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之南安

16 十六


南夜帝宫
    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南夜北地其都也飘起了鹅毛大雪。雪花漫天飘落,把整个宫羽都包裹的素白剔透。
    南宫家主顶着个太子太傅的名头,偶尔也会指点太子一二,但当真无法可以以师尊道。倒是整天往碧楠宫去。
    其实南宫木很享受这种偶尔的小情小闹。似乎又让他回到了十几年前初见萧逸的时候,那时有了两家的婚许,太过大悲大喜,少了多少儿女的柔肠。
    帝君辰水然与他一同走出正厅,就看到院中三个小儿嬉闹。
    朵儿快九岁了,今年像是初出的竹笋,长得非常快。已经有了少女的形态。媚眼之中可以看见萧逸当年的影子。
    他身后带着两个表弟,正不知愁滋味的打着雪仗。录孜和录果晃来晃去。一时间也分不清他们谁是谁。南宫木看着爱女和外甥欢闹,不由得微微笑了。
    辰帝微微侧目,看了旁边人的那冰雪中的笑颜,内心感叹,如此佳人,难怪将萧逸迷的四混五道的。
    如今两个妹妹与妹夫都在其都帝宫住了大半年了。萧逸才几天就和南宫木和好如初。可却不想那安洒与那录离,却是只见了一面,还是他们有意为之。辰帝万万没有料到,从来乖巧善解的安洒,为何此次如此固执。
    他虽也恨及了录弃,但录离救下胞弟也是情理之中,此事虽伤心,却也不触大义,按理安洒也不至于气性了如此之久。
    何况孩子不可能一直夹在形同陌路的父母中间。
    今日辰帝是来知会南宫木太子后宫入住良人之事。
    南宫木虽知如今南夜没有任何人会强迫辰家父子做任何事情,但是放一些女人在安宁后宫,总归还是让南宫家主不快。
    安宁对朵儿势在必得之心,这些做家长的是明白的,现在朵儿也慢慢长大,过两年知晓了人情,却又心塞。虽知充斥太子后宫是太子成年之礼必须之事,这也是朝堂的稳策。但爱女心切的南宫家主仍是心有不愉。
    那年安宁在冰室与他说过的话,却是没有第三人知道。南宫木看着雪地里打滚的女儿,心里想着若是朵儿长大不对安宁上心最好不过。她的女儿是最好的,太子也是帝国最强大的太子。
    仿佛心有灵犀,朵儿突然转身一个雪球就向自己父亲砸去。
    南宫木倒也不躲,竟然和女儿开始玩闹起来。
    萧逸因为安洒之事,一同和安洒住在碧楠宫,而南宫木倒是和女儿住在了海天宫。父女经过大半年的朝夕相伴,倒把这缺失了几年的儒慕之情补了回来。这让萧逸非常不快,这朵儿如今随意就可以腻在静若怀里,倒是和她没有如此亲近。
    朵儿虽早熟,曾经天下男子,只觉得安宁哥如天般为自己撑起一片乐土,今年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却也是她最安心的港湾。
    雪地里朵儿一个灵巧的转身将父亲扑倒在地,录孜和录果见势一起扑过来,几人压成一团,笑闹声沸沸扬扬。
    辰帝看着,只觉这岁月这般,就是静好罢。他忽然很羡慕南宫木。有着天下共惧的实力,却也没有繁杂的事务缠身,考虑的只是如何照顾好妻儿。
    若他的妻子不是萧逸,他的姑姑不是自己的母亲。或许,这样绝代风华的人物,不该出现在这样沉闷肮脏的宫墙之内。
    父亲对女儿总是有一种别样的情怀,南宫木对朵儿的放任和宠溺,已经让他忘了自己还有一个远在他乡的儿子。对南宫锐,从来父亲的形象就是严肃的,威仪的,高高在上的。对朵儿,哪怕觉得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奉上都不为过。
    玩的太久湿了衣襟,南宫木怕孩子们受凉,吩咐下人们将公子和小姐们请进屋内沐浴更衣。进屋之前,朵儿看见余伯期盼的神色。不着痕迹的微微点了点头。
    余伯是温泉谷的管家,这几日是上京来向家主禀事的。明日就将回南合。
    午饭时,朵儿看着父亲面带微笑的将小孜抱上怀里喂食,虽看着小孜不情不愿,但畏于姨父的威严不敢动弹。在他心里自己已经五六岁了,早就是男子汉了。看着表姐幸灾乐祸的表情,小孜隐忍着,暗暗下定决心。
    朵儿吃饱了跑到南宫木身后替他捏着肩,轻轻道:“爹爹以前也是这样喂哥哥吃饭的吗?”
    南宫木将满脸通红的小孜放下,笑道:“你哥哥啊,他讨厌别人喂食。”
    小孜一听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姨父,虽不敢说出口,却在表示我也讨厌啊。
    朵儿继续道:“爹爹,哥哥都在那荒岛上快一年了,多年不见,朵儿想他了。”
    南宫木一怔,这才想起自家崽子却实在那东溟岛快一年了,也不知道锐儿如今打磨成什么样了。侧首对着余伯说:“明年开春,太子及冠成年大礼,让他也来为太子祝贺。”
    余伯听罢激动的答道:“是。”
    为了少主合着夫人算计家主,家主气性大,让少主禁足了快一年。余伯天天想着,却不敢提,至今夫人和家主都未完全和睦。但是前几日忽然收到青阳宫大小姐之信,信中说若是小姐出面或许此时可水到渠成。
    没想到果然中的。余伯喜不自禁,退下了。
    饭毕,东宫大太监小门子却过来请安。
    看见南宫木及三个小祖宗都在,小心的向南宫木请示:“禀告南宫主子,太子命咱家来接二位录公子,说是公子们已经闲散了几日,明日该去上学了。”
    南宫木淡淡看着小门子“哦?这太子自己学业不勤,倒是对两个公子如此上心。”
    小门子只觉得这话凉凉的透在心里,想着试才太子吩咐,千万别再海天宫丢脸。再想想太子要他下面说的话,冷汗就不由冒了出来。
    他虽是太子东宫最有脸面的人,却也不敢在南宫木面前放肆。继续捏着嗓子道:“太子还命奴才送来礼物,多谢南宫主子这一年的教导之恩。”
    南宫木素手拿过内监送过来的锦盒,打开看后微微一笑道:“回去回禀你家太子,以后要勤学苦思,我不再以师为教,也不得懈怠。”
    小门子虽没有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却也知道南宫木此时心情因是好的。答了是后就领着录孜和录离走了。
    录离走之前回过头对着朵儿眨了眨眼道“姐,你也要经常来上学哦。”
    朵儿笑着点了点头。
    待人都走后,南宫木将朵儿拉到身旁。打开锦盒,朵儿可以看见里面是一块玉与一张信筏。
    南宫木缕了爱女的头发笑道:“朵儿你安宁哥再过一个月就要纳良家子入后宫了,你高兴吗?”
    朵儿其实是知道这件事的,却装作无辜“什么是良家子?”
    南宫木斟酌着道:“就是可以陪伴在你安宁哥身边亲近的女子。”
    朵儿歪这头笑了“爹爹,索尔姑姑陪在你身边那么多年,可是我看你们并不亲近。”
    南宫木轻轻弹了朵儿头一下“鬼丫头。”
    他明白若非安宁愿意,那些女人大也只是摆设,朵儿看似天真无邪,却也渐知人事,女儿能看清这些东西,这点和她那个醋坛子娘倒是很不一样,萧逸即使知道他的心思,却也见不得他和别的女子有交往。可是他却莫名享受萧逸的那种霸道。
    南宫木微微叹口气,安宁是太子,偏朵儿愿意陪伴他。将手中的玉给朵儿。
    朵儿一看只见上面繁古四字“帝后之印”。
    南宫木抚着朵儿的头发,郑重道:“朵儿,这条路你走不走,没有人能强迫你。”
    朵儿笑开,道:“爹爹,孩儿未能在爹娘身边尽孝,忘爹爹恕罪。”
    南宫木眼中有了薄红。“记住,爹娘永远在你身后,夜楼永远是你的家。”
    那张信筏其实字并不多,安宁亲笔
    “天下属辰安宁,亦属南宫朵儿”
    东宫
    安宁看着小门子一脸堆笑的带着录家公子回来,知道事情是办妥了,还未等小门子邀功,就赏了小门子一大堆宝贝。
    安宁这一年其实过得非常不舒坦,虽说小姑父很少到上学堂去教学,也很少去讲武堂去授艺。虽然他承认这偶尔的几次让他受益匪浅,但是他也很不舒坦。
    南宫家主住在海天宫,安乐公主就在他眼皮子地下,就是安乐偶尔来上学院,他也不敢有什么作为。
    虽然姑父是暂且承认了他这个未来女婿的身份。但是行动总是很违心的。
    记得半年前有次他与朵儿在学院嬉笑打闹。第二日姑父竟然破天荒的出现在讲武堂。那次可算是给太子爷好好的教授武艺了,堂堂一国太子,狼狈被那妖孽踩在脚下。受了伤痛,却又不可能去给任何人诉说。
    哪天太子爷心灵是受到创伤的,起身优雅的排掉脸上的鞋印,还得弯腰对他说谢姑父赐教。南宫家主看着双眼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太子爷,淡淡的轻声哼了一下就扬长而去。
    太子爷那晚的愤怒吓坏了东宫众人,砸了好多宝贝还不解气,把小门子拉来整整练了一夜的武。本来就受伤了,更是伤上加伤。第二日便起不了身了。
    辰帝听闻此事后,淡笑不已。安宁自小予取予夺,他对安宁的磋磨大多都让安宁意会。但被强大之人踩在脚下的屈辱,这种对一个已经快成年的男子来说未必不是一种洗礼。至高之人也会有受辱之时。
    安宁是万万没有想到,小姑父会把脚踩在自己脸上的。即使他知道自己的功力不如那人,可是被踩到脚下的那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充斥着全身。
    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不甘的滋味。终身难忘。
    次日朵儿来看望自己。看到满身伤痕的自己哭的稀里哗啦。看着越发抽条的朵儿掉金豆豆,太子爷心里的愤怒和屈辱貌似少了很多。忍着痛胡乱擦了朵儿的眼泪。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太子爷私心是想让朵儿有一点点那种,你看,我为了你挨打了的想法,又觉得这也太不男人了。他刚想告诉朵儿没事,就被朵儿的话噎的一口气提不上来。
    朵儿泪眼摩挲的道:“安宁哥,爹爹说你太弱了,连他三成功力都打不过。我知道安宁哥是因为我,我们以后不见面了,等你打过爹爹了我再来找你”
    安宁初听“太弱”二字感觉头有些混,再听“不见面了”一口气就没提上来。他知道若是此话让小姑父听见,他定会尊重爱女的意见,不让他见她。
    好不容易从牙缝中切齿的吐出两个字“不行!”
    看着录孜和录果回来了,太子爷觉得日子应该慢慢好起来了,如今姑父的一年期在下月自己的及冠大礼马上就满了,杀狼与索尔的感情也有了进度,姑姑也不提带朵儿回南合的事情。作为太子哥的眼线,录孜和录果称职的将这几日在海天宫有关表姐和姨父的所有事情都汇报给安宁。
    听完二人的话安宁微微有些吃惊,“你说小锐儿解了足禁,下月就来其都?”
    录孜点点头,故作老成“余伯已经去接锐哥了,话说当日我和弟弟都看着姨父惩罚锐哥,锐哥那么要强的人,痛得差点站不住,还要在暴雨夜自己驾船去东溟岛。”
    安宁听完不自在的扯了扯嘴角。其实小锐儿和他私下的沟通是很多的,这几年他就坑了他两次,一次是年少轻狂时骗他只是将他妹妹带出温泉谷玩两天,结果骗到其都来了。一次是上次让小门子锁骨易容成朵儿的样子,吩咐小青去给小姑父报信,结果把锐少坑道东溟岛上一年了。
    虽然太子爷心性坚韧,虽然私下二人书信交易私相授受多年。但真要见面,某太子爷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转移了话题对着两个小萝卜头道:“你们两个多去找你姐玩,继续在你们姨父面前卖萌装傻。”
    录果听罢架起手肘,“有什么好处?”
    安宁不自然的咳了咳“你们不想大姑姑和大姑父和好吗?你们不想回无庆山庄?你们难道真想天天赖在我的东宫?”
    录果和录孜对望一眼道“你真有办法让我娘亲和爹爹和好。”
    安宁不自在的点了点头。其实如今大姑父和大姑姑闹成这样,罪魁祸首还是他。
    录孜孤疑的看着安宁道“安宁哥,我们给你一个月的期限,若是我爹和我娘不能和好,我们就把你派我们去海天宫打探消息的事情告诉姨父。”
    安宁听完,真想把这两个小萝卜头暴走一顿的想法,看着两人勾肩搭背而去,无奈的笑笑。
    大姑姑的心结,到底是什么?若真无请,何必留下小孜和小果。却将大姑父谴回南合,又未和离。想必下月大姑父也会来其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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