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善男 我非信女

罗希大概也知道钟码对她失望，从椅子上站起身，跑到桌子对面贴着他坐下“你生气了？”
    每次都是打人一棒子给个甜枣，钟码这次对她这谄媚求和的样子不太感兴趣，闷闷的端起杯子里的茶，抿了一口“没。”
    “……”
    钟码说完看着罗希憋闷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别多想，然后想去哪里转转吗？”
    “你真的要这样吗？”
    “那你真的连我生气了哄我的耐心都没有了吗？”
    罗希一听这话，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半天不知道说什么。以前他们吵架，钟码也有生气的时候，罗希对付他的办法很简单，黏上去说两句好听的，这货立马消气。可是这一次不一样，罗希真的没想到钟码以前生气的样子是为了哄她，每个人都有脾气，只是看他舍不舍得，会不会对你发而已。
    “那你待会想去哪里玩？我来当司机。”罗希倒了一杯茶送到钟码嘴边。
    虽然心里还是堵得难受，但是看着罗希带点乞求的笑意让他还是没办法一直生气“被你一闹腾没心思玩了。”他捏了捏罗希的脸，她脸上肉不多，皮肤像是上好的缎面，丝滑紧致。
    罗希没有躲开，反而凑上前去在他无骨蛇一样蹭着他“那以后我还能来找你么？”
    “如果你是为了萧勉的事那就别来找我。”
    “神经！”罗希笑着抱住他的胳膊。
    两人又压着声音腻了一会，罗希放开他“怎么看着我们像是在偷/情一样。”
    “那你觉得是在偷/情吗？”钟码有些玩味的看着她“你决定好站在谁身边吗？”
    “那我还需要多久看见你给的曙光？”罗希被自己的文艺情节给小小熏陶了一回。“其实我犹豫了很久，我想和萧勉说清楚的，可总是开不了口。”
    “那我去帮你说。”
    “你秀逗了。”罗希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我会自己和他说的，我也知道一直这样和他拖下去，我们心里都不好受。有时候看着他的样子，我觉得愧对他……”
    钟码听见她一个人感情投入着嘀嘀咕咕，黑了脸坐在一边：你这丫头怎么不担心我心里好受不好受。我一个大老爷们现在被你说的完全就是一偷情者，这还不算，你之前气得和我分手，老实呆着不行吗？又非得立马和萧勉那小子扯到一起，现在骑虎难下了，我这心里也火急火燎跟着受罪。想着自己女人整天和另一个男人同处一屋还那么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我就坐卧难安。
    钟码这心情忽上忽下，罗希也跟着好话歹话的哄着。回到家里，想想也有道理，没有该有的感觉，有些人也许可以过一辈子，但是她做不来。萧勉对她很好，该有的关心和体贴一样都不少，知道她的心思没有在他身上却从来不给她施加压力。有时候好的不想真实的。
    想是一回事，说出口又是一回事。每天看着萧勉身形俱疲的回家，一个人在房间工作到很晚，她怎么也不能狠心说出这些话。萧勉的这些从未在她面前表露过，每次回家还是嘻嘻笑的走到她身后，从背后抱住她将头搁在她肩窝上汲取着她的气息。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4S店了，一直为他自己的公司忙碌着。
    阮橙沉寂了一段时间后也开始复苏她的存在感，听说KR集团的左景前段时间病逝，萧勉还带着阮橙去吊唁过，罗希向来对这些鲜少参与，而且和KR集团更是没有任何交集，吊唁本来就不是什么太好的场合，萧勉自然也就没带她过去。
    可能是阮橙真的像外界传言的一样和程宫关系匪浅，程宫郁郁寡欢了一段时间，阮橙也跟着程宫的心情低落了好一阵。萧勉作为和阮橙一直长大的半个家人这段时间一直陪在阮橙身边。
    罗希有过疑问，为什么当初萧勉不选择阮橙。她问萧勉这个问题的时候，萧勉的回答很坦诚：从小到大都在一起，她知道我屁股哪一边有痣，我也知道她胸部哪一处有痣，你说这样的关系能让男人还有征服探索的欲/望吗？可说是这么说，萧勉待阮橙真的和对待其他人不一样，最起码他们之间根本不用磨合。
    “我觉得从远处看你和阮橙，两个人站在一起真的很搭。”
    萧勉今天没开车，是罗希来接的他。这段时间太累，他靠在副驾驶座位上闭目养神，听见她这么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在一起这么久，对彼此的脾气秉性都摸得很透彻，两个人的气场太合了，让第三个人插不进去。”罗希说的是真话，她看见他们两人走在一起，心里总会有点不舒服，淡淡的酸意蒙在心里。
    “有些人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说他们合适也不一定就代表他们真的能够在一起。”
    罗希开着车，看似无心的瞄了萧勉一眼“其实地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我和她之间没有那么简单。”萧勉还是淡淡的语气，顿了顿复开口道“也没那么复杂。”
    谁都有想要埋葬或者奢望延续的过去，罗希不知道阮橙在萧勉的生命中属于哪一种存在。
    也许……罗希有一种念头闪进脑海。是不是他们之间都是彼此的救命稻草？有着这一世最想爱的人却望而却步，相忘于江湖之后找一个人相濡以沫。
    “如果阮橙和你前女友一起掉进河里你先救谁？”罗希问起了一个最老土的问题。
    “阮橙。”萧勉回答的毫不犹豫。
    “如果我和你前女友一起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你。”萧勉
    “如果我和阮橙一起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你。”萧勉没有犹豫，因为阮橙会游泳。当然他也没有告诉罗希，其实第一反应他想到了阮橙。
    罗希笑了笑，笑意带着一丝牵强和怀疑。
    还是找不到机会和萧勉认真谈谈，想说出口的话在心里修了又修，改了又改。最终也没有个能拿得出手的谈心方案。她又窝在沙发上抓了抓头发。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倒是萧勉主动问起她来。
    “……你怎么知道……”
    “你的头发快要被你抓抓秃了。”萧勉拦下她还抓着头发的双手，在她身边坐下“把你的烦恼说来我听听，也许我能帮你。”
    也只有你能帮我了。罗希腹诽。“萧勉。我们试了这么久，我觉得对你我还是缺少点什么。”
    “是你只对我说话没想过遮掩，还是你本来就是这样？”
    “啊？”罗希有些不明所以。
    “这样的话怎么总可以说的这么直白。”萧勉艰难的往沙发后靠去“你从来没有顾忌我的心情对吗？”
    “就是因为顾忌，所以我讨厌拐弯抹角。”罗希觉得既然开口了，那就说下去吧，裂痕已经造成了，再拖下去又该怎样粉饰太平“你给过我的太多、心跳、心疼、心酸可是独独没有心动。萧勉，我为你流过泪也为你寝食难安过。如果没有在你之前遇见钟码，可能我会以为这就是爱情。我知道你也能理解我说的，因为你和我一样。”
    罗希没有把话挑明，但是她知道萧勉懂。人就怕对比，不对比不会知道真正爱过谁，不对比不会知道自己的退让到底给了自己怎样的绝望。
    萧勉面无表情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我明天搬出去。”
    他真的说到做到，第二天罗希还没起床就听见客厅悉悉索索的声响。她小心翼翼打开房门看见萧勉从自己房里搬出了几个箱子，他搬得累靠在墙上微微有些喘气，也没注意罗希偷偷躲在门缝后看着他。
    罗希躲在门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想出去拦住萧勉，好在还有一丝理智思考，拦住之后呢？该说些什么，两人又该怎么继续相处，他是否会真的留下来。
    还在犹豫是该装傻还是抛开大大咧咧的伪装，床头边的手机闹钟就响了，声音很大，唱的那首歌是萧勉最喜欢的《背叛》。
    钢琴上黑键之间
    永远都夹着空白
    缺了一块就不精采
    是不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这样一个结果，所以这首歌像是警钟长鸣每天作为早起闹钟在耳边响一遍。
    闹铃都响了，罗希没有理由再继续躲在房间，她开门走出去“就准备走了吗？”
    “嗯。走了。你好好的。”
    萧勉把几个箱子搬到门外，自己也跟着走到了门口，在踏出门口之前停顿了几秒钟，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的关上了大门。
    罗希听见电梯到达他们这一层楼时发出的提示音，然后是电梯索道运转的机械声。好像再也呆不住了，她起身披了件衣服往外跑，摁了向下电梯等待键还是觉得等得太久，转身跑下了楼。
    她跑出去的时候，萧勉已经把几个箱子放进了车的后备箱里，自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发动了车子。罗希又奋力跑了两步想追出去，却在隔着一条小路的距离时停住了脚步。
    萧勉的车已经开出去了，她看着车尾离自己越来越远，抬高了手臂招招手。
    “再见。”
    ……
    她又想了想“谢谢。”
    天色还早，还隐约能看见晨曦。罗希对着天边的朝霞笑出了眼泪，该来的我不挡，该走的我不拦。
    又站了一会，她回了公寓。一进门，真的很不适应。她压制着自己失落、荒凉的情绪，洗漱后早早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