦小人影,他嫌马儿速度慢,跳下马自己发力奔跑,几个踪跃,给他扑上前面那匹马的背上。
  这人恰恰正是石玉儿,因为天空飘雪,所以放慢速度,打算找个山洞或山坳背风处躲避风雪,才能给杜子川追上。杜子川跳上马背时,吓着马儿,一时人立起来,将两人齐摔下马背。
  「总算让我追上妳。」
  杜子川气喘吁吁,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石玉儿从地上爬起来,急着追跑掉的马儿,也不管躺在地上的杜子川。只是马儿受惊,跑得飞快,却是追不着了。杜子川自觉胸口都快炸开,只是妻子就在眼前,万一又给跑丢了怎么办,踉踉跄跄也得挣扎往前追。
  石玉儿追不上马,气得咬牙切齿,停下来直跺脚。杜子川这回终于追上人,从身后一把紧紧抱住,不再让人给溜了。
  「我的包袱在上头,你让马跑了,东西不见怎么办?」
  「人在就好,东西不重要。」
  「我是谋害亲夫的毒妇,追我做什么。」
  杜子川喘得说不出话来。只有摇摇手,无法分辩。
  风雪越来越大,杜子川的马匹,自己慢慢爬上来。无可奈何之下,石玉儿没得选只有二人共乘一马,找避风雪的地方。幸亏前行不久有个不小的山洞,里面甚是干净,而且连人带马都容纳的下,看来是山间往来的人常避风雪之处。
  「玉儿,我们在这躲躲,不出两个时辰,暴风雪就要来了。」
  「我知道」
  石玉儿没好气地答腔。
  洞中阴冷,得想办法生火,石玉儿到洞外捡拾枯枝。杜子川眼巴巴的也跟出来,帮着捡拾柴火。看着石玉儿一身男装打扮,肤色图得漆黑,难怪自己老打听不出消息。
  「怎么这身装扮,让人追不着妳。」
  「我一个女人家,自己不小心还行吗?」
  「没碰上麻烦吧!」
  「在没遇上你之前,我一直好的很。」
  杜子川找不到话说,一旁的山径恰好窜出一只雪兔,他拿出身上的佩刀射出,猎到一只兔子。
  「我的粮食饮水都给你搞丢了,不然没事杀什么生呢!」
  「我的都还在,只是想着给你烤兔肉吃,没考虑那么多。」
  两人一时间都无话可说,石玉儿静静的捡柴火,杜子川静静的宰杀兔子。风雪开始呼呼的括,冷得人直打哆嗦,两人进到山洞躲到深处,取出火石燃起一堆火,刚开始烟大,还呛得人直流泪、咳嗽。过了一阵子不冒烟以后才好点。但是无言的尴尬,比起熏人的烟,叫杜子川更难过。
  「玉儿,妳为什么一声不响说走就走。」
  「有人怕我杀了他呀!」
  「玉儿,就算我说错话,也不用离家出走吧!」
  「我讲了多少年想回银杏林子,你从来也没认真当回事过。我只是看玉磬照顾人比我强多了,有她,我不在也没啥关系,就决定自己回来而已。」
  石玉儿离杜子川远远的,一番话又讲得冷淡,听得杜子川很是难受。
  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寒气直往里灌,就算烤着火,也让人打从脚底冷上来。杜子川看石玉儿缩成一团,知道她冷坏了,心想挨骂挨打也不能让她冻着。于是挪过来,打开自己身上的斗篷,缓缓将人搂进怀里,石玉儿抬眼看一下人,因为冷,最后还是放软身子,靠在他的胸膛。终归是累,两人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暴雪下了一整夜,洞外积了半人高的雪。醒来之时,天已放晴。两人抱着相互取暖一整夜,醒来后也就不那么生分。合力清开洞口的积雪,拉出马儿,继续往前走。转过几个弯之后,惊走的那匹马,也因为暴雪受困,躲到背风的山坳,石玉儿重新骑上自己的马儿,脸上才露出一点笑容。纵然杜子川百般不愿,最终还是回到昆仑山脚下的银杏林。
  银杏是很长寿的树种,整片林子又在人迹罕至的山谷中,没受到破坏,石玉儿经过多年,得以重返宁静,心里头很快乐。但山中小屋多年无人居住,早应该颓圮,讵料却是完整如新,竟像是有人刻意整修过一般。
  「该不会有旁人般进来住了吧?」
  石玉儿从马背上下来,直奔小屋大门,明明是自己的家,却是不敢进门。
  「玉儿,我们离开那么久,也实属正常。」
  杜子川跟在其后,拍拍她的肩膀。
  石玉儿略一回身,抬头注视着杜子川,两眼蓄满了泪,只差没落下来。
  「我进去看看好不好?」
  石玉儿一边抬手抹泪,一边点点头。杜子川推开门,叫唤几声,无人应答。随即大步跨入院内,石玉儿也跟着进去。院中陈设并无变化,再推开一道门,屋中摆饰,与印象中并无二致。连进入房间观看,也是一模一样。本就是家徒四壁的地方,也没什么好丢失的,倒不用仔细查看。
  「子川哥哥,这屋子也不像有人住,只是……。」
  二人互相对看,深觉诧异。
  「也许是有人住一阵子,又离开了吧!这儿乡野偏僻,本来就不是有人烟的地方,生活不方便的很。没几个人受得住,就妳眼巴巴地想回这个穷乡僻壤。」
  杜子川满心怀疑,也没多说什么。想想已经都到这个田地,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这里是仙乡之下,又有什么稀奇。
  ?
☆、卷五十二
?  山谷中岁月悠悠,只有四季交替,没有日月纪年。到底回来银杏林子有多久,杜子川、石玉儿已经不记得了。这里是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早年曾有的小村落,在多年前一场惊天地震毁于一旦。于是乎,这里静谧得吓人。杜子川不明白,为何一个酷爱热闹的人,会安于这片沉静。其实,连石玉儿自己也不太懂,不懂心底幽微的声音从哪来,那声音召唤她必须回来。
  这里的生活简单而规律,一切平静无波。连杜子川最放不下的心事,在幽幽漫长无聊的日子里,渐渐给放下遗忘。这里的生活原始,处处要凭双手,最近的市集也要二日才能往返,钱在这里的用处很少。
  又是一个寻常日子,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有六件将见底,需到市集采购一趟。杜子川原本想带着石玉儿一道出门,但石玉儿这两日精神恹恹,要是跋涉这一趟,怕是要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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