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片我的江湖

李柳在本市读了大伯所在的医大的临床医学的本硕连读。邵小康申请到西南支援，一年后，回单位，顺利的晋升为副处级领导干部。不久，又提交申请带队支援西南。
    “小康，”俞清海说，“去西南支援，是锻炼自己，增加阅历的一个好机会。可是离开得太久，离领导核心就远了。”
    邵小康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没有说话。
    “不妨跟你说，我就要调任了。”俞清海说，“在我走之前，看到你晋升副处，也算安慰了。”俞清海看邵小康不说话，接着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很了解你的脾气秉性，如果不给你安排在刘芳元那样领导的手下干活，你能过得舒坦？”
    “谢谢局长这几年的信任和栽培。”邵小康说。
    “今天没有局长，只有俞叔叔。”俞清海说，“如果你父亲当年没有出事，他现在也会做到我这样的位置。说起来，你家也是3代警察，怎么到你这，就摸不准了官场的路数了呢？”
    “小康，”俞清海说，“要是想在这条路上有发展，要么离不开领导，天天围着领导做事，天天想着领导的心思；要么领导离不开你，你能力超群，或者你让领导知道从你那，他能得到什么独有的资源。做到前者的，当个小领导没问题，做到后者的，当个中层领导没问题；如果你想拥有话语权，你想有能力把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那你就要两者兼备。总之，都离不开领导。”
    “所以，你得让领导听见你，知道你，看见你。”俞清海手指点着办公桌，“以后你再做决定时，希望你能想到俞叔叔跟你分享的这些心得。”
    俞清海调走了。很少有像邵小康这样主动提交申请，离家舍业的去条件艰苦的地方支援，邵小康的申请被批准了。晚上8点多时，局里的同事为俞清海践行，邵小康也在其列。感情在酒精的刺激下，正要升级到一个新的□□时，邵小康的手机响了，他走出餐厅，接起电话。
    “康哥，”毕莉莉的声音传来，“秦擎在西藏，是吗？”
    “是，前两天跟他通话，说过要去尼泊尔参加边境工作会议。”邵小康说。
    “尼泊尔地震了。”毕莉莉说。
    “什么时候？”邵小康问。
    “下午，”毕莉莉说，声音有些哽咽，“我能问的都问了，联系不上他。”
    “这样，”邵小康说，“我先跟局里汇报这个情况，然后马上跟拉萨那边的同事联系，了解情况。”
    “谢谢你，康哥。”毕莉莉说。
    “谢什么，我毕竟是秦擎的同事，”邵小康说，“你在外面出差，也保重身体，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毕莉莉的法语考试通过了，不久便要赴法国留学，父母觉得毕竟出国深造也不是坏事，况且是单位组织的，想想孩子原来都这么大了，一直都有自己的主意，正巧老家有事，便回了老家，不再在一旁老生常谈了。
    曹殿告诉毕莉莉尼泊尔地震了，并且说，秦擎或许在尼泊尔，联系不上他，问她能不能帮忙联系。
    很快得到消息，几个人一同出境参加会议，本来一同回国的。秦擎说落了东西在酒店，又自己出境去取，同伴们也觉得借机可以有时间在吉隆自由行一天，谁能想到会遇到那么强烈的地震？幸好，国内这边的同事没有伤亡的消息。
    只是，联系不上秦擎。
    一夜未眠后，毕莉莉梳洗，下定决心请假去西藏，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等消息也好。
    上午，已定完机票，请好了假，正准备出发时，得到消息，秦擎，联系上了。
    毕莉莉坐在台阶上，想了好久，又搬着行李，回到住处。
    本来他也不会有事，她想。
    过了几天，毕莉莉的工作结束了，正要准备回程，接到电话，那个号码，很熟悉。
    “喂，你好吗？”
    毕莉莉不说话。
    “我到拉萨了，你找我？有事啊？”
    “听说你在西藏，地震了，联系不上你，很着急。”毕莉莉说。
    “是呀，不过现在我很好。”秦擎说，“你在哪？”
    “我在外地出差，今天就要回家了。”毕莉莉说。
    “好，注意安全。”秦擎说。
    “你也是。”毕莉莉说，强忍泪水，“再见。”
    “毕莉莉，真的没有事？”秦擎问。
    “你要平平安安的。”毕莉莉说。
    “好。”
    “别叫人担心。”
    “好。”
    “秦擎......”
    “嗯？”
    “我想说......”眼泪终于流出来了。
    电话那边静下来。
    “我爱你。”
    “我也爱你，毕莉莉。”
    一个月后，毕莉莉在单位的走廊里碰到了秦擎。
    “你回来了？”毕莉莉惊喜，忘了，自那通电话后，除了微信上互发些消息外，偶尔打个电话，并没有说各自的近况。三四年未见，曾经的男孩长成了男人。以前的秦擎，蹦一下好像就能弹到火星上去；眼前的这个人，脚踏在地上，仿佛能留下脚印。
    “刚回来，”秦擎走近，低声说，“先跟同事打个招呼，晚上见。”
    晚上见，晚上见，晚上见，晚上见，晚上见，晚上见，晚上见，晚上见......
    还没到下班点，毕莉莉已经坐不住了，她悄悄注意旁边办公室有什么动静，趁人不注意，便溜出了单位。在商场里逛了好一阵，没发现中意的，看时间太紧，又回了家。翻箱倒柜好一阵，从里到外都换完，照着镜子，哎呀，头发忘做了，她气恼的想。
    等她心急火燎的赶到约定的餐厅，秦擎已等在那里。
    这不是她想要的相见时的情形，毕莉莉气喘吁吁，气恼的想。
    “对不起，我来晚了。”毕莉莉说，刚把包放下，秦擎便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毕莉莉甜蜜不已，盯着秦擎看，好像之前的紧赶慢赶、心急火燎从未发生过。
    “你盯着我看这么长时间，让我不适应啊。”秦擎局促地笑着说。
    “好久没见了，你长什么样儿都要忘了，就让我看看吧。”毕莉莉说。
    秦擎伸臂搂住毕莉莉，“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毕莉莉点点头，依偎在旁边人的怀里。
    “什么时候装修完的？”毕莉莉来到秦擎的家，“不错哦，都是我喜欢的，”她四处看，惊喜连连。
    毕莉莉来到一个小房间，里面有书桌和书架，书桌对面的墙上有一幅不大不小的照片，她在这幅照片前站住，里面的男人和女人的头挨得很近，幸福得看着她，他们的背景是摆在烤盘上整齐的杏仁饼干。
    不知什么时候，秦擎来到毕莉莉的身边，跟她一起看着照片上幸福的男人和女人的微笑，毕莉莉转头对秦擎轻轻微笑，秦擎轻轻摆正毕莉莉的肩膀，他们对视着。
    秦擎拿出一个房门钥匙，钥匙上拴着一张门卡，“嫁给我吧。”他说。
    毕莉莉心里一惊，眼泪又汹涌而出，她探身深深的抱住秦擎，感受着秦擎的怀抱的力量。
    秦擎抱起毕莉莉，将她放在卧室的床上，俯身看着她，慢慢的亲吻她脸上的泪珠......
    寂静的夜里，毕莉莉抓起散落在床边的男士衬衣，悄悄穿上，就在低头系扣子时，看到眼前一点儿明亮，借着月光，看出那是一枚戒指。
    她接过，“月光石戒指，很好看。”
    秦擎将毕莉莉搂在怀里，躺在床上给她戴上戒指，“传说月光石能唤醒爱人的热情，果然如我所愿。”秦擎握着毕莉莉戴着戒指的手，看着那戒指说，“就算遇到地震，我也不后悔返回尼泊尔去买它。”
    毕莉莉抚摸戒指，抬头吻秦擎，秦擎情不自禁的低头深吻......
    不知过了多久，毕莉莉背对着秦擎，“听说回国的路途很艰险，你害怕吗？”
    秦擎怀抱毕莉莉，闭着眼，难掩困倦，“在生与死的分界前，他心中却只有一个遗憾，遗憾今生再也不能，再也不能，与她相见......”
    毕莉莉诧异，一分钟后才想起，原来他在念诗，不仅咯咯笑起来。
    “毕莉莉，我好不容易回来，再也不想与你分开了......”秦擎紧紧的抱住毕莉莉，沉沉的睡去。
    毕莉莉却没了困意，待到天蒙蒙亮时，才合上眼。
    她是被秦擎叫醒的，“起床，吃早餐吧。”秦擎推着她说。
    毕莉莉心里烦躁，往被窝里缩了缩。
    秦擎趴在毕莉莉身上抱住她，轻轻地问，“不舒服啊？”
    毕莉莉把自己缩成一个团，点点头。
    秦擎亲了亲毕莉莉脸颊，抚摸她的头发，“不吃早饭，会更不舒服。”
    毕莉莉不说话。
    秦擎抱起毕莉莉来到餐厅，正要将毕莉莉放在椅子上时，毕莉莉却抓着他的衣服不松手。
    秦擎无奈，抱着毕莉莉坐在椅子上，“我喂你啊？”
    毕莉莉不说话。
    秦擎干脆把粥锅向自己方向拉过来，拿起小勺，你一勺我一勺的与毕莉莉吃起来。
    直到粥锅见了底，毕莉莉说，“我之前参加了赴法留学的考试......”
    秦擎夹起一个虾饺，停顿在半空中，又送到口中。
    毕莉莉抱紧秦擎，“前两天刚接到通知，要报道了。”
    秦擎把一个虾饺夹成两半，一半递给毕莉莉。
    毕莉莉看着虾饺，又看向秦擎，“我去不去呢？”
    秦擎看着毕莉莉吃掉虾饺，“多长时间？”
    “一年半。”毕莉莉说。
    秦擎放下筷子，抱着毕莉莉，吻她，“去吧，亲爱的。”
    毕莉莉哭着抱紧秦擎。
    “去之前，咱俩得把证领了吧？不能让哪个法国情郎把你拐跑了。”秦擎低声说。
    毕莉莉抱着秦擎，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重重的点头。
    “咱俩结婚后，我可得看紧你。”秦擎笑着说，“吸取康哥的教训。”
    “这话是我的台词吧，”毕莉莉不屑的说，然后她忽然想起什么，“你知道吗？柳柳喜欢康哥，是那种喜欢，是女生喜欢男生那种喜欢。”
    秦擎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之前，康哥被调查时，调查组的一个成员正好跟我很熟，她当时以为我跟康哥还是恋人关系，就悄悄告诉我，”毕莉莉说，“最后询问柳柳时，柳柳说，她的确喜欢他，但那不是错，更与旁人无关。”
    秦擎不敢相信，接着又笑起来，“看吧，爱情可以跨越年龄。”
    毕莉莉也笑。
    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