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灵秀起了个大早,慢条斯理的用完早膳,然后将家里的事务一一安排妥当后,还颇有兴致地在院中绣起了女红,这日头都晒进了屋里头,灵秀才吩咐黄一将炖好的鸽子汤装起来带上,闲庭散步绕了远路,这才慢慢悠悠地走到了西厢。
“这走了一路,出了一身的汗,着实难受的紧,不若,我回去沐浴更衣再过来看夫君好了。”灵秀这都走到屋门口了,才道。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夫,夫人,这……”
“嗯?”灵秀带着警告的眼神扫了黄一一眼。
“那,那什么,这,这汤?”
“你傻啊,提过来又提回去的,你不嫌重?”
“那我……”黄一话还未说完,门就打开了。
“夫人,主子有请。”说话的正是开门的天一。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灵秀纹丝不动,挑衅地看着天一,道。
“小的天一,是主子的暗卫。”天一眼尾都不扫灵秀一下,一板一眼地道。
“这位天小哥是吧,你怎么证明你是暗卫呢?这突然家里悄无声息地来个陌生男子在我昏迷不醒的夫君房间里,就这么上下嘴唇一碰,我就信了?这位天小哥,你就是说你是玉皇大帝,也得找个西天大佛来证明一下吧?”灵秀双手一摊,故作为难地道。
“西天大佛咱可请不来呢,进来吧,小六儿。”天一没想到这栾主子的夫人竟是这模样的,前些日子在院子里见到几次,当然,他在暗处,灵秀没见到他。得知她晨昏定省,每日定来三回,一次不落。原以为是个教养极好的闺阁淑女,没曾想是这样流里流气的人物,一时间忘了言语,好在栾玶适时出声解了围。
“哎呀,原来夫君已经醒了,听这声音可精神了,一点儿不像刚清醒的病人呢。这大夫的医术可真是不一般呢!”
“听这语气,咱家小六儿生气了呢。”
“我哪敢呢,夫君大人。”
“瞧瞧,这气得还不轻呢,行了,我这就出门迎接我的小六儿吧。”
“哎哎!哪能劳驾您老大驾,我自己进吧。省得一会摔着碰着,昏个一年半载的,我找谁说理去呢。”
灵秀领着黄一进了屋,屋内亮亮堂堂的,一点没有之前屋内云烟缭绕,充斥着炭火烟熏味。屋内点上了驱散蚊虫的熏香,床上冬日用的厚重帷幔已经被轻薄的浅色纱幔替换了下来。栾玶正靠着搁臂,听见灵秀进屋的声音,停下了翻书的动作,抬起头,朝她微微一笑。今日的太阳正好,窗外的光线射入了房中,打在了栾玶的身上,给他镀上一层耀眼的光芒,踏入房中,还未适应屋内光线的灵秀恍惚中竟觉得眼前的坐着的男子非常陌生,一点没有过往熟悉的影子。
“啧啧,小六儿,直勾勾地看着外男可不是女儿家该做的事儿。”栾玶放下手中的书,调侃道。
“夫君此言差矣,第一,我如今已是李氏,可不是女儿家了。再者,我看的可是自己夫君。哪里是什么外男?再者,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就是说我们是一体的,我看你就等于看我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多该不该的。”
“几日不见,小六儿的嘴皮子越发利索了。为夫,甘拜下风。”
“不敢当,不敢当。哪有咱栾老大来得厉害。这养病家中,还能鼓动风云。真不愧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暗卫统领大人呢。哦,错了,前统领大人。”灵秀将腰间荷包中的纸条,放到栾玶方才放下的书本上面,皮笑肉不笑地道。
“昨日天一说少了一只信鸽,我就猜到十有八九是你了。”栾玶有些无奈地笑笑道
“不,是两只,今儿清晨有一只飞到我院子里了。”灵秀摊开手掌,手心躺着一个小小的字条。
“真是两个蠢东西,练习了好几个月都改不了地方。”
“谁说不是呢,来,说了这么久,喝点汤吧。这可是我熬了一早上的呢。”灵秀打开炖盅,盛出一碗,递给栾玶,笑眯眯地道。
“嗯,味道真不错。这汤鲜美回甘,喝完唇齿留香。有劳小六儿费心了。”栾玶正想着法让灵秀消气,怎敢拒绝,三口两口喝光了碗里的汤,还不忘拍马屁道。
“夫君喜欢就行。”灵秀说着又往碗里添了点儿汤。
“喜欢喜欢,对了,一会子让黄一把鸽子交给天一吧,让他带回去给驯鸽人,好好□□一番才是。”
“恐怕不成。”
“小六儿,你可是喜欢上逗鸟儿了?鸽子可不会逗趣,一会我让人给你找两个莺歌画眉之类的,给你解解闷如何。”
“那两只鸽子可是很金贵?”
“倒不是,只是这毕竟是公家之物,到时候还是要上交回去的。再说训出优质的信鸽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成的事儿,我位列统领才得五只信鸽,现如今卸任了,这信鸽自然是要还回去的。”
“那真让我犯难了。”
“怎么了?”
“我见那两只鸽子又笨又傻,还养了一身膘。就……”
“不会是……”栾玶看着手中的碗,觉得异常烫手。
“确如你想。”
“小六儿,看来这次你真的气得不轻呢。”栾玶有些苦笑地揉揉太阳穴,道。
“啊,我记着阿满前几日买回了几只鸽子,一会吩咐阿满挑两只肥美又好看的让天一带回去吧。”
“小六儿……”
“哎呦,我怎么忘了呢,男主外,女主内。院子里的事情都该女主决定的,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灵秀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
“……”
于是乎,天一当晚愉快地提着两只肥鸽子回了鸽舍。当然这是晚上的事儿。现如今还是大白天呢。
“啧啧啧,这都说□□无情,戏子无义。与上面那位相比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真是……”灵秀挑着眉展开字条啧啧有声地道。
“小六儿!禁言!”栾玶见灵秀口无遮拦,赶紧出声阻止道。
“哼,对了,相公,与你商量件事呗。”
“嗯?”
“虽说现如今你也赋闲下来了,但始终是以养病为主。这家中就你我两人,也没什么可操心的,这庄子上,店铺上的事务我也是熟悉的,你看看这样行不行,这大事上面由你定夺,琐碎小事就我来处理,你觉得这可妥当?”
“难得小六儿主动提出要帮忙,我可高兴都来不及呢。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撂挑子。”
“我是那种人么,要不咱签字画押?”
“你可别反悔。”
“你别反悔就行了,签字吧。”灵秀扬了扬手中写好的契约,道。
栾玶看都没看就签下自己的大名,摁上了指印。灵秀见他摁好了指印,笑眯眯地收了起来,唤来黄一,将契约拿到手的黄一,有些吃惊地看了一眼栾玶,小心翼翼地将契约收了起来,很快就退出了房间。
灵秀又在房里呆了一会子,直到外面的婢子禀报药童来换药,灵秀才站起身。
“相公,友情提示,我一向主张大事化小的,想必很长一段时间,家里不会出现什么大事儿的。你就安心养病吧。”
“那家中一切事宜就拜托我家小六儿了。”栾玶还不知之后家中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微笑地道。
“哪里的话,只要相公到时候不要嫌我处理事务不妥当就已是万幸了。”
“夫人,明日让管家去花鸟集市收两只信鸽,让天一带回去交差吧。”
“夫君,你知道吗,前街那酒楼的二夫人乡下有个表哥,他家隔壁的王二新买的母猪昨儿生了六只小猪崽子。”
“夫人,我们与那什么夫人什么表哥的邻居又不认识,他家生小猪崽子与我们有何相干呢?”刚好从外边回来的黄一恰好听到后面那段,奇怪地问道。
“是呢,人家的事儿,干卿底事。你说呢,相公。”
“还是小六儿想得明白,确实,干卿底事。”栾玶也是一愣而后摇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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