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才有力气谈恋爱

第23章


而自己在家吃饭也有趣,不必衣冠整齐,可以坐可以靠可以站可以卧,怎么舒服怎么来。拿好遥控器换到自己喜欢的节目或者一边慢悠悠地吃一边跷着二郎腿看本喜欢的书,赛过神仙。一次心血来潮想喝疙瘩汤,搅面就是一件麻烦事儿。烧开水,淋到面上,拿着筷子不停地将面粉和水拌匀,又要打鸡蛋切南瓜丝再择好一把小白菜,最后还勿忘拍几颗好蒜头。大蒜、花椒爆锅,倒入水烧开后利索地依次下入面疙瘩、南瓜丝、小白菜,再撒一点儿虾米皮,等快出锅的时候浇上鸡蛋液,关火了再撒一把碧绿的葱花。带着终于齐活的微微疲惫,窝进沙发里,倒一杯啤酒,呼哧呼哧地吃起来,家里的猫在脚边蹭来蹭去,想起小时候外婆懒得整晚饭就这么煮一锅,我委屈地抱怨说这不是正经的晚饭结果被暴揍一顿,最后还是乖乖地吃了。吃完满足地两脚一伸,心里默默地决定明天再去洗碗,不由得也就更开心了。
之所以愿意日复一日重复着同样的煎烤炒炸炖,就是为了让自己和家人朋友,能吃一口热饭。无趣地做饭,也不过是想能有趣地吃饭,人生路漫漫,只是希望哪怕能有一刻就如喝到那一口记忆里的疙瘩汤一样,觉得温暖又满足。
偷懒的美食
特别迷恋火锅类的食物,觉得不用想破头考虑是煎是炸是烩是烤,只需要想想自己爱吃的蔬菜肉食,摆满一桌子,就能开心地吃起来。
高中去艺考的时候住在大学街附近,食物便宜得不像话,份又大,充分地满足着我们年轻又旺盛的胃口。特别爱去一对小夫妻开的锅仔店,点一个牛肉火锅才十八元,加一份青菜一份豆皮。小小的吊锅在酒精炉的火苗里微微晃动,红红的牛肉汤汁在不急不缓地悠悠咕嘟,青菜和豆皮吸饱了精华,总是被争抢。我和我的小男友在寒风凛凛又潮湿的长沙,吃得脸红扑扑的,再牵着手一起慢悠悠地走回住宿的地方。他把我还带着火锅味道的头揽在胸口,亲吻我的额角,我居然也会问出明天你是不是还爱我的蠢话。
大学在重庆读的,火锅之城名不虚传。重庆人的牛在于他们能把一切你想象不到的食材都拿来烫火锅,吃过最叹为观止的东西是猪牙梗,也就是猪的牙床。烫得卷缩起来,蘸一下油碟,飞快地咬一口,马上忘掉这个食物是有多诡异,并暗自决定以后都要点。重庆火锅最合适的人数是三四个人,一个寝室的朋友周末可以一起去改善我们被食堂折磨了一周的胃。毛肚要七上八下,鸭肠要脆而不干,黄瓜皮和豌豆尖要一涮即捞,而土豆和猪脑则必须留到最后,不然一定会被指责懂不懂吃火锅。第二天起来,还能打出一个带着牛油和蒜蓉香气的饱嗝,这就证明这顿火锅吃好了。
去广东吃潮汕锅,刚开始不喜欢,觉得寡淡。后来又迷恋上了,久不吃还想念着那一份鲜甜。手打牛丸煮得一颗颗胖胖的,拥挤地漂浮在锅面上,看着白而无味的汤底其实饱含了精华。牛丸涵纳了汤汁,在嘴里轻轻一咬,汁水四溢的同时又充满了Q弹的嚼劲,那一刻真的好想像《食神》里薛家燕一般打滚,大喊一声:“太好吃了!”还有牛肉片,只需滚上一滚,还带一点儿粉红色的时候就捞上来,急不可耐地塞进嘴里,牛肉的甜美得到了最肆意的释放,心里小小地忏悔着,但是又觉得作为食肉动物还是自豪的。
在北方就一定要涮羊肉了。黄铜老锅,用炭火,燕京啤酒叫一箱。食材不必丰富,羊肉几大盘,大白菜冻豆腐千层肚,三五样足够。重点还是羊肉,一定得先涮,这样汤底立马变得浓郁起来。北方的羊肉超越南方太多,带着一点点膻气,却又肥美得令人发指。烫得嫩嫩的羊肉在麻酱韭菜花的蘸料里滚上一滚,真的是停不下筷子。而大白菜则是另一种自由的灵魂。吃多了肉片有点儿腻的时候,把大白菜煮得软糯,不用蘸酱,慢慢地撕咬开,舌尖就会感受到北方的大白菜自有的一股甘甜。
酸菜鱼火锅则又不同,似乎没有人不爱它。花椒、辣椒、酸菜煮在一起,爆发出最强烈的小宇宙。鱼片一定是最先吃的,白嫩的鱼肉滚得恰到好处,融合了酸菜的味道,一点儿腥味也没有了,只留下香嫩的口感和极易入味的秉性。吃完鱼肉就开始捞配菜,莴笋、木耳、魔芋丝,每一样都是酸菜的好朋友。莴笋要煮软,木耳最爽口,而魔芋丝最入味。一大桌人围坐在一起,吃得同样的烈焰红唇,相视一笑,有种同为吃货的自豪。
菌菇也是锅类的好食材。在昆明吃过一次珍菌火锅,惊为天人。牛肝菌,竹荪蛋,新鲜松茸,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菌类。极大地满足了唇齿和虚荣心,感觉自己品尝的可不是世间寻常食材,而是集天地精华采摘于山林的珍馐。菌子吃进肠胃也极其舒服,只觉得又爽滑又补身子。最后服务员端来几小碗干捞米线,用菌汤一浇,撒一点儿碧绿的葱花,趁着热乎吃下去,顿时就连话也不会说了。
日式火锅则还是要有点儿情怀的,找一家不要太大的日本小馆子,大家盘腿坐下,喝一点儿茶水。点一些蟹和日式肥牛,清清爽爽地烫下去,煮得热热闹闹一锅子,有种丰裕的充实。香菇一定是被切了十字花刀,鱼片则被大师傅片得极薄,吃的同时,眼睛也感到挺欢愉,看着锅里漂亮的食材,听着店里放的日本歌曲,再偷偷骂几句小日本,可不就是觅得浮生欢乐。
自己在家请朋友吃饭无疑做个火锅是最方便的。超市作为起点,一场美食之旅就已经开始了。肥牛片、脆皮肠、金针菇、茼蒿菜、青笋装满购物袋,满满地拎回家。插上电磁炉,烧一壶开水,现买的火锅底料虽然味道欠缺,以诚意补够:丢一根猪大骨,拍几片老姜,若是朋友都嗜辣就再丢一把干辣椒。用香菇肉酱配上花生酱做蘸料,倒一点点醋。一边吃一边吹牛八卦互相辱骂,把所有能喝的酒都喝光,这场火锅几乎能吃四五个小时。最后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吃累了,懒懒地瘫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再说些闲话,把锅里的残留食物慢慢地吃光。最后再煮几包方便面,大家你争我夺地吃光捞尽,无奈地扶着墙各自回家去。
而最懒的锅类食物则是我妈妈发明的所谓乱炖锅。我妈如果前一晚上煮了大肉菜,第二天就把电锅支上,把剩菜倒进去,满上水,洗一点儿空心菜,切一块老豆腐,再丢几块土豆进去,有肉有菜地煮一大锅,充分把主妇的智慧发挥到极致。
一口锅,就够了,不是吗?
孤独的时候吃什么
有情饮水饱的道理我当然懂啦,志得意满自然也吃啥都香啊,如果不开心呢,好像也不是说句“我下面给你吃”就可以吧。
很多时候,我们都要一个人吃饭。选择食物真的好重要,如果失意的时候还吃错了东西,简直是雪上加霜晴天霹雳要多惨有多惨。
失恋后的孤独清晨,就适合买一个挂满糖霜的甜甜圈,再配一杯热辣辣的黑咖啡。咬一口甜到心里的甜甜圈,绵软又满足。再喝一口苦涩的黑咖啡,慢慢咽下,似乎就没那么苦了。心里的眼泪,好像也就随着这些苦甜参半的吃食慢慢地流向了别处。站起来,又能虎虎生风地上班去。
独自喝了点小酒回家,空无一人。风卷起窗帘,真是西风凋碧树。赶紧打开电视,选秀节目播得正闹腾。还等什么,火速冲进厨房,开灶点火烧水,切几片黄瓜一个番茄,撕几片青菜叶子,再打一个鸡蛋,煮一碗绚烂的方便面。看着电视,跷着脚吸溜面条,再把汤一滴不剩地喝干。抹抹嘴巴,做一组仰卧起坐、五十个深蹲,最后洗个热水澡,睡醒了就是艳阳天。
偶尔也要独自坐火车去远方,施施然地掏出便当盒,拿出两片面包,一些生菜,还有出门前煎好的培根和鸡蛋,在大家羡慕的眼光下做一个三明治。一边看最喜欢的小说,一边悠悠地吃完,最好再喝一听可乐,就觉得自己坐车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有一次碰上了很糟糕的事情,刚到异地,不知如何是好。晚上回家浑浑噩噩地路过菜市场,看见有新鲜鱼头卖。于是买了一只大鱼头、一块豆腐回家,拿刚买的电饭锅一起炖上,奶白的汤发出动人的咕嘟声,比任何音乐都治愈。出锅前撒一把葱花,坐下来慢慢地喝汤吃鱼,豆腐吸饱了鱼头的精华,每咬一口都在嘴巴里发出一声动人的欢叫。没人听我,那么与食物诉说。
深夜觉得孤寂感爆棚,失眠失到恨不得马上死去的时候,爬起来,冲到便利店买一个茶叶蛋、一瓶蜜桃多。细细地剥壳,让一整颗蛋颤巍巍地出现在手里,再小心地一小口一小口吃掉,最后喝一大口蜜桃多,满足地默默散步回去。进门前,抬头一看,月亮还挺圆。
食物永远不会拒绝孤独的人。食物太善良了。
吃饱了,就不孤独了。
为你做点下酒菜
爷爷爱喝一点儿酒,特别是晚饭时,喜欢倒上一点儿打回来的高粱酒或者老白干,一两或者二两,高兴的时候就再多喝一两,坐在电视机前,慢慢地喝掉。但是奶奶经常骂他:“喝多了酒,小心老糊涂。”
说是这么说,可奶奶还是会给爷爷准备下酒菜。奶奶的花生米是炸得很好的,干酥香脆,不油不腻,先用花椒爆香了油,再把花生米一气倒进锅内,不停地翻炒,铁锅发出动人的噗噗响声,然后就关小火,让每一颗花生米都浸了油香,最后撒一把粗盐,起锅放在瓷罐子里,可以让爷爷吃上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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