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爱情会回来

第7章


耀扬说。
  “工学院?早知道我就去那边看看好了。”我微笑着说。
  “你肯定是在那边受凉了,南方人突然到那边会很不适应的。”
  “我是在哪里晕倒的?”我想知道张米粒有没有看到我晕倒时被耀扬抱起的景象。
  “在街角,米粒家里突然有急事,我让她开我的车先走,然后我就看见了你。”耀扬平静地回答。
  我在家里静养了几天,身体是我吃饭穿衣的本钱。
  小漫带明治来看我的时候,明治送了几本书给我,是泛滥成灾的心灵鸡汤之类的图书。
  “明治,看起来,你和小漫还不错。”我看着明治,夜间工作的人精神状态总不会那么的好。
  “为了小漫,我完全改变了我自己。”明治骄傲地说。
  “看起来,你的改变,让小漫很喜欢,祝福你。”我由衷地说。
  “也同样祝福你,平凡,我们都会有一个美好的将来。”
  明治笑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很内敛的样子。我知道,小漫最不喜欢哈哈大笑的男人。
  尽管我心情糟糕,但我从不善于以此来折磨我身边所有的东西,包括我的房间。我不停地去超级市场买来各式各样的东西来装饰我的房子。我还去附近的面包房花了三天时间学做草莓煎果,虽然我并不喜欢吃,但我会刻意把程序弄得异常复杂,这样时间,很快就能被我打发掉。
  我开始养花草,花草可以修身养性。当然,我从不养媚俗的花,如君子兰之类的,我只养茉莉、水仙、兰花,还有很多开不了花的清淡植物。
  这天中午,我在电视里看到桑树湾别墅正在举行一期竣工剪彩仪式的节目。我戴上黑框眼镜,在画面中搜寻着那个熟悉得身影,没放过任何画面,却没看见耀扬。
  于是我打电话给耀扬,响了足足六声他才接。
  “耀扬,我在看你们别墅的剪彩仪式,怎么没看见你?”我奇怪地问。
  “我没去参加,我现在南山这边参加县级道路工程的竞标。”耀扬的电话里,声音很嘈杂。
  ?span class=yqlink>仙剑抢隒城有八个多小时车程的偏远小县。
  “那你什么时候回C城?”
  “我可能会待比较久,直到竞标工作全部结束。”
  “比较久是多久?”
  “说不好,平凡,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已经完全好了,耀扬,你多保重。”我挂掉了电话,握电话的手一直在发抖。
  耀扬他去了南山,一个离我有八个多小时车程的地方,那里有横亘几千里的巍巍大青山,和奔腾了几万年的滚滚长河水。
  C城的上空,没有了耀扬的气息,远处的天边,一朵乌云在我的头顶上慢慢地弥散开来。
  我终于决定结束自己的休假,回到工作第一线,在我的钱即将用完的时候。
  我从不存钱,我始终认为,只有花更多的钱才会促使自己去赚更多的钱。只有会花钱,你的生活才会一直保持在高水准上面。钱这个东西,存到一把年纪的时候再花那又有什么意思。
  杂志社的同志就差没列队欢迎我了,估计我休息的这半个月,杂志社靠这么几把老骨头,肯定是进不了什么钱的。
  “平凡,有你回来就好,革命工作缺少不了你这样的好同志啊。”主编扶着他的老花镜,把我迎到他的办公室里。
  在我进这个老掉牙的杂志社之前,杂志社的外联是一个四十多岁,人前人后都很喜欢用一根细竹签剔牙齿的女人。杂志社年年都完成不了上面给的任务,主编年年都挨批,就在他即将被迫退位让贤的时候,我进来了,于是这家走在倒闭边缘的杂志社活生生地被我的酒量给救活了。
  我真伟大,因为我是胡平凡。
  “胡平凡。”下班回家,我才走到公寓楼下,就有人叫住了我。听不出是谁,因为我对声音很不敏感。
  想来,终归是熟人,才知道我叫胡平凡。
  我转过头,回眸一笑。
  迎接我的却是张米粒,抛开别的不说,张米粒这个伶俐可爱的名字取在这么一个俗气的女人身上,实在让我痛心疾首。
  我的笑容顿时僵住。我的嘴角机械夸张地做着上下运动,我想让她知道,我刚才不是在对她笑,是在做口腔保养运动。
  “胡平凡,很高兴见到你。”她走上前来,和我亲切握手。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我警觉起来,
  “还能怎么知道,耀扬告诉我的。”她不以为然地说。
  “耀扬?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我半信半疑,怀疑她是哪天突然看见我,然后跟踪至此的。
  “耀扬没有什么事是不告诉我的。我家里出了事,耀扬说我在这个城市没有一个朋友,让我有急事就来找你。他说,你是个很好的人。”张米粒说。
  “朋友?你的那些朋友呢?”我指的是那些被她玩弄过和继续玩弄着的男人。
  “你知道,那些男人对我来说已经是过眼云烟。”她显然明白我的意思。
  “耀扬也是你过去的男人,你为什么还缠着他?”我乘机讥讽她。
  “耀扬他是真心爱我的。”她回应我。
  “可是他已经说过不会跟你在一起了。”我说。
  “那是因为他怕我再次抛弃他,而我认为,我不会再抛弃他了。”
  张米粒一口气说了两个抛弃,这两个抛弃让我听起来是那么的不顺耳。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我的烦躁开始写在脸上了。
  “耀扬不是说你很好,会帮我吗?”这个女人此时看起来又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什么事,你说吧。”看在耀扬说我是个好人的情面上,我耐着性子问她。
  “你知道,我一直和父母关系不好,现在得搬出来住,但是我一个人,那么多东西……”
  “你是说,让我帮你搬家?”我紧皱起眉头。
  “我帮你出钱请搬家公司吧,我哪搬得了。”我脱口而出,我胡平凡除了挣钱和花钱,没什么别的能耐。
  “不是。你也是女孩子,你知道,光是我那些从巴黎带回来的化妆品就叮叮当当的几袋子,这些只有我们女孩子才知道怎么清理。”张米粒不紧不慢地说。
  巴黎?我白了她一眼,我真想说你还好意思提巴黎。
  因为耀扬说了一句我是好人,我就得带着我的柳叶眉、小蛮腰去给我最讨厌的女人张米粒搬东西。
  如果有一天,耀扬说胡平凡,你这么一个没意思的人还活着占地干吗?我估计我准得一头栽进东湖里,以身徇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悼词我都已经想好了:胡平凡同志的一生,生得卑微,死得壮烈。
  我极不耐烦地跟在张米粒的身后,拐了一个又一个的胡同。
  “究竟到了没有啊?” 我已经很久没走过这么长的路了。
  “到了,就这家。”张米粒指着胡同口的那个半木制半青砖结构的老房子。
  “这就是你家?”我完全没想到她这样身上挂满了珠宝首饰的女人居然出生在这种清贫之家。
  况且,即使原本家底很薄,以她玩弄男人的手段,早就把家建成深宅大院了。
  “这真是你家?”我继续怀疑。
  “当然啊。”她回答。
  “可是,你早就不应该住这了啊?”我很直白地继续问道。
  “为什么?你是觉得我应该会有很多钱对吗?男人给的钱毕竟不是我自己赚的,花起来不心疼,难道还存得住?”张米粒不以为然地回答。
  “可是,像你这样的人,至少也买得起房子、车子什么的吧。”
  “不瞒你说,去年年底,耀扬曾想送我一套房子,但是我没要。”
  “耀扬?房子?”
  “是的,耀扬跟我认识一年,也来过我家,他在电话里跟我说他也理解我为什么要跟那个男人去巴黎。你知道,耀扬一直过着富足的生活,我从小走过的日子,他不敢想象。”
  “可是,你为什么不接受?还离开耀扬去了巴黎?”我彻底糊涂了,糊涂中满怀着酸酸的嫉妒。
  “我爱上了那个要带我去巴黎的男人。既然我抛弃了耀扬,就不能接受他那么贵重的东西。可是,那个老男人很快就在巴黎抛弃了我。”张米粒语气平淡极了,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所以你回来找耀扬?”我恢复了对她的鄙视。
  “平凡,这几年跟无数个男人交往过的经历告诉我,女人,不能找自己最爱的人,要找最爱自己的人。”
  这话听起来一点也不新鲜,我甚至十分讨厌她说的这句话。
  她的意思是说,耀扬是最爱她的人,而我,是最爱耀扬的人。
  她找耀扬是天经地义的。
  “爱情是会变的,没有谁一定会忠贞不渝爱谁一辈子。还有,张米粒,你以后别叫我平凡,叫我胡平凡。”我怒火中烧。
  但是,发完怒火之后我还得像个丫环似的帮张米粒把一大堆私人用品堆在的士车上,帮她一起搬进了她的新家。在米兰阁租的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里。
  一个单身女子,住这样的房子,显然是足够了。当然,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这里会陆续搬进搬出一些陌生男子。
  张米粒显然没有摆正我和她的关系,偶尔还会打电话给我约我去喝茶,或者去美容院做美容。
  喝茶,我去过一两次,纯属礼节。美容院我是不会去的,我固执地认为那是容颜将老的女人去做的自欺欺人的事,我从来就不认为女人能留得住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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