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外之音

第43章


连交了女朋友也不和家里说,搞不好真在外面偷偷生了个儿子!”
  “……”挺紧张的气氛,阮清言却倏尔笑了出来。被阮艾莉瞧见,偷偷掐了他一把,眼神警告他严肃点。
  阮清言只当是一个喝多了的更年期老头发发脾气刷一下存在感而已,照顾他老人家休息好,自己才下了楼。
  阮妈妈过来关心他,让他别往心里去,阮艾莉提醒他做事低调点,别再给爸填堵了。
  其实他不是不清楚,外面的人是怎么说自己的。成长在显赫的背景里,从小出类拔萃,却独树一帜不愿朝家族预期的方向发展。
  说好听点就是另类和个性,可说难听点,就像秦冰儿玩笑时的形容——自暴自弃。
  **
  下楼后没多久,阮清言就接到失踪了一天的顾霜枝的电话。
  电话那头还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她捂着手机话筒,抱歉地说:“今天高中同学聚会,玩了一天,忘记告诉你了……生气没?”
  阮清言没先回答,而是先问:“你人在哪里?”
  “KTV……人民广场这里。”
  他沉默片刻,又说:“我来接你,很快。”
  顾霜枝挂了电话走回包厢,刚好其他人也准备散场了。
  最后一首歌和以前一样点了《情歌王》,整首歌由32首歌曲的片段衔接而成,读书的时候就经常这样玩,话筒依次传递,一人唱一首,接不下去的人罚酒。
  顾霜枝最后一次接到话筒唱的是轻松调子的《情非得已》:“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得太近。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唱完以后有男同学首先问她:“顾霜枝,你怎么回去?”
  “我们顺路,我送你回去吧?”
  “我们不顺路,我也可以送你回去。”
  “……”大家争抢着要送她,倒让顾霜枝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好挠了挠头,坦然交代:“我男朋友来接我。”
  一石激起千层浪,女同学们纷纷围了上来:“小枝你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怎么都没听说……”
  顾霜枝不好意思地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门口适时出现了敲门声,阮清言站在KTV包厢门口,清澈温婉的声音被周遭的嘈杂湮没去了一半,却仍被她清晰地收入了耳中。他没说别的,只喊了声她的名字。
  其他人顺势望去,瞬间唏嘘一片。
  “小枝,这是你男朋友?”边上的女同学拉了拉她的胳膊,小声问道。
  顾霜枝点头:“嗯。”
  聚会时大家都在相互八卦,唯独没人好意思问顾霜枝的情况,谁知道散场的时候还会出现这么个大八卦。
  阮清言微笑的目光扫过包厢里的人,没来得及一一认识,只简单说了句:“谢谢大家今天对我们小枝的照顾。”
  这话虽稀松平常,可说话的人自带气场,门口的几位同学受宠若惊地摆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原本正收拾东西的同学皆停了下来,瞩目于这长相眼熟的男人。
  他兀自走向顾霜枝,帮她把外套穿上,拉好拉链,又逐一扣好扣子。所有动作自然又有条理,眼底藏着宠溺的专注。
  完了以后揉了揉她颈间的围巾,半是讶异半是责备地问:“室内还戴围巾,是不是傻?”
  直到他牵着顾霜枝的手缓缓离开,才有人轻声说了一句:“你们有没有觉得,他长得好像那个叫Yan的摄影师?”
  
  ☆、Chapter 40
?阮清言的手总是宽厚而温暖,握着顾霜枝的时候,手上没用多少力气,却能把她牢牢扣住。
  下楼的时候他没说话,电梯里人很多,顾霜枝忍不住挠了挠他的手心,靠过去小声提醒:“你还没回答呢。”
  “什么?”
  “生我气没?”她的语气可怜兮兮的,引得周围的人回头看了看阮清言。
  他从别人的目光里看到了鄙视,莫名有些无奈。这个贪玩的家伙,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把他塑造成了斤斤计较的小男人形象。
  阮清言脸色微沉,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一人听得到的音量说:“生气的话,怎么补偿我?”
  顾霜枝还当真仔细想了想,怎么都没找到不错的补偿方法,就鼓着嘴跟他求情:“要不,下次你也一整天不理我?”
  她还把这当成是对她的惩罚了?阮清言低眸注视她满脸认真的模样,倏地就笑了。
  顾霜枝真是聪明,一天不理她,分明是对他阮清言的惩罚吧。
  出了电梯,走进冬夜的寒风里,他伸手揽住她,又帮她把大衣的帽子戴好。“冷不冷?”
  她摇头,神色很专注,似乎还在琢磨刚才的事。
  转入两栋大厦中间的小路,这里的风被挡去了大半。两人在静谧的夜里慢慢走着,各怀心事。
  过了会儿,他终究还是没藏住心里的话:“你一整天……都没有想起我吗?”
  顾霜枝停下了脚步,微微抬起眸子,不答反问:“你说,可能吗?”
  “那就好。”他轻笑出声,一整天的紧绷情绪化为乌有。
  “KTV太吵了,没听见手机铃声。”她解释道,“我以为你在忙,没找我。”
  “是挺忙的。”阮清言想起今天的一堆糟心事,又看看她熟悉的单纯模样,“不过再忙也一样,总是忍不住想找你。”
  顾霜枝这才轻抿起了唇角,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晚上跳舞了吗?”
  “没。”他说,“你不在,我和谁跳?”
  “我又不会跳……”顾霜枝想起一些事情,又笑了,“不过以前我哥毕业舞会前,找我练习过。我本来就不怎么协调,加上眼睛看不见,踩了他好几脚,几次之后他就放弃了。”
  “我来教,你肯定能学会。”他的手稍许使力,就将她小小的个子带进了怀里。
  顾霜枝猝不及防地抬起头:“现在?在这里?”
  “嗯,这里很好,没什么人。”
  刚好边上的酒店在举办什么活动,后巷里隐约能听到悠扬的曲子。
  “那你可要小心了。”顾霜枝把手交给他,“踩到了脚,我可不负责。”
  “那这样吧,要是你踩到我的脚,我对你负责。”
  “……”
  阮清言的声音还是一样温润,从她的头顶悄然落下,让她瞬间有种失重的错觉:“听我的口令。”
  她看不见东西,因而她的世界很大,大到没有边界。跟着他的步子翩翩起舞,竟觉得水泥地也瞬间变为花园,所有世间存在的颜色统统在她的脚下绽放,往外炸开。满目花草斑驳,鼻息间充盈着宜人的馨香。
  他像是一个魔术师,关了世界上所有的灯,却又许给她整片星空。
  即便顾霜枝比谁都清楚,这一切都不过是她幻想中的永无岛,可心中依然怀揣着一份希冀。她希望他是那个带她飞入夜空的彼得潘,从此再也不用去面对外面世界的纷纷扰扰。
  **
  一舞终了,阮清言尚未松开她的手,俯身下来,靠近。
  她的额头迎来柔软的触感,还有他凛冽的气息也随之而来,一同降临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离开前,他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我一直在担心你。”
  听不出是抱怨还是陈述。
  顾霜枝红着脸:“担心什么?”
  “担心你有没有吃饱,衣服穿得够不够多,出门的话会不会跌倒受伤什么。”说着,他自己就先笑了出来,“怎么感觉像在养个孩子?”
  “我可不想当你的孩子。”她的语气很认真,着实把他逗乐了。
  联系起父亲酒后的气话,说他搞不好都在外面偷偷生了个儿子,忍不住觉得好笑。
  阮清言从未发现自己是这样豁达开朗的人,工作和生活上同时遇到那么多糟心事,却仍然心境一片清朗,再多的事也不过一笑置之。
  好像只要她在这里,就没什么能让他分心的事。
  过马路的时候,阮清言去牵她的手,却又被静电了一次。两人条件反射地躲开,片刻后又一块笑了出来。
  这回他没半点犹豫,重新垂下手,宽大的手掌将她的小手包裹住。她的手很凉,似乎怎么捂都不会暖。
  阮清言去便利店买了罐热奶茶给她,扶她在副驾驶座坐好。
  “其实你不用这样,我只是看不见而已,又不是瘫痪了。”顾霜枝跟他提议。
  “别胡说八道。”他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转身去开驾驶座的车门。
  电台里放着一个新晋女歌手的新歌,说是走的小众路线,阴阳怪气的,歌声总像是没吃饱。
  阮清言看了眼身边的人:“其实你唱歌很好听,以前怎么都没发现。”
  “……你听到了?”
  “嗯,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顾霜枝质疑道:“一会儿?”
  “……”他只好无奈地说实话,“挺久的,这首歌也太长了。我下次翻唱这首,大概可以一年都不用出现了。”
  “你想得倒美。”
  她的笑容很清澈,城市里的灯火流光在她身后的黑夜飞速闪过。
  阮清言的心头骤然涌起一泉暖意。
  **
  再度回家的时候夜色已深,整栋别墅早已没了白天的热闹气氛,取而代之的是惹人倦意渐起的风声。
  阮清言走在楼梯,只觉得双目干涩,脑袋有些沉重,仿佛先前的歌舞升平和觥筹交错都不曾发生过。
  阮艾莉还没睡,听到动静后来找他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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