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

晚上，肖雨菲发来一个信息，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周咏打电话给安黛，安黛拒绝接听。
    第二天下午，安黛从图书馆出来，看到周咏站在门廊里等她。
    她愣了一下，视若无睹，径自向前走。
    “安黛。”周咏跟上来，“你听我说。”
    安黛充耳不闻。
    他跟上，抓住她的胳膊。
    安黛用力一甩，却没有甩开。
    干脆站住：“请你放手。”
    周咏放手：“安黛，对不起。”
    “我什么也不想听。”
    “我知道说什么都是多余。”他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她，“希望你有时间看这封信。”
    安黛冷眼看他一眼，没有接：“你难道不觉得任何解释都是多余？”
    然后大步向前。
    周咏没有再跟上来。
    泪水在安黛脸上恣意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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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果然再也没来找她。
    三个月以后，周咏这一届学生毕业离开。
    他请张果约安黛见他一面，安黛没有去。
    后来，张果带给她一封信：“他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看。”
    那封信放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打开。
    安黛：
    我知道，我深深地伤害了一个爱我的女孩。我不奢望获得你的原谅。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憎恨肖雨菲，这是我一个人犯下的错误。
    当你看这封信的时候心里一定会很生气，也许看完之后会更生气，但是我不能不说。其实很早，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她的影子，只是她的美丽，她的才华，她良好的家庭背景，让我望而却步。自卑和自负在我身上矛盾统一，虽然我能感觉得到，她对我是有好感的，她的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追求者，让我失了追求她的勇气。
    同时，我的心里担心别人会说我是为了她们家的钱，我要强的性格不允许别人这样低俗地看我。
    然后，你出现了。你聪明善良、善解人意、敢爱敢恨，惹人喜爱。连花工师傅都能看出你的情意，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因心中对肖雨菲的那种感觉，我犹豫了很久。
    那个晚上，刹那的犹疑，我迈出了伤害你的一步。但是既然迈出了第一步，我决定试着好好爱你。看到你为我做的一切，我想我应该收起所有的心事，用我的一辈子来珍惜你。
    但是感情真是奇怪的东西，你越压抑，它偏要生长。面对着她肖雨菲，心底那种一种隐隐的痛，让我快乐。每天我都盼望见到她，我甚至有意在她面前显示对你的好，我希望她为我而难过。
    她爱我吗？我想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这一切。
    我想，也许毕业之后，我们分开，时间会帮我做出选择。
    也许我会和你结婚，但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怀念她，那样对你，是不是太残忍、太不公平？
    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愿看到我受折磨，还是他不忍看到你受欺骗。于是有了那场车祸。
    在肖雨菲将我推出去的那一刻，我知道她是爱我的，甚至超过她的生命。
    我不想伤害你，却也不愿错过。原想等毕业之后，我再慢慢告诉你这一切。
    却是情不自禁，给了毫无防备的你最深的伤害。
    有时我想，如果迟早都要伤害到你，早一点知晓对你来说，又未免不是一件好事——你可以早一点开始新的生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
    希望你不要憎恨雨菲，她说，你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她也因此而非常内疚。
    如果要恨的话，就恨我吧。
    明知于事无补，我还是要再说一次：对不起。
    祝你幸福。
    周咏
    一切只是心中的感觉再次得到印证，安黛并不震惊。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信纸上，将上面的字被洇染得一片模糊。
    原来，他是那样爱她，甚至连憎恨也要为她分担。
    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安黛在童话里最希望看到的结局。
    安黛撕碎了信，从寝室的窗户把它丢向风里。
    安先生说过，埋怨过去的事，有何意义？
    就像张雨生唱的，让一切都随风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