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楼台烟雨中

正文 第十三章 擂台(上)


七月初三,庐州清剑门的大门外,三十余人在烈日下傲然而立,这伙人自称是海州虹阳镖局的人,前来为清剑门少门主沈杰帮拳助威。清剑门弟子忙去通报,此刻沈万春正带着儿子陪同江湖上的几个老友吃茶,听闻有三十多人一同到来,也颇感惊讶,近些日子倒是有江湖上的朋友陆续来捧场,但是带着三十多人一起来,这排场可是绝无仅有,虹阳镖局的名头却是从未听闻,又说是冲着儿子的面子来的,沈万春疑惑的看向沈杰,沈杰也不知就里,疑惑的望着父亲,他们又哪里会知道,虹阳镖局的名号只是尹良等人信手捏造,江湖上又有谁能听过这个名头呢。
    沈万春不敢怠慢,向在座的朋友告了罪,便带着儿子出门迎接。沈杰一出门便看到领头之人是尹良,喜出望外,忙为父亲引见,沈万春原以为这群人只是镖局的镖师,江湖上又没什么名气,功夫也必稀疏平常,只是来捧个人场罢了,未料儿子竟介绍说这领头的尹良便是前些日子顷刻间连伤三名八卦门弟子,解救两兄妹之人,沈万春不禁大喜过望,忙迎入府内,抬酒烧肉,好生招待自不在话下。
    三十余人被安排在清剑门居住,每日里大酒大肉的招待,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到七月初七,沈万春早早起床,率领清剑门弟子和前来帮忙的众好友,组成二三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前往庐州擂。
    庐州擂搭建擂台的费用全由八卦门支付,官府只需安排场地。于是庐州刺史将擂台设在庐州城的集市,官差早已将平日里摆摊做买卖的商家百姓全部驱散,让出了一大块空地,空地中心建起了一丈多高的擂台,擂台四周又搭了观战的看台和凉棚,离擂台不远处还立了个牌坊,上书“庐州擂”三个大字,笔锋苍劲,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尹良见这擂台排场竟如此之大,心中暗笑官府花起旁人的钱果然是毫不手软。
    官府的官员及一众捕头、都统都在北侧看台就坐,清剑门、八卦门分别坐在擂台的东西两侧,南侧则留给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和摊贩,四周看台与擂台之间有不到一丈的距离。陈焕和尹良仔细观察了场地,暗自商量若商永茗一旦上场,己方暗藏短弩的三十余人可假意观战,围至擂台与东、南两侧看台的过道中间,待机会成熟时由陈焕发令,万箭齐发射死商永茗。
    擂台的规矩是双方各自派人上场,生死各安天命,若双方有任意一人连胜三场,则宣告获胜。这种规则看似简单,却很容易打成拉锯战,因为双方所请帮手中高手云集,很难说谁会高出其他人一大截,场场都是硬仗的情况下,很难会有足够的体力连克三人,因此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哪方请来的高手多,哪方便会获胜。
    开场前也没有更多的内容,时辰刚到,八卦门一方便有一壮汉直接登上擂台,这人皮肤黝黑,魁梧高大,身着粗布小褂,领口微敞,隐约露出坚实的胸肌,手里提着一杆七尺铁枪,足有四、五十斤重。这壮汉上台后将铁枪往擂台上一磕,高声喝道道:“在下青州铁枪门童廉,不知哪位清剑门的高手要上来指教一二?”
    尽人皆知头一个上台很难占到便宜,况且这台上之人一看便知膂力过人,清剑门一方众人不禁有些迟疑,童廉连喊了三次,仍未有人上台,沈万春见己方冷场,按捺不住,正欲亲自登场,却有人一把拉住沈万春,道“何须你动手,由我先上。”沈万春点头答应。那人得令嗖的一下窜上擂台,众人定睛一看,上台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又矮又瘦,提了把又短又细的短剑。
    童廉见上来了一个干瘪的老头,不禁哈哈大笑,道:“你是来比武的?还是看热闹的?老人家登着么高,还需留神别闪了腰。”
    老头也不发火,道:“南海灵龟岛庞谷淳,讨教一下铁枪门的高招。”
    童廉见老头果真要与自己动手,便施了一礼,摆开架势,庞谷淳也不客气,窜到近前就是一剑,剑招刚出却感头顶呼呼生风,压力迎面而至,老头心知不妥闪身躲避,铁枪轰然砸在擂台地板上,溅起了一阵木屑。
    纵然早有准备,如此力道也让庞谷淳好生惊讶,要知道寻常人所使用的长枪的枪杆均采用直而不曲、细而不软的椆木、白蜡木所制,仅有枪尖采用金属打造,这样的枪杆富有弹性,随力抖动起来枪头飞舞,寒星点点,巨大威力。然而这童廉的铁枪通体采用精铁打造,分量既重,又毫无韧性可谈,招式自然也与寻常长枪丝毫不同,反而更像在使用大号的铁鞭或铁锏。
    童廉身高体健,这铁枪抡起来呼呼声风毫不费力,砸得擂台啪啪作响,木屑纷飞。庞谷淳经验丰富,专拣童廉铁枪挥舞出去的空隙贴至近身用短剑攒刺,待童廉铁枪扫回来,便又跃到一旁,如此反复,只几个回合便将童廉刺得血迹斑斑。
    庞谷淳早已有了盘算,就算这童廉是铁打的,不断受伤放血,终归会支撑不住,这原本是极佳的战术,若是在野外对决,如此忽远忽近的游走,庞谷淳必可获胜,但不巧今日在擂台之上比武,躲闪的空间毕竟有限,而童廉又横扫竖劈,将擂台砸得凹凸不平,庞谷淳越躲余地越小,终于一不小心,脚踏在童廉已砸坏的一块地板上,脚下稍一迟缓,被童廉一铁枪砸在腰间,横着就飞下了擂台。
    清剑门众弟子忙去扶起庞老爷子,见老爷子受此重创已经口吐鲜血,气若游魂,忙抬回去医治。
    台上童廉身上五六处伤口,还在潺潺流血,却仍红头涨脸的手持铁枪猛敲地板大喊:“还有谁愿意上台比试一番。”台下见童廉已然负伤,却还气焰嚣张,便有不少人跃跃欲试。
    说话间清剑门一方又有人跳上擂台,此人也是身高体健,手持一柄四尺多长的铜锤,上台大咧咧的报了个名号:“在下金陵府吴喜,请指教。”说罢也不待童廉答话,举锤便砸,童廉抬起长枪硬吃了吴喜这一锤,旦听“当啷”一声,火花四溅,吴喜震得手臂发麻,连退两三步,童廉也略微向后垫了一小步。童廉愤恨吴喜突然发难,双手使足力气,抡起铁枪向吴喜砸去,吴喜双手持锤柄招架,也硬吃了这一记重击,又是“当啷”一声,吴喜只觉眼前发黑,心中暗道这童廉力量果真不小,自己远远不及,当下提起精神,小心应对。二人均以力量见长,招式也较为简单,在此情况想,力量弱者绝难获胜,吴喜心知童廉已受伤流血,指望着多拖些时候,或许有所转机,未料童廉已杀红了眼,二人力量相差又委实悬殊,不到十个回合,吴喜“哎呀”一声,被童廉一铁枪连人带锤一并扫下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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