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与开膛手杰克

第42章


在周间进入那栋建筑物不可能无人察觉,因为你必定知道的,报社随时开放。星期六晚上是唯一净空的时间,因为他们星期天不出刊。哈定说,他们那些人会四散到那一区附近的酒吧去,或者回家跟家人团聚。」
  「在建筑物关闭的时候有什么保全措施?」
  「因为我们的使命如此崇高,哈定准备把他打开外门用的钥匙借给我们。至于保全措施,办公室方面不觉得需要雇用夜班警卫。毫无疑问,附近会有某些值班巡更的警官,不过那很容易搞定。」
  「像这样洗劫他的办公室,会显得我们很不道德。」我出言警告。
  「可能是吧,但理由正当,抱不平也师出有名。福尔摩斯先生有权知道谁制造了那些诽谤谣言,而且虽然他似乎接受我坚称清白无辜,我还是很希望能证实这一点。」
  「如果我们被逮到,想想塔维史托克会采取什么行动,就让人很担忧了。」
  「我知道,医生,」梦克小姐同情地说道,「可是,如果你去重读那两篇连包死鱼都不配的文章,你就立刻会勇气满满了。」
  我可以不卑不亢、不怕自相矛盾地说,在关系到同伴的利益时,我从来不是会逃避危险的那种人。「星期六,」我沉思道,「这让我们有整整三天可以让计划臻于完美。」
  「而且谁知道福尔摩斯先生那时候会不会就回来了呢!」梦克小姐喊道。「但如果我们还是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至少我们可以试着清除这一片该死混乱里的一个小黑点。」
  「梦克小姐,邓乐维先生,」我说着从我的椅子上站起来,「我要敬你们。这一杯是为了夏洛克·福尔摩斯,祝他身体健康。」
  深陷在这样令人麻木的不确定感之中,光想到有个任务要进行,就忍不住心情振奋。那天晚上更晚一点的时候,我终于吹熄床边蜡烛,但心中却开始纳闷,对于像我朋友那样光辉灿烂的心灵来说,无所作为是不是真那么折磨人,以至于一支针筒与一瓶百分之七的溶液,似乎是唯一能熬过去的手段。
  我们的计划发展得很快。梦克小姐好心地到那栋建筑物附近叫卖几条手帕,直到有个警察来警告她离开为止。随后她静静地跟着他,发现他的巡逻路线会领着他直接通过出入口。一个初出茅庐的窃贼有理由为此焦虑,但对于手上有一组钥匙的人来说,却几乎无须担忧。更有甚者,热心的哈定还通知我们,塔维史托克的办公室不是直接面向街道,所以在那里可以放心点灯,因为包在周围建筑物的黑暗中,那些亮光是永远不会引起注意的。
  起初对于谁来尝试进行这项任务,我们有过一些讨论,但梦克小姐不肯被留在后头,而我们又认为邓乐维的出席同样必要,我正视现况,闯进雷斯里·塔维史托克办公室,最好是由勇敢三人组来分工合作。我们在星期五会面,编出一套应急用的故事,然后订好第二天晚上十一点,是我们夜间冒险事业的起始时间。
  那个星期六晚上十点过一刻的时候,我往南走到远至牛津街的地方,然后招来一辆出租马车,因为空气变得干净许多,最后几丝雾气缠绕在车窗边,就像孩子的玩具缎带一样充满玩兴,诱惑着看不见面孔的路人踏进夜色更深的地方。我们借道干草市场驶近史全德街,然后我从出租马车上下来,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我转向一条小道,走下一个小酒吧的台阶,然后向梦克小姐与邓乐维先生打招呼,他们占据了角落里的一张小桌子。照我看来,点亮那张桌子的油灯从来没清理过。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史蒂芬·邓乐维这么宣布,在我们举起酒杯的时候,他留八字胡的嘴边挂着一个微笑,「敬阿利斯特·哈定,一位怀恨在心,却又精力十足、充满热情的人。」
  「梦克小姐,你带了那个袋子吗?」我问道。
  她用她的靴子尖端踢踢某个小小的粗麻布包。
  「既然如此,咱们上路吧。梦克小姐,我们会在十分钟后跟你会合。」
  留下坐在桌旁那一抹灯光下的梦克小姐,邓乐维和我大步走过史全德街上最后一栋庄严的建筑物,穿过一度屹立着一座石砌大拱门的圣殿闩分界,然后就此进入舰队街,英国报业吵闹刺耳的核心。在星期六这么晚的时候,这个地方很平静,而且路人整体的动向似乎是要离开,而非进入。
  邓乐维走近舰队街一七四号的前门,冷硬的黑体字宣布这里是《伦敦纪事报》的家,接着他就把哈定先生的钥匙插进锁孔里。几秒钟后,我们就进了前厅,邓乐维从他宽松的外套里拿出一支遮光提灯。
  「我没看到有人在的迹象。」他小心谨慎地用无声的口形说道。
  「我们到了楼上,就可以确定这一点了。」
  踩着费心维持的无声步伐,我们推进到前往二楼的楼梯上,在这里除了我们自己的提灯灯光以外,我们没看到其他的光线。我知道该往哪走,在通过公共空间以后,我们直接走向第二办公室,这里只有单独一个锁来保护。我从我的口袋里抽出钥匙,然后打开了那道门。
  邓乐维完全打开那支遮光提灯的孔眼,顿时这个房间就充满了亮光。桌子到处都是纸张,书架上放了档案夹,还有一些打开来放在参考用的书本上。我们开始翻阅那些四散的文件书籍,并小心地维持它们的摆放顺序,免得我们这趟夜访的真正目的被看破。有好几分钟,我们读遍所能拿到的每一张纸,这时邓乐维低低吹了声口哨,引起我的注意。
  「哈罗!这里有某样东西。」
  我抛下我自己拿的那一页杂乱无章的涂鸦,转去看邓乐维拿到的那张纸,上面写着:
  从福尔摩斯负伤以后就没别的谋杀案了,这不太可能是纯属巧合。
  在过往的案件中,他表达过对警方的轻蔑。
  持续在东区频繁出入。
  然后,在这一页的底部有着潦草的字迹:
  福尔摩斯失踪了。表示认罪?
  「老天爷啊,华生医师,我从没料到他还在炮制更多像这样的垃圾。」
  「我承认我就怕会这样,但这一份比其他文章加起来都更丑恶。」
  「不过你看看,这一页不可能是塔维史托克写的。笔迹不一样。」我听见外门的吱嘎响声从楼下传来。
  「那些是什么样的文件?」我问道。
  「这是一篇文章的开头,而这里是一封信,上面有塔维史托克的签名,还没寄出。这些文件是用同样笔迹写的,就跟桌子里大部分的档案一样。关于福尔摩斯先生的字条,一定是来自那个粗人的消息来源。」
  梦克小姐进来了,并关上她背后的门。「那么现在如何?」
  「这张字条似乎是由这一切困扰的源头写下的。」我说道。
  她从我背后探头看。「一个男人的笔迹。福尔摩斯先生会从中看出些什么来。」
  「我会把这张字条拿给他,但不能让人知道这里有任何东西失踪了。」我一边考虑着,边把那段令人厌恶的文字抄进我的笔记本里。
  「那里面有信封吗?」梦克小姐问道。我们从塞满绉巴巴纸张的篮子里翻出了一个。她则是很快从桌子底下冒出来,得意地满面红光。
  「日期是二十日星期六。纸张符合信封,是寄给《伦敦纪事报》的雷斯里·塔维史托克。这是同样的字体!我们可以拿走这个信封,因为不会有人记得它的下落。」
  我们搜出更多文件,却没有新的情报。同样的男人写过另外三封信给塔维史托克,一次是安排会面,两次是转达福尔摩斯的新消息,但是这些讯息早就已经造成灾难性的后果了,所以我们并未获得什么新资讯。到最后,随着时间迫近凌晨一点钟,我建议大家离开。
  邓乐维跟我最后一次环顾房间,确定我们没有留下任何足以辨识身分的痕迹,这时梦克小姐拾起她靠墙放的粗麻布袋,然后用一种举行宫廷典礼似的气度,把袋子里的内容放到桌面上,最后她的脑袋一扬,把那个袋子扔进垃圾桶里。
  我们寻路下了楼。在我的手握着门把朝门外的世界推过去时,我被靠近的脚步声吓了一跳。我示意同伴们退后。但我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默默祈祷能听见同样的脚步声离去,但让人气馁的是,有人试试门把,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
  在这一刻,史蒂芬·邓乐维打开提灯的遮光片,然后跳到门前,他举起手就像是要开门的样子,这时一个留灰色胡子的警员手拿警棍进屋了。
  「喔,我说,警官先生,你真是吓到我了。」邓乐维喊道。
  这粗壮的男人把他的警棍放回腰带,一脸怀疑地注视着我们。
  「你们是否能告诉我,你们三个在这里做什么?星期六的这种时间,这栋建筑物里从来没有人在。」
  「确实是,好心的先生。不过我要承认,你让我们大受惊吓。」
  「毫无疑问,」他的答复很简短,「你有一组钥匙,对吧?」
  「的确是。先生,我必须说,如果你在巡逻的时候总是检查锁上的门,我会很景仰你如此贯彻警务工作的执行。」
  「我绑好上锁的门,我们大多数人都这样做。但绳索断裂了。」
  「喔!工作非常细心啊,这位警官怎么称呼……?」
  「布瑞尔利。」
  「好,那么布瑞尔利警官,我的同事跟我希望能够彻底保有隐私,以便访问这位年轻女士。」
  「为什么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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