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爱情会回来

第6章


  “姑娘,来自南方吧,一听口音就知道。”我的普通话跟东北话相比,那当然是很不标准。
  “是的,来自C城。”
  “C城?我曾经在那里当过两年兵,C城是座很漂亮的城市,特别是C城的美女很出名。”
  年轻的的士司机羞涩地笑了。
  我确定他是好人,才理会他的搭讪,只有好人,才会有这样羞涩的笑容。羞涩是善良的根本,是装不出来的。
  我确定这是哈市最好的宾馆,大厅的富丽堂皇与门口清冷的街道形成鲜明的对比。
  更何况,这里的房间,五百块一个晚上。
  我刷过卡后,身后又是一片唏嘘。
  我这样的单身女子,住这样好的宾馆,在经济并不发达的哈市来说,是极少见的。
  这个城市,在我的眼里,是这样的陌生。我在中央大街上买了一件纯白简短的羽绒服,一条藏青色的紧身牛仔裤,一双平底带白色皮毛的靴子。
  我和哈市人的打扮是完全不同的,他们都穿着长到小腿的宽大的沉色羽绒服,穿着厚厚的胶底布鞋,缩着肩膀,毫无身材可言。
  难怪,在哈市这样的地方,看不到美女。
  可是,在这么远的地方,在这些陌生人的面前,我想不出我的美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
  索菲亚教堂是哈市的标志性建筑,古老的俄罗斯建筑。
  我凝视着墨绿色的圆顶,高耸的塔尖上还有残留的积雪,左边的平顶上有无数只飞上飞下的鸽子,右边的俄罗斯风情小店里有俄罗斯妇人在尽情歌唱。
  哈市没有我想念的人,却有如此美丽的风景,我抱着手,坐在冰冷的木椅上。
  哈市最难能可贵的特点是,它是个太安静的城市。
  这个安静的城市足够让我进行冷静的思考。
  然而,当站在庄严肃穆的索菲亚教堂里时,我多么希望,耀扬也能看到这幅美丽的风景。
  我记得我在书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爱一个人,就是在你看到一切有关美的东西时,都想与他分享。
  在哈市的这几天,我的手机一直带在身边,却一直关着,这样我才能人为地想象,在我关机的这段时间里,会有很多人找我,这些人里面,一定包括耀扬,原来,我也会被他需要。
  我在索菲亚教堂下,想象着这一切,激动不已。
  当然,因为关手机,我把会议的时间也弄错了,跑到酒店的会议厅时,会都已经散了许久了。我只好打电话给总部说我在哈市冻病了,错过了会议,他们当然相信,因为哈市与C城温差达二十几度。
  哈市是个寒冷而且没有人情味的城市,除了一份难得的安宁,我对这个城市没有一丝好感。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到,在几年后的某一天,我会与这个城市结下不解之缘。
  我决定回去了,于是又一次去了哈市的民族大街,买了一大堆衣服,打上包裹,把它们寄回给我的好朋友小漫。
  这一趟到哈市,事实上,只起到了购物、观光两个作用。
  这是我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到的结果,只有爱情是不能回避的。
  我在离开哈市的飞机上,听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哈市还有另一个美称:东方小巴黎。
  我在飞机上,掩着嘴莫名地笑出声来。
  回到C城的时候,C城和我离开时候的一样,孤独而热情。
  不同的是,我在门缝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清逸的字迹:
  平凡,你的手机关机,家里也没人,你去了哪里?
  耀扬
  原来在我来哈市的日子,耀扬真的来找过我。
  我匆匆地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耀扬,你找我吗?”我兴奋不已地问道
  “是啊,你在家吗?我一会来你楼下接你。”听得出来耀扬也十分惊喜。
  挂掉电话,我赶紧洗澡,洒上了薄荷味的护肤水,掩饰掉身上的风尘仆仆。
  二十分钟后,耀扬的车出现在我公寓边的路口。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找我有要紧的事?”眼前的耀扬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担忧地问道。
  “米粒回来了。”耀扬长叹了一口气。
  张米粒回来了,我听清楚了。张米粒在我从哈市回来的时候从巴黎回来。不早不晚,我赶上了这一趟。我的喉咙一下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说不出话。
  “她一个人回来了,那个人留在巴黎,他们分开了。”耀扬轻声说。
  “你的意思是她被抛弃了想跟你重修旧好?”我兴奋的心一下掉到了冰点。
  “可是平凡,我不想再跟她在一起。”耀扬说。
  “为什么?你那么爱她。”我不解地问。
  “我说不清,她走了之后,我是很伤心,而且忘不了她,可她突然回来找我了,我又不想去见她,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耀扬痛苦地说。
  “你这话真让我糊涂了,天知道你该怎么办。”我忧伤地望着窗外。
  “你找我,就是为了让我替你想办法是吗?”我继续问他。
  “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见她。”耀扬吞吞吐吐地说。
  “你是说让我冒充你的女朋友?”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不愿意?如果你真不愿意的话……”耀扬减慢了车速。
  “我没说我不愿意。”我鬼使神差地打断了他的话。
  还是在那个耀扬带我去过的吃韩国菜的餐厅。
  我毫无防备地见到了传说中的张米粒,这个折磨了我无数个日夜的女人。
  可是这个女人,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清丽脱俗,她看起来是那种扔到人堆里,三天三夜才能找得出来的平凡女人。
  今天,她甚至像我在哈市看到的俄罗斯妇人一样裹着鲜红的麻布披肩,当然,她的胸是我的三倍之大,骄傲地挺立着,这是惟一让我自愧不如的地方。
  我张大眼睛看着耀扬,耀扬张大眼睛看着张米粒,张米粒张大眼睛看着我。我们三个人,像是被魔咒定住了。
  “张米粒。”
  “胡平凡。”
  不知道过了多久,耀扬将我们相互介绍给对方。
  张米粒对于我的到来,显然是没有心理准备的。
  “胡平凡,你好,我是耀扬的女朋友。”张米粒说出这句话之后就翘着兰花指拨弄着咖啡,时不时还用眼睛的余光瞟我。
  “米粒,我们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不再是我女朋友。”耀扬的声音低沉得没有底气。
  “可是,为什么你每个月都要打长途电话到巴黎?”张米粒咄咄逼人。
  “我只是想确定你过得好不好,仅此而已。”耀扬低着头,他的侧面看起来是那样的忧伤。
  “可是耀扬,我现在过得不好,我跟他已经分开了。”张米粒说这话的时候斜着眼睛关注着耀扬的表情。
  “别说了,米粒,她是胡平凡,我的女朋友。”耀扬机械地拉住了我的手。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
  “既然她叫胡平凡,她就成不了你女朋友。”张米粒轻蔑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就因为你叫张米粒,耀扬就会爱你一辈子吗?”我站了起来,我显然对她的话反感到了极点。
  “那当然,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张米粒。”张米粒也站了起来。
  “这个世界也只有一个胡平凡。”我也不甘示弱。
  “算了吧,你是从哪冒出来的我暂且不追究。你知道耀扬有多爱我吗,他跟我发过誓无论谁抛弃我,他这一辈子都会要我。你呢,算个什么东西。”张米粒的话句句都刺进了我的心里。
  我看了看耀扬,他面露难色地看着我,丝毫也没有要为我说话的可能,我对她的话开始深信不疑。
  我扔下这对男女,大步离开了这个装修得俗不可耐的韩国料理店,“张米粒”这三个字像苍蝇一样在我额头上空盘旋,我站在街角,气得昏天暗地。
  “平凡,平凡……”在晕倒的前一分钟,耀扬追上了我。
  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正有一只手在我眼前舞动,我不耐烦地拨开它,就看到了小漫。
  “平凡,你醒了,你昏迷了一个晚上,把我和耀扬吓坏了。医生说你是体虚,又感染风寒。”我揉了揉眼睛,小漫的样子在我眼前清晰起来。
  “你和耀扬?”我不解地问。
  “是的,耀扬说他翻遍了你的手机只找到一个女孩子的电话,那就是我。他一个大男人照顾你不方便。”小漫说。
  是的,我只有小漫这一个同性好朋友,除此之外,我的手机里全是各行各业各种老男人的电话。
  “耀扬他去给你买苹果粥去了,你什么时候爱上那玩意儿了?”小漫问。
  苹果粥?我想起耀扬醉酒的那一天,我熬了他没来得及喝的苹果粥。他太懂得投之以桃,报之以桃了。
  耀扬回到医院的时候小漫已经离开了,她们台也办了一档都市情感真人秀节目,小漫是新节目的编导,工作得有声有色。
  “平凡,你的脸色很苍白,吃点清淡的东西会比较好。”耀扬很体贴地说。
  苹果粥在我面前绿得发亮,让我想起索菲亚教堂的绿色圆顶。
  “平凡,你去哈市了对吗?小漫告诉我的。”他继续问。
  “是啊,我去旅行,哈市很漂亮你知道吗?中央大街上的雪踩在脚下会发出有韵律的声音。”我说。
  “我当然知道。平凡,哈市是我的第二故乡,我的大学就是在哈市工学院读的。我伯父是工学院的教授,我毕业以后他一直想要我在那边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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