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黑色漩涡

  为什么要伪装？怕我吗？还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
  既然敢做，就不必掩饰。
  “好。明天见――莫薇。”
  “对不起，你错了，我是……”之后便是无声。
  很快，电话挂断了。
  不是莫薇还能是谁呢？
  “我会让你好看的。”我狠狠地说着，走到窗前。
  那些不知道的人和事
  （1）
  “你想怎么样？放下他！”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那个人是许久不见的宁冉冉。
  她为什么叫我来？
  想起之前她说的“我会让你好看”，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就是她对我的报复？
  “你可算来了，否则他要对我……”抱着雾琨城的宁冉冉笑开了花，“不会生气吧？我可是说过了，我会报复你的哟。”
  此刻雾琨城醉醺醺地倒在她怀里，话也说不清楚，看样子是被下药了。
  他们不会做什么吧……我心一紧，又开始抽痛。
  可是我要想打倒这个女生，就必须镇定。
  “宁冉冉，你别高兴得太早！你报复得了我吗？单挑？”我不屑。
  论打她打不过，论成绩也不行。不过恶毒的话……我要甘拜下风了。
  这种女生太恶毒，又记仇，不好惹。但我偏要惹，谁管得着？
  她不回答，只笑了一下，便开始凑近雾琨城的脸。
  “你给我滚！”我怒喝道，伸出手给她一巴掌。
  她笑了，晃动着手中的录音笔说：“我可是把你刚刚说的录下来了哦！等他醒了，我就放给他挺，让他听听你那粗暴的大吼！哈哈哈……”
  我没回应，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她又冷哼一声：“呵呵。”
  我不知道是她脑子烧坏了，还是刚刚是狗在叫。
  我很想冲上去扇一耳光，但是理智让我必须冷静下来。
  依旧是那句老话――冲动是魔鬼。
  “溪……你别走！我只是……只是想抱抱你……别走好吗……”躺在宁冉冉怀里的雾琨城开始说话，不停地叫着“溪”。
  溪是谁……
  应该不是我。
  我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除了心痛之外。然而宁冉冉却开始抓狂了，先是给他一拳，又踹他一脚，拼命想让他安静下来：“闭嘴！吵死了！”
  我看不下去了。
  “你有病啊？他不就说几乎无关紧要的话吗？你踹他干什么？”
  她大叫着：“因为，这些话不能让你听见！”
  她一定是做贼心虚，否则也不会下狠手，遮遮掩掩。
  我的怒吼声并没有让她停手，她一直在扇他。果然，是女人，就有这么暴力的一面。
  我实在忍不住，冲上去要打她，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按住了肩膀，拉到墙边。
  谁？萧城澜？大概只有他有那么大的手劲了。
  “萧……”我刚要开口喊他的名字，却发现那人不是萧城澜，而是莫薇。
  “怎么了？”莫薇问道，又将视线转移到殴打雾琨城的宁冉冉身上，“宁冉冉这个家伙，敢打他！待会吓吓她这个做亏心事，想背叛我的女人！”
  我又安静了下来，强压内心的怒火。
  莫薇走过去，装出一脸灿烂的微笑：“嗨！宁冉冉――”
  宁冉冉却像受到了惊吓似的，突然跳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叫。
  “啊！莫薇，你别过来！我，我没有打他……是……对！对！是萧北溪指使我干的！是她！”宁冉冉指着我，竭力地解释着，但是没有成效。
  因为显然，莫薇不相信。
  “继续撒谎，萧北溪这个人我又不是不了解，她会让你去打他？这谎话还真是蹙脚啊。”莫薇露出不悦的神色，踹了宁冉冉一脚。
  “莫薇，你要相信我！她可是个外人啊！你怎么能相信外人！”
  我是外人没错，但是我也没感觉宁冉冉把莫薇当朋友。
  朋友会欺骗？不会。
  所以，她们不是真正的朋友。
  听到“外人”时，莫薇迟疑了一下，脸色稍有变化，却还是很快恢复了过来，顺手给了她一耳光：“外人？呵呵！她不仅没出卖过我，反而救过我，你呢？！对不起，我们再也做不成朋友！宁冉冉！”
  宁冉冉捂着被打肿的脸，愣了好久，最终还是哭着跑了。
  莫薇怔住了，问我，刚刚她说得是不是太过了。
  我说没有，是宁冉冉活该，她活该没有朋友。
  望着躺在地上的雾琨城，我莫名地感到心痛。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遭受这番苦难？
  都该我，怪我无能，没有好好保护他。
  “萧北溪。”莫薇叫住了我，神色有些奇怪。
  “嗯？”我回过头看着她。
  “我先走了……我家里好像出事了。你把他送走吧……不过下次，我们不一定还站在同一阵营哟。”
  我费力地抱起不省人事的雾琨城，心乱地“怦怦”直跳。
  我知道，我回不了头了。
  下一次，我也会冲到你身前，保护你。
  只想保护你啊……
  （2）
  再次见到林子颜，是在两个月之后。
  她似乎变得矜持了很多，很少大吵大嚷，打招呼时也是细声细气，好一副温婉的模样――以前她打招呼是直接一个熊抱，或者“偷袭”，突然往你肩上拍一下，很大力，很疼。
  但是我喜欢这种打招呼，它既不做作又很独特，比起温婉什么的真的好太多了。温婉自有温婉的好处，可是太温婉会受欺负，这是真理。
  “子颜……你变了……太做作了！别微笑，要大笑；别说‘你好’，要熊抱！你听见了没有？”我才发现她已经站在萧城澜身旁，牵住他的手，笑着看着我。
  这么说他们已经成了？只是两个月而已。
  果然子颜的魅力是无穷的，她凭着它俘获了萧城澜的心。
  但是我担心他们最后走不到一起，走不过一生。
  就算是我的幻觉吧，或许他们可以得到幸福。
  一个人的预感往往是不准确的，尤其是我的。
  “哥……成啦？”我试探性地问他，“那么快？”
  他也不说话，只对我笑，而且笑得傻气。
  我看着受不了，想一巴掌挥上去，又忍住了。
  因为我想到的是，在未来嫂子面前打他实在是不要命了。别看子颜现在挺温婉，没过多久她就装不出来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凶神恶煞地瞪着他。没想到这么一瞪，竟然把林子颜逗笑了。她的身子在不停地颤抖，表情古怪，像是忍不住要笑出来一样。
  要是她突然“哈哈哈”地笑出来，准会把萧城澜吓个半死，进而毁掉她好不容易装出来的淑女形象。
  我该做些什么来帮她一把。
  “哥，我找子颜有事，你先回去吧”
  萧城澜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这时，子颜抑制不住了，跑到路边。她抬头望天，我听见的不是笑声，而是令人揪心的哭声。
  我以为她会仰天大笑，没想到却是在默默地流泪。
  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她瘦弱的身躯不停地抖动的样子，看见她面庞上透明的泪水，我心痛得说不出话来。
  要不，也和她一起哭好了。
  正好，我也有些伤心事倾诉无门呢。
  我差点顺应自己的心意哭了出来，可以想到我还要安慰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可以哭，绝对不可以。因为她更伤心。我那些小心思算什么，最多就是多愁善感，倾诉无门而已。
  刚准备开口安慰，就被人抢了先：“我为了和他在一起，和家里断绝了关系，爸妈都骂我‘白眼狼’，还打我……姐姐也说‘你和他根本不配’，让我们分手……现在我无家可归了……北溪，你说我该怎么办？”子颜抹掉了泪，大大的眼睛望着我，这种眼神让我心慌，因为我从没见过这样伤心的子颜。打我记事起，就只见到过高兴的子颜，沉默的子颜，暴走的子颜……
  现在不是怀旧的时候。
  我骂了自己一句，终于又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子颜你想分吗？你舍得吗？”
  “不舍得啊……可是……”她欲言又止，陷入沉默。
  刚刚才忍住泪的子颜又开始低泣，用近乎哽咽的声音说着：“我活该吧……我活该的……”
  18岁，人生才刚刚开始，何来活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会想起那个温香如玉的少年。
  他又能感受到我内心的不安吗？不能。
  其实到头来，我都是在自问自答，自欺欺人。
  “子颜，不论再疼痛也要坚持。我们不是比那些失去生命的人幸运多吗？如果放弃了，灵魂就死了，就只有躯体这个空壳存在。你希望从今以后都是一具空壳吗？那样会比现在更可怕，比站在死亡边缘还要绝望。”
  我也不知道我说了多少，也不敢抬头看她的反应。
  这一瞬间，我比她还懦弱。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雨，自己的我们在黑暗中，相互依偎着。是不是有水落在脖颈间，自觉告诉我，那不是雨水，而是眼泪。
  那是本该不属于我的泪。
  （3）
  清晨醒来时，发觉有一丝寒冷与萧瑟。
  我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头发乱糟糟地披下来。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手上也没了力气，支撑不住我这副无力又沉重的身体。地上都是泥水，黏糊糊的，粘了我一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