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咱们说点儿高兴的吧?”吴阁打圆场,“刚才局里聚会,都传这次提正科的名单里有康哥,康哥就是不松口。”
“来来来,咱们为康哥荣升,干一个。”秦擎举杯。
其他三人也举杯,邵小康说,“正式文件还没下,不一定的事。”
秦擎说,“康哥这人太低调,啥都不跟咱们说,离婚不说,提职也不说。要不是孙冰来咱处的桌敬酒,我都不知道康哥提职。”
乔涟开玩笑的说,“孙冰不愧是情报处的,消息就是灵通,你跟康哥一个科都不知道。”
吴阁小声嘀咕,“情报处每次都抢功,这次明明是康哥的线人提供的买家的消息,硬要在汇报时加上是苦心经营情报才挖到的线索。”他愤愤不平,“情报处除了每天发发协查通报,还做了什么?偏偏每个案件都要加上他们。”
邵小康侧身拍了吴阁的肩膀,安慰道,“情报经营不是个轻松的活,大家都属局里,互相理解吧。”
乔涟笑笑,问邵小康,“咱妈对你离婚的事,啥态度?”
邵小康听他这么问,表情哭笑不得,“家长的态度,行动迅速,要在咱单位给我找下家。”
“啊,我说潘局和刘处为什么在酒桌上拿你和毕莉莉开玩笑,他们要撮合你?”秦擎恍然大悟。
“毕莉莉?”乔涟两眼放光,“你们处综合科的毕莉莉?”
邵小康答“是”。
“挺好的呀!”乔涟望向空中的灯,“我怎么没想到她呢?她不大吧?没听她有过男朋友喂!”
“29岁。”吴阁答。
“快30了?为什么没男朋友?咱单位女生不是很抢手吗?看她条件也不错啊?”秦擎问。
“谁知道呢?人也许有更高的追求呗!今年刚刚提的正科,比康哥还早。”吴阁回答。
“我看合适。”乔涟咧嘴笑,“康哥,你考虑了吗?别错过。”他嘱咐。
“考虑什么?我跟林叶的婚姻,让我觉得自己特别的失败,还是缓缓吧。”邵小康摇头。
“你能缓,人女方能缓吗?”乔涟急了,“你离了婚,有个儿子,儿子归前妻,照样能找个没结过婚的女人,女人可不行,”他凑近邵小康,生怕自己说不明白,“像毕莉莉这种女人,再漂亮、事业再强、再独立,过了30岁,尤其又是没什么恋爱经验的主,肯定被剩下的,就算她不着急,她家里人肯定会着急,你以为人家会等你?”
邵小康连忙摆手,“别误会,就是同事之间瞎起哄,我们没什么的,她对我从来公事公办,我们私下里都没往来。我可没想拖她。”
乔涟更着急了,“我是要你速战速决。你跟林叶之间的问题,多半是双方都忙于工作,疏于沟通造成的,我那天在机场送她,已经看出几分,她这个决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你还是找个同单位的最好,天天能见面,互相了解、互相体谅,你跟毕莉莉再合适不过了。”
众人围绕10.2案件、单位的人事调动、邵小康个人问题的话题,翻来覆去的聊,又因其中只有乔涟已成家,且乔涟与邵小康是同一期入关的好兄弟,其他三人都是单身汉,今晚的二次宴席一直到凌晨1点才结束。
第二天是周六,秦擎在游泳馆碰到了毕莉莉,可能是因为昨晚聊了许多关于她的话题,秦擎感觉自己观察她时的状态不太对劲——有点儿猥琐。
毕莉莉并没有注意到猥琐的秦擎,不过旁边的中年男人,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泳池里的泳道被游泳高手占满了,儿童区人更多,她只能批条浴巾坐在池边的躺椅上发呆。
“小姐,这间游泳馆条件如何呀?我第一次慕名而来。”中年男坐在隔壁的躺椅上问。
“我也是第一次来,听说不错。”毕莉莉歉意的微笑。
“哦,很巧哦。”中年男莫名兴奋,“有没有人跟您推荐教练?哪一个教练比较好?”
“有,不过今天那个教练没来。”
“其实游泳这件事,主要还是在常练。”中年男做出很老道的样子,仔细的讲起来,“初学的人,还是需要人多花精力去注意的,毕竟安全第一,最好请一对一的教练。”
“这里好像没有一对一的教练,只有按上课时间分的班次,像周末的班次,通常人都会很多。”毕莉莉答。
“可惜,”中年人问,“您学游泳多长时间了?”
“陆陆续续,”毕莉莉说,“只是当健身了,没有认真的学过。我只能......”这时,不知从哪里落下来件大衣,正好裹住毕莉莉。她抬眼望去,有些意外,“小秦?”
“小姐,不认真学习游泳的话,也起不到健身的作用。”秦擎穿了一套运动衫,往毕莉莉身边一坐,大长手臂一伸把毕莉莉搂向自己,轻声说,“跟我学吧,包教包会,不收学费。”
毕莉莉很窘迫,她极力的想挣脱秦擎,又怕吓到他,便低声问,“吃错药了吧你?还是昨晚的酒没醒呢?”
秦擎哈哈一笑,放开毕莉莉,眼看前方,“你想一直跟那个老男人聊下去吗?”
毕莉莉抬头,看到中年男已讪讪的走远,她翻了个白眼,“我们只是随便聊聊而已。”
秦擎神秘的对毕莉莉小声说,“他经常来,专挑那种在校大学生、一看就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聊天,有几个身材不错的,还跟他走过。”
毕莉莉被噎着,两腿竖起,缩在大衣里,“我又不是傻白甜。”
秦擎哼哼两声,转了一下头,眼神不知在看哪里,不清不楚的蹦出几个字,“身材不错滴!”
毕莉莉一下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满脸通红的伸出手臂要打秦擎,又觉不妥,却不料手臂被秦擎抓起,整个人都被拎起来了。
“走吧,跟我学游泳去,别浪费了门票钱。”秦擎也不看她。
“你会游泳?”毕莉莉很不情愿。
秦擎脱得只剩一条泳裤,站在毕莉莉面前,不怀好意的一笑,也不说话。
毕莉莉觉得他整个人都罩住了自己,顿觉很有压迫感,不禁往后退了退。
“学了就知道了。”不料秦擎飞快的抱起她就往水里扔。
还没等毕莉莉听见自己的叫声,就喝了一肚水,她惊魂未定的从水中站起,回头往岸上寻去,准备要好好教训这个目无尊长的愣头青,但忽然觉得背后的水被一堵暖墙取代了,吓得连忙转身,看到秦擎冲她笑,近在咫尺。
原先还往浅水区游的高手们,听到两道不大不小的水花声,都往秦擎和毕莉莉的方向看,以为是情侣间在开玩笑,所以都自觉的尽量在深水区中游了。
如此,倒是让两人的游泳教学进行得非常顺利。
秦擎发现,原来毕莉莉还不会换气。不会换气,能叫做“会游泳”吗?好在她很谦虚,肯认真琢磨体会,他在用肢体纠正她的动作时,看得出她在用心的记。
被分配到缉私局不久,秦擎就听过关于毕莉莉的一些传闻,似真似假,后来与她接触几次,觉得她是个挺普通的女人,甚至有些木讷,自己再听到有些人拿毕莉莉开玩笑时,也就一笑置之,不参与其中。乔涟讲,毕莉莉专业是法语,只在本科阶段就拿到了TEF高级的考试证明和TCF的最高等级,并作为交换学生,在巴黎第一大学学习过2年。不过在中国想靠法语养活自己,还是比较困难的,她选择了考公务员。初任培训时恰巧赶上大型的国际专题会议,就被抽调到上级做些打杂的工作,接着又被派到布鲁塞尔呆了快一年,即使回到单位报道了,也时常被借调做会议翻译。虽然她两次晋职都是因为竞争上岗,程序公开的被提拔,不过,还是有传闻讲她与某位司级领导关系密切,当时他们认识的时候,传说中的司长还是头蒙了黑布的驴的小处长,流言说的有声有色,处长后来升到司长后被调到别的部门,毕莉莉又考取的是缉私局的科级领导干部,所以,她被借调的次数就少了。更能激起人们愿意议论的这段流言的重点是:传说中的司长,是位男士。
人们并不关心他们认识时,那位被形容成是蒙了黑布的驴的小处长是否已婚,更没有什么他们之间相处的具体细节,但通常对这段流言要有个令人兴奋并一口同声的评价:毕莉莉没有白白委身于传说中的领导,起码她顺利地、及时的提干了,而且不知她从他们之间的关系中还得到了什么别的好处,可以有房、有车、无拘无束的做单身,可以不接受知心大姐的相亲安排。
秦擎想,这样一个规规矩矩的女人,怎么会有男人愿意与她做交易呢?难道她的一本正经都是装的?
秦擎扶着她的手臂,叫她换气,可她每次抬头呼气时就要沉到水底。
“头抬得太高了。”秦擎失去了耐性,“不要吸一大口,还不会呢就想□□动员!”
毕莉莉干脆站起来,“不学了,不学了,累了。”她要上岸去。
秦擎抓住她,“啧,我还没说累呢,你就累了!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学会?”
毕莉莉摆手,想挣脱他。
“这是最基本的,你都学不会,还不虚心。”秦擎不放她,这个学生真让人操心。
“小秦,小秦同志,秦同学”毕莉莉只想上岸,“论级别,我是你的领导。培训时教官没告诉你,咱们是垂直领导?我说不游了,你放开我。”
“叫我秦教练”秦擎不满的说,“首先,你不是我的主管领导;其次,我们的工作没有交叉,你没有机会分派给我任务;最后,我现在在教你游泳,并且你的游泳水平非常差,并且我比你的水平高出很多。”
毕莉莉气结,拼了全力抽出手,无奈的叹息一声,竟迅速的向水下蹲去,结果像个球一样,漂了起来。
“耍赖也没用,”秦擎抓住她,又让她站在水里,靠近她的耳朵,让他的声音笼罩她,“你学不会,别人分不清是我教的不会,还是你太笨了,我以后还怎么在这做教练?”说完,他向后纵身,躺在水面上,漂了很远,又漂回来,“你抓住我的脚,我带着你游。”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用浮板就可以了。”毕莉莉摇头,“我会把你拉下水的。”
秦擎笑了,“我没那么弱,要不我背着你游?那样效果更快。”
“你还是抓着我手臂吧。”
试了几次后,毕莉莉连腿都登不起来了。
“秦教练,你就可怜可怜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吧。”毕莉莉一副哭丧脸,“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下次再请您教我,成不?我请您吃中饭,行不?别练了......”
两人一同出了游泳馆,毕莉莉问,“你想吃什么?”
秦擎舒展身体,“看看周围有什么,去最近的那家。”
他们远眺四周,看不到一家跟饮食沾边的店。
毕莉莉拿出手机,低头翻看,“康哥给我发微信,问我有没有时间带李柳买东西。”
她抬起头,看秦擎,却听着电话,“康哥,我刚刚有事没看到信息,下午我可以带李柳去商场,可以吗?......好,那下午见。”
“我也去,”秦擎说。
毕莉莉不在意的笑一下,“女生买东西,你去做什么?”
“我可以做司机,还可以给你们拎包。总之,照顾李柳,我也有责任。”
毕莉莉站住,似笑非笑的对秦擎说,“孩子,别给自己揽责任。”
女生与商场,就像咖啡和方糖,是万无一失的伴侣。
尽管小姑娘一开始扭扭捏捏,但是走过化妆品、摆饰、服饰前也会不经意的看一眼,经过毕莉莉的恩威并施,也开始跟着讨论几句,脸上的笑容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越来越自然。
“这件好看吗?”毕莉莉拿起一件红色羊绒针织衫,问李柳。
“好看。”李柳点头。
“你先试试,阿姨送你。”毕莉莉寻找导购员,“请给我拿件她能穿的码,谢谢。”
李柳拿起衣服,看了下标签,“这个太贵了,我不能要,阿姨,谢谢。”
“邵叔叔买的你要,我买的为什么不要?”
“妈妈说她把我委托给邵叔叔,等我有能力赚钱时,会回报邵叔叔的。”李柳说,“况且,我通常都不穿这么贵的衣服,我还是学生、还小......”
“好伶牙俐齿。”毕莉莉笑。
秦擎接过导购递过来的红色羊绒衫,也看了下价签,又递给李柳:“穿上试试吧,这对你莉莉姐来说,不算贵。邵叔叔不需要你的回报,可你莉莉姐还指着你养老送终呢!”
毕莉莉翻了个白眼。
李柳站在原地,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孩子,你还不试,他又不知道说什么难听的呢,求你去试,让我耳根清净。”
李柳乖乖的去试衣服了。
毕莉莉站在原地发呆,不说话。
“怎么,让我发现你会孤老终身的秘密,很不爽?”秦擎侧脸问她。
毕莉莉站直,看着秦擎,笑笑,“你什么时候知道嘲笑老处女了?”
这话倒噎到秦擎,他不知道她是生气了,还是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毕莉莉笑得低下头,又抬起头,郑重的说,“谢谢你能来跟我们一起买东西,邵哥不在,你就是主要劳动力,为我们解决了很大的困难。”
秦擎才长舒一口气,“嗨,举手之劳。”
李柳出了换衣间,来到秦擎和毕莉莉面前,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开心和害羞。
“好看啊。”秦擎大喜。
毕莉莉直点头,竖拇指。
红色的羊绒衫就像为李柳而生一样,让李柳熠熠生辉,那个又黑又弱又脏的李柳一去不复返。
三个人一起来到运动商区。
“莉莉姐,这儿的东西太贵了,我还有运动鞋,平时一直穿校服,就别看了。”
“柳柳,你现在正是长身体时候,一定要多运动,这的样子多、好看,以后你累了、懒了,不想运动时,想想身上的运动装,也能撑一阵儿呢。”俩人像一对要好的姐妹,胳膊挽胳膊的窃窃私语。
“我小时候,就是因为学习累,忽略了运动,弄得现在体质差。”毕莉莉仔细看一套运动衫,往李柳身上比划,“如果工作多了,人完全像散架了。结果很多工作本来很想接,却不得不让给别人,自己少赚好多钱呢。”
“好多钱?”李柳好奇,“你跟邵叔叔不是都是警察吗?”
“我是学法语的,”毕莉莉说,“我可以在休息时间做很多种兼职啊,导游、讲师、活动翻译,这些1小时至少能拿六七百呢,每做1次,我就可以买件自己喜欢的衣服。”看着1件运动衫,毕莉莉摇摇头,又去看鞋。
“真是不少。”李柳说。
“是呀,不过这些要提前准备的,现场又要高度集中,很费精力,觉得自己撑不下来了,只能放弃,平时给网店店主做些商品说明的翻译,赚点小钱。”
“那我以后也跟你一样,学外语吧?感觉很能赚钱。”李柳问。
毕莉莉笑,“学什么学得好,都能赚钱。”她拿起一双鞋,看它的介绍,“这鞋啊,一定要买合脚的,不能贪图便宜。”
三人付了款,继续走。
“哎,泳衣打折。”秦擎跟毕莉莉说。
毕莉莉也顺着秦擎的手指看过去,的确,一家很出名的泳衣品牌在做促销,也拉着李柳随秦擎走进泳衣店。
“你不选一件吗?”秦擎问毕莉莉。
毕莉莉不说话,只顾着看各式女式泳衣。
“诶呀,我选哪件好?”秦擎站在挂着男士泳衣的一面墙前,细细琢磨。
毕莉莉看他那样,觉得好笑,男士选男士泳衣,恐怕只有秦擎会那么认真,“你指着它们帮你吸引女朋友吗?”
秦擎侧脸神秘一笑,旁边的导购也走进,想推荐几款。
毕莉莉又想翻白眼,“选件大的吧。”
众人皆是一愣。
秦擎哈哈大笑,笑得毕莉莉浑身发毛,他走近她,虽然低声说,但是两边的李柳和导购都听见了,“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
毕莉莉莫名其妙,看到李柳笑着抿嘴害羞和导购低头不好意思的样子,觉得这世界简直不可理喻,“我的意思是建议你选件全身的泳衣!”
“全身的泳衣,不是把我的阳刚之气给掩盖了?”秦擎觉得这个建议真是不可理喻。
“谁管你!”毕莉莉拉着李柳走。
“不等我?”秦擎在后面急着问。
“我们去买内衣,别跟着。”毕莉莉头也不回,快速往前走。
“正好我回趟停车场,先放下东西。”秦擎在后面喊。
毕莉莉和秦擎把李柳安全送到家,邵小康连声道谢,邵妈妈要两人留下来吃晚饭,被两人婉言谢绝了。
“岳阿姨也真够可怜的,好不容易退休了,还要为儿子的事忙来忙去。你看今天下午,他们一定在家大扫除了。”毕莉莉窝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絮絮叨叨。
“那你没事就多帮帮岳阿姨呗”秦擎转头看一眼毕莉莉,“我觉得她还很相中你呢,要是你能做她儿媳妇,她能乐上天。”
“你别跟那些无聊的人一样,瞎起哄。”毕莉莉瞪了一眼秦擎,转身背对他,看向窗外,渐渐有了困意。
“呦,你醒了,真准时,不愧是警察。”秦擎拉上手刹,看到毕莉莉睁开眼,笑着说。
“终于到家了,”毕莉莉伸了个懒腰,“我就不请你到家里坐了,我父母在家呢,你开我车回去?”
“我走着回去,也近,你这房子买得好,离单位近。”秦擎下车,把车钥匙给毕莉莉。
“是呀,可以不用很早起床准备上班。”毕莉莉说,“顶多20分钟走到单位。”
“嗯,再见。”秦擎说。
“再见,”毕莉莉挥手,“到了给我发微信,晚安。”
“毕莉莉”,秦擎叫住要转身的那个人。
“嗯?”
“父母不在家,我就可以进去吗?”秦擎笑着问。
毕莉莉一愣,随即笑弯了腰,冲他摆摆手,“再见,睡个好觉。”
在那一瞬间,她的脑子想到很多条原因,自己从未带男人回过家,父母一定会问东问西的,并且很有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后,还要问起她和他的关系;家里面积太小、人又多,实在挤不下一个外人;屋里太乱,又没什么茶点好招待的......可是,跟他讲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必不会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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