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外之音

第51章


时间有些久,你的父母和哥哥不一定会同意,我自己也有些顾虑,怕照顾不好你,生活上又有很多不便之处……”
  “好啊。”短短两个字彻底堵住了他滔滔不绝的自我否定。
  阮清言诧异地瞪大了眼:“你……刚才说好?”
  她点头,说反正也没事做,唇畔的笑意却又渐渐浮上来。
  
  ☆、Chapter 47
?“你们要私奔?!”远念琴行响起一阵尖叫,“什么时候发喜糖??”
  顾霜枝无奈地皱着眉,示意小美淡定点:“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些天她跟该交待的人都交待了一遍,得到的反应统统和小美如出一辙。而阮清言恰恰相反,出远门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了,只和许致晟简单说了一下,让他帮忙照顾灰弭,就没别的了。
  挂了电话以后,又被顾霜枝逼着给家里也打个电话知会一声。阮清言是向来随性的,自觉交代行踪这回事,也只有对她一人如此。要对家里人这么说的话,倒还真挺别扭的。
  想起他家老头子上次暴跳如雷的样子,还是听了顾霜枝的话打了个电话过去。哪知道对方刚开完什么会,心情似乎不大好,听到儿子说要去出差一个月,第一反应竟是:“你该不是惹了什么麻烦,要出去避风头吧?”
  “……当然不是!”
  “那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阮清言看了看顾霜枝,她正睁大了眼注视着他,也不知道看没看清他此刻无奈苦笑的表情。
  阮天霖还在那继续疑神疑鬼:“你小子该不是要瞒着我们潜入毒窟去偷拍吧?上次看到新闻,有个自以为热血的小青年就是这么遇害的!”
  “……我为什么要潜入毒窟啊,想什么呢……”阮清言已经想挂电话了,关于这异想天开的本事,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老头子亲生的。
  阮天霖冷哼一声,毫不避讳地直接讽刺道:“天知道!没准你以为自己刀枪不入,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爸……”他几近哀叹,就差给他爸这脑洞跪下了。
  “反正危险的地方不准去!你要敢去,我和你妈就把你绑在家里!”
  “我去的地方不危险啊……”
  “那你怎么突然这么反常,来跟我主动交待,还特地说一个月后回上海?”
  问题又回来了,为什么非要主动交待呢……阮清言没好气地揉了揉顾霜枝的脑袋,对方还挺莫名的,漂亮的杏眼愣愣地眨巴了两下,没开口。
  挂了电话,阮清言无奈地两手一摊:“看吧,还不如不说。”
  **
  顾霜枝的家里又是另一番景象,顾妈妈忙着给她准备生活用品,顾爸爸凑在电脑屏幕前研究她这情况出远门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唯独顾然板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自家妹妹从来没出过江浙沪,这回竟然要被那个摄影师骗去出远门,还整整一个月!他越想越不明白,斜倚在房门口,看着妈妈给妹妹整理衣服。
  这个全家最烦恼的男人忧心忡忡道:“在外面手机贴身拿好,遇到什么困难就给家里打电话。”
  “我知道啦~”顾霜枝的心绪显然已经飞到遥远的旅途中了,开心地挑着衣服,随口回了句话。
  出发前一晚,灰弭难得地更新了一条微博。算是沉寂了许久后,对这场沸沸扬扬的骂战作了个官方答复——
  “我是个很简单的人,有一份从小梦想的工作,为数不多却能交心的朋友,和一个想用心守护的人。四处走走,或是宅在家里,唱唱喜欢的歌。仅此而已。”
  人心本就纯粹,只是太容易被猜忌与贪婪操纵,而变得污浊。
  一经发出,瞬间就看到几十条“转发微波”,阮清言看着屏幕笑了出来。
  灰弭在身后踱来踱去,似乎感觉到他又要出远门,挺依依不舍的。
  **
  第二天阮清言起了个大早,到顾家的时候免不了被顾然交待了许多。什么不能吃榴莲啊,不要去危险的地方,别让小枝饿着……罗嗦了半天,最后才道出最重要的主题,不准对他妹妹有半点邪念。
  这一连串的交待真是把阮清言给说懵了,心底里赞许顾然作为哥哥的责任感,却又忍不住觉得他管太多,暗自琢磨他是否有强迫症的征兆。
  听完顾然的叨念和警告后再赶去机场,却发现离登机已经只有半小时,值机都停了。找了工作人员帮忙,但行李是来不及托运了。阮清言只得一个人拖着两大个行李箱,在起飞前急匆匆赶到了登机口。
  那时候他已经喘得透不过气来,边上的顾霜枝吐了吐舌头,也是一脸窘状。期待已久的旅程就是这么凌乱地开始的。
  薄薄的短袖T恤已经被汗浸得湿透,阮清言喝了几口水,禁不住感慨:“你这哥哥啊……”
  说到一半没敢往下说,想起身边坐着的姑娘,是他哥哥忠实的小粉丝,怕挨揍。
  “我哥做什么都是为我好。”果不其然,这小家伙不分是非地为顾然辩驳了一句。
  “是啊是啊。”阮清言欲哭无泪地摇头,无奈地吐嘈道,“他也是我哥,我亲哥。”
  **
  下飞机后又打了辆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一条人烟稀少的路上下了车,司机只愿意载到这,再往前,他就几乎拉不到什么生意了。
  公交车一小时一班,两人坐在简陋的巴士站里,吃着刚才在机场打包的汉堡。
  阮清言问她:“后悔没?”
  “后悔什么?”
  “路上很累,条件也不怎么好。”
  顾霜枝摇了摇头,倏尔笑了出来:“飞机,出租车,公交车,再然后是什么,驴车吗?”
  “……”阮清言没回答她的玩笑话,心虚地低头吸了口可乐。
  顾霜枝敏锐地察觉出了他古怪的沉默,惊愕地又问:“该不会是真的吧?”
  他微微抬眸,“是真的……后悔吗?”
  “后悔的话,现在能回去么?”她作势要溜,却被他一把揽住了腰,整个人被带进熟悉的怀里。
  “好像来不及了。”澈然的声音在她耳边轻笑一声,“这儿一个人都没有,你那麻烦的哥哥也不在,现在,你是我的。”
  他的咬字和发音总是很标准,又不带丝毫的口音。尽管说着极其含糊暧昧的话,却仍给人一种一本正经的错觉。
  顾霜枝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却被他用手心托住了脑袋。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渐渐放大,他的五官比之前清晰了一些,可还是像蒙着一层水汽。
  温柔含笑的目光透过薄雾,她接收到了他的暗示,配合地闭上了眼。唇上迎来了柔软的触碰与辗转,一时间头晕目眩,像是要倒在这五月的暖阳里。
  “这次乖了。”他暗指她自觉闭眼的事情。
  顾霜枝满脸通红,却还不忘辩驳:“我觉得不闭眼也没什么区别,你在我眼前就是个打了马赛克的人。”
  “……”阮清言头一回知道自己在顾霜枝的眼里是什么诡异的形象,脸色稍许沉了沉,“那你睁着眼,我们再试一次。”
  她觉得有必要尝试一下,就按他说的睁大了眼。阮清言再次俯身下来,毫不迟疑地吻了上去。
  这回他也睁着眼,顾霜枝看得不是很清楚,却依稀能见一双近在咫尺的黑色眼珠子,正盯着自己。他的睫毛很长,眨眼的时候轻轻扫过她的脸颊,弄得她有些痒。
  这画面一点也不浪漫,反而有些惊悚。
  两人接着吻,四目相对了一会儿,顾霜枝终于忍不住松口笑了起来。
  阮清言摸了摸她的脑袋,“明白了?”
  她心悦诚服地点点头,没再提出异议。
  **
  公交车上又闷又热,发动机的声音和汽油的味道让顾霜枝有些难受。全车只有他们两人,她一头倒在阮清言的肩上,摇摇晃晃着,头越来越晕。
  她拿出手机找歌听,看不清字,随便选了一首,是他刚入古风圈时唱的《时倾城》,那时候唱腔还未成熟,没什么技巧,稍显稚嫩。可那干净纯粹的嗓音,多年未变。
  很多人,很多事,都太容易被荏苒岁月潜移默化。所以他的存在,才显得那样突兀。
  意识迷离间,她像是穿越到了歌里的情境。大户人家的女儿时倾城从小双目失明,却弹得一手好琴。传说她的琴音如天籁,能引得花鸟作舞,枯木重生。许多人慕名寻来,却无人得见真容。她在寂静的后院住了上千年,容颜未改,琴声如旧,只为等待那一人的再度出现。
  “韶光度,草离疏,倾城何所顾。惊春曙,扰秋暮,伊人问归途……”
  “灰弭。”顾霜枝闭着眼,口齿含糊地念了一声。
  阮清言不确定她说的是不是这两个字,毕竟,她似乎从未这样称呼过他。淡淡地垂眸,却见到她眼角几欲落下的一颗泪水。
  不知道她是不是做了什么悲伤的梦,阮清言伸手过去,小心把眼泪抹了去。回头看着手指上多出来的一小滴水印,竟也觉得心里堪堪酸涩了起来。
  **
  目的地在一座小村庄,依山傍水,景色绝美。可惜长途奔波加上水土不服,顾霜枝一到这就发烧了,什么东西都吃不下,着实把阮清言给吓坏了。
  他倒不是怕被顾然追究,只是心里总内疚个没完,怪自己太自私,带她来这么远的地方。
  晚上留宿在村长家里,条件比村上的小旅馆还要好一些。顾霜枝打电话回家里报平安,被顾然好一通追问,险些就暴露出发烧的端倪。她不会撒谎,所以更担心顾然多问,只好借口说困了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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