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庸无道

25 离婚请签字


    傅长安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然空荡荡的,余下那副谁都不敢去收拾的残骸。
    “九月走了?”傅长安一边探寻者一边朝着罗姨问。
    经历过刚刚的惊吓还没缓过来的罗姨噤声,闭口不言。
    傅长安又把视线锁定在了慵懒着躺在沙发上就像自己家一样的季宸。
    “被她姐带走了,看她们姐俩这架势,你这婚离定了,没有余地了。”季宸也是没有想为他们的婚姻唱衰的想法,事实如此而已。
    “要是你们离婚了,我可以对霍九月展开攻势吧。”季宸笑得明媚,“不对,你们不离婚我都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更何况你们离婚了。”
    傅长安一个冷眼向季宸的方向扫了过去,“季宸,你是觉得我会背着对你的愧疚过一辈子的人么?很遗憾,我不是这样的人。”
    季宸耸肩不语,起身准备离开,手里还端着一盒牛奶。“你们家牛奶挺好喝的。对了,我也没想着你背着什么愧疚过一生,我不在意,也不需要。”他又嘬了一口新鲜的德国进口牛奶,走了两步又转身回道。“对了,需不需要我给你们写首曲子,我亲自填词给你们找最红的人唱,就当是送你们的离婚礼物了?”
    傅长安脸色铁青着,季宸总是能有很多种方法让他不痛快,偏生傅长安还要记着季宸曾经对他的帮助,没法儿下重手回击。“你再不走的话,桌上的烟灰缸估计能砸到你脑震荡。”傅长安的脸色铁青,直直地睨着他。
    季宸挑笑,不再多言,离开了这个已经残破的没有生气的家,不对,是没有生气的房子。
    余下傅长安一个人抓住最后残存的一点温度。
    电话铃叮铃铃的响,接过来是一听,果然是家里打过来的。“长安啊,怎么回事儿?听说你和九月要离婚?你们俩不是好好儿的吗?前一阵子还商量着要孩子呢?”宁希语带焦急。
    “嫂子,爸妈都睡下了吧?虽然瞒不住,但你帮我看着点儿,别让他们两个出什么事儿,这个婚我不会离的。”
    电话那头的宁希也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这个小叔子真是有本事啊,到了手的媳妇儿都能让他给弄飞了。“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你多大了?还能和小时候一样成天跟青绮腻歪在一起么?别说九月了,我这个当嫂子的人看着心里都不舒服。九月多好,人漂亮,性子静,什么都不争不抢的,就连到傅氏工作的这些天办的事儿也样样都好。你到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姑娘?”
    宁希和傅长安的父母不一样,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能和霍九月结婚,完全是傅长安赚大发了。
    “你和嫂子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还想着青绮在?你们到底有没有做什么越矩的事情?”
    傅长安陡然一听宁希的话,想都没有想,答案脱口而出。“没有,从头到尾我都只爱九月,只有霍九月一个人。”
    挂断了宁希的问责电话以后,他用手机给霍九月编辑了条短信——“关于离婚,我们谈谈吧。”
    并不确定霍九月会不会看到消息,会不会到约定场所。不过,她不来的话,更好。
    然而,第二天,霍九月不仅来了,身边还跟着律师。
    “傅总来得可真是早,是怕流言起太早堵的你出不了门了吗?”
    “总还是托了你倒在我头上的两杯酒的福了。”傅长安不甚在意,名誉有什么重要的?面前的这个人才最重要。霍九月也是嗤笑,指正道,“傅总您记错了,是一杯香槟和一杯橙汁。”
    傅长安不纠缠于这个话题,扫了一眼正襟危坐在霍九月边上的律师,“是怕我不同意离婚么?还带律师过来?”
    “谁知道呢?要真的协商破裂,我怕我是法盲,傅总和我一样就不好了。”霍九月镇定自如,流畅应答,只过了一天而已,她再见傅长安都可以不带任何情绪了。
    “‘有备无患’这个词倒是学得真不错。律师可以派上用场了,我想请教一下杨律师,如果我不同意离婚会怎么样?傅长安一边低头点单,一边问着,看不清神色。他今天的嗓音状态很差,声音嘶嘶的,以至于霍九月都没有听到律师前面的‘杨’字。
    “一壶苦丁茶。你喝什么?”他把目光投向今天化了浓妆掩饰自己本来面貌的霍九月。
    “离婚这件事情总算是件苦涩的事情,傅总喝这么苦的茶不怕苦过了头?我没有这种受虐体质,还是要点儿甜的吧。”巧笑倩兮,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我要一壶花果茶,杨律师你呢?”
    “我听过你的恩师赵单顺先生说你最爱西湖龙井?不知道我记错了没有。”傅长安不合时宜的插话让霍九月又是烦躁,“你们认识?”
    傅长安先是不答,叫着服务员要一壶龙井茶,一壶苦丁茶,一壶花果茶,然后才转过心思回答霍九月明知故问的问题。“我以为你是知道的,赵单顺先生是傅氏集团法务组的组长,你还见过的不是么?”
    心里一阵郁结,感觉像又是被摆了一道。
    “傅总,就算你认识整个A市,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律师,您也还没有神通广大到能控制法院吧,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来看,不签离婚协议,起诉离婚的话我也有足够的胜算。”她又偏过头去问杨律师,“杨律师,可能你要念着旧时情谊,但比情谊更重要的事是职业操守,你能回答我法院能依法判决准予离婚的情况么?”
    虽然杨律师夹在这两个A市豪门中间就有些惶恐不安,但是他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样像霍九月说的,不遵守自己的职业操守了吧。“一方患有法定禁止结婚疾病的,或一方有生理缺陷,或其它原因不能发生性行为,且难以治愈的——”
    杨律师还没说完的话被打断了。“等等,霍九月,你是想用这个来起诉离婚么?”傅长安笑得暧昧,弄得杨律师也尴尬不已,直冒冷汗。
    霍九月也是面红耳赤,提高音量对杨律师说道。“杨律师,我们属于感情不和,你直接说这样之类的。”
    “据我所知,两位结婚只有半年,如果离婚的话,法律会从婚前缺乏了解,草率结婚,婚后未建立起夫妻感情,难以共同生活的这个方面来考虑判决的。”
    霍九月点头,表示明白,看着花果茶上来了以后给自己悠悠地倒了一杯。茶还太烫,她把透明的玻璃杯举起放在嘴边慢慢吹气,而后从包里拿出了由她姐拟定,律师审核的《离婚协议书》,推向了傅长安。
    “是不是觉得我狮子大开口了?现在想想才智双全,足智多谋的傅总当时为什么不做婚前财产公证,让我钻这么大的空子?”茶依旧氤氲着热气,烫的人没法入口。
    傅长安随手翻了翻,随即随意地扔在了桌上,“我财产的百分之十?比我想象的少太多了,你定的这个数对吧?你姐不可能会同意这么一个数字的。”
    为什么不做财产公证?他不会想到他们会离婚,就算能想到,他的就是霍九月的,有什么关系?可霍九月连离婚也和他算得太过分明。
    霍九月有种被人拆穿的窘迫感,的确,她姐昨晚定下的是百分之五十,但是被霍九月偷偷改掉了。
    现如今,离婚财产均分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但是,霍九月受之有愧,本来傅长安的财产就和她一分钱关系都没有,这个财产分割就只是象征性的。更何况,傅长安的财产还包括他所持的傅氏集团的股份,真要分那么些股份给她,她还真怕自己把他们傅氏集团给整破产了。
    她最主要的目的是拿到离婚证,而不是尽可能地争财产。
    “霍九月,我说过,我不会同意离婚的。你走起诉这条路吧。”他顺手撕了桌上的离婚协议,一份变成两半,又将两半变成的四分之一。
    话不投机半句多,霍九月拿起包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处又折回来了。“对了,通知你一声,我不会再去傅氏工作了。哦,对了,大前天何予就已经从杂志社辞职了,杂志社的人员调动我也就不用费心了。”最后的告别整理的干净利落。
    他最后一根能抓住她的绳子也断了。
    “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傅长安颓败地喊了一句,差点儿被窗外突然下起的雨的声音给盖了过去,如此颓丧的神情是第一次在他脸上出现。
    夏季的雨,来得急,走得快。
    霍九月听着雨声,勾起婉转多情的笑,眼睛弯成月牙,似认真又似玩笑地回身回了一句。“谁知道呢?也许你给我跪下?”
    复而又正色真诚的补了一句,“傅长安,我们都别幼稚了,你放过我吧。”尾音里夹带着哀求的意味。
    这种语气,让傅长安失神的把倒入茶杯里的茶都撒了大半。
    这个婚,真的是离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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