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过眼云烟

事后，魏涟问孟子虞他母亲的态度，孟子虞声音听起来很高兴，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话。魏涟听了个大概，似乎经过这么一次，孟子虞母亲对他放了心，不再过问他感情上的事。这让魏涟舒了口气，事情没搞砸就好，孟子虞母亲是典型的精明妇人，能过她这关不容易。
    很久以后，魏涟才知道，事情并不是她想得那么简单容易，孟子虞说出口的话，全是挑的好的一面。
    他很快兑现了承诺，往魏涟卡上打了一笔不小数目的款。随后便消失了，除了上课时间，魏涟没有再看到他。
    时间过了一周，她在寝室门口看到一淡一浓很相像的两副妆容时，知道最大的麻烦终于来了。
    早慧的母亲崔女士堵在门口，冷着脸，瞪着人的眼神酝酿着一股火山爆发般的怒火。而早慧，环着她母亲的胳膊，紧蹙眉，一脸不安。
    魏涟上前一步站在了好奇的室友们前面，快一步说道：“我们去外面谈吧。”
    “怎么，怕别人知道？”崔女士看了一眼四周，冷笑起来，盛气凌人，“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敢作敢当呢。”
    “妈！“早慧扯着母亲的胳膊，赶紧说，”我们去学校外面的那家咖啡屋吧，你站了这么久也累了，有什么事我们坐着说，好吧？“
    “去什么去！魏涟，你听好了，今天我们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你插手早慧的事，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你知道结果就行了，何必要问原因呢。“早慧的母亲声音太大，气势太足，路过的人频频回头看向这边。以早慧的影响力，再这样下去，不到明天，就会闹得全校皆知了。
    崔女士气得脸色发白，嗓音又是加了一分：“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怕被人知道你做小……虞……你……“
    早慧料到母亲不会说什么好话，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说道：“妈，这个地方说话不太方便，我们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说。“
    “那我先去咖啡屋等你们。“魏涟迅速接了话，掉头就走。
    眨眼间，人就拐了弯，消失在走廊尽头。
    崔女士拉开早慧的手，气愤得重重捶了一下她的后背：“胳膊肘往外拐，你还护着她，要不是你，她能这么嚣张。”
    早慧在跟她母亲来的路上，就一直念叼着学校人多嘴杂，说话要注意，如果被大家知道了，丢脸的不仅仅是魏涟，连孟老师和她也会受到影响。好说歹说，好在她母亲听了进去，没在大家面前把事情说破。
    早慧向魏涟的室友打了招呼，道了歉，把母亲拉着走了一段距离，才幽幽回道：“没办法，谁让我是姐姐呢。”
    魏涟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旁边有个大的盆景，挡住了咖啡屋里大部分视线，安静，不容易被打扰。
    崔女士是混娱乐圈的人，如今又身为有头有脸人物的夫人，为人圆滑，常年假以微笑示人。今天却在寝室门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话刻薄，想必是真的惹恼了她。论嘴巴上的功夫，魏涟肯定是说不过她。
    此时，对着没有好脸色的崔女士，她只能闷声一口口喝着水。
    倒是早慧，一字一句替她辩解着：“这不能怪魏涟，本来我和孟老师就不同意这场婚事，都是你们安排的，都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敢情还是我的错了，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你想过没有？！”一句反问把早慧噎住，崔女士看向魏涟，“这桩婚事，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来插手。你倒好，非要搀和进来，怎么了，看上孟子虞的人还是他的家世，不管是哪一样，你都不配！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你以为人孟子虞真的会喜欢你，做梦！”
    魏涟算是听明白了，崔女士是因为孟家突然悔婚气不过，拂了她的颜面让她被别人看了笑话，不管孟子虞悔婚的对象是谁，想必她都会找到人闹上一阵，把心中的气发泄到别人身上才肯罢休。
    前人经验，对付发火生气的人不要对着干，笑着由着对方说，会把火球给弹回去。伸手不打笑脸人，说得就是这个理。
    魏涟当然不会笑，一言不发地低着头，却是把对面说得唾液四溅的人给憋出来另一番气。
    崔女士拍着桌子，愤然道：“你说话啊，以前对着我不是很能说的吗。“
    很能说？魏涟都快忘了以前自己的样子。只是隐约记得被不少人夸过“小孩嘴好甜，很讨人喜欢“。第一次见到崔女士时，虽然才十字出头的年纪，却能从她身上感受到浓浓的恐惧和憎恶。那个时候，魏涟把生平所有听到过的骂人的话毫不吝啬地招呼到她的头上，把她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却碍于身份不能打小孩子。
    那时候确实还小，骂人过后，也没有发泄愤怒的快感，反而越发的不安。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爱说话，连别人数落也不愿吭声的呢？
    魏涟以前没有想过，现在想想竟觉得有些新奇。都说江山难改本性难，她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改变是怎么根深蒂固地进了她的骨髓，甚至让她自己觉得她原本性子就是这样。
    “那你觉得我应该说什么？“魏涟在被瞪了数不清地几眼过后，才慢吞吞问，”说我是图孟子虞的钱，说我配不上他，说他不喜欢我？还是我看你们不顺眼，想借机报复你们？“
    “难道不是？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你不是这样想的？“崔女士像是听到了她想听到的内容，马上抓住不放。
    “既然你这样想了，那就是吧。”魏涟抬头，与担忧看着自己的早慧对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好像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
    崔女士听到她想要的答案，反而脸给气红了，不由拔高了音量：“你这态度是敷衍谁呢？！”
    “你。“魏涟直白说道。
    崔女士‘啪’地一声摔了咖啡杯，一伸手就往魏涟脸上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