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青春

顾铭懒得理他。
    回到宿舍里，手机躺在床上震动。
    他赶紧扑过去接，是贺言打来的。
    喂，顾铭，快来医院，乔唯出事了！
    顾铭揣起手机穿好鞋子就往外跑。
    陈环端着电脑正往这边过来，打算找他打游戏，就看到顾铭冲了出去。
    “哎！你干嘛去顾铭！”
    顾铭遥远的回了他一句：“医院！”
    ——
    一路上车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可以看到乔唯了。
    贺言坐在病床旁边，乔唯闭着眼，脸色憔悴的靠在床上。
    顾铭喘了口气走进去，贺言看了他一眼，识相地退到一边。
    乔唯看了一眼贺言，贺言退了出去。
    顾铭坐在她身侧，握住她的小手。
    乔唯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白的像纸一样，眼神也空洞无力。
    顾铭说：感觉舒服些了吗？
    乔唯突然觉得鼻子酸痛，眼里立刻盛满泪水。
    她低着头咬咬牙，逼回自己的眼泪。
    “已经舒服多了。”
    顾铭坐到床上，伸手把她揽过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乔唯无声无息的，流下眼泪。
    “发生了什么？朕的小乔怎么了？”顾铭问。
    靠在温暖的怀抱里，看着窗外的灯光。前几天刚下了雪吧，黄色的灯照在树枝的积雪上，美的像圣诞树。
    乔唯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慢慢吞没，痛的跳不动了。
    她不说话，空气一直沉默。
    不管插着针头的手会不会鼓起来，乔唯转身搂住顾铭的腰。顾铭，如果我们没法一直走下去了，你会怨我吗？
    顾铭抬手捏捏她的脸：“告诉我，检查的结果是什么？”
    他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让一向藏不住话的乔唯不愿意说出来。
    或许，他需要做心理准备……
    乔唯抽了抽鼻子。
    她不知该怎么选择。
    骗顾铭，然后让他离开吗？
    多少青春片是这样演绎的，受伤害的男主愤然离去，留下女主一个人哭泣，留给所有观看者一场意犹不尽的悲伤。
    不骗他，让他主动离开吗？
    她知道，顾铭一定不会的……
    九年了，他们连七年之痒都度过了。
    一颗一颗眼泪流出来。
    贺言靠在门外，堵住了跟来的陈环。
    陈环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木讷的看着贺言。
    贺言站靠在墙上，抬头看着天花板，眼泪还是从眼眶里涌出来。
    陈环有不好的预感。
    正如乔唯曾有的顾虑，他们的爱情没有在高考后断了，也没有在考研这个当口死掉，而现在，他们或许抵抗不了，命运把这场唯美的爱情带走。
    乔唯抱着顾铭，一句话都不说。
    顾铭静静地抱着她。
    好久……好久……
    贺言推门进来，顾铭还是坐在那里抱着乔唯。
    乔唯还是紧紧地抱着顾铭。
    陈环去买了点饭，送了过来。
    顾铭喂乔唯吃下去。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乔唯好苍白，瘦弱的让他心疼。
    乔唯草草的吃了一点东西，就不想再吃了。
    顾铭把餐盒放下。
    乔唯说：顾铭，你回去吧。
    顾铭不解的看她：为什么？
    为什么赶他走？
    乔唯说：我想睡觉，你去找贺言吧。
    顾铭怔怔地明白，或许，乔唯是让他问贺言。
    他应了一声“好”，给她掖好了被子，出去。
    贺言会告诉他，她和乔唯约定好了，不骗顾铭，要让顾铭知道真相。
    顾铭刚一打开病房的门，陈环就立刻站起来。
    陈环欲言又止，顾铭只是看贺言。
    我想知道结果。
    贺言从包里掏出一张纸，给顾铭。
    陈环歪过头去看……
    顾铭平静的把纸递给贺言，陈环转身就蹲在了地上。
    恶性的……？
    贺言咬着嘴唇，点头。
    顾铭低下头喘着粗气，一阵比一阵急促，长椅明明就靠在墙边，他却好像找不到一样，低着头转了好几圈才坐下。
    那天晚上，陈环坐在宿舍的床上哭了一个晚上。
    顾铭坐在病床外，自己抱着膝盖坐了一个晚上。
    乔唯躺在床上，眼睛盯着窗外，泪流了一遍又一遍。
    医生说，乔唯还剩下半年。
    子宫肿瘤癌变了，发现的太晚。
    陈环带着顾铭去喝酒，顾铭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连着灌了四五瓶，顾铭才开始说话。
    小乔的肚子痛我带她治好了……可还是……失策了。
    陈环拍了拍他的肩膀，努力的咽下一口酒。
    呛得满眼是泪。
    顾铭，你不要悲观，你要带着乔唯一起乐观的活下去，病魔最怕的，就是人的意志力。
    顾铭又灌进去一瓶酒，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会的，我不能在她面前难过，这样她会更难过。
    陈环又咽下去一口酒，眼睛狠狠一闭，两颗豆大的泪珠掉下来。
    贺言每天照顾乔唯，乔唯一天比一天瘦。
    顾铭心疼，心疼她的小梨窝都快瘦没了。
    那天，乔唯拿着顾铭送她的樱花标本，墨黑色的眼眸一闪不闪的看。
    顾铭给她热了一盒八宝粥。
    他又想起来，乔唯曾说想去丽江。
    顾铭坐在床头搂着乔唯，问：朕的小乔，你想去丽江吗？
    乔唯歪头靠在顾铭的头上，点点头。
    那你好好治病，病好了朕带你去丽江，好不好？
    乔唯乖乖的点头：小乔遵旨。
    顾铭收紧胳膊搂着她，朕的小乔……他还能叫多久……
    陈环每天来看乔唯，每天找顾铭聊天。
    贺言有时会整日在医院照顾乔唯，帮顾铭分摊一部分压力。
    他们很开心，他们每次见到乔唯都是微笑的，顾铭会每天叫她“朕的小乔”，每天给她喝温热的八宝粥。
    乔唯还是会发现，顾铭越来越瘦，黑眼圈越来越重。
    贺言的笑容很僵硬，很苦涩……
    陈环还是书呆子的模样，毕竟书呆子的样子，是他最好的伪装。
    乔唯总是会疼痛，疼起来像是灵魂在被抽走。
    顾铭永远都会在她疼的时候陪着她，握着她的小手抱着她。
    乔唯说：顾铭，你带我去丽江吧，我现在就想去。
    顾铭把头靠在她的额上，说：好。
    贺言帮她收拾了行李，同陈环一起去车站送他们。
    顾铭搂着乔唯，把沿途的风景指点了一遍。
    乔唯开心的跟顾铭合照，由他陪着逛遍了丽江古镇。
    顾铭说：如果我要是皇帝，朕一定把丽江都赐给小乔。
    乔唯白了他一眼：昏君。
    顾铭浮夸的笑笑：独宠朕的后宫，你怎么不说自己的妖后？
    乔唯拿着手机拍照，调皮的吧两人的脸照进去。“昏君和妖后，才般配。”
    这一点，顾铭很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