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之南安

6 六


翌日
    高大宽敞的大厅用绽放的牡丹花卉浮雕装饰,手臂粗细的烛台用粉红色丝缎罩笼虚覆着,显得飘渺又朦胧。奈何在这温柔之地却发出铿锵欢乐的戏耍声。
    二楼凭栏挑台上一桌美食。座上三人看着下面舞台上翻飞的折子戏,不亦悦乎。却有一人嘴角的笑过于僵硬。
    楼四少看着太子殿下陪着那小女孩也似孩童般指点嬉闹,嘴角不由抽了抽。若是一把染血的剑突然变成绕指柔,这冲击确实很有违和感。太子虽说是羽扇纶巾,樯橹灰飞烟灭的角色,但绝对是浸淫在腥风血雨中的人。年纪小,心却狠。
    “哇!”朵儿惊呼,台上正在变着大变活人的把戏。生生从一个空匣子里变出了一个满脸油彩的小丑。
    “要说这种障眼之术,天下怕无人及当年定乾帝女。”楼四少说完后轻轻瞟了一眼朵儿。朵儿听后却毫无兴趣,继续津津有味的看着台上的戏子。
    她很开心,安宁哥说今天是她的生辰,以前还骗她她是从云里掉下来的。现在又说自己有生辰。当她是小孩子好糊弄。不过生辰能开心的看折子戏,朵儿非常高兴。“安宁哥,我去看看。”
    安宁微微向身侧抬了抬头,示意手下照看朵儿。含笑拍拍朵儿的头,“去吧。”
    朵儿走后,安宁端起桌上的一杯清酒“小楼,你憋了许久,说吧。”
    四少是非常不喜欢安宁叫他小楼的,自己大了他五六岁,实在是有些别扭“殿下不要告诉我,我的猜测是真的。”
    “哦?”安宁并不点破。
    楼四少皱眉“殿下身边女子若真是定乾帝女幼女,也就是说,她是南宫家的千金,夜楼楼主的独女?”
    安宁再次向看台上瞟了瞟,看见那个嬉笑玩乐的身影,回过头看着四少似笑非笑。“小楼身在江湖,却当真明察秋毫!”
    四少捏紧拳头,忍住暴打太子的冲动。夜楼的围捕虽然隐秘,但他也能窥见蛛丝马迹。那这两年自己进京面见的人,不是太子本尊。他到底想做什么?而且,拐跑夜楼楼主的幼女,遭人围捕,储君流落在外,若是有什么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简直,儿戏!”
    安宁抿去嘴角的笑容。“小楼,这两年来我虽然分身乏术,行走江湖,历遍五湖,却也能对帝国可见一斑。儿戏?蒸蒸日上的帝国蛀虫滋生,腐坏渐长,我倒庆幸这次儿戏。”
    四少看着太子眼中的冷光,不由沉寂下去。若说太子无紫薇之光,那是骗自己的,太子年纪虽小,却连他都无法猜透他心中所想,不由打了个冷战,三年前上书房中那种冰冷似又覆来,天子之心不可猜,亦是无法揣。“殿下该适可而止,毕竟她是南宫家的小姐。”
    安宁浅酌了一口酒,意味浅笑“小楼也怕我那姑父。”
    四少嗤一声“罢了,都是天家的家事,作死活该。”有些事,他只能看,只能听令为之,却不可摄入其中。
    安宁朗声而笑,“如此佳公子,羡煞多少春闺,小楼,卿本佳人,奈何如今年十七却未娶亲,莫非等着本宫为你指婚?”
    正说笑着,安宁突然起身,起的太急,衣角翻飞了桌上的酒杯,酒渍湿了衣角的一大片。
    四少差异的顺着太子的眼光望去。亦是站了起来。
    南宫朵儿不见了。前一刻还在的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来人,封锁雕镂,一直苍蝇也不准给我放出去。”楼四少冷冷下令,人在他的地盘上不见了,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难道是夜楼的人?或者是?四少忍不住疑问的望向安宁。安宁同样也想到了可能性,若说如今淮南地界,敢在楼家四少雕楼里动手的人,莫非是被姑父截到了人?还是帝父?
    安宁脸色阴沉,犹如暴风雨排山倒海而来,这是四少第一次看到太子变色。安宁广袖一挥,扫落一桌佳肴。“可恶!”
    四少单膝跪下“殿下息怒,若是南宫小姐有何差池,微尘甘愿伏诛。”
    安宁无心顾及冷冷道“若她有何不测,我就拿这淮南陪葬!”。
    安宁此刻心中有了期待,若是被姑父或者帝君掳去,也好过其他的意外。“小楼,将方圆十里的水路拦截,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从我眼皮子下遁形的。”
    “是”
    朵儿消失一个时辰后。
    不管夜楼,还是辰帝的人其实都收到了消息,却都怀疑是对方所为,反而走错了方向。双方后来想起此事,都觉得此事是自己人生中难以磨灭的污点,无法释怀,无人敢提!
    朵儿是被摇醒的,只觉得周身湿透,无法伸展动弹。才发觉自己被困在一个木箱子里。朵儿使劲敲打着木箱,却无人回应。感觉到身下的摇荡,显然自己是被人装在箱子里顺水漂流。
    朵儿只记得自己被一个杂耍的用披风一裹,自己就掉进一个涵洞,洞里迷蒙的雾气里自己就晕了过去。醒过来时,自己就被困在了木箱子里。“有人吗?救命啊!”
    朵儿强迫自己不要慌乱,毕竟还小,害怕的泪水还是随着颤抖的声音涌流而出。“安宁哥,你在哪?”此刻,她好想看到安宁哥,原来在安宁哥身边是那么的安稳,快乐。
    “官人,这次的是好货,绝对能让爷满意!”
    “去,拿着钱赶紧滚。”狗三跪着捡起砸在他身上的钱袋子,喜滋滋的扎进水中凫遁了。
    淮南有一批亡命之徒,水性极好,专从水路进行烧杀抢掠的勾当,只要有钱,他们就会豁出性命的去做。没有组织,没有章法,大多是些穷困潦倒或者家破人亡之徒。甚至犯天下之大不韪,盗墓之事也能行之,有些不仅善水,更善掏洞。长年已久,他们就像是影藏在黑暗中的老鼠。虽见不得光,却各自逃窜。
    狗三却是里面最不要命的,竟敢动淮南楼家四少的地界。
    若是他知道此次为非做歹会导致的恶果,再给他十条命他也不会去做这次勾当。
    朵儿很不幸被狗三意外的选中,狗三在跨桥墩里掏楼四少雕镂下的洞已经很久了,原想只是夜间能迷个美人偷一下香,奈何狗眼才忘上看,就发现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想起西门的其老爷,计从心来,就起来歹心。乘着夜色,竟然将朵儿掳了去。
    朵儿被人提出来时,已经冻的瑟瑟发抖,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子扯着她的后领将她提出来甩在地上。立马就有两个丫鬟模样的人将朵儿扶起来。“秋官,其爷不喜欢身上有伤的。”
    秋官人阴测测的笑着,捏着朵儿的下巴迫她抬起头来,审视了一圈后讥讽一笑:“贱提子倒是好颜色。”朵儿隐忍着下颚的疼痛,看着秋官人“你放我走,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答应你。”
    秋官人差异望了朵儿一眼。往常也有年幼的童男童女进来,但大多都哭哭啼啼的。这小蹄子倒也镇静,还学会跟他讲条件。“哦?你可以给我什么?”
    朵儿虽少不更事,但隐隐也知道安宁哥必定不凡。从小但凡她想要的东西,安宁哥都能给自己,“我有一哥哥,如今知我失踪,必定到处寻我,若找到此处,必定不会善了,若我有何差池,你们性命难保,若你放了我,我保你性命无虞。”
    秋官人皱眉,按理来说年少能有此应变之智的孩童若不是从小困苦之辈必为高门望族之后。但此童为女,女子是不必如此培养。可也无不可能。该死的狗三,哪里弄来的烫手山芋。转身吩咐后面的小斯“来人,找到狗三,给我问清楚他从哪弄来的人。”
    说毕俯身亲自将朵儿扶起,拨开她湿漉贴在额迹的卷发。“若真如你说,我麻烦都到了,挟你在侧,也是一种保险。”随后冷冷吩咐丫鬟“去替她打理打理,其爷不喜欢脏乱的货色。”
    朵儿被洗净后换了一身干净的丝质薄衣,就被关到了一间小屋。小屋内毫无一物,只有两三个嘤嘤哭泣的幼童。大都五六岁的样子。其中还有两个男童,其中一个稍大的抱着一个稍显年幼的女童,轻声安慰“别怕,哥哥在这。”二人容貌相似,显然是一对落难的兄妹。另外一个男童,正在惊恐的看着自己,却未说话。
    朵儿微微诧异,内心不安,缓缓走到三人旁边。那对兄妹的兄长亦是抬头看了朵儿一眼。张了张嘴“你......”。
    朵儿走进才发现,这三人都是容貌姣好的胚子。特别是那兄长,难得长了一双黄棕色的眼眸,如烟雨中的水墨,淡雅而又清新。细眉铜眼,比之女孩更加动人。朵儿慢慢靠近三人蹲坐在地“别怕,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隐在墙角的小男孩抱着自己的双肩,仿佛想起什么,微微颤抖“来不及了,马上到了卯时,你,你就要去那了。”
    朵儿皱眉,心中惊悸“去哪?做什么?”
    小女孩指着朵儿的衣服哭道“哥哥,我不要,我不要看见。”朵儿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薄如禅意,隐隐可见内里。虽不懂人事,但朵儿也知道此事大大不妥。今日本是自己生辰,却惨遭人祸。朵儿不由靠紧了小女孩的兄长。此刻她才明白,离开安宁哥,自己是如此的弱小不堪。
    那男孩感觉向自己靠过来的朵儿,男孩显然稍稍年长。不忍的把朵儿一同圈如怀中“别怕。”他是知道这个绝美的小姑娘即将面对什么。这个小姑娘或许只有小妹般大小。此刻可以给予的只是一点微薄无用的温暖和安慰。
    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两个丫鬟扯过朵儿,拉着就要走。朵儿知自己无法躲过,并未过多挣扎。
    那棕眼小男孩看着朵儿,咬紧嘴唇,看了丫鬟身后的人后,跑过去跪在那人身边,“大官人,让我侍奉其爷吧,今日就饶了她吧。”小男孩看着朵儿,那是个比自己妹妹还要小点的丫头啊,太残忍了。
    秋官冷笑一声“罗书,你是活腻了吗?别仗着其爷宠你,就以为自己有多能担待,别以为你能保住你妹妹多久,还能操心别人。”说罢挥一挥衣袖冷冷道“带走。”
    朵儿正要被拖出房门,罗书一把抓住朵儿的裙摆“记住,活着,就不要放弃。”
    朵儿死死咬住牙关,即使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但也知肯定是非常难以忍受的遭遇。她紧紧看着罗书,颤音颔首“谢谢你。”
    即使面对什么,她也不能死,若是不弄死她,她要将这些人不得好死,此恨方消。
    这夜之后,朵儿终是明白,这人世红尘,不只是那策马欢笑的灿烂,亦有那么多残酷污浊的阴暗。只是因身边有人为她遮风挡雨,将自己的眼睛铺满锦绣的美好。
    一间寝房内温烟寥寥,寝室后浴室池热水已灌满。秋官拿着锦帕轻柔的为其爷擦拭着身体。稍稍靠近其爷后备,嘴唇有意无意的擦着其爷的耳垂“爷,官今日为您找了个童女。”
    其爷闭目享受禁孪的服务,伸出手捏了捏秋官的脸“嗯。”
    秋官小心的揉捏着其爷的肩“爷,替您效劳,官心甘情愿。”
    其爷摆摆手“带进来吧。”
    朵儿被带进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大概五六十虽得男人躺着浴池里,光着身子,贪婪的望着她。那人虽然略显老态,但脸色白净,虽有微褶,却可以看出五官精致。只是那头花白的头发可以知道,这已是暮年之人,只是保养得意。
    其爷看了朵儿一眼,满意的点点头,从浴池侧面取过一个木匣子递给秋官“拿去吧。”
    秋官低头折腰双手取过木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躬身退了出去。
    秋官本是清白人家的男子,只因家中潦倒,奈何十年前辈其爷买来,以毒控之,自己多方寻觅,甚至找来名医仿制这解药,却都失败而终。为求解药,他日夜侍奉龙阳之好的那个老太监,帮他买来漂亮的童男童女讨他欢心,只求每月一颗解药。即使是他,平日若不得其爷心,打骂也是常有的,现在,他自嘲的笑笑,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个男人。
    朵儿看着那个池子里的男人,一怔惊凉的感觉从脚底窜到了背心。那男人的眼神让她觉得,就像是自己曾经遇到的眼镜蛇,那看猎物的眼神,贪婪而又恶毒。朵儿不由后退。
    脚却突然被抓住,朵儿一下子跌倒,身子却被拖进了浴池。
    其爷抚着朵儿的颈项,眼中浸闪着疯狂的光,“叫啊,宝贝,叫啊,怎么不叫啊。”说完一下子把朵儿的衣服撕扯开。
    朵儿感觉胸口一凉,心智渐长得她知道,这种对女子而言甚是大辱,紧紧抓住剩下的一缕衣衫,眼泪终归在眼中转下,“不要”。
    朵儿脆弱的模样刺激了其爷,更加疯狂,用一只手禁锢住朵儿的双手。“不要,哈哈,不要,你应该说要啊!”
    当其爷的舌头舔到朵儿的身子时,朵儿脑袋一空,随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安宁哥......”
    其爷舔舐着手里的美食,餍足的将朵儿提起来,“叫吧,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抱着朵儿就往床上去。
    朵儿奋力嘶哑挣扎,奈何她那点力气只是更加刺激其爷。
    其爷将朵儿丢在床上,拉着她就往自己的胯间按下去。朵儿只觉得整张脸撞在一团肉上,间隙中只看见两团虚软的肉上一条狰狞的疤结痂,狰狞而又恐怖。
    朵儿惊怒交加,趁着空隙恨恨咬下。满口污血中朵儿只感觉胸口一痛,已被踢下床。
    其爷捂住自己被咬伤的□□,兰花指指着朵儿“你个小贱人,你想死,我偏让你生不如死。”此话说出,已是带了尖细,多年练就的嗓音却在此刻破了音。
    朵儿不知道自己吐出的血是自己的还是那个男人的,身体痛的不能动弹,晕了过去。
    其爷又不解恨的下床踢了朵儿两脚“不中用的东西,来人,将人带下去,给我好好救活了。”他要让她明白,生不如死,想着能天天折磨这样一个绝傲不驯的尤物,其爷桀桀的笑了。
    朵儿被带回小屋时已经不醒人事,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醒过来时,罗书正扶着她,罗琳端着一杯水喂她喝下。就是另一个男子也静静看着她。
    朵儿看清身边的人时,苍白一笑:“你真傻,当时何必想替我去。”罗书看着怀中的小女孩仿佛寒风中即将凋零的花朵,这一笑就像在陨落前绽放着最后的芬芳。“你才傻,顺了他的意,也不必受这皮肉之苦。”
    朵儿想起方才的事闭目轻颤,眼泪就流了下来。“至少这样,我不必清晰着承受一切。”语毕,再也不想多说。
    儿时本是澄净如镜的欢乐,在自己五岁生辰这一夜,却早早让她见识了人事的肮脏。从此她的世界不再单纯,不再无知。
    她好想安宁哥,好想他的怀抱,他的清朗,自己不该贪玩游乐在那伶人之中,自己不该如此羸弱任人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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