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青春不悲凉

 
  小心翼翼地将“OK绷”重新贴好，辛吉看了看自己的劳动成果，满意地微笑了起来。但很快意识到这样的微笑太容易造成误解，又将脸板了起来。 
  末了还画蛇添足都加了一句：“好了，这下我不欠你的了。” 
  门口正好有几个进来的女生，原本还说说笑笑的，却在看到辛吉和梁原的瞬间嘴巴变成了O形，惊愕的目光紧紧盯在两个人身上，过了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辛吉收拾了一下，然后镇定地回了座位，梁原面无表情地继续趴在桌子上假寐。 
  “其实有时候他人真的挺好的呢。”这是辛吉在拿出课本早读时，心里冒出的想法。 
  10 
  “西洛一中的两大美少年在开学不久终于大打出手。” 
  这样的消息不消多久就传得到处都知道。辛吉记得当时并没有人在啊，不知道大家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八卦的力量吧，果然是人言可畏呢。 
  只是流传出的版本不是英雄救美的戏码，唯一的版本是“新欢旧爱争风吃醋”，不用问也知道，女主角自动换成了完美无瑕的池云澈。 
  不是没有根据的，在此之前，西洛一中的大冰山梁原对所有女生都嗤之以鼻，唯独池云澈，他和所有男生一样，对她呵护备至，说话从来都不会大声。而徐井泽转学回来之后，池云澈跟谁在一起比较多，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梁原的唯我独尊风格西洛一中有谁不知道呢？两个男生不合，自然也是为了池云澈，除了这个，又还有什么能让优雅王子徐井泽动怒？
  原本还以为会因此惹上麻烦的自己，还真是想多了呢。辛吉苦笑。 
  “井泽。”下课的时候，池云澈叫住了刚要走出教室的男生。 
  男生回过头来看着女生，微微一笑。侧面非常好看，班上一些女生小小地尖叫了起来。 
  “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很显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池云澈带着男生走出了教室，
  “云澈，你要问什么？”看到女生有些严肃的表情，徐井泽很好奇。 
  “那个……你真的，和阿原打架了吗？” 
  “嗯，打了。” 
  “为什么？”女生的眸子发出惊讶的光芒。 
  “这个啊，你还是去问他比较好。”就算很不喜欢那样的男生，不过他也不想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我问过了，阿原不肯告诉我。”女生显得有些无奈，“你向来都是很宽容的，我知道，这次一定是阿原做得不对。”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当时我也太冲动了。云澈你不要担心了。” 
  “阿原脾气不好，但是他人其实真的不坏的，我希望你能原谅他，不要跟他计较，毕竟你……你们都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对不起云澈，让你为难了。”看到女生不放心的样子，徐井泽心软了，“以后不会这样了，只要不再为难辛吉。” 
  “辛吉？”终于突然醒悟过来，并不是传说那样的为了自己而打架。 
  “嗯，只要不再为难辛吉，我并不愿意与他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池云澈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下来，懊恼的情绪从心里涌出，从小到大，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样自作多情的丢脸的事情。 
  转身离开的男生，永远不会看到女生眼里泛着的湿润。 
  温暖的左手紧紧握住了女生苍白的右手。 
  好像夏天的耀眼光线，在一瞬间全部覆盖了下来。 
  01 
  时间到了九月，暑期终于结束，新学期开始。 
  正式进入高三的原高二学生，在开学的第一天随着学校的安排搬到了五楼的教室。 
  辛吉站在高高的阳台，俯身看着下面的场景。 
  校园里人来人往，广播声喧闹声此起彼伏。 
  拖着行李箱的少年，被叮三嘱四的女生，惺忪的双眼，假期里弄得很奇怪的发型，折了角的作业本，空白着的练习册，久置不穿的校服……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这样像放映电影一般在大脑中得到剪辑，记忆里出现微亮的光，似乎又在沉睡中度过了一整个暑期的时光。 
  还有一年，待在这个学校的时间还有一年。 
  自己形单影只的生活还有一年，毕业后，无论如何，也要考到小泽哥哥所在的学校。 
  这是十七岁生日时，女生对着蜡烛许下的心愿。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心愿在男生的帮助下，提前实现。 
  语文老师因为兼带着一年级的班主任一职，所以开学之初忙不过来。草草地安排了一番便又赶去了一年级的教室
  02 
  看到所谓的转学生时，辛吉全身的血液迅速冲上头顶。 
  站在走廊尽头的男生，微笑着冲自己挥了挥手。 
  大概是天气变化，又或者是升入高三后的压力陡增，九月里稍显慵散的阳光让女生的视力大为下降，视界里是大片的黑色和环状的金色，有点像晕倒前的症状。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 
  再次将视线放开出去时，确信了，这不是幻觉。 
  男生已经站到了自己面前，露出了向来温暖无比的微笑。 
  “辛吉，我回来了。” 
  抱在怀里的书“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03 
  早就知道哪有这么完美的事。 
  即使在遇见的那一刻，在男生对着自己说出现在都想梦里才有的那句“辛吉，我回来了”，在女生差点就感动得泪流满面的时候，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所有的魔法消失，马车变回了大南瓜。 
  徐井泽转学后的班级是隔壁的一班，不是二班。 
  辛吉随机产生的“以后要和小泽哥哥做同桌”、“要和小泽哥哥一起度过艰难的高三”、“要努力，让小泽哥哥看到一个优秀的我”等幻想，像是半空中遭到袭击的彩色泡泡，甚至没有回音，就破碎得一干二净。 
  公主又回到了灰姑娘的位置。 
  比秋天来得更快的是流言。 
  在徐井泽正式转学到西洛一中的第二天，整个学校都知道了他与校花池云澈的关系非同寻常。校庆时流传出的“徐井泽都是为了池云澈才来演出的”，热气还未过就已经变成了“啊，原来他们真是一对”。 
  尤其是在池云澈的帮助下，徐井泽迅速在新的班级站稳了脚跟。在两周之后又以策划了一场相当出色的开学庆典，地位再次攀升，加上无可挑剔的帅气长相及其魅惑人的微笑，成为西洛一中女生们竞相追捧的对象。 
  如今，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能认出男生来，并且非常热情地上前来打招呼。连几个年轻的老师在办公室聊天时，都开始打趣地说：“看来西一是要改朝换代了。” 
  这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辛吉心情低落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块，愿意为男生回来之后会有更多的接触，谁知道之隔了一壁墙的距离，接连三天她都没有和徐井泽好好聊上过一次。 
  尽管男生拒绝了池云澈的好意，固执地搬回了青桐街的老屋，但是没拒绝得了女生送过来的自行车。辛吉因为男生没有转到自己的班上而别扭着，宁愿走路或者挤公交，也不想打男生的顺风车。 
  “我家又不是没有自行车。”越这么想，脚上的力度就越是重。 
  “喂，你用不着这么一副怨妇的表情吧？”梁原的声音响起时，辛吉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关、关你什么事啊？” 
  “你以为你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 
  这句反问让女生终于清醒过来，现在是放学时间，而她和梁原一起被分到公区来打扫卫生。 
  高三开始时，妈妈就不同意自己再包揽教室清洁以换取每个月的班务费了，所以班上才重新划分了清洁小组。小组人员是按照开学成绩来划分的，因为英语没写作文而掉了好几个名次的梁原被划分到了辛吉所在的小组。原本以为一定会和男生分到一起的夏雯希气得好几天都像吃了炸药。 
  “呃，不好意思……” 
  “因为他们？” 
  “啊？” 
  朝着；梁原看着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远处正说说笑笑着经过的池云澈和徐井泽，非常抢眼，看起来是那么……那么完美的一对。 
  从心底升起来的无力感，一直蔓延到每一根神经末梢。 
  “不是因为那个。”回过神时，竟找不到扫把放在哪个方向，“说起来，你才是那个最不开心的吧？” 
  看到男生果然瞬间变黑的脸，女生在心里得意地比画了个V字。 
  可是反击的得漂亮又怎么样呢？有些事情已经是水到渠成了吧。这么一想，女生的心情又迅速低落了下去。 
  “小泽哥哥，放学我们一起回家吧。”从楼梯口堵住两个人时，辛吉满头大汗地扶着楼梯扶手气喘吁吁。 
  没料到辛吉会突然出现，原本说到一半的话被打断，池云澈尴尬地停了下来，而徐井泽已经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细心地替女生擦起汗来。 
  这个动作让两个女生都心跳加速。 
  “你跑这么急干吗？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了啊。” 
  明明是责备的语气，却让辛吉觉得无比亲密，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池云澈，女生的脸上还挂着微笑，却有了微微的凝固，辛吉看得出来。 
  坐上男生的单车时，女生仰起头对着夕阳下的最后一缕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