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应随风

  “我真的想不通，一个大好青年为啥就愿意栽到你手中，还各种心甘情愿和死心塌地。”
  杜若拉过客厅桌上的瓜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不以为意地说：“你这得去问陆承宇！”
  静姝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没问过……我记得他那时被范翼遥他们灌的半醉不醒了。然后我悄悄问他。他这么跟我说‘你们呀，一个个的，总以为杜若和我不相配，但是爱情哪来那么的配不配的呢！只有我们两个愿不愿意！我放不下，那是因为没有一个人像杜若那么努力，坚持变得她心目中那个她认为优秀的女孩，她一直都很优秀，我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和她一样优秀的女孩！’……然后他就昏睡过去了。”其实优秀的女孩有很多，只不过除了杜若，陆承宇还认真地看过谁呢？
  杜若眼睫低垂，半开玩笑说：“你学他学的挺像的。”
  “杜若，我在跟你好好说话，能不能不顾左右而言他！”
  杜若站起身子，拍拍手，说：“你今天不是搬家吗？我来帮你收拾。”她环视四周，打量一下屋子的情况，接着走进了卧室。静姝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摇了摇头，不甘心地跺了跺脚，最终妥协走进卧室同她一起整理起来。
  当她们将纸箱一个接一个地摞起，两人看着彼此都灰头土脸的，笑了起来。静姝递给杜若一杯水，杜若直接倚着箱子喝了起来。
  “怎么突然要搬家？”
  “唉，还不是房东他儿子要结婚，要把这个房子当婚房用。”
  “哦~之前不是说他儿子找不到对象吗？”
  “这年头，如果只是找个结婚对象，还是不难的。”
  杜若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环顾了一下房子，在心里估摸着这房东还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装修成新房吧。
  “要不我跟你一起住好了？”
  “你不是都找好房子了！”杜若眼神飘忽，心虚地回答道。
  “又没关系。再说，我跟你住，能看着你……”
  杜若挠了挠头，转身看向窗外，漫不经心地说：“我现在和陆承宇住在一起。”
  突然静姝从后方朝杜若扑来，杜若由于惯性向前倒去，再三平衡才勉强站住。她颇为狼狈地转头问：“你干吗?”
  “你们什么时候住到一起的啊！这么惊天动地的八卦居然没告诉我！”她愤愤地抢走杜若的杯子，走向厨房，以此报复杜若。
  经过刚刚一番整理，杜若这件新毛衣沾染了许多灰尘。再多一些水，也不是什么事了。杜若随意擦了下衣服，说“我当时搬家的时候就和他一起住拉！”
  “切，你们呀！迟早要请我吃一顿饭！”
  “吃饭而已嘛，等我回来，就请你大吃一顿，怎么样？”
  静姝背对着杜若，不知其情绪，她盯着吧台上那个蓝色的杯子，轻轻地说：“若若，你是不是还过不去那道坎？我听歆姐说起过……”
  杜若低眉，微不可觉地叹了一口气，说：“你和歆姐是怎么认识的？”
  “你去重灾区的那段时间，歆姐来杂志社找过你……我，后来，也告诉陆承宇了……”
  “原来是你告诉陆承宇的。”
  静姝急忙回身走两步，握住杜若的手，急切地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你，我以为……”
  “你以为我和陆承宇和好，我就可以从那件事中走出来了，是不是？”杜若将手抽了出来，走到了沙发上，“我没你们想的脆弱，而那件事也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那件事是我引起的。如果说有两个人因为我，而受伤或者死亡，我不自责，那对吗？”
  “但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啊！歆姐和我都不怪你了呀……你以为大哥看到你这样，会好受吗？”静姝不禁哽咽道。
  “他们会这样是因为我啊！”杜若突然大声打断。
  静姝静静地看着如此悲伤的杜若，她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杜若。她一直以为这件事只不过是个意外，从来没想过其中另有隐情，但大哥的死，她从来都不怪杜若。
  “我现在接受这些任务，第一，我是杂志社的员工，我有这个义务；第二，我在坚持我们三人的一个信念。……这些和陆承宇都没有关系！”
  杜若拿起外套，起身就走，走至门关。
  她顿住，没有转身，只是用平静地语气说：“你搬家公司叫了吗？”
  “范翼遥会来帮我。”
  “那就好，我先走了。”
  杜若打开房门，转身回来，递出一张空白字条说：“你知道赵大哥他的墓在哪里，对不对？”
  “你怎知……”静姝话说出口，懊恼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我写给你。”
  杜若走出住楼，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早些，她裹紧外套，没有搭上出租车，她想走走。
  杜若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独自一人走在晚上的街道，穿过冷清的街道，也走过热闹的马路……人影匆匆，他们都将走向哪里……不同目的地，却有着千篇一律的表情。
  负罪感吗？自责吗？难道说自己不该这样吗？杜若将手心里的那张字条攥紧，它很重要……?
☆、安好
?  几日后，静姝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透过玻璃看到那位冒雪而来的男子。
  陆承宇一回到家，还没来得及见杜若一面，就匆匆被静姝叫了出来。
  “嗨！”静姝向陆承宇打了一个招呼。
  陆承宇点了点头。
  “那个我刚刚帮你点了杯杜若喜欢的摩卡。”静姝强颜欢笑道。
  “好，有什么事吗？”陆承宇淡淡地说。
  静姝握紧自己的衣袖，轻笑着说：“怎么了，杜若回来我就不能找你出来了？”
  “杜若应该还在等我。”陆承宇拿起面前的摩卡喝了一口，果然是杜若的最爱。
  静默了一会儿，静姝低着头搅拌着咖啡，说：“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你可以等杜若这么久？没想过换个人吗？”
  陆承宇抬眼疑惑着看着她。
  静姝尴尬地说：“我只是在想说我和付君雅，两人都没有等过彼此。分手便是分手，哪来的什么复合？”
  “这只是我和杜若个人的选择。”
  静姝无力地笑着，说：“可我从翼遥听来不少，你们合作对象勾引你的事……”
  “我没有注意到。”
  “哈哈，原来你只是反应迟钝。”静姝不经意地笑出了泪。
  陆承宇一头雾水地看着对面的静姝，实在不知道她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想不想听听杜若这几年怎么过？”
  “没有多大兴趣。”陆承宇冷冷地说。
  “既然来了，你也不妨听听。我也是从旁人那里得知的。”
  “杜若当时是和我大哥，也就是她口中的胡大哥，还有之前我介绍你认识的歆姐的老公，赵大哥，一起出去的……
  这三人回来了两个人，赵大哥和杜若。我哥他在国外去世了，而赵大哥去年也去世了。她也已经猜到了，我也告诉她赵大哥墓地的地址了……
  这故事的开始便是在杜若不告而别的时候。他们三人的感情很好，跟亲人一样一样的。我哥偶尔联系我的时候，都会说不想我，因为杜若很像我这个妹妹，所以从未感觉很久不见……
  我当时还有点嫉妒呢！再说那时候杜若也没有联系我，和你一样，她也断了和我的联系……
  具体后来发生的事不清楚，只知道突然有一天我大哥突然打电话给我，口气很急促，说：‘静姝，要照顾好杜若。千万不要让她……’
  然后就没了。
  我也很奇怪，我大哥到底是不让杜若干嘛呢？
  最后，杜若回来了，她只告诉我我大哥去世了，是因为意外。
  当时的我信了。
  然而不久前杜若告诉我其中另有隐情。”
  静姝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说：“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样。真相是什么，我很想知道，但杜若不说，我也不问她。因为从现在来说，杜若比较重要……呼，我跟你说这些，不过是因为我知道你和杜若在一起了。……我从未怪过她，歆姐也未怪过她。……她能够保护好自己，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静姝平静地看着陆承宇的眼说：“但是我永远忘不了杜若那天从飞机回来的样子。毫无表情，眼神空洞，让人没由来的害怕……”
  陆承宇不禁蹙眉，杜若会露出空洞的眼神，难以想象。
  “呵，当我胡乱说吧。我今天叫你出来的目的，不过是想让你好好照顾杜若，我和歆姐都有预感，害怕杜若会突然崩溃。……呃，歆姐当时怎么说杜若是什么来着，我给忘记了。……”
  静姝伸了一个懒腰，笑着看着窗外说：“说完真舒服！最后，作为朋友，希望你们不要重蹈覆辙！拜拜。”
  陆承宇一人在这寒夜的咖啡馆中将那杯摩卡一人默默喝完。
  深冬，凌晨时分，杜若干净利落地起床，穿着素净，走出房门。
  回身小心翼翼地将房门轻轻带上时，心虚地往客房的方向瞥了一眼，猛然发现书房的台灯依旧亮着，人不知到哪里去了。
  杜若在屋子走了走，心下以为陆承宇只是忘记关灯了，顺手将台灯一关。随即客厅的大灯亮起，杜若吓了一跳，忙抬起手挡住刺眼的光。
  适应片刻，眯眼一瞧，只见陆承宇斜倚在厨房的门上，手里还拿着马克杯，杯上还有微微的白烟漂浮着。
  杜若立马觉着像是做错事被抓现行一样，红透了脸，双手自然交叉放在身前，不停地互相揉捏，不敢直视陆承宇的脸，看向他处，弱弱地说：“我以为你忘记关灯了，所以……”
  “这么早就打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