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之南安

9 九


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暖,对于偏北的其都来说,在这夏秋交际,阳光变得很舒懒。
    朵儿昨日服了小九送来的血浆已经好很多了,阳光从窗外斜斜的照在她脸上,显得现世安稳,一片静好。感觉有毛茸茸的东西蹭着自己,痒痒的软软的。朵儿揉了揉眼睛刚睁开眼就开间一双黝黑的湿漉漉的眼睛,在一团白绒绒中显得更加可心可爱。
    一只白绒绒的幼獒蹭着自己的脖子,由于太小,那小短腿迈步子都迈不开。脖子上挂着一只小巧的金铃,随着小獒的摇摆,发出叮铃的脆响。
    “好可爱的小狗”朵儿把小獒抱进怀里,抬头看着床边的人甜甜笑道:“安宁哥,我喜欢它。”安宁做在床头,将朵儿搂进怀里:“它还没有名字,你给它取一个吧。”
    朵儿抱起小獒,小獒也很喜欢朵儿,伸出舌头舔着新主人的小手,时不时摇摇小尾巴,抬起毛茸茸的头用黝黑湿润的眼睛讨好的看着朵儿。那金铃也荡起一片欢快。
    “叫铃铛,就叫它铃铛。”朵儿咯咯的笑了。
    安宁看着怀里的人开怀的笑着,终于柔化了眉目。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有看到朵儿了。心里就像缺了一块般空洞,从未有过的恐惧弥漫着他。
    他从来不敢想象,要是朵儿有一天不在了,他的世界将变得如此灰败和苍白。
    朵儿突然想起什么一下子用双手蒙住了自己的脸:“安宁哥,你出去,我现在肯定丑死了。”她知道自己脸上多了许多红红的疹子,定是非常丑陋的。
    安宁轻笑:“早就看光了,还能再丑哪去。”宠溺的将朵儿小手扒开。从怀里取了一只精致的瓷瓶,轻轻给朵儿上药。
    安宁要是再深思,就会明白,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女人总是希望自己是最美的。
    关心则乱。
    这温情的一幕却被一声咳嗽打断,萧逸冷冷的走进朵儿的寝室。“睡个回笼觉都睡不安稳。”
    安宁起身将床头让开“姑姑”。
    萧逸白了安宁一眼,算他还有点识相,将座在床头。探了探朵儿的温度。也不看安宁“喝药了吗?”
    安宁知道姑姑问的是自己,讪笑“昨夜就喝了”。他昨夜就喝了沙狼带回来的浆液。听说不惧传染。他其实想告诉姑姑,即使会染上,他也不惧。奈何叔父昨夜才撤了东宫禁制。
    “娘亲,你看,安宁哥给我的小狗。”朵儿举起手中乖巧的小獒,向萧逸炫耀。
    萧逸看了那爪上肘部的第六指,知道这样纯色的獒当属极品,必是通灵的。微微一笑“你哥哥对狗过敏。早晚被他丢了。”
    安宁听闻后心中一紧,向前迈了一步,却又忍住。
    萧逸口中的哥哥,当然不是他。那是朵儿的亲生哥哥,南宫少主,南宫锐。姑姑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她要把朵儿接回家吗?
    安宁苦笑,他有什么资格留住朵儿,他没有照顾好她,让她遭此罪难,都是他的错。
    萧逸哪不知安宁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里腹诽,安宁是爱护朵儿,可朵儿留在他身边确实危险。
    朵儿乖巧的低头,呆呆抱着铃铛,不再说话。却也没了笑容。空气一下子凝滞。萧逸看着朵儿的样子,实在不忍。都是冤孽啊。
    此时小九进了来,眼中闪过惊喜“主子,安坤帝女来了。”
    萧逸立马站了起来“什么?!安洒来了?!”
    萧逸正要走出去,却顿住了脚步,看着安宁,若有所思:”晚上去见见你大姑姑,有许多年未见了,你小时候还是最喜欢她的。”
    安宁低头应首,并未有其他言语,说罢,萧逸快步走了出去。
    安宁从新坐回床头,紧紧的看着朵儿,朵儿像做错事的孩子,不敢抬头看他。直到他修长的手抚上自己的头发,轻柔,温和。”朵儿,你要是不想离开,安宁哥想办法好吗?“
    虽然朵儿现在长大了,不像幼时那样依赖自己。可也唔信朵儿已经习惯在他身边生活。朵儿抿着唇,抬起头,眼中已是映着水光,:”安宁哥,你会带我再到江湖浪迹三年吗 ?”
    安宁心中涩涩,如今他已是十三岁,即将行成人之礼,不再是少年那样恣意妄为,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安享的这权力之巅的荣耀与盛气就像累赘。赘得他不知道可不可以放下,抛弃。
    他并不抗拒着天皇贵馈的孤单与束缚,总觉得自己可以将之凌驾得更加游刃有余。此刻却觉得自己从来未考虑,考虑自己放在心尖的人,到底想要什么,他可以给予什么。
    朵儿眼中的泪光消散,荡起一圈圈的笑容。:“安宁哥,我知道你是太子,我知道太子在帝国意味着什么,母亲虽然让我回家,但是并未下死命令。我,我不会走的。明年春天就是你的及冠之礼,我才不走。“说完,扑到安宁身上,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对不起,安宁哥,我让你为难,在你身边,我的世界就是乐土。
    萧逸见到安洒的时候吓了一跳,安洒竟然穿着骑装,抱着一壶水喝着。看见萧逸,随意招了招手。”三哥真是有心了,这碧蓝宫,和我出嫁前一模一样。“
    萧逸接过她递来的水。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来了?你来了,镜若他?”
    安洒白了萧逸一眼:“放心,他被我骗到海上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能不来吗?”
    萧逸殷勤的扶着安洒坐下“好姐姐,幸苦你了。”她来其都之前,使了小计告知镜若安洒有恙,去无庆山庄走一遭,顺便留了信让安洒无论如何拖住镜若。也不知安洒用了什么办法,不仅把人忽悠开,竟然跟着她后脚来了其都。
    安洒撤了腰带,往桌上一丢:”想知道吗?我吧小孜和小果丢给了他们姨父,哈哈,想想都开心。”
    小孜和小果,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名字取了她们前室的字,萧逸幻想着那两个小鬼头和镜若在一起,还飘扬在海上,那画面实在。不禁打了个寒蝉。
    ”那两小家伙不到四岁,你也舍得?“萧逸微微有些不悦,自己从来很疼爱那两个外甥。
    安洒躺在贵妃塌上揉揉眉心:”别再那矫情了。朵儿怎么样了?”
    萧逸过去替胞姐揉着肩,安洒或许在她面前才会如此肆意,不再是那个贵气天成,彬彬有礼的贵夫人。或许在安子无那个呆子面前怕都不是这副样子。“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这地方生个水痘都怪吓人的。”
    安洒冷冷一笑:“好个录弃,他哥哥保他,表哥曾许诺不伤他性命,他还真以为自己够折腾。”
    萧逸小心看了安洒一眼,眼中粹满冰冷:“你这小叔子的确该死,若不是......我真想做了他,他捅了这幺蛾子,欺安宁年少,却又拿朵儿做了筏子。”
    安洒突然感觉脑中一疼,难以忍受的皱了眉,萧逸心中一慌。“安洒?”
    安洒深深呼了两客气,脑中像是闪过一些光影,扯得脑海撕裂般疼痛。萧逸蹲下身,担忧的看着安洒,安洒摆摆手。”三哥什么意思?“
    萧逸淡淡说:”三哥的意思是,早年的那些承诺是两个妹夫的事情,既然威胁到孩子,总该绝了后患。“
    安洒沉吟半刻,点了点头,“五年前安宁出宫,直奔我无庆山庄而去,必定不是偶然,萧逸,我总觉得这事跟我有关,我一定要搞清楚。”
    萧逸心中如遭重击。立即否认:“别瞎想!”萧逸看着安洒难得系着的那条淡紫百合腰带,心中不安,又不敢多说。
    想起那个披着一身银甲的身影,就连她都觉得温暖而又疼痛。
    除了她和老爷子,谁还知道?安洒若是出山与她一起,真去对付录弃,她和安子无如何自处?
    更何况安宁的生母兰玉儿,的确是安洒逼死的。
    那夜,安宁并未去见自己嫡亲的大姑姑。
    摇摇的海上一只杨帆巨船飘扬在海上,海风过于不平静,一波又一波的巨浪拍来。诡谲的天气并不影响大船乘风破浪。为了减轻自重,甲板上四层竹楼耸立,船帮用得全是北冰郡运送来的铁杉,用坚韧的铁质绞丝穿插绑固。
    这是萧逸自己设计的作品之一,对于爱妻的这份建造的天赋,镜若是非常骄傲自豪的。奈何现在楼主大人非常非常的不高兴。
    萧逸曾经出海过两次,有一次竟然与东溟岛的海王结交了好友,那是一群以水上抢劫为生的人。东溟岛还盛产一种稀有的宝贝,深海墨珠,不仅是宝石中的极品,更是养颜圣品,最重要的是它去腐生肌的奇效,真真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东溟岛的海贼王是一个俊朗洒脱,不拘小节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虽说萧逸与自己成亲多年,甚至孩子都那么大了,镜若也不好意思干涉娇妻的交友之道。但那男子给他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那种坦然,那种洒脱,那种随性。像个真正生活在世外桃源的霸主。最重要的是,萧逸与他一见如故。那次他是陪着萧逸出海的,那个男人即使看见他也毫无压力的打着友谊的旗号,明目张胆的对自己的女人示好。
    萧逸相信他的朗朗赤心,作为一个男人,他完全能感觉到那海贼王的贼心。
    萧逸这次竟然骗自己,当自己惬意到了无庆山庄接爱妻回家时,竟然才知道,萧逸竟然去给那海贼王庆生了。
    他还奇怪安洒怎的带着两个孩子要陪他去把萧逸接回家,说是让孩子长长见识。却在船刚驶出码头焦急的拿着家书掉头就走。说是安子无旧疾突患。等人走了,他才想起有两个小包子还在船上。
    镜若静立在船头,看着遥遥若现的岛屿,嘴角轻轻翘起。身后却想起了包子的声音。
    “锐哥,你说还要多久才能到东溟岛”
    南宫锐如今已是小小少年,穿着灰白锦衣,肩头绣着血红的红梅。显得更加出尘出姿,那双凤眼一瞟一睨。深得乃父之风。只是精致的小脸长年板着,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此时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小孜,你都问第三遍了。”
    那唤小孜的包子傲娇的扭了头;“锐哥,人家是录果!”
    说罢,蹬着小腿跑到镜若旁一把抱住他修长的腿。“姨父,你再给我抓条三文鱼。好好吃。”
    听到好吃的,后面另一个小包子立即跑了过来。“姨父,小孜也要,我要吃大鲨鱼的翅膀。”
    镜若一手一个将他们抱了起来。微微一笑,仿若星光。“像两只小猪,再吃,胖了以后找不到媳妇。”
    小孜看了慢步走来的南宫锐,笑道;“我娘说,锐哥天天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才找不到媳妇。”
    南宫锐听罢嘴角抽了抽。自己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参活到母亲与姨母的计划中,一起欺骗父亲。现在该好好想想到了东溟岛先怎样逃跑,才能避免不被殃及池鱼。谁能有他幸苦?有个厉害的父亲,还有个不省心的母亲,小妹逃了家,这一切就让他来承受。谁说活在父母眼下的人最幸福。
    突然小果儿指着夜空中的一点。:“姨父你看,有只大鸟,你看。”
    南宫锐和镜若看到那只鸟时,两人不约而同的皱了眉头。
    小青扑腾了两下翅膀后,在南宫锐的头上转了两圈算是对旧主的招呼,表示它虽然换了主人,但是仍是念旧的好鹰。然后呼啦一下落到了镜若肩上。
    镜若放下了手里的两个小包子,用指尖轻轻抚了小青的头。随即垫了垫小青的下喙。。小青立马用头蹭了蹭镜若的手心后开始不规律桀桀的叫着。
    随着小青的倾诉,镜若凝神静听,但脸却沉了下去。
    南宫锐自是听懂了小青的鸟语。正想着此时跳进海里,自己能不能生还回到陆地。镜若却淡淡回头,那深紫的眼眸定得自己无法遁形。
    小锐儿感觉自己不能动弹,月光下,可以看见从父亲食指间丛生处十根透明如实质的丝线,牢牢的束缚着自己。
    镜若看着儿子虽不动声色,却在费力挣扎。眼神微微眯起。“你真是出息了,嗯?你母亲胡闹,你也不知分寸了,嗯?是我平日太纵你了,嗯?”
    南宫锐欲哭无泪,靠,那我是得罪爹还是得罪娘啊?!那只死鸟,早晚炖了它。最让他觉得恼火的是,那鸟竟然是朵儿放的。
    鸟语只有两句:“爹,娘来帝都看望我,你怎么不来呢?”
    南宫锐虽不知娘亲为何如此费尽心思去其都。但是他第一次看见娘亲如此郑重的用请求的语气拜托他,还动用到了姨母。
    朵儿不是无知的稚童,怎会将父亲招去?南宫锐无语望天,算爹算娘,忘了还要算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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